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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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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彦清手指收紧绞住床单,感觉胸口憋闷得受不了,他的声音连带着颤动起来,“我、我刚刚梦见的不是别人,是你。”“哦。是不是和现在的场面有点像?”陈建林摆明了不相信。
  彦清咬紧嘴唇,他没有撒谎,可是他无法说出在梦中陈安迪不存在那个伪现实点燃了他的热情,他怎么能说出口?连他现在想起来都不愿相信自己是那种人——容不得一个从小带大的孩子。
  “那你觉得我会想着谁?有那样的人你也说给我看看。”别的彦清也说不出什么来了,终归还是自己不对。
  陈建林叹了口气,也坐起来,楼主他的肩膀,“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的状态很不对劲。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彦清摇头。
  不是他隐瞒,而是生活风平浪静,确实没有所谓的难处需要刻意隐瞒。
  “那就算了,”陈建林的声音听起来略沮丧,他起身下床,赤条条地去浴室,腿间的那物还半硬着,看来是打算自己解决了。
  此刻低落的气氛下彦清也说不出“我帮你”的话,他吸了吸鼻子,掀开被子看腿间的疲软,突然有点讨厌起这不中用的家伙来。
  
  早餐桌上气氛比往日沉闷,想要睡懒觉的陈安迪被他父亲从床上揪起来,一脸的不耐烦,皱着眉,把碗里的东西戳得乱七八糟的。陈建林翻看报纸,眼也不抬地说:“别以为你今天不上学就轻松了,今天在家不许出门,把该写的作业练习册都写了,晚上回来我检查。”
  陈安迪道:“我都被撵回来了,留个什么作业都不知道,谁写那玩意!”
  “打电话问作业。”
  “电话不是被你没收了!”
  陈建林刚要发怒,彦清接过话,“我看安迪今天就跟我去店里吧,一个人在家怪闷的。”
  陈安迪不领情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你们看着我!”
  陈建林把报纸一拍就要实施一场家庭暴力,还是彦清好歹给拦下来,劝道:“亲父子两个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陈建林道:“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我亲生的!越来越不懂事!”
  后来还是彦清做主,给安迪的奶奶打了电话,这几天白天孩子就去他奶奶家待着。
  陈老太太对于孙子的造访总是很欢迎的,不过对于安迪在两位父亲的监护下出了这么大问题还是颇有微词,电话里她也没说别的,不过来了句“如果孩子在你们身边不方便就送回来给我做个伴。”
  彦清道:“没有不方便,我们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不是装13文。
这真的是个正经文。
中间的微妙差别要细心体会啊喂!




4

4、第 4 章 。。。 
 
 
  吃过饭一家人收拾收拾都出了门一起上了陈建林的车。
  陈安迪是搭车去他奶奶他,彦清是担心他们爷俩独处路上一言不合再生出些口舌来。
  他一直跟陈建林说,安迪眼瞅着一天比一天大了,不能指望他还想小时候那样尽如人意。
  可是这话说了陈建林也未必听得进,尽管他自己青春期的时候叛逆得比谁都厉害,整天拽得跟什么似的,可是如今却见不得自己的儿子犯倔。大抵太过相似的人是无法相处的。
  车开到一片老别墅区,
  别看这里面的建筑都有些年头,砖瓦上也爬满了藤蔓,然而,这里可是寸土寸金的中心地带,绿化和社区服务都是一流的,在这个城市里的地位就像太上皇们的隐居地一样。陈建林的父母住在这里多年。
  陈母站在门口,陈安迪下了车就小跑过去,他倒和奶奶亲。
  彦清整理了下心情也跟着下车,陈建林嘀咕着:“别说时间长了,我送你回去还要去上班。”
  彦清道:“基本的礼数还是得有的。那个可是你妈。”
