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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 转世罗喉与兔形黄泉的河蟹生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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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凤卿对女儿说,多去看看你大伯吧,他一个人挺寂寞的。小姑娘懂事地说嗯我知道的,然后在个大热天里趁着学校门禁时间还没到,抱着个活物敲开了罗喉家的门。


“大伯,能帮我养它一段时间吗?它长太大了,被管理员发现,不让养了。”


君曼禄眼中含泪捧着个宠物箱。

罗喉提起箱子往里一看,瞬间眉头一拧,用少见的错愕目光在箱子里的生物和君曼禄之间穿梭。


“这不是野猪么。你是从哪里买的。”


服服帖帖地卧在箱子里的,是一头酱紫色的猪。

突出的獠牙证明这还不会是头正常的家猪。

想到自己的宝贝侄女居然饲养着头猛兽,罗喉当真感到一阵虚惊与脱力。


“学校门口的小铺上卖的,老板说这叫做荷兰猪噢。”

“荷兰猪不是老鼠吗。”

“荷兰猪……不是猪吗?”


罗喉俯视着小侄女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抿了一下嘴。


“……荷兰猪就是猪。”


紫色的野猪就这样简单地成为了天都董事长下一个养育对象。

罗喉住在这幢豪华公寓最高层,包下公寓的天台过去只用于长时间地观景沉思。后来曼禄来了,就搭建了个温室花园。现在将野猪饲养在温室里,好吃好喝好待见,真正有向可以撞死老虎的山猪方向发展。好在这家伙虽然块头巨大,面相凶恶,但没什么声音性情也很温顺,跟忠犬一样跟在罗喉脚边,很有责任心地守在天台上站岗。

至于这个把在自己手臂上,脑袋和两只小手都进了酒杯美滋滋地喝酒的小动物,它的到来完全是一个意外。


那个时候天还有些凉,到了太阳落山是还得穿外套的。

罗喉在回家路上想起君曼禄说最近学校的伙食令人遗憾,便上西饼店买了些她平日喜爱的糕点,开车到学校宿舍送了一趟。做完这些后,他沿着校区的林荫小道散了约摸半小时的步,直到见天色已晚才拉起风衣的领子,走到校门口准备开车离去。

离罗喉的车有几步距离马路旁停着辆三轮。三轮上放着些小盆的仙人球和花卉,一大玻璃缸的金鱼和一圈小笼子。小笼子将几个小活物围在车板上,方便顾客观看。

小贩看上去是个清秀的中年男子,紫色的发墨色的眼,看上去很有智慧,穿着也很得体,不像是骑着三轮车以贩卖花鸟鱼虫做本行的。天气本身并不炎热,男子却拿着把类似古玩市场淘来的羽毛扇,很优雅地给自己扇风。


“快收摊了,便宜卖。您要不要来点什么?”

男子摇着扇子招呼罗喉。


罗喉没打算搭理,只在做过三轮车时下意识地瞟了车板上蠕动的活物一眼。却不由地愣了下。

三只小兔正挤成一团取暖。一只雪白的,明显比另两只大一点,两只小的全往它身上挤也没什么反应,应该是脾气很好。一只是黑的,至少在昏黄的路灯下是这个色系,看起来是最小的,跟鸭蛋差不多大,畏缩在大的那只肚子底下直哆嗦。应该是还没断奶的小崽为了讨顾客喜欢,也一起给拿出来卖。

引起罗喉注意的是比大白兔小,比小黑兔大,跟一颗鹅蛋差不多体积的那只。那只兔子的耳朵是带着两杠红道道的,身上也有些红色的斑纹。乍一眼看还以为是受伤出血了,引得罗喉不禁弯腰仔细看了看那只兔子。看过后才想起自己儿时也有小贩将小动物的身上染了五彩斑斓吸引孩子掏钱购买,这么古老的手段真是久未见了。

那只看起来和另两只不太亲,却还把半截身子缩在它俩之间,还探出脑袋来的红白花一直眯着眼睛,看起来有点虚。可罗喉刚要冲他伸手就见它警惕地竖起耳朵抬起脑袋作势要咬他,一双小眼睛直冒凶光。


“啊,没事的,这不咬人,就是有点活奋。”

