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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楼主很无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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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嗒嗒嗒’的物体敲击木板声从楼上传来,一位脚穿木屐的年轻公子慢慢走下三楼,白玉双簪挽墨发,衣衫半敞锁骨露,身后还跟着一个表情木然的魁梧男子。
滕衿渮慵懒的伸手打了个呵欠,自顾自的穿过纱帘坐到了一张太师椅上,“樱泽,我要喝茶。”衿渮未偏着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淡漠男子嬉笑道。
流溪讶然,传说中幽冥楼的滕老板竟是如此年轻俊美的男子,人都说落楼主身边美人众多,原来是真的,刚才那回眸一笑,虽不能用倾城妖媚来形容,却实在是清雅若风,黯然夏花,几分调皮,几分温润,更奇的是他身后的男子,真的听话的转身去取水泡茶。
“今日生意来的还真早,”衿渮单手支着下颌,看着桌上的茉莉花,接着轻声道:“坐吧,先说说你要杀的对象。”
千流溪坐到滕衿渮对面的椅子上,一字一句的咬牙道:“当今天子。”
樱泽回来的很快,衿渮摘了两朵茉莉花丢进紫砂壶里,接过樱泽手中装着滚水的白瓷壶,将水慢慢倾入紫砂壶中,茉莉花打着旋儿飘在水面,被热茶蒸汽包裹,从窗口吹入的夏风又将热气吹散。
“楼里有规矩,皇帝不杀,”衿渮将多出的热水一圈一圈的浇在紫砂壶壶身上,轻笑道:“公子若是还有其他什么想杀的人,只要有足够的银子或我们楼主感兴趣的东西,我们倒是可以帮忙。”
九幽炼狱储腥血,地府冥间锁游魂,幽冥楼从建立之日起,就是干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行当,他们虽然接单拿钱杀人,却也有楼里的规矩,若是与规定相冲了,就算你出再多的钱他们也不会为你杀人,所以江湖人给幽冥楼的评价是褒贬不一、亦正亦邪,而古逸坊正是幽冥楼接单的暗点之一。
“齐英王。”幽冥楼说不杀谁就一定不会杀谁,流溪知道这一点便也不再强求,直接说出了自己要杀的第二个对象。
衿渮烫壶的手停顿了一下,用白瓷壶里的水画了最后一个圈,将壶放到桌上,道:“齐英王东方应落,现在的天子东方寂华能够顺利的坐上皇位,全靠有齐英王支持,人都说本来坐上皇位的该是齐英王的,可惜齐英王不愿,不知道公子为何要杀东方应落呢?”
“因为他杀了千连缨一族,不能原谅。”流溪大怒道,放在桌上的右手青筋凸起,五指收缩时,指甲在桌面留下条条抓痕。
衿渮看着流溪,不悦的笑问道:“怀化大将军被诛九族,好像是东方寂华下的旨,跟齐英王有何关系?”
流溪冷哼道:“东方寂华登位不过三月,在朝中的势力怎能与坐了两年摄政王又是当朝大将军的齐英王相比,十四岁的小皇子,不过是齐英王的傀儡罢了,一切还不是齐英王说的算,千将军一直反对齐英王做摄政王,也不同意东方寂华做天子,杀千将军九族,齐英王根本就是在斩除异己。”
“原来还有这么回事呢?”衿渮捏着下巴恍悟道,“那齐英王跑去边关,也是为了把这一切‘罪责’都推到小皇帝身上了。”
流溪疑惑的问道:“你说千将军入狱的时候,齐英王不在皇城?”
