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边城荒月 (三部)+ 番外-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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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跟嘉昆天王打了起来……。」顾惜朝脸色有点白，不知是担心伊恋还是让她吓到了。　
「二王爷呢？？」廷望警戒，毕竟是世仇。　
「谁有功夫理他啊？？先别管这么多了！！找地方避一避，伊恋杀起人来真的太恐怖了……。」　

64　
铁手和赫连春水分别为戚少商及唐隆月运功疗伤，真是没想到，唐隆月跟顾惜朝两人斗生斗死的，现在居然像啥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不过这个顾惜朝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到哪都有仇敌，偏偏不但不杀他，反而到紧要关头还会帮他一把。　
「你们不是回唐门了？？」顾惜朝轻声问着，廷望公主小脸微红，低下头去。　
「放着宝藏不挖，太不像我唐隆月的为人了！！」唐隆月舒了口气，笑了起来。　
「喔？？那恭喜你，找到宝藏可以振兴唐门了。」顾惜朝没好气，唐隆月却盯了他半晌不怎么开心。　
「你别讽剌我了，你不是早将宝藏取走了？？墓里是空的。」唐隆月是真的感到不服气，怎么总是输顾惜朝一些。铁手和戚少商一听，不约而同的看着顾惜朝，后者一阵火起。　
「瞪着我干嘛？？我不是成天跟你在一起？？」顾惜朝恶狠狠的回瞪着戚少商，为什么总是先怀疑他？？就算自己真打过那宝藏的主意，可是武功被废了，他还能怎样？？戚少商赶忙陪笑脸，这实在不能怪他，若说顾惜朝没动过什么脑筋，还真是打死他也不信。　
「儿子，你过来！！」伊恋不晓得从哪里冒了出来，飘进屋里却拉走戚少商。顾惜朝叹口气，又疯了……。　
伊恋一扬手便点了戚少商多处穴道，顾惜朝想制止，小玉师叔却先一步拉住他，伊恋右手抵着戚少商背脊，左手金针连发，不一会儿两人皆头冒白烟，小玉师叔一脸惊喜，看样子非但没有危险，反而是天大的好事。　
「儿子，嘉昆老鬼不是好东西，见他一次杀他一次！！」伊恋温柔的笑着，戚少商却不知该怎么反应的急望着顾惜朝，后者连忙使眼色要他点头答应。　
顾惜朝拉走伊恋，他还是很担心她，跟嘉昆天王对战不是开玩笑的，他怕伊恋受到什么伤害。戚少商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双手发傻，手按向石桌上发劲，碎石乱飞，众人心惊，怎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戚少商内力大增？？　
「铁手，你让我打一掌试试！！」戚少商笑的得意。　