小贩有点紧张地用扇子把红白花的小脑袋按下去。


罗喉则又看了那只脾气凶暴的兔子一眼,不顾小贩的再次招呼开锁上车,摇开车窗,发动了引擎。

他的车子刚要往外拐,一位身穿艳红春装的年轻女士就从他车前走过。罗喉很有耐性地等她走到前方,发现她停在了三轮车前。

那位女士似乎对最小的黑兔子一见钟情,甜甜地微笑着捧起小家伙吹了下它的后背,然后和小贩说了点什么,便将兔子交给小贩送进笼子,自己开始从红色革制的手提包内摸出钱包付钱。

显然,剩下的两只兔子慌乱起来,在双方手底下着急忙慌地窜来窜去。小贩开始笑嘻嘻地对女人说话,罗喉开着车窗,大概听到他说这三只是一窝的,特别亲。兔子只养一只也寂寞,不如都拿走,他也要收摊了,算个便宜价。然后开了个的确不贵的价钱。

可女人似乎的确没带多少钱出门,犹豫了半天推说两只足够了,自己上班怕养不过来。最后一次简单的讨价还价,女人买走了小黑兔和大白兔,抱在怀里慢慢走了,留下高跟鞋踩得嘎哒嘎哒。


这回只剩下红白花了。罗喉坐在车里,眼看那红白相间的长耳朵窜过来跑过去,一会儿那个不大点的小身子就把着笼子探出来,冲着女人离开的方向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两只小脚为了攀上笼子在底下猛捣,最后被小贩一扇子拍下来轱辘到车板上,消停了一下又直起身子来往同一个方向眺望。

罗喉等了一段时间,路过的行人逐渐稀少,也没有人再买过小贩的东西。他眼看着那细小的身影毫无安全感地蹦起来又落下去,想到它被丢下了,只剩一个人了,心中就莫名地流过一丝感伤。

他慢慢将身体向后靠去,略加思索了一阵,然后把车熄火,果断地打开车门走到三轮前,全然是黑道王者前来踹翻小铺的景象。

红白花已经使尽了力气,软绵绵地糊在车板上,冷风一吹,它慢慢地把自己缩成毛茸茸的一小团开始发抖。眼睛半睁着,又把脑袋埋进前肢里的样子像个哭得抽抽嗒嗒的娃娃。


那一天傍晚,罗董事长身穿黑色长款立领风衣,一头金红交织的长发整齐地梳在脑后,高大英武的身躯挡住了小贩和兔子头顶上本身就没亮到哪儿去的灯光。

只见这位先生眼中血色闪动,神情睥睨地俯视着阴影中的他俩,伸出白瓷般的食指戳戳趴在那儿哆嗦的红白花。暗色的唇间发出了浑厚低沉的嗓音。、


“这个多少钱。”


小贩笑盈盈地摇起了羽毛扇。

红白花用尽最后的力气,扑起来一口咬在新主人的食指上。


后来罗喉没有要那个加五块钱的粉色笼子,倒不是花不花那个钱,他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无视兔子的张牙舞爪,他交了钱,一只手就将小东西抓了满把塞进风衣的领子里,无视小贩惊愕的神情再次坐进车厢,发动后一踩油门向前驶去。


在怀里折腾了没两分钟,兔子就不动弹了。

罗喉拉开领子往里看,就见小家伙团在自己腹部睡成了一团。软软的肚子轻轻地起伏,散发着热乎乎的温度,正常的小动物睡眠体温。

罗喉一面开车一面想,明天该去买个篮子,新鲜蔬菜和兔粮,还要在阳台上铺点报纸。他记得宠物最麻烦的地方就是排泄问题,但也记得对其教育方法。


在那个时候罗喉还不知道,他完全不需要担心这类问题。而与众不同的宠物驾临,其问题是他上百度知道也查不出最佳答案的。
3。饲养员任重道远

第二天,罗喉少见地直到闹钟响了三次才醒。在平时,他都是先闹钟响起而醒,打点完毕后正巧按上闹铃的。

由于起床的低血压,刺耳的铃声震得罗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把脸埋在枕头里抄手将闹钟摔残在墙上,然后在放下手臂的时候,手掌按在了一团细软的毛团上。毛团是温热的,还在很有节奏地起伏。在他的手压上去的同时,还发出了什么东西被压叫唤了的“噗叽”一声。

