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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繁华笙歌落作者:行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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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没有动静,门无声地打开,一个身著白衣的孩童走出来,看著他没有表情地说:“少爷问你人带来了麽?”

  展志超垂下眼脸,示意孩童看他怀里的人,孩童了然地点点头,让开身,展志超抱著上官琰走进屋内。

  茅屋外虽然朴实内部却豪华精致,柔软的羊毛铺了整个屋子,简单的摆设每一样都经过居住者细心的挑选,平日里也很细心护理。

  茅屋分了两间,外面一间作为客厅,实木椅上一个身著白衣的男子漫不经心地坐著喝茶,一头全白的发丝在阳光的照射下,如银丝一般耀眼,他的眼角微垂看起来像一直在笑著,左眼下方有一点黑痣,显得有些妖娆,他仰头喝了一口酒,就著仰头的姿势斜眼看了眼展志超。

  “主子。”展志超恭敬地说道。

  那白发男子放下酒杯,转过身看他,他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像猫儿一样,轻巧,妖娆,白皙的手把玩著桌上的一件玉饰,声音清脆动听,“他就是上官琰?”

  展志超点头,“是的。”

  “哦。”白发男子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随口说道,“把他放床上去吧。”

  “这……”展志超迟疑片刻。

  “怎麽?”白衣男子瞥他一眼问道。

  展志超低下头,“主子不是不喜欢让别人睡您的床麽?”

  “哼,你倒细心。”白衣男子冷哼一声,“今天我高兴,就让他睡一下吧。”

  展志超连忙称是,抱著上官琰放在里屋的床上,自己走出门外规矩地站在白衣男子面前。

  “我要你查的事怎麽样了?”半响後,男子像是对手中的物品感到厌倦了,随手一扔,抬头看著展志超问道。

  展志超望著他有著琉璃色的眼眸,有片刻失神,察觉到自己失态後,连忙低下头,“回主子,凌凤确实死了,至於她弟弟凌风,属下暂时没有打探出来。”

  白衣男子轻哼一声,“你进宫也有些年月了吧,难道宫中日子舒适,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他说的话不重,展志超却吓得跪在地上,“主子明鉴,志超对主子绝无二心。”

  “最好没有。”白衣男子站起身,忽然想起什麽眉宇舒展眼中带著笑意,“若他知道他的宝贝外甥在我手里,他会是什麽表情呢?我啊……最喜欢看见他哭了。”口气里幸灾乐祸地充满期待。




第十一章 血书

  上官崎在庆王府中睡到傍晚,醒来看著昏鸦鸦的天,大惊,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慌慌张张穿著鞋叫道:“哥哥,哥哥!”

  叫了半天,小喜才小跑著进来,看见上官崎笨拙地穿著鞋,连忙走过去帮他,一边赔笑道:“三殿下这一觉睡得真香,奴才都不敢打扰呢。”

  上官崎被小喜伺候著,坐直身问道:“我大哥呢?”

  “王爷进宫,现在还没有回来呢,想是皇上留著王爷住下了。”小喜说著,整了整鞋子抬头说道:“三殿下,鞋子穿好了,您下地吧。”

  上官崎疑惑地看著他没有动,“父皇?父皇今早不是要去西山麽?”

  小喜脸色一变,有些难看地笑著,“三殿下真会开玩笑,下午宫里才传了人唤王爷进宫见驾呢,难道还会有人假传圣旨不成。”虽然这麽说著,心里却有些不安,想著传旨的人穿著内侍的服装,却戴著一个帽子,像是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脸一般躲躲闪闪,这麽想著越发觉得有蹊跷,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上官崎想起自己也是早晨时听母亲说了几句,大哥下午被召进宫,也许是父皇没有离开吧,这麽想著大咧咧地说道:“也许是父皇改变主意了。”

  小喜称是,看见上官崎伸著懒腰,便问:“三殿下饿不饿?要不要在这里用膳。”

  上官崎听见他这麽说,脸色却难看起来,腾地从床上站起身吼道:“糟了,母亲让我回去用膳的。”说著对小喜嘱咐一声,“哥哥回来就告诉他,白天我要的东西明天会让人来拿。”说著便大步往外走。

  上官琰疼爱这个弟弟小喜是知道的,听了他的话笑了笑又说:“天黑了,殿下小心走。”

  说话的功夫,外面的天又黑了几分,小喜送了上官崎出府,连忙反身回到府中对一小厮说道:“去把王进叫来。”自己却只在门口等著,片刻功夫那小厮领著王进来见小喜,小喜挥退小厮後,小声对王进说道:“今日你们送王爷进宫可有什麽事情发生?”

  王进想了想,老实答道:“今日我们送王爷到永和门後就和平常一样换了宫内的轿子。”这麽说著他确定地点了点头,“确实没有什麽事情发生。”

  小喜松了口气,又问,“你们在宫外等了多久,可曾等到王爷发话?”

