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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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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端充血,头部的感觉会更加敏感什么的。
  陈建林听着恨不能拿出个小本本一字一字记下,张主任一气呵成说完后补充道:“我说的这些都是自我治疗的一些基本事项,你回去后到网上再查阅下相关的资料,只要正规大网站而不是做广告的地方说的基本还都靠谱。”
  又对彦清做了点精神上的鼓励和劝诫,“你还年轻,这个不行也是暂时的,主要是合理饮食,生活规律,遇事想开些,就没什么大事,会好的,要对自己有信心。”他的诊断到此为止,不过在最后,他特地叫小护士带彦清去补交一个什么化验费,陈建林自告奋勇要去,结果被留下来。
  待彦清走后,张主任对陈建林说:“我特意把他支开,想跟你这个家属交代几句,他这个病,你的作用很关键。”
  陈建林说:“有心了张主任,有什么您说,能做的我一定做。”
  “你要给他创造个舒服的生活环境,平时多沟通多疏导,我看你还挺关心他的。不行就带他出去多走走,请个假,俩人到海边住上一阵子,工作再忙再累还是身体重要,都到这个地步上了,赚多少钱又有什么意义?不行,是一个男人所不能承受的疾病。他心里的痛苦你要充分理解。”
  陈建林点头,“理解,我理解。”
  张主任继续叮嘱,“如果那样他还不行,你不妨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这个就不是我们男科能解决的问题了。虽然现在还只是心理层面的,可是如果长期这样下去最后很可能影响器官,就从假不行变成真不行了,到那时治疗起来更麻烦。”
  陈建林脸色也不好起来,不过他还是勉强笑了下,场面上的事情该做还是要做的,他说:“张主任你真是个尽心尽职的好大夫,以后也许还有麻烦你的地方,先多谢了,等哪天方便的话我请你和赵院长吃顿饭……”这些客套的话他一板一眼热情周到地说全了。
  也不是说全是虚应的,可是他现在心情如此沉重复杂哪有多余的真心实意放在感激啊吃饭啊这一类的事情上。
  张主任推辞了一番也就过去了。
  他干男科这么多年,见多了谨小慎微偷偷摸摸地来,又谨小慎微偷偷摸摸地走的病人,病人好了后感激也许是有的,但是大张旗鼓请他们吃饭的人比起其他科室的就少了,毕竟,若在酒桌上推杯换盏地公开说感谢你治好我不行的毛病并不好听。
  陈建林忍不住问:“刚才你说到病因的时候最后还剩下两种可能,一个是情绪上的紧张压抑害怕什么的,那么剩下的那种是什么?”
  张主任略微迟疑了下,说:“最后就要看看是不是伴侣双方关系不融洽,对对方失去了感情。”
  陈建林点点头,好似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一般,叹了口气。
  陈建林和彦清带着各种沉重的心情走出医院。
  彦清缩着脑袋在厚重的围脖里,大门一开凄冷的寒风吹过来,“要变天了,”他想,“没想到这么快。”
  外面果真阴云低垂,隐隐有冬雷之势。不祥的预感成真,他得的果真是最不行的那种病。而且陈建林也知道了。




24

24、第 24 章 。。。 
 
 
  刚上车陈建林接了个电话,听那意思大概是合伙人大老板要他回公司就这次J国之行做一个汇报,他直接对大老板说自己暂时有要事回去不,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下午一点他一定回公司,然后挂了电话。
  彦清说:“我没事的,可以自己打车回去,你还是早点去公司吧。”
  陈建林没有理会,说:“哪有那么急,没有我他们难道还不赚钱了?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去梅华怎么样?”
  天空突然下起雪来,竟是这一年的初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微微仰起头从那个角度向上看就可以看见细雪凌空迎面而来,空气和地面微微地湿了。
  
