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传-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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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往往只能娶一个自己不怎么喜欢的老婆回家。因为他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会表现得像个智障。

“天理即是人欲！天理即是人欲！没什么的！没什么的！”怀恩很艰难的抬起头，狠狠地看了一眼韩影。

可能是自小在地藏教长大的原因，韩影从小到大接触的大都是男人。所以她的穿着很怪有些男子气但有一种异样的妩媚。她身穿一袭窄裤腿窄袖口的黑衣，勾勒的她修长窈窕凹凸有致的身材更加出众。她的脖子很长很白皙，但脸微微有些黑，有可能是连续几年在大漠追击黑罗刹的原因吧，她的粉红色的嘴唇有些干裂，一双会说话的黑黑的眼睛闪烁晶莹，小巧的鼻梁微微有些高，有趣的是，当她说话的时候会微微的撅起嘴角~~~右嘴角边恰到好处的有一颗可爱的小痣。

怀恩越看越入神，直到那双黑乎乎的眼睛发现他在流口水。

“你小子又走神了！”韩影丝毫没觉到他的异样，只是觉得这个人很有趣，家有万贯家财却偏偏还要当官，挺有志气的。不像教中那些莽夫和阴谋家。

为了让韩影刮目相看，让韩影对自己有个好印象，怀恩下了大功夫读书，进步神速，只是眼圈渐黑小腿渐细。但一想起来第二天韩影赞许的眼神，他咬咬牙，再咬咬牙挺住了。

日子就这样痛并幸福着过了数月。

终于到了科举考试开始的时候。

乡试，怀恩一头冷汗，涉险过关。

会试，怀恩毫无悬念，名落孙山。

他体会到了黄三庆当年的感受。

看完榜，他失魂落魄的回到旅店，倒头便睡。

第二天，他迟迟不愿回家。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韩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复仇大计。他让几个随从先回去，自己在京城呆几天散散心。

京城的繁华，京城的浮躁，京城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像都与他无关。他面无表情地走在陌生的街道上。路上的人们都在兴高采烈的逛街，买东西，卖东西，甚至连乞讨的乞丐都乐呵呵的唱着莲花落，好像只有他一个哭丧着脸的倒霉蛋。

正当他愤愤的准备回去时，却看到闹市边上有一帐篷，前有一告示：“有欲入宫的青年才俊，请速进。”

“入宫！原来这么简单？”怀恩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虚假广告的危害性，就进去了。

他一脚进去就觉得阴森森冷冰冰，几个脸上抹白粉的男人带着太监标志性的奸笑把他围住。他刚想拔枪，不料后边一人身手奇快，把一物捂在他嘴上，一股芳香的味道把他带入了梦乡。

梦里他似乎又看到了父亲，父亲浑身是血，却手持一本书叫他背，他结结巴巴支支吾吾的半天背不出来，父亲脸色一变，背不出来把你小鸡割了！说完把他一绑裤子一扒。

怀恩只觉得一个颤栗醒了过来。

自己真的被绑了起来！

裤子也被扒了。

一个老太监手持寒光闪闪的小刀正在磨。

“你是谁？我在那里？”

没人回答他。

怀恩脑筋一转二转三转，明白了！这些家伙肯定是召入宫的太监的！

“误会啊！我是来考试的秀才！我看外边说可以入宫才误入的~~~不带这么骗人的~”

“嘿嘿，被骗进来的还真不多，大家伙心里都明白入宫是怎么回事~没事的，不会很痛的，除了以后你就没烦恼了。~~还可以天天见皇上~~多美的差事啊~~这是你的造化！”老太监头也不抬，仍在不停地磨那把形状骇人的小刀。

完了！说不明白他们~！怀恩一头冷汗，为了保住他的幸福和未来，他决定用尽手段说服这个老顽固！

“公公，你们真的抓的不凑巧，你知道我是谁嘛？我就是锦门山庄的少爷（说老板他怕他年纪太轻老太监不信）我是来进京赶考的，我家里跟尚铭公公可不是一般关系，很多朝中大员也都是我们那里的常客~~”