  “等了两个时辰,後来传话的是一个公公,他说王爷要在宫里住几日让我们先回来,小喜公公,你也知道,王爷平日也常在宫里住几日的,我们得到消息就回来了。”

  小喜听著大急,“那公公说什麽你们就应了?回来怎麽不先告诉我?”

  王进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粗犷的脸上一脸无辜,“王爷不是会再让人通报府上的吗?”

  自从上官琰住入庆王府後,皇上还是会常常召他进宫,加上平日的功课,有时晚了就直接在宫里住下,但是以往不管有多晚,上官琰都会让宫里的人传话回府的。

  这麽想著,小喜心中越来越觉得不安,见王进仍疑惑地看著自己,他清清嗓子说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只是主子在外面住著你们也该知会我一声,我好确认消息,不然要是出了什麽差错,你我都担待不起。”

  “小喜公公说的是。”王进老实巴交地点点头,“往後我都会告诉您的。”

  小喜心里著急面色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对他说道:“好了,没事了,我只是确认下消息罢了。”

  王进离开後,小喜立刻进了宫,来到紫金殿,找了个自己熟悉的内侍,那内侍叫小福子,长小喜几岁,但是他们二人却是同一批进宫的内侍,当初一起做过事,也就成了朋友,如今小福子在紫金殿管著茶水,因为仁宗皇离宫,此时他也比平时少了些活,看见小喜找他,心里也欢喜了几分,热心地问道:“小喜管家怎麽找到我这来了?”

  小喜摆摆手,“什麽管家管家的,都是伺候主子的奴才,怎麽叫啊都还是奴才。”说了几句客套话,拉著小福子走在隐蔽的地方问道,“今日皇上是几时出的宫?”

  “前日就走了。”

  小喜大骇,声音尖锐,“怎麽没有人通报?”

  小福子抓抓头,“今年各地发生灾情,皇上听礼部说前日是良辰,立即就起身了。”说著又看看小喜不解地问,“这事庆王府没有收到消息吗?”

  小喜脸色难看地没有回答他,小福子又说:“可是,前日皇上要去西山时我也在的,我记得那时皇上是有吩咐内侍去王府传话的。”话刚说完,肩膀就被小喜一把抓住,小喜的力气大得像要捏碎他的肩膀,一双眼睁得老大,声音也比平日大了几分,“那内侍什麽模样?叫什麽?”

  小福子看著他这般模样也紧张起来,忍著肩上的疼说:“我也不太认识,是新进的人,以前在浣衣殿打杂,个子小小的,但是有二十来岁了,脸上有个麽指大的黑色印记,叫……叫静安。”

  “静安?”小喜重复一声,松开小福子,想起今天传旨的人,那人带著帽子,脸庞遮住了大半,但是他记得那人似乎不愿意让人看见他的左脸,小喜忙问,“他那胎记在哪边脸上?”

  “左边。”

  那一定是他了,个子小小的,那人身高确实不高,身子骨精廋的厉害,一定就是静安了,小喜心里明白了几分问:“现在他人在哪?”

  小福子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你这麽一说我想起来了,静安去传旨後就不见了。”

  “不见了?”小喜声音尖锐,“这麽个人好端端怎麽不见了?你们怎麽不去找?”

  小福子被他的声音唬了一跳,委屈地回道:“他那样的内侍谁会注意他在不在,就算真的不在了,除非主子问起,平日里也没人会去注意。”

  小喜一时语塞,进了宫哪个奴才不都是这样呢,是死是活都由不得自己,想到这小喜也不再说什麽,上官琰毕竟是王爷,那静安一个小小内侍还会在宫里伤害王爷不成,这麽想著他便问,“那今日你可见到我们家王爷?”

  “有啊。”

  “王爷现在人呢?”

  小福子经过刚才也明白发生了什麽事情,脸色也平静下来,据实说道:“王爷在殿外留了一会,後来没有进来,就直接走了。”

  “走了?走去哪了?”小喜忙问。

  小福子摇摇头,“主子的事我哪里会清楚,不过看王爷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善仁殿才对。”

  “多谢哥哥了。”小喜慌忙道完谢,匆匆往善仁殿离去。

  上官琰虽然已经有自己的王府,但是善仁殿一直保留著原来的样子,上官琰有事在宫中过夜时住的就是这里,所以平日这里也有一些宫人在这里候著,小喜进了善仁殿,直接找来管事的嬷嬷问道:“王爷今日可曾来过?”