  见了陈母,彦清叫了声“陈婶”。
  陈母应了,把陈安迪打发进屋子里,转身对彦清说:“我知道你们一会还要去上班,就不让你了——安迪这孩子小时候跟我时间长了,老年人,难免娇惯着了,你和他爸爸管教归管教,不过得注意方法,现在的孩子……”她一心为孙子谋福利,对彦清说了不少话里有话的话。彦清垂着眼,微笑着,只是点头。
  还是在一旁的陈建林听不下了,“妈,你别说的像是我们亏待那小子了似的。彦清一天天的伺候他够累了,那小子现在成不是个物……”
  彦清连忙插嘴道:“安迪挺懂事的,小孩子要长大总有这么个阶段,我记得建林你十五六岁年纪也闹出不少动静来,陈婶那时候没少为你操心。”
  这话说得陈母表情松下来,“可不是嘛!那时候你谁的话也不听,见天在外面野,也就有彦清这么一个朋友——哎呀,说起来你们那时候还是朋友呢,这么多年了,哪想到有今天。”
  陈建林不耐烦地拉彦清走,一边说:“妈你可真能打岔,一下子不知道又说到哪去了,我再跟您扯不起,再不走就迟到了。”
  彦清被尴尬地拉着,不住回头道:“陈婶,我们先走了。安迪他——”
  陈母也不怎么接他话茬,追着陈建林道:“你这孩子……晚上回来吃饭!你出差回来也没说来家坐坐。”
  陈建林连连应下,一边麻利地启动车子走了。
  还没出小区门,又遇上早起遛弯归来的陈父,陈建林忙靠边和老爷子打招呼。
  陈老爷子做了一辈子官,如今退下来,面部表情还是惯性地比别人僵些,对自己儿子倒也罢了,看到彦清也只稍稍点头算是招呼。
  彦清特地下车,以示恭敬,道:“陈叔,安迪今天就拜托您二老照看,我和建林晚上下班来接他,您费心了。”
  陈老爷子道:“应该的。晚上顺便一起吃个饭。”
  彦清笑道:“我们也是应该的。”
  陈老爷子对他一向还客气,扭头对自己儿子道:“你看你!就是没有小清懂事!”
  陈建林道:“那是!我从小就没他懂事了,您也不是今天才知道。”
  彦清忙又道别,上车,两人方离开此地。
  陈建林笑道:“不说你小时候把我家当自己地盘似的,就是咱俩一块也都多少年了,你瞅瞅你,每次来还那么紧张,怕什么呢?”
  彦清道:“从前当然不怕,现在——我总觉得陈婶还认为是我教坏你了——你又不是天生弯的。”
  陈建林就吃吃笑,“咱俩那点事能说得上谁教坏谁吗?不就是赶上了没办法吗?你就是爱瞎想。”
  赶上了,没办法——确实,陈建林这个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初陈建林和大着肚子的丽莎在教堂里当着神父、基督还有他的面发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时候,他嫉妒得发狂。
  丽莎喜极而泣,伏在陈建林的肩膀上小声啜泣,新婚丈夫体贴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冲空冲好友眨眨眼,带点炫耀地做出“女人就是这样子”的表情。
  彦清那时候的表情和之前之后都一样——他只是微笑着。
  这个他从情窦初开就一直暗恋着的青梅竹马和别的女人修成正果,虽然是意料中的事情,他只是觉得太早了,真的太早了,他们明明还可以在一起再作伴个十多年也不过分的。
  他就站在他身旁,触手可及的地方,怀里抱着一个女人。
  彦清觉得自己就好像被抛在异国的街头,放眼望去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个最熟悉的人背对着他而去了。
  可是回到现实中来,生活不是拍MV,说走就走,说分就分,说凄婉就凄婉得一塌糊涂。
  现实是在陈建林婚后,彦清还不得不面对他,以及他的一家子,他帮衬着他们生活,陪伴小夫妻俩从怀孕到生产的全过程。
  彦清在无人的封闭空间——比如说浴室——也会对着镜子咒骂自己不干脆,找抽,犯贱,有病等等,然而,回到人前,特别是陈建林面前,他仍旧是那个面目和顺的彦清了,从来不知道怎么拒绝,一而再再而三地参合进他们的生活。
  当时彦清的男友就此同他谈过,也疑问过他是不是“爱着那个朋友”,彦清一口否认了,而且表现得相当受伤害,“你在想些什么?”他用F国人夸张的耸肩方式来强调自己的吃惊以及屈辱感,“那是我一直以来的朋友!别忘了我是中国人!我只是用我们的方式来表达友谊!这有什么错?!”