那知那老家伙还是不理不睬：“吹吧，待会你就安生了。”

“您老不信，可以从我左边鞋里拿出3000两银票来！就当我孝敬您！手下留情啊！”怀恩说着自己把鞋蹭掉。

几大张本来是怀恩用来应付劫道者的银票掉了出来。

老太监的眼直了，他这个工种平时可没大有油水！估计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他手中的刀抖了下。“哎，不是我不通融～～可是你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吗？已经进宫了！有人头数的！少一个我一样是掉脑袋！

“公公放一百个心！我和尚铭大人很熟，我会找机会让他帮我脱身同时找个替身进来！决不会累及公公！待脱身之后，还有重谢！”怀恩这个时明白了那个东西对自己的重要性，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很重要～

“嗯～～这可是大事～～我可得好好想想～～是阉～～，”他突然把刀抵在怀恩的命根上，又轻轻地移开～

“还是不阉那～～～。”

第十七章　太监的世界

在这位对工作尽职尽责的可敬的老先生沉思良久后，还是决定把怀恩阉掉。

只见他熟练地举起刀~找准位置~眼看就要手起刀落！

说是迟，那时也快，不知冥冥中是否已注定杜家香火不断，老太监正要下刀，只听房外有人道：司礼监尙大人到~~！！

老太监手一哆嗦，把怀恩的命根划破了一点皮~怀恩的心猛一紧~~看到尚铭进来，他松了口气~~他多么想亲他一口！

“不知尚公公驾到，有失远迎。”老太监一改从娘胎里带来的那副表情，面脸堆笑嘴咧的跟倒八万似地。

尚明看到怀恩也吃了一惊，但大人物到底是大人物，随即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们得到谁的批准；去宫外招新太监啊？”

“回大人，是西厂汪大人的命令，有皇上的圣旨。”老太监将圣旨双手呈给尚铭。

不料尚铭看都不看，立刻让手下收起来。

“大人！您这是~~~。”

“连大印都没盖！敢说奉皇上之命！？你们也太把我这个掌印监不放在眼里了吧？我这就去请示皇上，问问他对这不盖印的圣旨有没有看法！”尚铭接着就要往外走。

怀恩却一点都不担心，最后的结果他已经猜出来了。

在老太监的跪地恳求下，尚铭“很不情愿”“很为难的”的做出了“让步”，那好吧，不告你状了。我正好也缺人，这个人看着很机灵，我要了！

于是，怀恩就跟着老熟人尚铭到了他的地盘……………东厂。

尚铭见四下无人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你闲的啊！好好地富商不做来做太监！？想报仇也不至于这么狠吧？挺精明一个人怎么犯这种浑！！”

怀恩把一脸的吐沫星子抹去；“尙大人，我真的是~~身不由己啊！~~~。”于是他把事情原由一五一十的倾诉给了尚铭。

尚铭听完乐了，“你也够倒霉的，不过看你当太监挺有天分的。哈哈哈~~。”突然他停下了笑，放低了声音：“你有没有考虑过~真的~留下~嗯~~？”

“大人您别吓唬我了~我吃不消了。”怀恩一开始以为尚铭在开玩笑，但他看到尚铭眼中闪过一丝怨恨的火苗，他立刻明白了，他想利用他除掉汪直。此时他心里也很纠结，自己最恨的人就是汪直，而现在却要跟他一样~~

而尚铭好像也没什么耐心，“你要不愿意也就算了，我看你是自己人，只是想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当然这一着棋太过凶险，你豁不出去我也能理解。但我要提醒你，你在外面就是再有财势也是斗不过他的！好吧，我现在就安排你混出宫。小成子！”

怀恩突然想起了王明阳对他说的话，抓住关键！一击中的！自己入宫是为什么？为了权力，谁能给你权利？皇上。要接近皇上除了考试做官就是当太监。（仅限男性）~自己要是继续考试，得多长时间才能进宫？就算一帆风顺也得百转千折少则七八年。如今的机会千载难逢！虽是毫无准备顺水推舟，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怀恩脖子一梗，对着尚铭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尚铭见得一悍将喜形于色：“欢迎你，我早就看出你有潜质！够机灵！你今后跟着我了。这是小成子，我让他教你宫里的规矩~~你要用心学，别让我失望哦~呵呵呵~~”

