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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缥缈录-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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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黎在雪里翻滚,按着胸口爬了起来,面容狰狞,脸上青筋跳动:“来啊!老狼!再来!别停!让我杀了你!”
“木黎,我曾经那么欣赏你啊!那时候你在我眼里是一匹凶狠的狼,磨尖了牙齿和爪子,想要扑上来咬断我的喉咙。那时候你还是个没有地位的奴隶崽子,除了那些刀一无所有,你要用我的颈血换取你的自由和荣耀。和那样的木黎对敌,让我激动得手会发抖。可是看看你自己,看看现在的木黎,你只是青阳部的一头老狗,吼叫着要为主人尽忠。”蒙勒火儿喟叹,“看到你这样,我有些难过。”
蒙勒火儿调转狼头,缓缓地离去。
“蒙勒火儿!”那份羞辱让木黎撕心裂肺般的吼叫,他高举重剑,奔向蒙勒火儿的背影。
蒙勒火儿抓着白狼的长毛,并不回头,随手摸到了自己的战斧。他半转身体,把战斧掷了出去。木黎看见一个黑影逼近,不由自主地竖起重剑挡在自己面前,战斧呼啸着盘旋,击中了剑刃。木黎感觉到自己心口刚才被蒙勒火儿击中的地方忽然痛得像要裂开,他退后一步,吞下了一口腥咸的唾液。被反弹的战斧在空气中划过巨大的弧线,重新回到蒙勒火儿掌中。蒙勒火儿勒马回顾,直视喘息着的木黎,微微摇头。
“木黎,不要白费力气了。你现在只是想死,失去了求胜的心,你的人生已经结束。”蒙勒火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他看着木黎,笑了。他胜利了,三十年之后他彻底摧毁了这个桀骜的奴隶崽子。这不靠他的斧和钺,是靠意志,他摧毁了木黎的信心,把他从骄傲的青阳英雄打回一个将死的老奴隶。这是一个男人最大的快意,杀了木黎怎么能和这种胜利相比?怎么能有一种复仇像这样畅快?
木黎看懂了蒙勒火儿的笑,他忽然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了,他失去了说话的力量。他的脑海里有千万人对着他大喊:
“你的人生已经结束!”
“你的人生已经结束!”
“你的人生已经结束!”
这让他想起他还是个小奴隶崽子的时候,做过一个可怕的梦,梦见那些贵族围绕着他,俯视他,指着他,每个人都大喊说:
“你是个奴隶崽子!”
“你是个奴隶崽子!”
“你是个奴隶崽子!”
他剧烈地喘息着,双手抓着剑柄,剑尖无力地垂在雪里。
“你的人生已经结束……你是个奴隶崽子……你的人生已经结束……你是个奴隶崽子……”那些人的喊声要撕裂他的耳膜。
“不!我不愿意结束……我还没有结束!”他想要大吼,声音从喉咙里出来,却是嘶哑的呻吟。
他的视线模糊了,蒙勒火儿的背影慢慢远去,他拖着脚步往前挪动,忽然那股被他咽下去的咸腥唾液重新涌了上来。他用手捂住,吐了出来。他移开手,怔怔地看着掌心的红色。他感觉到生命和血一起慢慢从他的身体里流淌走,他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老了,其实早该死了。蒙勒火儿看穿了他的把戏,他并不是来求胜的,他来求他自己的结局。其实他自己心里都不知道,原来他是那么渴望蒙勒火儿巨钺劈下的瞬间,那是将军木黎应有的结局。
蒙勒火儿那个魔鬼,不仅是杀人,也把人的心作为玩具。他不给木黎英雄般的结束,木黎可以死,作为一个战败的奴隶。
狼骑兵们重新跨上了狼背,跟随者蒙勒火儿离去。蒙勒火儿去向了西边,这意味着他暂时放弃了夺取北都城,孛斡勒和浮桥被毁使他损失了宝贵的时间,此时青阳溃军已经重新集结起来,靠着接天的北都城墙,他们应该可以守住。大队骑兵跟随呼都鲁汗的黄金苍狼旗,尾随在白狼团之后。剩下几百名朔北骑兵们带马上前,砍杀最后的几十名奴隶武士。
木黎在奴隶们的哀嚎中仰起头,默默地对着天空,雪花飘落,在他的瞳孔中变得越来越大,晶莹剔透。漫天的雪……多年之前也是这样一个雪天,十四岁的木黎杀死了他的主人。后来这样大的雪总在他的梦里飘飞。那个十四岁的孩子杀死了主人之后仿佛丧家之犬那样在雪地里逃亡,背后是嘈杂的吼叫声和马嘶声,他感觉到自己就要被这个世界的寒气冻死了,他的生命随着体温渐渐流走,他跑不动了。
