大逆之徒-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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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打湿了他的发丝，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渐渐随着雨珠的温度一并冷了下去，冰凉的杀意里，丝丝透着凉薄的诡艳。
　　
　　“的确。”蓝染居然也同意了他毫不符合逻辑的异想天开：“不试试反抗就向更强的力量投降，我也不想做这种事。现在我开始有些后悔放弃崩玉的力量了。”
　　
　　“失去那力量果然还是很在意吧？”
　　
　　“当然，至少刚才之前我还一直以为，这个世上敢砸我蓝染惣右介窗子的人不存在呢。”
　　
　　“你在意的方向总是那么奇特……”
　　
　　“呵呵。”
　　
　　在这种一点也不符合事态的轻松对话中，脚步声的主人们终于登场。那是五个高矮不一的男人，穿着绘满奇怪花纹的服装，手持各种奇兵，表情却都一样的冷漠傲慢。其中一个身材肥大的男人胸前染了大片血迹，神色有些委顿，在看到市丸银的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好像下一秒就会暴起伤人那样，额头上开满了青筋十字路口——市丸银暗自称赞了一下他强大的生命力，硬受神枪一击，不但没死，还能跟上同伴一路追到这里，真变态的身体素质……这家伙姓更木的？




☆、14：

　　
　　形式一触即发。五人之中看上去是带头的那个伸手拦住了胖子。这人之所以像个说话管用的，是因为他与众不同的戴了只遮住一半脸的面具。面具是白垩色的，露出的另半个脸相当清秀，但那半个面具上却画着一道红得发了黑的泪痕。
　　
　　“别拦着我，”谁知胖子一开口就很不客气，也间接的告诉了被盯上的两人，那男的戴面具只是个人嗜好，跟在团队的地位没啥关系。“蓝染你们带走，市丸银必须死。”
　　
　　面具男露出的半边脸清秀温雅，看上去脾气相当的好，气质也很淡定，没想到被顶撞后的反应却过火了点：他似乎气的连面具上的花纹都一起狰狞了起来，声音陡然高了五倍以上：“谁要拦着你？谁爱拦着你？有这样的对手，怎么能总让你一个人享用？何况先前你抢攻过了，后果也不用我说，还嫌人丢的不够么？”
　　
　　胖子被戳了痛处，气急败坏的脸上居然还闪过了一丝羞色，讪讪然咕哝：“居然连出手的次序都嫉妒……”
　　
　　那善妒的男人没有理会胖子的嘀咕，慢慢将缠绕在左臂上的蛇纹长鞭解下，在手里掂了掂，冷不防一鞭就卷向市丸银。不过这伙人偷袭也不是第一回了，银对他们从未放松警惕，那边男子手刚一动，银就扯着蓝染让过了这招。
　　
　　面具男并不意外银的反应速度，手腕再次抖动间，角度刁钻的蛇鞭突然变向，竟在瞬息间从鞭子化成了软剑，依然向银卷去。饶是银与蓝染身经百战，却也没见过这样诡异的兵器，他们通常作战都是以刀剑为主，对付奇兵的经验很有限，仓促之间银已不及变招，却是被他拽着躲让袭击的蓝染在电光火石之间，轻轻托了市丸银握剑的那只手肘一把，力度不大，改变的微妙角度也肉眼难见，但却正好使银的剑尖往左横了些许，恰巧与那软剑相碰，‘叮’的一声，两把剑尖向两个方向弹开。
　　
　　蓝染的小动作实在太小，面具男也没有发现，他本以为这剑十拿九稳能给银留下点记号，确实没想到对方竟然仍能挡开，倒是愣了下。市丸银也不是什么善茬，哪能让他白白愣着，当下神枪毫无征兆的伸长，若非那面具男反应也是一流，大惊之下匆忙避开要害，否则今日之战就要出现第一个杯具了。
　　
　　面具男的力道虽然不如先头那胖子生猛，但出手刁毒，心思狠辣之处胜过太多。几招之后，先负了小伤的是他，于是对市丸银评价升高，知道凭自己一个人想拿下对手已经是个笑话了，干脆就在没丢人前停下，眯了眼扫了银几遍。他身边两人见状便想上前相助，用人数的优势解决对方，却又被他拦下。