“谨遵公公教诲！”望着尚铭离去的背影怀恩明白，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外边的生意有黄三庆和大蟒他们，应该没多大问题，找机会再联系下他们。最放不下的就是韩影~~但也没有办法~

怀恩面对含情默默的看着他的太监小成子，很不适应。

“你别怕嘛~~我会照顾你的~~我在宫里已经呆了十多年了，我来个你介绍下吧~咱们内侍分十二监，四司，八局，统称二十四衙门。十二监有：司礼监，御马监，内官监，司设监，御用监，神宫监，尚膳监，尚宝监，印绶监，直殿监，尚衣监，都知监；四司有：惜薪司，钟鼓司，宝钞司，混堂司；八局有：兵仗局，银作局，浣衣局，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你都记下来没有~~？”

“额~~~能不能再说一遍？”

“嗨~其实大多数地方都是不吃香的，也就是扫扫地打扫打扫厕所之类的~~真正有前途的是咱们司礼监~~~当然还有我们的死对头御马监，我可是因为你是自己人才跟你说的哦~~一般人人家才不告诉他~~~”说着他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怀恩一下。

“哦~哈哈~⊙﹏⊙”怀恩感到一阵恶心，他那个手指好像比长枪短剑还要要人命！“为什么只有这两个部门吃香那？”

小成子很得意的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了吧？人家就不告诉你~~~你猜啊~~。”

“大哥你别这么说话行不…………。！”怀恩实在忍受不住胃里的翻滚怒视着他。

“………。。哦幺，怎么这么凶啊~~好了不跟你闹了了~既然你求我~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你听听这两个部门管什么就明白了~~司礼监的主要是负责批答奏章，传宣谕旨；此外形式上总管所有宦官事务。咱们的尚大人还具有“批红权”就是对大臣的上疏有驳回的权利~~此外他还兼任南京守备，东厂提督一职。

怀恩听到这里心想，要是早认识尙大人就好了，就算是汪直上了疏抄我家，到他这里一驳回就没事了。“那御马监那？听上去像养马的~~~。能有什么权利那？”

“御马监可不是养马的~他是管理御用兵符的！但凡禁卫军的调动都要用兵符，而且，如今的御马监汪直他还借助皇上的宠信成立了西厂，欲跟我们平分秋色~。哼~~”说到这里，看似柔弱不堪的小成子眼中突然泛起凶光。连怀恩都被他的杀气所震慑。他不禁点点头，难怪尚铭把他视为心腹，应该有过人之处。看来宫内杀机重重，每个人都城府颇深，自己还是不要急着抛头露面的好。

怀恩突然意识到，如果想在这里立足，光有尚铭的照顾还不够，自己也应该培植自己的亲信和耳目了。

第十八章　又一个江湖

才入宫没多久，怀恩就发现，宫里其实比宫外还热闹。

宫里加上朝廷有无数个小集团小门派在明争暗斗，除了东西厂，还有以下派系：

皇后派系：骨干当然是当朝皇后，主要的大将有皇上的最亲信随身侍从太监牛玉，内阁大学士冯东青，禁卫军副指挥使孙镗等。人员配置本来算是不错，但可惜掌门人没什么心计，水平太差，常常做出不智之举，所以影响力大打折扣。

玄派：玄派的首领袁无极也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他本是茅山教少数的嫡传弟子之一，由汪直推荐给皇上，本意是为自己培植亲信，哪知袁无极过河拆桥，不甘心当别人的棋子，靠着自己的茅山术装神弄鬼，在传统的骗术（如预言，夜观天象）基础上推陈出新，取得了皇上的宠信。最后有了自己的实力，官封大国师，手下几个师弟也被封为护国法杖。虽与汪直分家，但仍保持合作关系。