确定了伊恋没受到什么内伤，众人松了口气，嘉昆天王不知所踪，让伊恋劈了一斧，只怕得躲起来疗伤好一阵子，至于完颜浩信，他避在别处，对伊恋，他真是矛盾不已。　
「娘……你还记得木观音里的宝藏吗？？」顾惜朝拉着伊恋的手柔声的问着，他非问出个结果出来不可，平白无辜让人冤枉，愈想是愈不甘心。　
「宝藏？？记得啊！！我拿走了！！」伊恋笑的有点天真，可听的众人却差得岔气，他们抢了半天的藏宝图，伊恋早就盗空了？？　
「妳…盗走了？？」顾惜朝深吸了口气，他现在不知道该气戚少商还是该气伊恋。　
「是啊！！我只不过是把木观音送人，没说把宝藏也送人啊！！惜朝，娘很聪明吧？？」伊恋咯咯的笑着，模样很天真，但顾惜朝却很想杀人。　
「那宝藏呢？？」顾惜朝捂着头，气的都有点发疼了。　
「嗯……我不记得了……。」伊恋侧着头微拧着眉，但眼神十分狡狯，顾惜朝睨着眼，盯了她半晌。　
「你是真疯还是假疯？？」顾惜朝冷冷的问着，戚少商心惊，这家伙对着自己母亲一样也是翻脸无情，连忙将顾惜朝拉往身后。　
「假的，不过装久便成真了！！」伊恋笑的极其得意，戚少商赶忙将顾惜朝拉开，这家伙气的浑身发颤，再问下去只怕犯起病来的会是他。　
「师姐……你别再逗小师侄了，若宝藏还在你手里，不如交给我吧！！」小玉师叔摇摇头，她师姐一生太过精明，不知遇上什么打击之后才开始疯疯颠颠，可愈是如此才愈麻烦，伊恋本领太高，胡乱行事很容易生灵涂炭。　
「不行！！宝藏我还有用！！师尊要我荡平战乱，建一个大一统的帝国。」伊恋认真，眼神晶亮，自然一股宝相庄严。　
「那正是啊！！我带回汴京城……。」小玉师叔话还没说完，伊恋便扬手打断。　
「没用！！大宋没那本事！！」伊恋斩钉截铁，这是她老早就认清的事实。　
「话怎么能这么讲？？说到底你也是汉人，怎么不帮自己人？？」赫连春水不平，他赫连将军府世世代代为国为民，多少还有这份自豪。　
「谁说我是汉人？？我姓刀，摆夷人。」伊恋冷笑，她压根不必为大宋尽忠。　
顾惜朝浑身一僵，戚少商连忙拍拍他的背，遇上他娘之后，真是打击不断，神经再细些就让她掐断了。众人看了看伊恋，想想也觉得有理，只知道顾惜朝出生于杨州，可母子俩怎么看都不像南方人，伊恋高挑丰满，肤色极白，野性十足，的确像是摆夷人。　
「那顾惜朝他爹呢？？」戚少商追问，顾惜朝紧攥住他衣袖，哀求似的摇头，他真的不敢问，深怕他娘又冒出什么吓人的答案。　
「惜朝的爹……。」伊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出神，表情忽明忽暗，似喜似悲。　
「他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男人，剑术极好，从没见他败过，很少对我说话，说了我也听不懂……。我听着他弹了一夜的琴，…该是琴吧？？接着就发誓要跟他一辈子！！」伊恋甜甜的笑了起来。顾惜朝却只能吃惊的望着她，连话都说不通，就只听人家弹琴就决定跟人一辈子？？是太浪漫还是太任性？？戚少商回头望着顾惜朝，只听了人家一夜的琴就一头栽进去？？自己好象也是没太大立场来数落伊恋。　
「后来呢？？」息红泪轻柔的问着，她很想知道能让伊恋这种女人爱上的男子是有多么的出色？？看顾惜朝便不难发现，他爹应该也是个非凡人物。　
「他陪了我半年，然后……。」伊恋说到这儿突然变脸，从没发现一个女人的表情能这么恨。顾惜朝心紧抽了一下，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爹不要她了，所以伊恋才疯的，可戚少商却没来由的想到另一件事，突然觉得背脊有点发寒。　
「你叫自己伊恋？？…惜朝他爹的剑术很好，未尝败迹？？……别告诉我他是西突厥第一剑客伊儿寒啊……。」戚少商咽咽口水，他之前还妄想去挑战人家哩！！　
「惜朝，走！！我们去杀了那个女人，把你爹抢回来！！」伊恋拉了顾惜朝便想走，可后者不知哪生来的气力甩开她，急吞了两颗药丸，再不冷静些，他真的会犯病的……。　