  男友撇撇嘴,“就是说中国男人都是同性恋吗?”
  两人大吵了一架,不久就分手了。
  陈建林不知道是因他而起,听说此事还特地带着酒跑来安慰他,搂着他肩膀说:“算了,我早看你小子不地道,咱和他们不是一国的,谁知道他们脑子里装得是啥。得了哥们,你也甭失意了,等回国找个一国的不就得了。”
  彦清灌了口酒,道:“按你这么说也不用回国,你不就是中国人吗?”
  陈建林是早和他开过这种程度玩笑的,当下也不在意,大咧咧道:“那成啊,哥们够意思,借个肩膀给你靠,别的不能借了,我如今是有家室的人了,要对的起我老婆,哈哈。”
  彦清就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道:“你懂什么?对你来说世界上分为两种人——中国人和外国人;对我们来说世界上的两种人是——直的和弯的。中国人外国人到哪里找到那个适合我的人?”
  陈建林道:“你这么贤惠,一定有懂的你好处的人在等着和你相遇,找对象的事靠缘分,不能急。”
  彦清道:“我才不急。急的是你,才没怎么样就急着结婚生孩子。”
  “我这是有正事好不好!”陈建林不服。
  
  陈安迪的诞生让他们更忙了。
  丽莎是个好女孩,可是这不能阻止她患上轻微的产后抑郁症。她生产时吃了些苦头,加上休学一年的无奈,最重要的是她的家人觉得嫁给一个中国人算上辱没门楣,即使他为她受洗了也不够。
  小安迪在襁褓里饿得直哭,她也哭,就是不肯喂他。
  陈建林心疼妻子,觉得她也是病人,不能说,转过身,他快被奶粉钱逼到墙角。没养过孩子的人是不知道养一个孩子有多贵。
  之前他打电话向家里交代有丽莎这么个人这么个事之后,陈父大怒,说供他出国读书不是要他搞些不正经事情的丢脸的,要么他立刻回国,要么就自生自灭。就此断了他的经济来源。
  陈母倒是觉得儿子一时糊涂没啥,奈何她那时当不得家做不得主。
  陈建林靠着一点积蓄和打工维持家用,彦清补贴了不少,不过还是拮据。
  上课,打工,回家照顾老婆孩子——陈建林没有余暇去做别的事情了,他算是改好了。
  彦清感慨,他劝了那么多,抵不过一个女人为他生一个孩子,这足够激发一个浪子老实过日子的潜质。
  小安迪从出生起其实还是彦清带的多,陈建林得空还要陪丽莎治病,他们又没什么钱请babysitter,彦清都怕自己因此变得太过娘起来,他也不想这么“贤惠”……没法子。
  陈建林就算和他再熟也有点过意不去了,搓着手说:“你看我把你给耽误了,整天带着孩子,连个男朋友也交不到。”
  彦清道:“是因为没有男朋友才有空来给你带孩子,你不要搞反了。”
  “是是是!”陈建林不好意思地摸头,“等过一阵丽莎好了,就让她带!她个当妈的没正事!我帮你物色个好的。”他当着朋友的面说的好像对自己的女人十拿九稳的,可是彦清明白那只是出于大男人的面子,转头对着动不动就迎风流泪的老婆,陈建林的钢条就化成了绕指柔,满嘴甜言蜜语了。
  到底是因为有孩子没有男友,还是因为没男友才带孩子——这个问题只有彦清纠结得清。
  他当时也满心以为只要帮陈建林挺过这不容易的一段,好像在海边帮着推一艘船下水,过了这个艰难吃力的阶段,送他一小程,彼此同行的缘分也就差不多要尽了,谁承想还有后来的事情……
  孩子刚一个多月的时候丽莎就回去上课了——大夫说接触社会对她的病有好处。
  倒是这个道理,笑容很快就回到了那姑娘的脸上,回到家也肯亲近自己的孩子,她开始渐渐适应自己小母亲的身份了。
  只是还不够。
  抱孩子的角度、奶瓶的温度、换尿片、孩子生病时的应急措施……她对陈建林哭诉:“Heri,我觉得我不是我自己了……”