武功派：由大将军闵丰领衔，由于身份特殊不便于结交朝中大臣，他没有很得力的手下，但他的王牌是镇北边防军团十几万精兵，而且身份也很特殊，朝廷重臣，皇上的老师史文举是他的老丈人！历朝历代的皇帝对手握兵权的人都是很客气的。

秘术派：为什么叫秘术派呢？恐怕这个门派的人自己都不好意思跟大家解释，说得明白点，就是房中术。不能再解释了，你懂得。骨干有身为大学士的梁芳，左英等，他们身为大学士不干正事（干正事也许当不上大学士），专门研究歪门左道，奇技淫巧，以取圣宠。他也是被言官骂得最多的人，要搁一般人早受不了，但他人家不在乎脸皮，脸皮多少钱一斤？野生的还是人工养殖的？

仙派：这个就有点传奇色彩了，仙派的首领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话说有一年皇太后去五台上香，走至半路突然狂风大作，大雨倾盆。皇太后一行不得已在一个破庙避雨。外面打雷闪电甚是吓人，突然一声惊雷之后大家都听见有婴儿啼哭的声音，大家都很诧异，转到后殿一看：居然有一啼哭的女婴！此女婴身上包裹着银白色的一块方巾，上书“九天”二字。皇太后与众人一开始并没有太注意此女婴的不凡之处，只是觉得她身世可怜。后大家带着女婴欲离开破庙时，破庙的门牌突然掉了下来，上书“九天玄女庙”五个模糊地大字，这才觉得此女身世不同寻常。皇太后把她寄养在了相国家，好生喂养，教她四书五经，琴棋书画。这个突然从九天玄女庙出现的孩子从小就长得眉清目秀，讨人喜欢，长大后出落的是亭亭玉立，眉眼长的很特别，有一种出尘脱俗的美。这个女孩17岁以前除了容貌出众，知书达理以外没有特别之处。不知是如何原因，在一个打雷闪电之夜，她像变了一个人似地眉目深沉，语气神态庄严似天人。接着他的“护法”张良就出现了，他称此女是九天玄女托世，因未修行完苦难劫数而未返天庭，因与皇太后有良缘而托生于此，而今到了顿悟之初已然摆脱凡思。大家大惊之余当然不信，但张良当场就给大家表演了以雷劈石，吞云架雾等仙技，再看到从小养大的女孩虽容貌未变，性情神态已经截然两人，令大家由不得不信。于是皇太后要求皇上将她封为“仙后”

以求她从返天庭之后保佑大明基业永盛不衰。自此她就能自由的出入宫廷，他的“护法”张良也被封为天师，她说的有些话甚至可以左右皇上的决定。

还有就是从小陪皇上长大，被皇上视为姐姐而后又被立为贵妃万妃，她虽然名义上受皇后节制，但由于很受皇上宠爱和眷恋，成为实质上后宫的掌管者。她的弟弟被封锦衣卫副总指挥使，舅舅被封吏部尚书，是根基较为深厚的一派，连仙，玄，等势力都要表面上服从她。

最后最弱小的就是士大夫言官团体，这个团体没有名确的领导人，大多出身贫寒，势力权利也最最弱小。但关键时刻却很团结，而且个个不怕丢官杀头，以忠言直谏为荣，阿谀奉承为耻，经常与众邪派掐架，虽骂得痛快，却不能动别人分豪。唯一的优势是言官皇上由于祖制约束不会轻易判其死罪，所以很多言官没有后顾之忧而奋不顾身，前仆后继，常常搞得梁芳，袁无极等人苦不堪言而又无可奈何。

怀恩耐着性子把这些情况都听完，随后很和蔼的把一个金锭塞到他刚收买的耳目手里。“很好，以后就靠你了~惠婆婆，”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嬷嬷立刻欠身行礼，因为刚才说话太多喉咙都有些沙哑了。“嘿嘿~别看~~老身身份地位~？但老身伺候了不止一位主子了，宫里的事都瞒不过我的眼睛，我负责宫里的教法惩治，我问事，那些个小宫女都不敢不说~~啊，成公公来了，老身先告退了。”

“你个死相~行啊，这么快就招兵买马啊~~是不是想取代我的位子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