65　
戚少商静静的陪着顾惜朝，吞了药昏睡了大半天，也不能怪顾惜朝脆弱，任谁有伊恋这种母亲都会吃不消的。正常时严然是一派宗师，志向鸿远；疯起来，会拉着戚少商叫儿子，她根本认不得人，也难怪会扔下顾惜朝一走了之。　
「你醒了？？」听见顾惜朝轻哼一声，戚少商心疼的将人扶起。　
「他不要她……也不要我……。」顾惜朝低声的说着，戚少商叹口气，又不免有些埋怨伊儿寒，竟舍得拋下他们母子俩？？管他是不是西突厥第一剑客，碰上面就先捅个两剑算了。　
「别想去找他麻烦，你不够他杀的；我娘会爱上的人，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普通人物。」顾惜朝看了看戚少商笑着阻止，遇到嘉昆天王和伊恋之后，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有些人真的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也许你们误会他了……。」息红泪笑笑的捧了碗汤进来，并不时用眼神威胁，她亲自下厨熬的汤，敢不喝或者敢说不好喝的可以试试。　
「怎么说？？」戚少商接过汤，他对红泪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厨艺跟顾惜朝这个见鬼了什么都会的人比起来，是及不上，但还不至于难以下咽。　
「铁手提过，伊儿寒在大草原上流浪是为了避开那个突厥女，我想，他应该还是很爱你娘的。也许他们之间有过什么误会，你娘又太过心高气傲才会离开他，是你娘离开他，而不是他不要你们。」息红泪轻笑着，她又何尝不是这样？？　
「你们母子俩一个样，太聪明又太爱钻牛角尖，一个想不通便疯了。她不是存心留你一人在那种地方的……。」息红泪柔声的安慰，不管事实真相是不是如此，顾惜朝还是很感激她。　
「为了一个小小的误会便分开？？太任性了！！」戚少商皱眉，顾惜朝却笑了起来，该说他是单纯还是直肠子？？　
「本来情爱这种事会分开不都是因为误会？？难不成是为了仇恨？？」息红泪看着两人取笑，戚少商白了她一眼，看来是小妖的口水吃多了，连她也开始不正经起来。　
「我娘呢？？」顾惜朝喝了口汤，皱起剑眉，既然要感激息红泪，自然得把想说的话全吞回去。　
「缠着铁手陪她下棋，一句她喜欢英雄豪杰，把铁手吓的……我这辈子还没见过他这么慌张的样子。」赫连春水晃了进来，兴灾乐祸。他喜欢美人，而且还是个连他都不得不承认比红泪还美的女人，照理说跟伊恋在一起应该是挺快乐的，不过一想到她是顾惜朝的母亲，真是再美都让人忍不住发寒，看来他这个情圣的头衔该让给完颜浩信，这男人还真是了不起……。　
「真是……她还想闯什么祸啊？？」顾惜朝气急败坏的赶了过去。其它人则连忙跟上，一方面是觉得顾惜朝也有今日，一方面又很想看好戏。　

小亭里，伊恋认真的和铁手下着棋，侧着头沉思的模样很秀雅，颈子很细、很白，那是一种浑然天成、漫不经心的美，铁手其实很同情她，疯了十多年，她真正清醒的日子很少。　
「娘……。」顾惜朝轻唤她一声，略进小亭里。　
「儿子！！快来，帮娘想下一步棋。」伊恋喜滋滋的拉着戚少商，后者对顾惜朝苦笑，倒也不剌激她的陪她下棋。顾惜朝叹口气，伊恋的病拖的太久，一时半刻也好不了。　
刚杀了铁手一大遍，伊恋却捻着黑子停下手，楞楞的瞧着戚少商，眼神又是一变，跟着轻笑起来。只不过这一笑却让戚少商想起顾惜朝打鬼主意的模样，心惊胆跳。　
「为什么你老是不看我？？我不好看吗？？」伊恋嗓音低沉柔声问着，顾惜朝挑眉，那不是母亲对儿子的语气，而是一个女人对男人说话的神态。　
「好…好看！！」戚少商深吸一口气，干笑两声，说不好看是会被天打雷劈的，不过再好看也没用，只要想到顾惜朝才小自己半岁心就很寒。　
「好看？？好看那你为什么不看我？？不喜欢我？？可我喜欢英雄豪杰啊！！」伊恋娇笑起来，花枝乱颤。可戚少商却差点让她吓得翻下椅子，求救似的急望着顾惜朝，他娘真的疯的很彻底，一会儿一个样，根本不晓得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清醒。　
「大婶，你疯够没？？」顾惜朝冷冷的一句戳醒伊恋，够狠、够果决，也够不知死活。戚少商发誓，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哪个女人变脸变得这么快的，就算当年对息红泪毁诺，她也没这样惊人。　
伊恋刷的一声俏脸罩层寒霜，回身就是一掌，戚少商运劲一略，快过她一步的将顾惜朝拉开，再一步将人带离三丈远，吓出一身冷汗。这对母子当真都疯了，儿子对母亲够无情，母亲对儿子够狠心！！伊恋见一击不中，冷笑一声又欺上前去，逼得戚少商不得不拉着顾惜朝逃命，要给这女人追上是非死不可，铁手一看苗头不对也赶忙跟上，倒是赫连春水悠闲的拉住息红泪摇摇头，追上去也帮不上忙的。　
「怎么少商的轻功愈来愈好了？？」息红泪惊疑，刚刚那一步，她几乎只见着个人影一闪，便啥都看不见了。　
「让人迫出来的，我看他用不着几年就会变成天下第一的……。」赫连春水一直都兴灾乐祸的笑着。　

