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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花传-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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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关公子病的不轻啊~~~”怀恩并没有暴跳如雷，因为他知道，跟这些个老油条生闷气那能活活把自己气死。
“我只是差人前来，自己没有亲往，请大人恕罪，我一定严办谎报病情之人！”丁准居然毫无愧色！
怀恩都有些情不自禁的佩服他了。
随即，几个近卫把水中呆若木鸡的关超用一块破毡布整个包起，押往刑部。
死者的亲人见了关超立刻激动起来，如果不是有衙役拦着，估计把他活活吞掉都是有可能的。
怀恩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主审官的位置上，林国良照例坐在右侧，丁准厚着脸皮还想往上坐时却被怀恩告知：“丁大人，你就不用上来了，上边椅子不够坐~你就在下边站着听吧。”
丁准一下子就蔫了。他这只老油条好像是被人捞了起来了晾上了。
案子得以正常的审下去，原告将关超令人发指的罪行一五一十的控诉出来，听的外边围观的观众群情激奋纷纷喊道：“铡了他！”
“可有人证？”怀恩抬起了头。
“当晚很多邻近的居民都看到了！他们愿意作证！”
怀恩看见有几个人在人群里很犹豫的样子，他使了一个眼色，对一个近卫耳语几句。近卫心领神会，偷偷地站在一个人的身边把他往前一推！那人大惊失色，但他刚想钻回去时，却有十几个人刷刷刷的站了出来：“我们都愿意作证！”说罢他们还用敬佩的目光望着那个被推出来的那个人，看的他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人证确凿~！有物证吗？”怀恩有些担心，物证很可能被那些家伙毁掉了。
“有！大人！”被害人的弟弟走上前来，把一块马蹄铁呈了上来：“这块马蹄铁就是昨晚关超留下来的！它是在我兄长的尸体上找到的！已经深深的嵌入了肉里！所以没被他们毁掉！关超！你还我兄长一家三口的命来！”
怀恩让关超陈述的时候，他居然抖抖索索的说不出话来了。他被怀恩偷偷用枣核钉打中了哑穴。
怀恩没有多磨叽：“被告人理屈词穷，人证物证俱全，关超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先革去其官职！然后打入死牢！秋后问斩！刑部尚书歪曲事实玩忽职守，徇情枉法，当即革去官职！贬为庶民！”
关超被人拉下去的时候还在大喊：“我不服！~我是名门之后！~”
丁准却狠狠地瞪了怀恩一眼，一言不发的想离开，却被怀恩的手下拦住了：“老先生不要走，大人还没说完那。”
第九十六章 三把火（2）
怀恩接着说道：“我刚才忘了~~不好意思~~太祖皇帝曾有言训：凡枉法者须先打四十大板再作处罚！现在补上吧！来人，~~~”
“怀恩！你不要玩的太绝！你知道我的女婿是谁嘛？”丁准气急败坏的大声喊。
“知道，云南道布政司施远是吧？怎么？他跟你枉法的案子也有关联吗？”怀恩玩味着他痛苦的表情。看着他被如狼似虎的衙役一顿痛打，没打到十五棍就咽气了，因为掌棍的衙役看出来怀恩想要他死！
当夜，关超就被人发现死在牢中，死相凄惨全身都是刀伤。根据新上任的暂代南京刑部尚书一职的柳无垠组织大批专门人士鉴定：是自杀。怀恩对此很不满，狠狠的批评了死牢的衙役一顿，为了激发他们的工作热情使他们在下一步的工作中能够爱岗敬业，他特地给他们多发了一个月的薪饷。
经过这个像闹剧却又是惨剧的案件后，怀恩在百姓中的威信大涨，各个部的老油条们也都收敛了起来，米缇东挪西借的总算把他亏空的钱还上了，怀恩见他还算机灵就没跟他计较。
怀恩脑子里很明白，他现在不缺钱，不缺人，缺的就是威信和资历！