“好像一个时辰前,刚刚骑马经过了古逸坊,”衿渮轻掇一口杯中黄绿清茶,道:“齐英王位高权重,又是启明国民心目中的战神,前不久边关还传来了大破北边蛮夷侵略的捷报,如果楼主要杀了齐英王,我会通知公子,所以麻烦公子留下姓名。”
“这是我在百草堂的刻章。”流溪留下一只白色小巧玉件后,就起身离开了。
衿渮听着沉重的脚步声,回头道:“樱泽,我要吃西街的小笼包。”
总是一个人沉默的坐在学堂角落的小男孩,总是一身伤痕的小男孩,应落,我们也有十三年没见了,真的是你下旨诛的千家九族吗?流溪默默的走出古逸坊,此时又是午时,阳光跟前日一样刺眼。
应落已经不是从前的应落,如今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齐英王东方应落,流溪自嘲一笑,那段无知无畏的童年过往,早就该忘记的,自己应该记住的,只有那片血红,和惨断的尸堆……
流溪离开后,一只白鸽飞出了古逸坊的二层阁楼。
☆、第四章擦肩而过
流溪回到客栈的时候,木心已经醒了多时,站在客栈门口张望,“流溪哥,你去哪儿了,出门的时候怎么不叫我一起呢?”木心跑到流溪面前,担心的道。
流溪笑道,“只是出去转了一圈。”客栈外的柳荫投下,衬的流溪本就没有血色的白皙脸庞更加苍白。
“流溪哥身体才刚恢复,还是在床上多躺一天比较好。”
“不过是发烧而已,又不是头一次了,”流溪看着木心,诱惑般的笑道:“木心不是一直都想来日升城,到醉仙楼吃一次脆皮鸭的吗,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吃,怎样?”
木心踮着脚摸上流溪的额头,皱眉道:“流溪哥,你没事吧?”
流溪拨掉木心的手掌,佯装不悦的道:“木心希望我有事吗?”
“不是,”木心连连摇头,结结巴巴的道:“我只是……只是觉得……千伯父跟伯母死了,你会非常伤心……”
“是他们先丢弃了我,反正也已经十多年没见过面了,流溪哥都快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流溪看着头顶随风轻摆的柔软柳枝轻笑道,迈步融入街上的人流中,“难得来了皇城,不去醉仙楼吃脆皮鸭怎行。”
真的不在乎吗?前日是谁在大雨中流泪?又是谁为了掩埋尸体让好不容易调养好的身体再次发烧咳嗽?木心快跑几步,追上即将淹没在人流的浅蓝衣袍,那孤傲的背影看着让自己的心好生压抑。
古木心是百草堂古家的小少爷,上面有一个姐姐叫古兰心,家训有些梢严,木心今年已经十之又五却还是第一次离开家出这么远的门,看见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就多瞅了几眼,跟流溪两人走走停停便消磨了一个多时辰。
醉仙楼也在东街,但门前经过的路人要比偏僻的古逸坊多得多了,流溪和木心到醉仙楼的时候刚好错过了客人最多的吃饭点,两人在二楼要了一个雅间,让小儿又给随便上了几个招牌菜,自然不会少了脆皮鸭,流溪还特意要了一壶酒。
色泽金红的鸭肉被斜切成块后又完整的摆放在光洁的瓷碟上,周围在缀上翠绿的香菜,强烈的色彩和诱人的浓香让人食指大动,木心抓着筷子夹一块放入口中,外皮酥脆,肥而不腻,肉质细嫰,味道醇厚,“好奇(好吃)。”木心腮帮鼓鼓,冲着流溪话语不清的道。
“东西要慢慢咀嚼才能尝出其中味道,”流溪轻笑道,拿起桌上的鹤嘴酒壶满倒了一杯,将酒杯推到木心手边,“这是他们楼里特有的杏花酒,吃脆皮鸭时喝,最好不过了。”
木心兴奋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还是流溪哥最好了,爹老说我年龄小,就是不让我喝酒,我还要再来一杯。”木心嬉笑着将酒杯递到流溪面前大声道。