就这么死了吧,他想。他扑倒在雪地里,扑倒在一匹黑色的马前。他抬起头看着马背上的人,想看他怎么杀死自己。他看见的是个陌生的年轻人,眼睛里有一道白翳,冷峻威严。那个年轻人叫郭勒尔·帕苏尔,是他新的主人,他的朋友,他的君王。而现在郭勒尔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能救他。
所以他就要死了。
木黎缓缓地跪下,仰首对着天空。
最后一名孛斡勒旋转着倒在雪地里,朔北骑兵们围绕着木黎。现在只要轻轻一刀,他们就可以取走这个垂死老人的命。但是朔北武士们犹豫着没有动,因为蒙勒火儿并未说可以杀死他。短暂的沉默后,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人群中闪出,他大步走向木黎,臂上的铜盾中弹出了一截厚重的剑刃。
那居然是一个身高达到一丈五尺的夸父。夸父武士沉默地抬脚踩在木黎的肩上,抓住他的头发,把剑刃压在他的后颈里,朔北武士们一齐退后。
夸父武士听到了急速逼近的马蹄声,他从那声音里觉察到了危机,于是扭转头。那是匹青黑色的战马,沿着河岸而上,一迅雷之势切开了朔北骑兵的队伍直冲进来,马上的人影双手撑鞍,在马背上站了起来。他跃起了,双手握刀,刀长五尺,旋身劈斩。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优雅中透着肃杀之气,完全不是满族武士的大开大阖。朔北骑兵们甚至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逼进了木黎。
夸父武士不得不回身防御,他一脚踢开木黎,用剑刃荡开了那柄长刀,觉得手腕一震。对方那名武士落地,立刻俯下身体,仿佛跪拜。夸父武士还没有明白这个动作的目的时,已经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凛冽杀机。他几乎是本能地向后跳跃,以夸父的身高和步长,他一次全力后跃就略过了近乎一丈的距离。也正是这一丈距离救了他的命,在他后跃的一瞬间。足长五尺的青色刀光飞扬而起,仿佛空气中扬起的一幅青绢,刀上的寒气森严刺骨。
夸父武士喘息而敬畏地看着他的敌人,他现在不得不正视这个身高只有他一半的蛮族人类了。那样缜密的武术中杀机四步,青阳武士在落地的瞬间已经进入了下一次进攻的准备,他那个似乎是跪拜的动作是为了积蓄力量发起破空的杀手刀,两次进攻中间不容发。
“桑都鲁哈音。”他以双盾护在自己的胸前,低声报上了名字。
他略略有些惊讶,因为他发觉他的对手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一身小牛皮甲,外罩白色的大袖,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扎成辫子,是地道的蛮族装束,神气却仿佛东陆纤秀的贵族少年。年轻人清澈的眼睛里隐隐流露出怒气,他绷紧嘴唇,右手森严妖异的长刀虚挥一记,五尺长的刀刃完全阻止了桑都鲁哈音再次突袭木黎的道路。
年轻人的背后,木黎虚弱地倒在雪地里,木黎的双瞳望向天空中,仿佛一具尸体。
一骑黑色的骏马从朔北武士们后面走出,马背上的老人一身黑色的大氅,风帽垂下来遮挡了他的面容:青阳部,吕归尘·阿苏勒·帕苏尔。
你知道我的名字?阿苏勒心里一颤。
“因为你曾在战场上和雷碧城宿命般的相遇,雷碧城告诉我他遇见了一个少年,天驱的神器‘刀中影月’在他的手中复活了,我们曾以为在幽长吉之后,不会有人再能唤醒这柄邪刀。”
“辰月。”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阿苏勒强行克制住战栗。恐惧仿佛一个水泡从他心底极深处幽幽地浮起。任何一个曾经目睹殇阳关惨状的人,再次听到辰月的名字,都仿佛被毒蛇缠绕。老人的装束和雷碧城一模一样,辰月的使者总是用黑色的长袍笼罩自己,像是来自死人之国的使者,他们步履所到之处,战火燃烧。阿苏勒预感到这场战争背后隐藏着更可怖的东西,辰月教徒出现在朔北部的军队里,这是危险之极的兆头。
“山碧空追随诸神的脚步,已经七十年了。”
“那么,我们是敌人了!”阿苏勒微微俯身,他亮出了拇指上的鹰徽,“铁甲,依然在!”
