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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逆之徒-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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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过蓝染的那封‘遗书’,各种意义上再次被玩了一遍后,他在市丸银心中的评价,难免更进一步了。银甚至觉得,即使蓝染现在失去了所有力量,但他想要出去的时候,也未必就出不去。而一旦等到他打起这种念头,再想要问出实话,那就很不容易了。
——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波了。
两个与其他狱卒打扮明显不同的男人一左一右站在狭窄的通道口边,衣着类似于刑军的黑衣劲装,但护手和护膝的部分更夸张一些,上身穿着轻甲,保证受到任何创伤都能留下呼救的生命力,而在这里闹出太大的动静是极其不明智的。
但这种程度的守卫,悄悄放倒的办法也多得是。银微微踮了踮脚尖,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再次露出身形时,已在他二人的身侧。
“晚~安~”
弯弯食指轻戳左边那人的后颈,没等对方回头,他竖起手掌切了下去,一边一个谁也没落下,守卫像两堆东西那样昏倒在地。
银弯腰探了探他们的鼻息,确信即使在他们耳边敲锣打鼓,这些货一时半刻也不会醒来,然后将目光放在通道口那里,举步之前,有些犹豫。这时,是一个声音让他放弃了最后一次考虑的机会。
那个声音低沉而充满了磁性的诱惑力,尽管音质本身偏冷,但每个听到他说话的人,都会莫名觉得那音色很温柔。那是一把琴弦般能够传到人心底去的撩人声音。
“你居然来了呢。晚上好,银。”
“虽然我并不想以这副样子会客,不过来的人是你就另当别论。”
“无论什么时候你要见我,都当然会受到欢迎。”
“请进。”
蓝染那个人,虽然心狠手辣,绝情决意,却意外地有一副优柔过分的嗓音。如果此刻来的不是十分了解他秉性的银,任何人都会觉得,那声音的主人知性,温柔,通情达理,让最挑剔的客人都没有茬可找,从而放下所有的警惕。
——与那理性到极致的声音相反,干出来的事儿却都很夸张呢。
银一面这样想着,一面从袖中摸出一盏小小的提灯点燃,借着那微弱的碧光,他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与过道里有些凿孔漏下来的自然光不同,在这地牢的底层,每一间牢室都像是建在什么悬崖断壁的夹缝深处般,潮湿而冰冷,不见分毫光线,而且非常非常的寂静,即使数米外一滴水珠落下来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蓝染双手反扣着,全身被禁制在一根连天接地的图腾柱上,不知出于什么考量,即使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眼睛依然被蒙着。这样一来,他的头本就略垂,那蒙眼的罩带又遮住了大部分的脸,银就看不清他的表情。
然而惯性真是可怕,即使明知对方已经被封印了全部灵压,几乎算是弱不禁风的状态,造不成任何威胁,而且他的眼睛被蒙着看不到任何东西,甚至心里一早就明白这样子根本没有骗过对方,但银还是像平时那样瞬间挂了满脸虚情假意的笑容,走到了他面前。
“啊咧,蓝染,你好像对我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嘛?”
“这世上若还有一个人会不合逻辑的冲进这里来看我,那个人除了你,也真不会有第二个了呐。”
“我以为就合理度而言,雏森和乌鲁奇奥拉都更适合这个角色?”
“不过能成功潜入的只有你哟。”
银看到蓝染好像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冲他笑了笑,不过他并不确定。
“原来你很期待我出现么?你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银慢慢的再走近了一步,他和蓝染之间的距离已经很接近了,只要拆掉那个碍事的栏杆,以银的速度,冲到他身边也用不了半秒。
“哦,”蓝染慢慢的答道:“我原本以为你来这里是为了放我出去,不过,你对我直呼其名呢……看来那一刀并没有算清总账,你该不会是觉得,我落到这个地步也不解气,非要亲手杀了我才有成就感吧?”
“……”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事情真的更诡异了,银觉得自己的头皮瞬间变得好麻。虽然问出‘你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这个问题的人是自己,但对方真的用很有逻辑的科研精神去分析了,他本人却异常的困扰。
如果不说点什么的话,银怕自己也回答不了那个问题。
“既然还记得那一刀,就代表着你没失忆嘛。那你最初凭什么以为我是来救你的?”
“哈哈,这问题可真好笑……我凭什么不能这么以为?”