伊恋一直这样喜怒无常，前一刻还让着要杀人，后一刻又拉着顾惜朝闲话家常，顾惜朝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医好自己的母亲。　
「惜朝，咱们去大草原找你爹，他说要带我回西突厥看他的家乡。」伊恋又神游太极，顾惜朝只是静静的跟在她身边。　
「好…我陪妳去……。」　

「伊恋……。」完颜浩信不舍，从得知伊恋她决定去找自己心爱的男人后，完颜浩信消沉的不再过问世事。　
「浩信，我替你金国练兵，算是我还你的人情，再不相欠。」伊恋冷淡。　
「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攻打大宋泄恨？？」完颜浩信苦笑，他这辈子算是完全败在这个女人手里，斗志全让她消磨了。　
「请自便。不过我劝你一句，以你完颜兄弟的微末本领，能逼的大宋偏安已经算是你们的造化了。」伊恋冷哼，再不理他。　
「你真的不和我们回中原？？」铁手沉声问着，不管如何，他仍视顾惜朝为自己的责任。　
「不了，我不能放任她不管，你能吗？？」顾惜朝苦笑，当初他犯失心疯时，铁手就如临大敌，如今犯病的可是伊恋，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嗯……那你自己保重，我让人送些药到边关，如果你有需要，便回来取。」铁手柔声说着，的确，顾惜朝若回到中原，必定不会快乐，加上一个伊恋，少不了又是一阵风风雨雨，让他们在大草原上逍遥也好。　
「…………。」顾惜朝看着戚少商半天却说不上话，开口要他陪自己去闯，然后把决定权交给对方，这他办不到，与其等到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那干脆就不问了，咬咬牙，一开始早注定了不是吗？？　
「…………。」等了半天顾惜朝也不开口，戚少商闷闷的望着他，即使想破了脑袋他也找不出理由不回中原，但私心的还是希望顾惜朝开口留他，只是看他一咬牙便知不可能了。　
「你……保重……。」两人异口同声，接着相视苦笑。顾惜朝牵过马，和伊恋两人并辔远行，顾惜朝深吸口气，别回头，他一生从不后悔，这一次也一样。　

「戚少商。」小玉师叔突然扬声，吓醒了仍盯着那两人远去背影发傻的戚少商。　
「师叔？？」戚少商疑问，小玉师叔脸色凝重。　
「你喊我一声师叔，我便真当你是师侄。我知道这么要求你很无礼，但我仍希望你能跟去。」小玉师叔很严肃，戚少商却不由得瞪大眼睛。　
「第一，你去取回宝藏，那富可敌国的藏宝不管落在谁那里都是坏事；第二，师姐虽然疯了，但她本领仍在，看她替金国训练的剌客、骑兵便知，我怕她仍想建立一个大一统的帝国，这对大宋是祸不是福，所以你跟着去，拖一天是一天。找回了宝藏给铁手捎个信，我们再派人来取。」看小玉师叔说的这么严肃，戚少商都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知道此行凶险，师姐疯起来怕是连小师侄都认不得，万一动手想杀人，小师侄没有武功不能自保，只得靠你了！！虽然要你跟师姐硬拚有点勉强，可是……。」小玉师叔还想继续劝说，赫连春水完全听不下去的狂笑打断她。　
「梁姑娘，你不用再费力了！！从你开口的那一剎起，戚少商早就猛点头答应了，他想跟的要命，你正好给了他一个仁义的不能再仁义又推不掉的借口，真是够了……。」赫连春水快笑岔气了，戚少商很想白他一眼，不过此刻心情倒是愉快极了。　
「铁手，你听见了吧？？师叔有交待，所以你还是乖乖回六扇门复命！！」戚少商将平乱玦塞回给铁手，得意的扬扬手，策马追上。　

不远，顾惜朝听见马蹄声追近，回头就瞧见戚少商飞扬的笑脸，没来由的跟着开心起来。　
「儿子，你来了？？」伊恋笑眯了眼，戚少商头一次觉得她疯起来这么可爱。　
「是啊！！娘要去大草原兴风作浪，儿子怎么能不跟？？」　

戚少商三人便这样消失在大草原上，铁手回到京城接替他的职务，赫连春水陪着息红泪回毁诺城探望绥远公主，穆鸠平有点不平，但仍和霍玉海、獠牙等人回连云寨，最后便是小玉师叔在众人惊疑之下嫁入将军府成为韩夫人。　
隔年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