感觉状况不恰的罗喉挣扎着掀开眼皮,第一眼就看到自己床单和羽绒被之间的缝隙里埋着一团白毛,一对滑溜溜的毛耳朵从自己指缝间竖起来又耷拉下去。

他想了想,自己昨天少有地全凭心情,在路边摊买了只兔子。但似乎回家后用瓦楞纸箱子给它搭了一个临时居所,今天打算下班后再给它买必须品的。那箱子是过去装烤箱用的,其四壁对一只小动物来讲足够高。这小东西究竟是如何蹿出箱子又找到自己的床爬上来的,不可思议。


抬手看了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罗喉缓慢地起身,脑子迟钝运作着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因为知道自己是这种体质,罗喉才刻意让自己每日醒得极早。这次的意外状况来自于昨晚意外带回的新成员。将半睡半醒的兔子包在风衣里带回家后,他找了瓶曼禄曾经用的,效力柔和的洗发水,决定把这只兔子做一个初步打理。

罗喉记得幼时小贩们贩卖的小动物里,被染成彩色的宠物最容易卖,但也最容易死。他推测是有毒的颜料被小动物舔进肚子里的缘故。虽然毫无根据,但兔子身上那不自然的艳红色总让人觉得不太对头。于是他备好了洗发水,两条新毛巾和吹风机,在洗手池里放上了适度的热水,然后抓着不明情况的兔子慢慢放进了热水里。


水浸到下半身时,兔子半睁着眼睛抬着脑袋盯着他看,似乎没什么反应。罗喉平静地回盯着它,想毕竟是兔子,食草类,比触水的猫温顺得多。还没等想完,那兔子突然向斜上方拼了命地跳去,罗喉一惊,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兔子的飞跃弧线。结果小家伙很不幸地一头撞在他放在衬衫口袋里的手机上,“嗵”地闷响过后,一半干一半湿的兔子又一个反射弧彻底掉进了水池子里。

罗喉赶快将兔子从水里捞出来,仔细观察。看小东西似乎没什么事,只是被刚才的突发事件给吓愣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天都董事长迅猛地挤了洗发水抹在兔子身上,然后飞快地开始清洗。兔子回魂的速度也令人瞪目,还没把身上搓完就开始在罗喉手里连蹬带踹,死命挣扎。


是水烫吗?不是。罗喉亲自试过的水温,很适中很舒服。

是罗喉的力道太大了吗?也不是。不论是君凤卿还是小曼禄,幼年期间帮他们洗澡的全部是专业级的罗喉。虽说起床时会摔闹钟,拳头可以在墙上迸出裂缝,但该温柔对待的,罗喉还是很有分寸的。

一面被兔子的挣扎甩了一身泡沫一脸水,一面被卫生间的闷热蒸出细汗的罗喉不动声色地面对毫不领情的小玩意儿,深深地感到委屈。


想当年给君凤卿洗澡时,小弟本身乖顺,是很配合的,洗完还会说“谢谢大哥”。

曼禄小时候是放在浴缸里洗的,他贴心地买了玫瑰味道的泡泡浴乳和橡胶玩具放在水里吸引小女娃的注意力,一次洗澡下来他都得跪在浴缸旁落得肩酸腿疼,但看到包着浴巾的小姑娘咯咯地笑得开心,他也就觉得累点无妨了。

就算是那头楼顶上看门的野猪……不,荷兰猪,清洗时也是乖乖地不动弹,自己走去一边抖一抖晒干。谁都没像这个拳头大的玩意儿,在一小洼水里疯了似的撒野。

是说兔子这么怕水吗?


为了防止兔子跳出来,罗喉左挡右护,期间不断被不长的小白牙狠狠地啃咬。他无视虎口上吊着的那激怒的白团子,专心致志地想把对方身上的红印子擦下来。可不论怎么冲洗,别说洗干净了,是一点色都没掉。

罗喉没辙了,看水也开始变凉,兔子也折腾得无精打采又开始哆嗦,他只得将其捞出来包进毛巾,自己坐在浴缸的边缘上,将包好的粽子兔放上膝盖,打开吹风机调到暖风档,给它烘干。