杏花酒密香清雅清冽甘爽尾尽余长,跟脆皮鸭的酥嫰确实绝配,木心一块肉一杯酒很快一盘的脆皮鸭就去了大半,木心将剩下的另一只鸭小腿放入流溪碗中,问道:“流溪哥怎么不喝酒,这杏花酒真的很不错。”
木心拿了酒壶就要为流溪的杯子添酒,却被流溪遮住了杯口,“我嗓子还未好,碰不得辛辣的酒液。”流溪笑着解释道。
“要不我们吃完饭后买它一大坛子带回家慢慢喝吧。”木心一拍桌面,站起身道。
流溪揶揄道:“不怕你爹揍你了。”
木心迅速摇头,缩着脖子坐回了凳子上,讪笑道:“那还是等哪天流溪哥病全好了我们再来这里喝酒好了。”
算起来这还是木心第一次如此放心惬意的喝这么多酒,一整壶酒空后,桌上的菜也只剩下些残羹,“流溪哥,这酒……后劲好大。”木心双颊熏红,眯缝着眼睛趴在了桌面上。
从小接触各种药草,普通的迷药果然是效果差了不少,还好自己加的量足够,流溪犹豫了片刻,还是叫了小二付完钱,带着昏睡过去的木心出了雅间。
木心流溪两人这顿饭竟吃到太阳西沉,醉仙楼又到了一天里客人最多的时辰,流溪抱着木心走过二楼雅间间的过道,引来过往的小二和客官纷纷侧目,流溪加快了脚步,将异样的目光甩在脑后。
通往二楼的木制楼梯转角处,匆匆而下的流溪与刚好要上楼的三名食客撞个正着,更让流溪惊异的是,走在左边指间绿潇旋转、笑容青雅的男子竟是今日上午才刚刚见过面的古逸坊的滕老板,那个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俊朗男子仍旧沉默的站在身后,流溪不觉向右移了目光……
黑色的金属面具遮了半张脸,凸显出一双玩味戏谑的眼神,薄唇一边勾起,两人四目相对,又很快错开,这位就是喜爱美色、且男女不拒的幽冥楼落楼主吗,流溪心中暗自摇头,冲衿渮点一下头抱着木心一侧身转到了三人身后,继续向楼下走去。
“楼主觉得他长的如何?”滕衿渮把玩着手中的碧绿长箫,调侃意味十足的问道。
想到刚刚擦肩而过的男子,黑面遮颜的男子,大笑道:“如春日里初融的淙淙溪流,带着温柔的暖意,又隐含了未化碎冰的清冷,他若是笑起来一定比衿渮好看。”
“看来楼主对他的样貌很是中意嘛,”滕衿渮挑着尾音轻笑道,慢慢放慢了脚步跟身后的司樱泽并排,略带懊恼的道:“早知道上午就该建议他用美男计,樱泽意下如何,世人闻之胆寒的幽冥楼落楼主被自己的男宠杀死在寝殿中,这件事一定会很快在江湖中传播开去,并有望流芳后世的。”
幽冥楼主闻言忽然转身,直直的看着滕衿渮问道:“你说刚才那个人是谁?”陡然变化的冷凝气氛惊得滕衿渮一愣。
衿渮身边的司樱泽回道:“他就是要杀楼主的千流溪。”
他就是流溪!幽冥楼主眨眼间消失在了醉仙楼的二楼,尾随着那抹将要再次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身影而去。
“樱泽,我跟千流溪相比,谁更好看?”醉仙楼里,滕衿渮很不服气的看着司樱泽高声问道。
☆、第五章夜袭受伤
流溪出了醉仙楼后就直接回了客栈,而后雇了一辆马车花钱让人将昏睡不醒的木心连夜送回了殷都古家,千家已经被诛九族,古家是我生活了十三年的第二个家,我不允许它受到一丁点损害,流溪看着马车驶出城门之后才转身离开,暗道,估计明日下午木心醒来的时候,一切也就都结束了,殊不知,一切这才刚刚开始。
什么是值得自己留恋的,此刻在自己心中什么是重要的,爹死了,娘死了,哥哥们也死了,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谁会再成为自己的精神寄托了,流溪小心的躲过队队来回巡逻守卫的皇宫侍卫,越过层层宫墙,向皇帝的寝宫飞去,如果东方寂华死了,会有谁会伤心难过呢?嘿嘿!