“……”
这还真是一个更难回答的问题……
☆、8:
无论从逻辑方面还是根本就没有逻辑的歪理方面而言,都没法从蓝染这边占到分毫上风,一时间市丸银没有开口,蓝染也很配合的沉默下去。这样一来,就难免有些尴尬。当然,这只是属于一个人的尴尬,蓝染看上去除了被封印、囚禁这个事实之外,其他地方和平时似乎并无不同。
试图和蓝染理论是一件很脑残的事,这点已经知道了。或者应该说从很久之前就该知道了……但是有一点衍生出来的问题是今天第一次才了解的,那就是……蓝染不讲理的时候,其实也挺让人无力的。而这个时候他那强大的逻辑功力就显现的淋漓尽致了,因为无论他有没有在讲理,所说的话都无法从逻辑上去找茬……见鬼的科学家。
所以在这种擅长带歪别人思路、堵得人无话可说的人面前,最省事的办法就是不要去管他说什么,先把自己想要说的一口气说完就好了。不然的话,哪怕被这种人打断一次,原先的话题都没法进行下去的。
“蓝染,长话短说吧,我在虚夜宫你的研究室里,看到了那封信。”
市丸银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变得没有底气。这句话本身并没有错,但所表述出的那个行为……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在追寻着蓝染所遗留下来的所有痕迹一样,会让对方误会吧。可是他就算再聪明一百倍,也根本想不出有什么话语可以合理的解释清楚他去虚夜宫蓝染的‘里’研究室继而看到那封信的理由。
让蓝染知道自己对他产生了‘好奇’和‘兴趣’,这本身就让自认为复仇者的银感到耻辱。但不问清楚那封信的事又不行,所以一直以自己只对蓝染的弱点感兴趣、其他都不在乎为标榜的复仇者银,只能亲口对那个仇人承认自己除了弱点之外,还关注了对方其他方面的事实……这让银感到难堪。
而这句话加上市丸银说话时流露出的那不情愿的意味,很快就收到了效果……还活着的时候听到自己的‘遗书’被人看到了这件事,蓝染好像根本没觉得羞愧,他饶有兴趣的将头偏向银所在的位置:“哦?那就别开玩笑了,银,看完了那个,居然不是来放我出去的,还要纠缠之前的旧账,这样的事可不会得到我的称赞啊。”
“你真的想去死一死么?谁是特地来让你称赞的?”
“等等……你是确实的全部看完了吧?”
“啊,恩,看完了。”
“中间几页的空白之后的也……?”
“……当然了,这可是曾经立于天上的你最后的话,不好好看完不是太失礼了吗?”
银说这句话时是那种轻佻中带着些嘲弄的语气,原本一丝不苟的敬语语气就变成了另一种层面上的意思,不过蓝染似乎全然当做字面意思那样的给出了回答:
“辛苦你了,真亏你能心平气和的看完呢,谢谢。”
“……也不是来听这句的。”
尽管现在的蓝染应该看不见任何东西,但银还是向旁边偏了偏头,似乎不想被他看到脸上那迅速掠过的尴尬表情。不管怎么样,当‘遗书’的作者向看完‘遗书’的读者用这种风轻云淡的声音说‘辛苦你了’(御苦労,上级对下级、前辈对后辈的一种说法)和‘谢谢’(ありがとう)的时候,任何人的反应,大概也只能和如今的银一样,除了三分‘火大’、三分‘无力’、三分‘真不愧是蓝染啊’以及一分‘好想抽他’的心情外,也不会剩下别的什么好说了。
“所以呢?全部看完了的你,来到这里还能有别的什么原因吗?”
“想要将我重视之人杀个一干二净是什么意思?”
“……”
“我的性命已不完全属于我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
“回答我,蓝染。莫非这样的你也有被问得说不出话的时候吗?”
“……呵。”
蓝染发出一声叹息似的轻笑。
这一次,银明明白白的看到了他那眼罩之下光洁的下巴抬了起来,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蓝染肆无忌惮的冲着他露出那属于虚夜宫主人的可怕微笑,虽然那太过婉约的姿态勉强可以算是‘微笑’,但其中飞扬跋扈的傲慢意味却比任何狂笑都更明显。
蓝染就这样带着温柔的笑容跋扈的笑意对他和和气气的道:“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题,那太侮辱我的智商。看来对你的理解力有所期待真是对不起了,银,你还是更适合与更木那种脑子里都长满了肌肉、或者雏森那种干脆什么都没长、以及涅茧利那种脑神经全部长错地方的人为伍啊,理解我这样的存在对你来说实在太困难了,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我对一再放宽对你的要求这件事,已经感到很厌倦了。”
“……蓝染!”
大脑还处于‘啊呀呀没想到经常嘲弄他人智商的我,也有一天会被说成这样’这个状态,完全是打算一笑置之的,但还没有来得及向身体下达这样的命令,手就自己动了。
几乎与蓝染那段话结束的同一时间,市丸银抽刀砍断了一度阻碍着他前进的栏杆,不到半秒的时间内,他刀风微漾,削断了困着蓝染的那些锁链,等那个被禁制的身形从高处落下时,一把接住了他。
反手揪起那个人的衣领,另一只手直接撕开了眼罩。
“看着我,蓝染,如果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落到这个地步还不停的以愚弄别人为乐……中毒的滋味,你还想尝一次吗?没有了崩玉,你认为你还能从我的毒牙下逃脱么?”