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他把长弓交到左手,反手持刀,全力蹬地,向着山碧空发起了冲锋!山碧空没有机会冥想,他在呼吸间足以令天地色变,可他甚至没有时间做一次悠长的呼吸,阿苏勒的进逼如同一只大雕在半空中转折向着猎物俯冲而去,他发动的瞬间,山碧空已经感觉到眉心中间有一道渗入骨骼深处的寒气,仿佛是那柄邪刀的刀锋紧贴他的皮肤。
桑都鲁哈音在几乎同一刻发动,向着右边平行移过五尺,完美地阻挡在阿苏勒和山碧空之间。他双手在面前交握,小臂上两面铜盾架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阿苏勒侧转身体,右手按住影月的刀柄,借着前冲和转身的两重力量,影月全力斩击在铜盾的中央。
息衍的“逆手鹭行双合斩”!
金属撞击的巨响让双方都感觉到牙齿酸痛,夸父巨大的力量在此时占尽了优势,桑都鲁哈音的身体只是稍稍后挫,仿佛一张巨弓微微弯曲,就抵消了阿苏勒的全力挥斩。影月的刀刃没入铜盾中两分,但是铜的韧性令盾牌在巨响中保持原状没有崩碎。
阿苏勒左手撤离刀柄,按在影月的到背上,用尽全力恢复了身体的平衡。
桑都鲁哈音深深吸气,挡住对方的冲锋,下一轮的进攻就轮到他了。他还有余力未发,他占尽了优势。就在这个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无法继续,被一股阴寒的力量截断了!仿佛虚空中一柄看不见的刀从正面切斩在他的喉咙间,刀上带着足以冻裂人的骨头的彻寒。
“不可能!”他心里大吼。
他已经挡住了阿苏勒的斩击,他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的铜盾封住了那柄妖异的五尺长刀,可他从眉心到胸臆间都有剧烈的痛楚,让他不能不相信自己是被那一刀完全地斩中了。
影月在阿苏勒的左手按上刀背的瞬间发生了变化,阿苏勒以手抓住了刀身,刀刃割破他的手指,鲜血渗入了刀身的金属花纹里。那片本已光如满月的刀再度发生变化,那些隐没在金属表层下的暗纹亮了起来,铁青色的光芒急速地暴涨和消退着,仿佛那柄刀在急促地呼吸。阿苏勒在常人不可能做到的情况下平衡身体,再次发力,他在静止中发力,力量却不亚于刚才携着冲锋之势的雷霆一击。
东陆刀术,息衍的“切玉劲”,影月的刀锋再次没入铜盾两分。
桑都鲁哈音看着那柄邪刀上一闪一闪的光芒,呼吸不由自主地也跟上那光芒闪灭的节奏。他明知那是个错觉,却不能抗拒,他身体上的疼痛真实可怖,他觉得鲜血已经在顺着喉管灌入他的胸膛,他的喉咙已经裂开了,那身体里的裂痕还在延伸,他随时会被隔着盾牌透过来的刀寒彻底吞噬。但他不能让开,他压住呼吸,强迫肌肉收缩,以全身的力量要把阿苏勒推出去。
山碧空瞬间完成了一次冥想,平和纯净的力量注入桑都鲁哈音的身体,和他的灵魂发生了一次共鸣。桑都鲁哈音觉得仿佛有另外一个人在他的身体里低沉悠长地呼吸了一次,这个呼吸中他的全部力量回复了,那股阴寒的刀劲被强行推出了他的身体。
这是反击的机会!他的双手紧握,发动了铜盾的机括。铜盾光滑的表面上,忽然有鳞片状的东西弹出,构成一层荆棘,锁住了刀身。同时桑都鲁哈音全身发力。凶蛮地前冲,凭着他庞大的身体和足以扳倒一头六角牦牛的巨力,阿苏勒这样的对手会立刻被压倒,放佛大潮卷走沙滩上的贝壳。
阿苏勒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变化,他感觉到刀柄忽然变得像块红热的铁。力量的角逐中他完全不是桑都鲁哈音的对手,他连退了五步,后退之势无法遏制。他双手拧转刀柄,影月锋锐的刀锋绞碎了盾上的铜麟,阿苏勒终于解脱开来,拖刀闪在一旁。桑都鲁哈音收住力量,转身面对阿苏勒,举起双手剑刃,踏上一步。