今夜又是一个没有月色的夜晚,黑暗的夜空中寒星几点,风静花树止,白日里宏伟瑰丽的宫殿在隐约刚可视物的黑夜中,庞大的暗影若张牙舞爪的饕餮凶兽,转瞬就会将人吞没,流溪看一眼宫殿匾额上的模糊字影,拔剑跃下了藏身的飞檐屋角……
若是失败了,自己就可以见到九泉之下的父母亲人了,若是成功了且全身而退,过后自己该做些什么呢?或许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吧?流溪终是低估了小皇帝身边的守卫,或者说完全不知道皇家隐藏的势力。
流溪才刚跃下屋脊人还停在半空之中,一柄长刀突然自右边斩破夜空斜飞而来,直插自己左边心口位置,速度快的根本没有流溪额考虑时间,流溪只是凭本能的侧身去躲、右手下意识挥剑去挡,但流溪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挡不开攻击,眼看着刀尖离自己越来越近……
‘当’一声脆响,有东西击打上刺来的刀身,长刀在流溪胸前一指的位置发生偏转,在流溪的左臂处开出一条长口,“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听到响动的东方寂华只着了明黄亵袍,跑出寝殿冲着夜空大声问道,刚刚抛出长刀的暗影手握一把跟方才划伤流溪的长刀一摸一样的直刀谨慎的站在东方寂华身前。
皇帝近身暗卫头领的隐藏功夫果然了得,自己若是再发现晚一秒,流溪就真的不会再在这世上存在了,知道流溪还好好儿的活在世上真的很不错,一直紧紧跟在流溪身后的应落飞身跃出隐藏的黑暗处,停在流溪身边,揽着流溪的腰就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东方寂华挡住就欲追出去的暗影,冷声道:“夜,不用追了,以防是陷阱。”
应落带着流溪直接穿窗子进入了古逸坊的三层阁楼内,应落跟流溪两人刚一落地,流溪曾不止一次见过的叫樱泽的淡漠男子拉开了一间房门,道:“楼主。”
“叫衿渮来包扎伤口。”幽冥楼主吩咐道,拉着流溪拐过一条廊道推门进了另一间房屋,期间流溪甩了好几次,硬是没有甩开那只禁锢着自己手腕的温热手掌。
应落放开流溪的手腕,忽然转身大声怒问道:“你就这么想要杀了皇帝?”
流溪想都未想的直接回道:“是。”
应落直直的盯着流溪的眼睛看了有一刻钟的时间,那双黝黑的眸子里除了倔强的固执,还是倔强的固执,就算是赔上自己一条命也一定要为千连缨报仇吗,应落心中暗叹,不知道此时自己到底该问或是说些什么,黑暗的房间一时间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受伤的人来时已经听樱泽说了是谁,刚才隔着房门听说有人受伤,衿渮就在好奇是谁能伤了幽冥楼主,不想却是自己猜错了,“这黑咕隆同伸手不见五指的让我如何治伤?”衿渮调笑问道,身边还站着手持烛台的樱泽。
也无怪乎衿渮晚上看不见路,衿渮不像应落、流溪还有樱泽三人,他们都修习过内力,可以在黑暗中视物,而衿渮却只会些简单的招式,有时连自保都是问题。
樱泽点亮了房屋中的烛火,跳动的烛焰将房间照亮,流溪和应落两人仍旧站在房门口相互对视着,目光炯炯都不想让分毫,衿渮将受伤流溪拉到桌边的凳上,看着暗黑一片的左肩惊讶的道:“居然流了这么多血,楼主,你怎么让人受伤的?”
“衿渮,你今天晚上话有点多了,”应落斜视着樱泽,危险的笑道,“他的伤没什么问题吧。”
就知道威胁自己,衿渮‘呲啦’一声用匕首把流溪左肩头本就已经被划开过的衣料割破,看着还在犹自冒血的三寸来长的口子,道:“不是什么大伤,只是可能会留下疤痕。”
流溪看着烛火映照下的如画眉目,低声道:“多谢滕公子,留疤无碍。”
“你怎么不谢我呢?”站在一边的幽冥楼主忽然冒了一句。
流溪侧头不冷不淡的道一句,“谢谢落楼主救命之恩。”
应落看着跟本未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流溪,略带不悦的道:“我救得不是你,只是我的银子。”
“这个我知道,”流溪头也不抬的轻声道,让应落倍受打击,“昨日在古逸坊的时候,我就已经将我的印鉴给了滕公子,落楼主只要派人拿着那枚刻章在启明国的任意一家钱庄都能取到银子,所以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短了幽冥楼的雇银。”
正在给流溪清理伤口的衿渮忍不住扑哧笑道:“楼主,你好像也不缺银子花吧。”
流溪竟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甚至连命都不要,“那也不能破了幽冥楼的规矩,我们既然答应了人家的请求,当然是要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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