　　
　　“市丸银，不错。”面具男对胖子说：“你伤的不冤。”胖子撇撇嘴没说话，心想当然不冤，你自己不也伤了么。
　　
　　面具男道：“我们要拿的人是蓝染惣右介，放开他，你可以走。”
　　
　　市丸银笑的目中无人：“拿他，你们也配？”
　　
　　被这笑容挑衅了的几个男的立即就要动手，还是被面具男拦着：“得了吧，你一个人，我们五个，谁会和你单打独斗到底？”他居然讲起了道理：“现在大家各走各路也就是了，如果再打下去，万一结下深仇，你以为我还能放你活着离开？”
　　
　　银纠正他：“是我们两个，你们五个。”
　　
　　面具男噎了下，面色不善的看了蓝染一眼，意思很明显：一个废了的蓝染，不能算到战斗力里。蓝染也面色不善的笑给他看。面具男后退半步，犹豫了一下，扬起了手。
　　
　　市丸银和蓝染当然知道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通常带头的做出这种动作，挥下来的那一刻就代表了‘大家一起上，杀了’的意思。蓝染斟酌了下，第一次开口：“等等。”
　　
　　男人的手举在半空停下，还是那种带点不屑的眼神看过来。
　　
　　蓝染和气的道：“你说的不错，这一次是你们形式强些，我跟你走，不用打了。”银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终于没说什么话。
　　
　　面具男却断然道：“现在已经晚了。”手臂挥下的同时，他身后连带负伤的胖子一共四人联手扑了过去。面具男顿了顿，解释了一句：“我讨厌你说话的语气，求饶就该有求饶的样子，命悬人手就别装淡定，该淡定的是我不是你。”
　　
　　市丸银被四人联手围攻，这时再也顾不上护着蓝染，匆忙中将他撞到身后，再次放出了‘卍解’，吃过一次亏后，那些人知道厉害，倒也没有硬挡，合围之势瞬间散开，银才抽空拽着蓝染退到一处巨石堆前。看样子蓝染还想跟那面具男有问有答几句，但情势逼人，他剩下的话就没说出口，只是低声对身前拼命的那人道：“求人的态度……我还真不知道。”
　　
　　银的脊背僵了僵，轻佻惯了的声音却透出一股森然味道：“你不用知道。”
　　
　　说话间，双方互攻几十招，即使是银，面对四个不下于自己的高手，也还是力有未逮，虽然都护住了要害，但四肢也渐渐添了些伤口。面具男这时也加入战团，不过他离得最远，武器又是软剑，倒不适合与其他人合力围攻。偷袭了几次没收到成果，便暂时罢手候在一旁。
　　
　　这几人看样子平时很少合力围攻，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配合，也谈不上武力加成，相反，有时还会碍了同伴的事，也幸亏他们没有默契，银一时之间还能支撑，偶尔抓住几人互相妨碍的空当给予还击，倒也真捡了几次便宜。蓝染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即使看到他受伤，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因为那是没用的事，相反还会使银分心。
　　
　　突然，围攻银的四个人中，有两个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趁其他人一愣神的功夫，‘舞踏连刃’恰到好处的突袭，剩下两人忙拖着同伴离开了他卍解的攻击范围，银的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苦斗之下又使出这种绝招，逼退对手后也再没了力气，神枪支地单膝跪倒，只有一双眼在雨幕中缓缓抬起，眼内是清明的杀意。
　　




☆、15：

　　
　　雨势渐大，原本在打斗中溅落地面的斑斑点点随着积水渗入泥土，只留下一片一片浅浅的水红，肃杀之气似也被冲得淡了，再度分开站定的双方不约而同静了片刻，剑拔弩张的感觉变得缓和，凛冽的苍茫之意在密林里弥漫开来。
　　