  不是周末,梅华的人并不多,加上这家店坚持百年来的传统,每天不到中午十一点是不开门的,此刻十一点刚过,人还未上,更是门可罗雀。彦清他们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大堂里只开了三两桌,彼此默契地隔了一定的距离——这同上次来喧闹如同粤式早茶的场面迥然不同。
  他们像从前很多次那样,点了老三样,面包,罐羊,红汤,等菜期间,陈建林开口了。
  “关于上午张主任说的那些话,你是怎么想的?”
  彦清的头扭向外面,落地窗下行人三三两两在石头铺就的街道上散步,路的两旁是初冬枯黄的糖槭树,雪比刚刚更细密了些,霰雪纷飞。
  “彦清,”陈建林向前靠近了一点,双肘靠在桌子上,当他这么认真地称呼彦清全名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十分严肃,“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彦清转过头,却没有看着对方,而是目光落在面前的茶杯里,上面漂着一点便宜茉莉花茶的茶梗,“我觉得很抱歉。”
  放在桌面上的手被抓住,陈建林说:“为什么道歉呢?该抱歉的是我。”
  彦清有点慌地抽出自己的手,这里虽然暂时人不多,可是毕竟是中心商业区,这个城市多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遇到半个熟人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他们没有刻意隐瞒恋人的身份,可是这样公然拉扯还是怕被诟病不检点。
  他有点慌乱地抬头看向对方——至少他肯正视自己了,陈建林想。
  “是我该说对不起。你都病成这样,我还不知道。我对你关心的太不够。”
  彦清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不,我、我没什么的,大夫也说只是一时的不行,会、会好的。”
  陈建林也故作轻松地说:“当然会好的,我们一起来面对这个事情吧。当年那么多事,风风雨雨的都过来的,怎么能停在在这里……”
  服务员来上菜,谈话暂时被打断,他们开始吃东西。
  突然觉得吃到嘴里的食物味道和记忆里差了很多——眼下食物要么涨价,要么抽条,要么既涨价又抽条,全没了从前的醇厚味道。
  陈建林胃口不佳,只匆匆吃了几口便放下刀叉,用餐巾擦擦嘴,正色说:“小清,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能跟我说吗?咱们俩就是一起的,如果你不跟我说自己一个人憋着,最后遭罪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还有我。所以最开始就告诉我好了。”
  彦清放下餐刀,磕着盘子边,发出一声微弱清越的声音,他微微颤动着嘴唇,似乎要倾诉又似乎要隐瞒,正要说些什么,陈建林的手机不失时机地跳出来搅局了。
  陈建林几乎是气恼地接起电话,沉着脸,“老板,你TMD的催什么催!我能跑了还是能把事给你办砸了!你MD等一会能死啊?!能死吗!!……谁家没个大事小情!感情我家里人病了进医院里还得没事人似的给你跑腿是不是!你真把自己当爹了?!告诉你下午一点就是一点!一点之前不许骚扰我!一点之后我不到你就炒了我!”他是真的火了,把合伙的大股东兼大老板劈头盖脸给骂了一通,然后啪地挂了电话。
  虽然他不说,可是彦清的病给他带来的压力也不小,到了一定程度他也搂不住火了,一点就着。他稳定了下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地对彦清扬起一个笑脸,却有点用力过猛,戾气外泄。他还动嘴催他:“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
  刚才努力营造的温情气氛已经随着他的不小心情绪失控而搞砸了。
  彦清咽了咽口水,“我、我想说,你还是回去上班吧,我们来日方长,有话慢慢说。”
  