大概因为长期不能视物的关系,猛然被揭开眼罩的蓝染,下意识的眯起了眼。不过由于牢室里本就黑暗,现在也不过被市丸银带来的一小盏灯火微微照亮一隅而已,所以视力本身并没有受到伤害。
被封印了全身的灵压,他本来就没剩下什么武力值可言,再加上长期被禁锢在半空,四肢更是僵硬,若说此刻的蓝染非常虚弱,那也是毫不为过的。这样的人还以高高在上的主人姿态来接见别人,愚弄别人,本身就是很不合理的事了,但蓝染做出来却让人觉得理应如此。这个时候,被银一把揪着衣领,一手执刀指着印堂,熟悉的虚情假意的笑容下露出的更是熟悉已极的凄美杀意,面对谁看到都会毛骨悚然的这场面,蓝染却没有一点自觉地反手拉过对方的衣领,在他耳边轻轻的道:
“现在有时间拷问我吗?不如回头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吧?银?我好像没有时间提醒你呢,虽然这里的防卫措施,对熟知地形和巡卫班次的你而言不算什么,但这间牢房仍然有一些特别的设置。比如,一旦弄坏栏杆或者禁锢我的器具,山本元柳斋重国房间内的反应装置就会即时报警什么的……想必速度最快的刑军部队已经往这里赶了,这下你想回归尸魂界的难度……唉,恐怕杀光护廷十三队的队长们都比那更容易点呢。”
☆、9:
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累赘想要躲避刑军的追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那个累赘一旦名为‘蓝染’,事情便有了质的不同。
银并不是有预谋的犯罪,这就决定了在事情发生后,他不可能瞬间做出绝对正确且周详的对策,但是蓝染可以。
当蓝染不慌不忙的对他说完‘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吧’那些话后,银当即也知道了自己处境的不妙。这事干的……根本找不到任何正当的理由来解释。他不讲究的提着蓝染就想走,后者高高兴兴的告诉他‘先用缚道之四十五再用破道三十五组合,可以简单有效的销毁一切证据’这样的‘生活小窍门’,这还真是从来没人研究过的‘贴士’。而他不自觉的按照蓝染所提点的路线一路‘突围’,就压根没和追兵照上面,安安全全的返回了现世。
然后到了现世……即使尸魂界精英尽出,也能难在短时间内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了。
这个时候,银才有机会松了口气,脱掉斗笠和披风,仰天倒在榻榻米上,漫无目的的盯着天花板看。
连后悔的力气都没有了。这真是可以列入教科书般典型的自作自受。市丸银抬起一只手按在脸上,银色的发丝从指缝间柔顺的滑下来,看不清表情。
各种意义上又和他一起叛变了一次。而且每一次都是自找的——这次尤其为甚。事到如今,他可以问责蓝染的事也还只是当年那一件陈芝麻烂谷子的,偏偏‘叛变’这样的大事,他无论如何都怪不到蓝染头上。信是他自己翻到的看了的,地牢是他擅自闯的守卫是他自己主动放倒的,蓝染不但没求他救人,还让他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事都是他自己干的,和第一次一样。那次他也只是想跟着蓝染伺机报仇而已,可没想帮尸魂界主持公平正义。为了表明立场,还差点捅死露琪亚,若不是白哉的瞬步实在飙的很不错,凭露琪亚当时那身手也想挡住神枪?开什么玩笑……没见她亲爱的大哥仓促之间挡了一刀都变成啥模样了么?
所以事情兜兜转转,又变成了这样……
“蓝染,落到我手里,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指缝中瞥到了蓝染那春风得意的笑脸,即使以他现在的灵压,连拔刀都困难,但那家伙还是一派从容淡定的大BOSS风采,这种自信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恩,我很高兴。”蓝染毫不否认:“虽然之前觉得不该对你抱以期待,但现在我发现了,其实我的计算还是没有出错,是你错了。”
……你就是那种以看别人出错为乐趣的人么?
银猛然坐起身,笑眯眯的盯着他的脸看。
“是呐。不过,我依照你的指点,毁灭了是我出手劫狱的所有证据之后,再想点办法让你回答了我的问题,之后就用这把神枪送你上路,我好像还是可以风风光光的作为‘解决蓝染越狱事件的英雄’,回到尸魂界请功,继续做我的队长呐。你觉得怎样?”
“那可真遗憾。”蓝染微笑道:“本来你在牢室里,就有充足的时间来盘问的,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为了我的性命,也为了阻止你那愚蠢的计划,你的问题,我打算统统无视掉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选择忘掉你的那些问题,直接杀掉我回归尸魂界,继续做你的队长,这样也不错。”
市丸银的笑脸很快的掠过一丝阴霾,而这一闪而过的微妙表情似乎也都被蓝染捕获,他温文尔雅的补充了一句:“看来,你是不会甘心费了这么大劲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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