“影月是一柄魂印之器,应主人的血召,刀中所寄宿的灵魂会侵入你的意识。”山碧空低声说,“但你是一个夸父,你强壮的身体足以抵抗那些冤魂的侵蚀,我已把创生之力赋予你,从现在开始你不必畏惧他的武器。”
桑都鲁哈音再进一步,发出雷霆般的咆哮,双手交握,双盾上的铜剑架成十字。阿苏勒看见那个沉重的十字如山一样砸向自己的头顶,没有把握影月可以架住这样的一击,只能仰身闪避。桑都鲁哈音双手拳落空,砸在地面上,双铜剑一齐没入雪地中。他的双剑仿佛灼热的炭一样,瞬间融化了冰雪,露出下面漆黑的泥土。
阿苏勒抓住木黎的衣领,横刀防御,缓缓后退。
桑都鲁哈音双臂缓缓展开,他以虔诚的目光看向天空,双剑刃上忽然泛起了火红的颜色。他开始旋转,剑刃上的火红色越来越耀眼,就像河络熔炉中的铁水,温度不断上升。他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渐渐的,阿苏勒再也看不清他的身形,桑都鲁哈音剑刃带着凄厉的呼啸,整个人如巨大的陀螺那样向着阿苏勒推去。他所到的地方,冰雪融化,蒸汽升腾,朔北武士们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幕,如同见到神迹。
阿苏勒没有办法阻挡桑都鲁哈音,这个夸父武士可叹可怖的力量配合山碧空的秘术,根本是无可防御的。阿苏勒看不清桑都鲁哈音的动作,而那致命的高温在几步之外已经有热浪扑面而来。
又有马蹄声,沿着河岸而上。仅仅一匹马,蹄声轰然如雷鸣。
桑都鲁哈音没有停下,此刻他已经占有绝对的优势,无论来的是什么人,他足以把人和马一起绞成碎片,焚烧成焦炭。那一骑逼近的时候,把一名试图策马上去阻挡的朔北骑兵生生地撞开,武士被撞离马鞍,一匹上千斤的薛灵哥被撞得四蹄腾空,口吐鲜血。对方没有停顿,向着桑都鲁哈音的后心刺出长枪,乌黑的长枪足有一丈二尺长,枪头巨大,上面缀着的铁环巨震。
长枪和桑都鲁哈音灼热的剑刃相撞,一截铁质的枪头横飞出去,桑都鲁哈音的剑刃不停,斩中了那匹马的胸口。桑都鲁哈音觉得浑身疼痛,仿佛用足的力气却砍在一面铁墙上,他几乎被弹得退开去。不可思议的,他的剑刃没能把那匹马开膛,金属马铠完全吃掉了他的力量。马背上的骑兵刺出秃头的长枪,桑都鲁哈音这才发现那杆枪整个都是铁刺,削去枪头依然锐利。
他一手死死地抓住铁枪的枪柄,对方骑兵的烈马顶着他后退。桑都鲁哈音踩穿了积雪触到实地,竭力止住后退的势头,另一手铜剑再次斩下。
又是两尺长的铁杆横飞出去,但是对方骑兵仍然把仅剩下八尺的铁枪扎刺出去。
桑都鲁哈音没有选择,他没穿甲胄,即使穿上也挡不住这样携着马力的直刺。他再一次抓住枪杆,再斩!
枪杆剩余七尺,对方仍旧不停。桑都鲁哈音咆哮者,反而上前一步,咬牙再不后退。他抓住了枪杆,这一次直接斩向中央!
对方那名青阳武士手中只剩下四尺的铁杆,他忽地把铁杆抽回,高举过顶,用尽全力对着桑都鲁哈音的顶心抽打下去。桑都鲁哈音高举着手臂格挡,这一轮攻防双方都用尽全力,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抽打中对方拉着战马后退,桑都鲁哈音也缓步后移。他猛地后跳了一步,对方骑兵也拉住战马不再上前,双方喘息着战平。
桑都鲁哈音这才真正看清了对手,那匹扑近的骏马和它马背上的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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