他对那些混日子的老臣，采取了比较柔和的态度，因为把人得罪光那是自掘坟墓。这些个糟老头子原先哪一个不是朝廷大员？哪一个不是门生遍朝野？随便得罪一个他们就会组团过来跟你掐架，他之所以拿丁准开刀一是因为他够贱，二是因为他的后台是汪直的人。三他自己的业务水平不扎实，身为南京刑部尚书，怀恩随口胡诌了一个“太祖皇帝的言训”他都没听出来。“太祖言训”就是太祖皇帝说过的话，他说过的话多了，难道都要当真吗？他到底说了还是没说谁又说得准那？~~~一旁的林国良倒是听出来了，但他连个屁都没敢放。他知道这个时候要冒泡连自个也是凶多吉少，为官之人，清清白白的能有几人？得罪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再小的事他也能把你塑造成跟秦桧王振一个级别的人物。
就这样，怀恩三下五除二就把整个南京的权利全都握在了自己手里。整个南京的一些要害部门都被他安插了自己的人：柳无垠经过他向尚铭举荐当上了南京刑部尚书（正式工）。马坊当上了南京户部御史。（监视米缇）红乌鸦也被封为南京的京营都指挥，所辖京卫营士兵数万人。（原都指挥是关超的亲信，被怀恩查出有生活作风问题被罢免）琪琪格则被封为教头被派去训练京卫营的士兵。
怀恩一下子就拥有了一支数万人的军队，让他真有一种可以问鼎天下的感觉。他现在明白那些王爷们为什么享尽荣华富贵还要谋反篡位了。一旦你有了某种力量你就会想用它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利益。人的贪婪之心是永无止境的。
手里有兵的感觉，真好。
而且这支军队还不用自己的钱养着，死了也不心痛。
怀恩突然想起了至今仍在漠北游荡的苏赫巴兽和他的大股骑兵队，他立刻派信使去联系。这些刚接过来的军队还不熟悉，万一有个什么兵变自己没个千把亲兵怎么行？就是能打也不能事事自己冲锋陷阵啊。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还没等怀恩的防范措施到位，就听到城外大营方向一片骚乱。
一名锦衣卫连滚带爬的回报：“报告守备大人！军队叛乱了！”
怀恩一听头皮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登上城楼看了看骚乱的方向，似乎并不是京营那边。而是当地城防军驻西门外的一处卫所。
他悬着的心立刻放下心来，京营有好几万士兵叛乱起来你止都止不住，而卫所只有几千人，只要找准叛军的领袖很快就会平息下去。
“慌什么~~！”虽然怀恩心里也有些慌但这个时候他只能故作镇定。“传令下去！城西卫所有敌人袭击！卫所守卫正在与之交战！所有人坚守岗位，不得擅自出动！”怀恩说完穿上了细鳞甲，召集守备府内的近百亲卫和火统兵骑快马赶往城西卫所。
明朝在重要的城市除了城防军外会设卫所军来协助防守，一般来说卫所军要比城防军要精锐一些。
当怀恩赶到的时候，发现整个城西卫所已经被京营服装的士兵团团围住。京营的士兵虽然这些年在关超的散漫管理下疏于操练显得有些笨手笨脚，但能看出他们都有良好的身体素质和一些基础的军事素养。军前正向卫所内叛军喊话的正是红乌鸦。只见他身穿京营将服显得越发的轻灵英武。
红乌鸦见怀恩也来了，他恼怒的说：“里面的家伙们冥顽不灵，我在这里劝了他们半天都没人回应！冲进去把他们杀光吧！”
怀恩一挥手：“等等~~”
他转身对着卫所大门喊道：“卫所的兄弟们！你们有什么地方不满意？”
没人回答。
“你们有什么想法吗？你们知道如果继续闹下去就是谋反吗？谋反什么下场都知道吧？！”怀恩随即加重了语气！
还是没人回答。
红乌鸦已经闹不住性子了：“大人，您一上任他们就搞蛋，不杀一儆百怎么能服众？我马上率众冲进去！不出半个时辰就干掉他们！”
怀恩却笑了：“不用！根本用不着这么大阵势！这起叛乱~~没有组织者，没有领头的~~不会成什么气候！”
“大人怎么知道？”红乌鸦疑惑不解。
“如果是有组织的，那他们的头目就会出来跟我们谈条件了，像这个样子连声都没人敢应，说明这根本不是一次有预谋的叛乱，甚至可能算不上是叛乱，充其量也就是违犯军纪的骚动。”怀恩故意的放大声音让里面的人能够听到。
卫所里面发出一阵嘁嘁喳喳的声音，怀恩听到后对着红乌鸦说：“没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说完一个鹞子翻身一跃进了卫所。