  来日方长,可是来日的事哪里说得准?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事情原本是唾手可得,可是因为太过容易而迟迟未做,结果终究未及做的?又有多少情侣原本以为下次放假可以到某处某处携手同游,结果永远也没有等到那个假期的?所以说什么话放到来日来说,那么越是方长的来日,就越不容易说出口了。
  此后陈建林也身不由己地进入了忙碌期,公司正式进入每年的销售旺季,订单不断,他是销售主管,实在不能如同大夫说的那样请个大假带彦清到马尔代夫去玩上一周——再说这样对彦清来说也未必管用,他首先就死活不会同意的。
  即便是日理万机,陈建林还是想了个法子缓解彦清的压力——他虽然不甚明确那压力确切是什么,但是他总归还是想出了一点眉目。
  这天他又是加班到很晚,不过因为白天办了那件事情,心情很好地踩着轻快的步子回到家里。
  一切都很美好,彦清在沙发上看书,他家孩子的鞋摆在门口,人大概在房间里温书,屋子里很温暖,窗子上甚至有了些因温差而凝结的水汽,这就大概就是家的味道。
  彦清放下书到门口,“你回来了。”他接过陈建林的包,“吃过饭了吗?”
  陈建林的心情十分好,朗声说:“在公司吃过盒饭了,你不用忙。等会我有事跟你说。”
  陈安迪那微胖的身躯从房间里晃出来,有点不耐烦地叫了声:“爸。”——这是他为数不多地还能遵守的对表示对长辈尊敬的礼节了。这还是多年根深蒂固习惯使然。他小的时候陈建林和彦清教育他无论家里大人回来还是客人来访都要出来叫一声人,陈安迪小时候做的很好,彦清他们一回来,他就乖乖地从不知都哪个角落里小狗一样跑出来给拿鞋什么的,现在已经退化到只剩一声不耐烦的称呼了。
  然后陈安迪到厨房拿了瓶可口可乐又晃回去了。
  陈建林今天心情是如此之好,以至于并没有对儿子略微不逊的表现加以点评训斥,大人不计小人过地放过,自去换衣,往沙发上舒舒服服地一坐,接过彦清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润喉,然后说:“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一定高兴。”
  彦清坐下,小心地在正在看的那本《出轨的王朝》上夹了个书签,合上放到茶几下面,“什么?”
  陈建林兴致勃勃地说:“大事,大好事。前一阵你不是说要出钱给你弟弟彦予买房子吗?当时不是说替他付一半然后让他分期付款,可能这样你觉得会让你爸不高兴,他要是不高兴了你也难受,这些天我就琢磨这个事,然后有了个主意,不如我们给老爷子买个房子,送给他,他爱住就住着,爱送给你弟做新房也随他,我们这边既尽了孝心,也不算是纵容你弟啃老,你觉得怎么样?”
  彦清脸色一下变了,只哦地应了声,不置可否。
  陈建林没注意,还一径高兴地说下去,“咱们要送就要送体面点的,你不是一直觉得当年出国的事情上亏欠了你爸的么,这次我们都给补上,这两天我抽空让人给我留意了下合适的房子,还真是赶巧让我碰上了。就在南浦区一个新开的楼盘,那里虽然不是市中心,不过绿化不错空气好,适合老年人住,就算是你弟弟新婚住,配上车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们买下最大的那个户型,一楼还赠一小片花园。我认识他们售楼的一个老总,给我打了个九五折,而且讲好一次性付清再搞个九五折折上折,这样算下来也就一百五十万打住了。”
  彦清的脸色更差了,眼神犹疑,“不、不用的。”
  陈建林说:“怎么能不用呢?”他靠过去搂住彦清的肩膀安抚,“我知道你之前因为这件事很不开心,不过我那时候太粗心,没注意到你的情绪,是我不好,现在想想,一家人哪有那么多应该不应该,就算你弟弟是个不争气的,但是你弟弟么,也就是我弟弟,就像陈京萍嘴那么黑,我难道还记恨她不成?最重要的是你不要因为这个不开心,其实想想,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犯不上为了这一点点钱闹心什么的。”
  彦清仍旧十分不安,身体甚至都微微发抖了,“真的不用了。”他翻来覆去地拒绝,也不说明理由。
  陈建林说:“由不得你说不用了,我今天已经付了定金了,我那张卡里的三十万都划过去了,谈好了明天去付剩下的部分,你跟你爸联系下明天带上身份证我们带他去办手续。”
  彦清吞吐了半天,道:“定金,能不能退回来?”
  陈建林说:“那怎么行!都说好了的事情。”
  彦清不吱声。
  陈建林终于觉得事情和他想象的不大一样,没有高兴,没有释然,没有期待中一点点水乳交融的迹象。“怎么了?”
  彦清低着头,微微发抖,就是说不出话。
  陈建林有点急了,“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我给你家人买房子你不高兴?就算不买房子你也要给出个我能接受的理由好不好?你是嫌我没和你商量就决定么?其实不是那个意思,是今天正好赶上……”
  彦清突然低声说:“没有钱。”
  陈建林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谁没钱?不是说不用你家里人出一毛钱么?我们给拿。”
  彦清仍旧低着头,平静地说:“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陈建林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这个我们大概指的就是他和彦清和陈安迪这个家。“咱们家没钱了?你开玩笑吧!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数字,但是不至于连一百多万都拿不出吧?”
  彦清垂着头,捏着拳头,“……大部分存款都借给彦予了……我们的存折上大概还剩下五十多万。”
  陈建林傻眼了,懵登了,眼前这个人、这件事他简直无法联系到一起,他脑子一片空白。




25

25、第 25 章 。。。 
 
 
  彦清和陈建林并列坐在沙发上,互相不看对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几张卡和存折。卡不能显示金额,可是也有转账单据,和在一起看,事实很明显,那就是——他们俩名下的现金确实已经只剩下几十万了。
  彦清用平静的语气,简单地交代了这些钱的去处,所有的去处都指向一处——他弟弟彦予。
  “去年彦予毕业,找了几份工作都不满意,他说不想给别人打工,想自己创业做老板,没有本钱。我跟你提过,你没同意……李老师说彦予天天在家叹气,被我爸教训出去喝酒半夜回来烂醉,父子俩还因此吵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拿了五十万给他……可是不够,又追加了五十万。今年五月份他的资金周转不开,公司就要倒闭……彦予说如果破产的话我之前借给他的那部分就再也拿不会来了,让我再借给他一笔钱,我又陆续给了他一些……我没想到开公司需要那么多钱。”他咬咬牙,继续无血无泪地说下去,“最后一笔是上周你出差的时候……我拿了一百万给李老师,让他给彦予买婚房……”他闭上嘴垂下头,实在无话交代了。
  陈建林摸着衣服口袋,一无所获,终于在外衣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啪地点了烟,他坐在那里眯起眼,细想到底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和彦清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从来是不管钱的,或者说现金存款的这一部分他是完全撒手的,赚回来的他就交给彦清去存起来,他也从来没问过具体数目,大概就二三百万吧,不多,反正也不少了,够他们一家临时有个事情花花,孩子的教育费,父母若有个急病住院的费用,他从来不用操心。可是他没想到自己辛苦赚回来的钱竟然是这样被花掉的——被刚大学毕业不想脚踏实地工作一心做老板梦的“舅子”败掉。
  彦予他从前见面不多,印象里那孩子和彦清彦父的气质都不一样,小小年纪一股市侩轻浮味道,陈建林本能地不喜欢这种人,可是自觉并无亏待。
  去年彦予大学毕业,曾经通过彦清提出想到他的公司就职。陈建林对此还是十分重视的,亲自跟人事部打了招呼,然而后来听负责面试的人跟他委婉地说如果录取彦予,不好安排合适的位置给他。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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