  陈建林能怎么办?他舍不得让媳妇做不成自己,只得父代母职,手忙脚乱地,忙不过来还是彦清的活——伺候孩子彦清已经有了一定的心得。
  大概这个就是陈建林婚姻失败的根源吧——毕竟他们结合的时候想法太过理想主义,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很好地认识对方,就仓促地因为一个小生命的诞生而速成了那个本应该漫长的过程。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小夫妻俩渐行渐远,彼此都想起家族对自己的规劝,不是不后悔,陈建林向彦清抱怨自己娶了个F国林黛玉回来。
  彦清抱着安迪在地上转圈地拍着他入睡,一边低声道:“欺负人家丽莎没看过《红楼梦》吗?她如果看过没准自己也在后悔自己嫁了个薛蟠。”
  陈建林跟着他屁股后面转悠,“我怎么能是薛蟠?我对她多好啊,她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的,家里家外都是我,我都快成王熙凤了我。”
  彦清噗了一声,安迪在他怀里半眯着眼哼唧了一声,似乎要哭,他连忙安慰地拍背摸毛,“什么王熙凤,你顶多是个贾琏,怕老婆的,又风流。”
  陈建林大呼冤枉,“该怎么是怎么,我可没找过‘多姑娘’——我要是贾琏,你不就是平儿,我屋里头的通房大丫头。”
  彦清脸红了,忙走开,“胡说什么!谁是你的平儿!”
  陈建林本是想夸他懂事能干得体的,转念一想彦清的同志身份,他又那么敏感的性子,自己倒有了调戏发小的嫌疑了,打自己嘴巴,道:“是我胡说!你是王夫人,是贾母,我是刘姥姥,拖家带口的都指望着你救济过活呢!”一副伏低做小狗腿的模样。
  彦清就又噗了,转过话头,又劝他和丽莎好好相处。
  晚上一个人在浴室的时候,彦清照着镜子又恨不得给自己一拳,傻子都知道现在正是乘虚而入的好时机,他何苦要违心地说出那些劝和的话?!诚心和自己过不去吗?于是又是一顿“找抽,犯贱,有病”地自责,这时候他觉得自己这个伪善的劲儿倒像袭人。
  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最后陈建林终于和丽莎分手的时候,彦清甭提多高兴了,偷偷地,隐秘地,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地高兴。
  然后他趁虚而入了,利用了陈建林对他的愧疚心,丫头扶正登堂入室了。
  两年后,陈建林拿到了学位,他因故中途辍学转而在一个面包房做了一阵子学徒,他们在F国的签证到期,此处已无可留恋,于是提上行李,抱上孩子,三人回了国。
  陈陈建林这次吃一堑长一智了,不敢冲动了,对陈家二老只字不提已经和彦清好上了的事。
  彦清也没要求过什么,反而考虑他的心情,如往常一样懂事地主动说:不要惊动陈叔陈婶,暂时这样就好。
  他心虚啊,他出去的时候就出柜了,陈建林还直着,回来的时候俩人一起弯着不说还滚到一起了——设身处地地为二老着想,就这么一个儿子,放出去几年,结婚、离婚、做了单亲爸爸、最后和兄弟搅基去了……做父母的哪里容易了?
  所以他什么都不敢提,两人一混就是几年,直到后来事情败露,当年那点陈芝麻烂谷子一倒……彦清还跑不了勾引兄弟的男狐狸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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