红乌鸦被主帅疯狂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又无可奈何。
怀恩进了卫所先是隐藏到了一个角落里，看着里面的士兵三五成群的在讨论着什么~
果然如我所料，他们只是一盘散沙的因为某件事情而起了骚乱，并没有谋反的意思。怀恩在角落里窥探着，见另一角落有一个小兵落了单，他悄悄地潜了过去从后面点了他的穴一把把他扛在肩膀上闪进了一个空着的营房。
怀恩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他喉咙上同时解开了穴道：“别喊！耍滑头我一刀捅死你！说！卫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兵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原来根本不是什么叛乱。前兵部尚书关超经常欠饷，户部明明把饷银拨给了他，他却总是挪作他用不发给或少发给士兵，足足欠了半年的军饷没有发。但大家都觉得他是兵部尚书一定不会赖账，所以一直相安无事。直到这次他突然死了，很多弟兄怕钱要不回来都急了眼，喝多了几杯所以才闹了起来。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参与的，只是都不愿出头，都怕被当做挑头闹事的吃军棍掉脑袋。
“那你们的参将和卫所镇扶使那？他们怎么不出来管管？”怀恩听到原来是因为这么屁大的事引起的骚动顿时火冒三丈！
“我们的参将和镇扶使昨天就进城里逛窑子去了~~一整天都没回来~~您可别说是我说的！！”小兵突然颤抖起来~~“你不会杀了我灭口吧~~潜入敌军大营的人一般都这样~说书人都是这么说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叫嚷的，你把我绑起来要不就把我打晕~~我家是三代单传~~我不能死啊~~”
“行了！怀恩一个脑崩砸在他脑袋上：别在那里跟我装小白菜了。你小子走运了知道吗？我要提拔你做个把总。”
“可是，我现在就是把总啊~~”
“那就提拔你当小旗卫，喂，把你的衣服借给我！”
“啊？”
“废什么话！快脱！”
不一会儿怀恩穿着士兵的衣服混到了乱军之中。他选了一个人多的地方，扯开嗓子喊道：“外边的大人们听着，我们并没有叛乱！~我们只是喝多了几杯闹了点事~~我甘愿受罚~~”
外面的红乌鸦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愣住了。他脑子快点随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手下几个副将过来问是否进攻，他故意大声地说：“没听到守备大人的命令吗！只是军士喝酒闹事，紧张什么？回营！”
见到卫所外的京营兵撤走，卫所军的士兵都围住了怀恩。
一个大胡子的士兵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兄弟太有胆识了！咱们这一千多号弟兄都被你救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怎么没见过你~~”另一个黑黑瘦瘦的传令兵摸样的人仔细打量着怀恩。
随即他被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士兵推到一边：“先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这位弟兄豪气冲天，侠肝义胆，我们的命都是他救的！咱们以后拜他为大哥你们看怎么样？”
后面大片大片的士兵振臂高呼：“好！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大哥！”
怀恩望着这些单纯的士兵心里有些小小的感喟~其实这些小兵们要求的并不多~他们只是希望自己吃上一口饱饭，按时领取自己那一份微薄的饷银，最好有一个好的长官能关心他们的死活~只要他们好歹能过下去绝对不会不服从命令~~他们其实是很容易就满足的人。
“兄弟们，听我说几句。”怀恩话音刚落一千多号人一下子静了下来，后排有个把冒泡的被身边的人一顿痛凿不敢出声了。