　　这回市丸银用尽了招式，再无私藏，也仅仅勉强逼退了对手，和四个（或者应该说是五个）与自己同级别的高手僵持这么久，还给对方留下了伤，他足堪自豪。不过银自己也明白，这种状况维持不下去了。
　　
　　将同伴拖下去后，一个红眼、青唇、僵尸脸的男人不知用什么手法探了探，向面具男说了句什么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装着金黄色液体的小瓶，给那两个倒下的同伴服用。面具男语气轻松：“他的刀还真有毒啊。”那语气轻松的都有点幸灾乐祸了，僵尸脸横了他一眼，倒不是为同伴横的，他心疼自己昂贵的药剂……
　　
　　面具男并不知道银还保留多少战力，虽然看情形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但自己这边稳操胜券的局面居然还倒了两个，不由得他不小心。想了想，他冲身边同伴道：“速战速决吧，不要保留实力了，你们给我撑着结界，只要五分钟就够了，我杀了市丸银，再拿下蓝染，然后立即走。”
　　
　　其他两人同时皱了皱眉，但见识过市丸银的厉害之后，尤其是他的刀还带剧毒，确实需要谨慎对待，尽管有些为难，但还是都点了头。
　　
　　他们口中的‘结界’，市丸银和蓝染看不到，但是他们能看到的是，面具男好像凭空‘在长个子’。也没几个眨眼的功夫，他突然长到六七米高，背上生出了漆黑的双翼，露出面具的那半边清秀的脸庞，也渐渐变形……倒没有变成怪物，只是双眼陡然放大两倍，没有了眼瞳和眼白的分别，或者说整个眼眶里只有眼瞳，嘴角也向脸颊那里拉长，看上去总是在笑。这副尊荣不能说难看吧，但是很妖异，因为不是‘人形’，反倒更像是蛇类。
　　
　　变身之后，他说话算话，没有耽误一秒时间，立即抽出同样变巨大了的蛇鞭，一鞭就将蓝染背靠的那巨石堆夷为平地。不仅是力量增幅，速度也同样提高了三倍以上，这一鞭虽然没有抽到人，但本来就是为了立威的，是为了让对手绝望。
　　
　　即使以蓝染的心机，也绝没料到这世上竟还有这种人物的存在。本来突然多了四五个市丸银级别的高手，就已经是件奇事了，谁想这些高手还隐藏了实力？若非解放那隐藏实力恐怕需要很大代价，或许自己这边根本就没有苦战的机会。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那怪物确实很赶时间，再也不容对手深思，第二鞭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卷住了脱力的银，将他高高抛起，撞到了远处的石堆上，然后又‘好心’的将之拽了回来，扔到蓝染面前。
　　
　　那一鞭速度既快，力道又狠，绞杀与撞击一气呵成，等银掉到地上时，已经是衣衫尽裂，脸颊都擦出了几道血痕，他只有眼睛还能眨动，神枪就掉在手边不到尺余，却再也没法伸手。
　　
　　市丸银已经伤重至此，那面具男却露出了惊讶之色，失声道：“居然这样都没死……崩玉的力量果然这么神奇……”说着，手腕微扬，眼见第三鞭就要到了，却见蓝染静静的挪了几步，走到了银的身边蹲下，竟是看都没看他一眼。
　　
　　“我先前也以为你的毒会制住他们的，银。”蓝染叹道：“我也没料到他们还隐藏了实力，他出手太快，我没来得及出声。”
　　
　　雨水已将银脸上的血丝冲干净了，发丝尽湿，滴滴答答的盖住了他薄锐的眉眼……眼睁的很大。
　　
　　“蓝……染……”银只觉听到面具男那句无心之言后，全身就要坏死的疼痛都比不上心尖突来的那一下，他的眼一直睁大了定格在蓝染脸上，就像是要将那样子最后留在某处一样：“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想要这个人亲口说出来。现在听到还不算太晚。
　　
　　至少在还活着的时候，要解决掉这个遗憾。
　　
　　蓝染俯身，轻轻在他耳边道：“那就是你想要知道的，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即使你向我举刀，即使我想要等你举刀之后杀了你，但那都没用。”蓝染柔声道：“我一开始就知道，崩玉和我融合后，是按照我的心意、本能行事的，可不听我的意志。我就算想要杀掉先动手的人，只要没有动这份心思，就办不到。”