兔子也累了,眼睛眯成小缝,软趴趴地瘫在毛巾里任他摆布。罗喉给它上下均匀地吹着,轻轻摸摸兔子毛皮上红色的部分。

和白色的部分一样的触感,应该不是油漆。可怎么都冲不下去的,莫非是染发剂?究竟哪个小贩舍得给一只兔子真正染毛?罗喉不解,但既然这么惨烈地洗都洗不掉,它舔也就舔不下去了吧。


等罗喉把吹得暖洋洋的兔子轻手轻脚地放进厨房里的纸箱子瞬间,小家伙突然一掉头,扬起脑袋瞅着他,似乎带着“没察觉到!居然是你吗!”的警备情绪。

被宠物警惕了的主人无言地在箱子一侧铺平了毛巾,放进了两片西饼店里一起买的吐司,将周末给曼禄做咖喱后剩下的一根胡萝卜切成条也放进去,无视箱子里嘁里喀嚓地抓挠声,平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等到罗喉打点完自己,做完了带回家的工作,才发现自己晚餐完全忘了吃,而此时早已过了半夜。侧耳听去,兔子也不再闹腾,应该是睡下了。第二天还要照常上班,罗喉觉得自己也不太饿,便省了顿饭,收拾收拾直接睡下。


然后就到了第二天早晨。


罗喉盘腿坐在床上,右手肘抵在膝盖一侧,五指分开,扶住自己的前额,绯红的眼镇定地俯视着那个跟自己同床共枕了一夜的小白团,怀疑自己还处在睡梦和现实之间的起床状态中。

他的床上趴着一个不丁点小的小人儿,和刚买的红白花兔子差不多大。

小人儿也是个红白花,长长的头发还是耳朵搞不清,是一半红一半白的。光滑质地的小衣服整体是银白,带着点红花色。他的额头上带着个小红圈,跟呼啦圈一样,大概是额饰。罗喉记得,他那只兔子脑袋上也有那么一杠红,搞得他清洗的时候差点把泡沫洗进兔子眼睛里。

最让他不得不认清现实的,是小人儿的腰下,有一个小小的,团团的,尾巴。

罗喉看了小人儿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卧室里的阳光灿烂了,照在床铺上明晃晃,晃得小人儿发出不耐的咿唔,两只够不到头顶的小胳膊捂住自己的脸,脸冲阴影处攒成一团。他的主人默默地拉起羽绒被垫在小东西身侧,防止它从床上掉下去,然后慢慢地走下床,一如既往地洗漱穿戴,然后在进入厨房烤吐司的同时,神态漠然地撇了一眼被挠出一个窟窿的瓦楞纸箱,箱子里的吐司切片和胡萝卜条被吃得一塌糊涂。

罗喉将烤吐司分了一半吃掉,剩下一半搁在盘子里放上了床头柜。看到窝在羽绒被里的小人儿还睡得正香,随后回到厨房,挑出皱皱巴巴的毛巾,夹着公文包,拎着纸箱子倒垃圾然后直接上班去了。


是真正淡定,还是万丈波澜藏心底,亦或是压根就没睡醒,答案大概只有罗喉自己最清楚。


事实是,那一天的罗喉依旧和平日一样,开会审批谈话起草毫无误差,只是期间会不自觉地发呆一会儿。不过在他的属下们眼里,董事长的表情都是清一色的王者气概,通俗说来就是御不凡所谓的“工”字型。

然后令冷吹血等人惊愕的事情发生了,在下班时间来到,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走出办公室,按下电梯按钮前往地下车库时,电梯由最上层向下走,自动门打开后,里面站着一个金红长发,身穿黑色西装,暗金色衬衫,打着酒红色领带的男人。


“罗,罗总?”

“嗯。”罗喉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提前下班给单位的人造成了何等的恐慌,淡淡地点头示意,“辛苦了。”

“不不,您才辛苦……”


电梯里一派淡漠呆然,电梯外一片点头哈腰。

眼看电梯门就要关上,罗喉上前按住开门按钮。


“你们不进来么。”

“啊啊啊!!这,这就进!”


一帮人畏畏缩缩地缩着肩膀抱着公文包手提包小步移进电梯,就看每下一层打开门后都是相似的反应。

勇敢走进电梯里的人,任谁都觉得背后不断被芒针穿透。


“罗总,今天去接君小姐?”

巫毒经算是单位的老人,打破电梯里的死寂开口提问。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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