“这回闹的动静不小，京营都出动了，但我认为责任不在我们当兵的！他们两个当官的都去花天酒地不管军务，留下我们这些当兵的没人管束自然会乱！我现在就去跟守备大人说明情况！弟兄们如果真认我这个大哥，真信我这个大哥就各自回营歇息！别再闹事端，我保管大家没事！”怀恩字字句句都说的真挚诚恳，言之切切。那个身材健硕的年轻人拨开人群站了出来：“大哥说了，咱们各自回营吧！”
看着人群渐渐散去，怀恩松了一口气。刚才的一幕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他走出了卫所。
后面却跟着一人，原来是刚才那个年轻人。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怀恩身边：“大哥！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我也去！”
看着这个目光坚毅的年轻人怀恩轻轻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项飞！”
第九十七章 挺厉害个小伙
项飞抱着必死的决心跟着怀恩进了守备府，去发现守备府的近卫一见到怀恩的脸就很恭敬的让他进去，好像是自个家的后院一样！
“大哥，这些人怎么这么轻易就让我们进去了？”项飞有些不解。
怀恩笑而不语。
他们径直来到守备府大厅，红乌鸦，郁大勇，柳无垠等人已经在里面等了多时了，项飞惊讶地看着这些位高权重的人物。这些人对他们的到来好像毫不意外。最高处守备大人坐的位置却是空的！
项飞悄悄地拉了一下怀恩：“大哥，难道说守备大人不在？”
“不，他在的。”怀恩大大方方的在他惊诧的目光下坐到了最高处那个位子上。
“难道~~你就是~~~”
“没错~！我就是南京守备！”怀恩把小兵的帽子摘了下来。“这位兄弟，你在卫所军中是干什么的？”
“我是火统队的旗司，大哥~不~大人~~”项飞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我这个大哥了？”怀恩笑着站了起来：“你们卫所军也有火统队？”
“回大人，南京卫所是隶属兵部三百四十七卫所之一，按照全国卫所的装备标准来配备的武器，共有十一个旗士兵一千四百人，骑兵三百人，长戳步兵八百人，还有火统手三百人！”项飞将卫所详情一一报来，口齿清楚，思路清晰，怀恩听了之后情不自禁的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
怀恩听到有这麽多火统部队后心里直痒痒，但他很清楚卫所兵是不归地方调遣和节制的，是隶属于五军部然后直接听命于兵部的，兵部是汪直的老巢，这两个把自己的部队抛下去逛窑子的军官肯定是汪直派系的人~~~他想到这里，突然问道：“你们的两个长官平日里有什么劣迹？”
项飞想都不想就说道：“这两个人简直就是人渣！兄弟们的饷银被关超克扣的差不多了，他们又从军粮上打主意，搞得大家连饭都吃不饱！这还不算，我们的镇扶使有一次还要私自从火器库里提走数百只火统拿去卖钱。作为库管的我当然执意不肯，那可是朝廷的军备！如果被发现了是要掉脑袋的！他花言巧语的哄骗了我半天我都没松口，因为我知道一旦出了事他们肯定会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为这个事他还怀恨在心，找个理由打了我二百军棍！”说着他撩起上衣，露出身上累累的棍伤。
“他们在军中毫无威信可言喽？他有没有什么亲信？”他已经拿定主意要撤换这两个军官；但他也知道一旦有什么环节出问题又会是一场大乱，所以他问得很细。
“他有几个亲信，但都镇不住场。昨天我们卫所里骚动的时候他们一见闹事的人就吓的缩在营房里连个头都不敢探！”项飞也听出了怀恩话里的意思，开始兴奋起来。
“这样吧！郁大勇，你领着一百近卫去卫所，召集十一个旗的旗司马上去妓院把那两个玩意抓个现行！当场宣布他们玩忽职守的，克扣粮饷，险些导致兵变之罪！当场将他收押打入地牢！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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