　　
　　“所以我留下遗书，不是炫耀自己的推断力，而是知道，如果我们之间能活一个，那肯定是你。崩玉会救你。”
　　
　　“纵然刀剑会听从我的意志杀你，但崩玉却会遵从我的心意救你。所以，你的命并不属于你，如果轻率的使用，我是不会原谅的。”
　　
　　说到这里，蓝染伸手帮他将眼帘合下……他已经连眨眼都困难了。只有耳边继续传来蓝染温和的声音：“看来他们行事前，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我不喜欢你从别人的口里知道这件事，只能提前告诉你了。我原本打算永远不说的。竟然被这样的货色逼出实话，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休息吧，接下来的交给我了。”
　　
　　面具男抚着蛇鞭，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强行将蓝染先‘拿住’，但是蓝染现在是个被封印了全身灵压的‘普通人’，他的力量即使对这世间的顶尖强者来说都太过巨大，万一拿捏不好，蓝染就会直接被绞杀。所以拿不定主意之下，竟任由两人把话说完……他看到蓝染竟然还是那副让自己痛恨的淡定的样子，朝这边走过来了。
　　
　　“崩玉的研究资料，我早就毁了。”
　　
　　蓝染边走边道：“既然你们查出了很多事，就该知道我所说不假。不然，抢先打扫虚夜宫战场的尸魂界，不会一无所获。”
　　
　　面具男虽然有些不爽，但还是点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他们虽然想要资料，但也确实没存了‘资料一定还在’的侥幸。
　　
　　蓝染道：“不过那些东西统统都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你想要的是这个吧？”
　　
　　面具男收起了鞭子：“不错，虽然没有资料我很失望，但只要拿住了你，也一样。”
　　
　　蓝染冷笑：“拿住我，你现在还在做这种大梦么？你搞清楚，你想要崩玉的研究资料，而这个世上只有我有全套的，想给谁，不给谁，都是我说了算的。要么你客气点，咱们还有合作的可能，毕竟我对这世界和尸魂界都没什么好感，你们拿了崩玉想摧毁哪里，我都不在乎。要么你就试试‘拿住我’，看看能不能问出实话。不如我提醒一下你吧，尸魂界拿住我这么久了，如果他们从我这里问出了崩玉的研究资料，以你们的实力，呵，似乎也用不着到处找我了。”




☆、16：

　　
　　在面具男六七米身高的对比下，蓝染看上去就渺小了一些，双方的力量也不在一个层面，但是面具男却拿对方没辙。市丸银已彻底不足为患，蓝染也是个废人，他这副样子没必要再维持下去了……现在只要来个稍微能打的，都可以控制住场面。
　　
　　面具男恢复了之前的体态，他几个同伴苦苦支撑的样子顿时看上去轻松了许多。改变形态争取来的时间，显然是用来‘谈条件’的。
　　
　　先前已经知道了，这面具男性格狂骄、自视高，而且心眼小，异常善妒，在他面前摆出比他更傲慢的姿态，是会激怒他的。而蓝染一贯风轻云淡什么都不当回事的态度，早就让他非常不爽了，如果有一丝可能，他都不会如蓝染所愿的。
　　
　　果然，那男人解开变身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也是说真的，你考虑看看。我们有很多世人所不了解的手段，我们也有远超于技术开发局的技术支持，有很多种办法获取你脑内的信息。只要是你知道的，我们都能知道。所以其实你的死活我并不一定非要多么在乎……只要你的脑子还活着，就足够了。蓝染。”他最后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