  那嬷嬷板著脸答道:“不曾。”

  小喜也不和她多话,转身就离开了善仁殿,王爷失踪的事不好声张,但是又不能不找,只是皇宫内院又岂是他一人能找到的,小喜担忧地在宫内走著希望能找到上官琰,希望他只是因为看书困了在哪处睡著了,这样的事在以前也是发生过的,上官琰喜静,总喜欢避开众人在一处假山或者一块草坪上看书,看著看著便会睡著,每到这时善仁殿的人都会被皇上训斥一顿。

  小喜在宫里转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有看见上官琰的影子,抬头时才发现自己到了体训宫。

  二皇子上官麟的住处体训宫,小喜踌躇著不知道是否该进去向上官麟求救,当年上官琰要让上官麟住入善仁殿时他也是不满的,那个害死皇後的女人的儿子,连他的父亲也不承认他的身份,然而最後爱子心切的仁宗皇还是答应了上官琰让他离开了冷宫,从此之後性子温和的大皇子开始做著最琐碎的事,吃饭穿衣哪一样不想著这个弟弟,如果不是六年前发生的事情,说不定现在上官麟还住在善仁殿。

  小喜皱著眉,不行,虽然王爷对二皇子好如胞弟,但是二皇子呢?想著上官麟那张冰死人的脸小喜连忙打消了向他求救的念头。

  现在这宫里真是谁都不能信了,就连和上官琰要好的三殿下也不能告诉,三殿下性子急,若告诉他不宵一刻整个宫里的人都会知道王爷失踪的事情,到时候事情就不可收拾了,还是先回府看看王爷是否回来再说吧。

  回到府中,一个小厮跑来对他说道:“公公,刚才有个人说有封信要交给你。”说著拿出一封信给小喜。

  小喜接过信,不甚在意地放进袖子,又问:“王爷可曾回来?”

  那人摇摇头,“王爷还没有回府。”

  小喜皱皱眉,让那人离开,自己回了住处,挑了灯,想著今天发生的事情心里越来越慌,来回在屋中走动,一个转身,袖子里的东西掉了出来,是刚才小厮交给他的信封,他不耐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信封,信封上一点殷红的颜色吸引了他,他拿著信看著那抹印记,鬼使神差地凑在鼻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竟是血!他心中一惊连忙拆开信,然而信上的字他一个也看不懂,只有最後上官琰三个字他看在眼里,这封带血的信竟和失踪的王爷有关!

  小喜身体晃了晃,大步走出门,又不敢惊动府里的人,自己去了马厩牵了一匹马离开。




第十二章 求救

  华灯初上,宫中的一石一木都是经过精心打造的,在飘渺的灯光下显得美丽又冰冷,微风中带著些花香,还有空气湿润的气息,黑压压的天有著和平时有异的厚重,到了半夜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道路两旁石制的灯盏发出微弱的灯光,四周在灯光的照射下朦胧不清,一层淡淡的水雾围绕著四周,如梦如幻。

  上官麟开著窗,任由风将书桌上的纸张吹散,自己站在窗前微眯著眼看著远处,淅淅沥沥的雨从窗外飘入,他的头上被陇上一层细小雨珠,英俊的脸庞也蘸了几点雨珠,他却毫不在意甚至有些享受雨天的凉风,下巴微微抬起,久久没有动作。

  树叶随著风摇曳起舞,气温骤降,静立的人仍不为所动,门被推开,进来的人小声唤道:“殿下。”

  上官麟微微偏过头,英挺的轮廓在夜色下如刀刻的完美艺术品,冷俊的表情,透著让人不敢忽略的威严,一头乌黑长发随意落在肩上,显出一分桀骜的狂野,如黑夜帝王一般高傲、冷漠让人不敢轻视,他微微勾著唇,浅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付德海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低著头,有些慌张地说道:“已经亥时了,殿下可要休息?”

  上官麟默不作声地转过身,接过付德海递过来的干毛巾,自己随手擦拭了脸上的水气,眼光落在放在几案上的桃花,随口问道:“这花很好看。”

  付德海听见他这麽说连忙谄笑道:“这时节桃花开得正好,奴才知道殿下喜欢桃花就让人折了些,殿下若喜欢,奴才明日再叫人去采。”

  “花若采了就失去味道了。”上官麟平淡地说著,扔下毛巾走上前摸著那桃花,桃花的香很淡,不细闻根本闻不出来,他想起善仁殿的那棵桃树,长得歪歪斜斜那人却说那样才美,每次天气好时就让人在桃树下放个小桌,一壶清酒,他最喜欢坐在桌前边赏花边喝酒,喝了几杯脸就红了,一颦一笑的脸上比那盛开的桃花还让人心醉,而他自己却是从来也不知道的,他只是一个劲地看著桃花笑著,不喜欢说话,偶尔说上几句很快就没声了,淡雅的气质让旁人看著便不忍移开目光,那样的景象美的像一副画。

  记得有一次他采了桃花给他,那人看见自己喜欢的桃花没有欢喜,黑曜石一般清澈的眼眸看了他一样,一手抢过桃花跑在桃树下哭了起来,为了一枝桃花那个水一样温和的人伤心地哭了起来,手中的桃花随著他的动作一片片地落在了泥土里。

  後来他说:“花之所以美是因为他生长在他自己的位置,与这天地融为一体才能显示出他们的美丽,若被人采了放在花瓶里那也只是个拥有几天寿命就枯萎的死物,这样就失去了它原本的味道。”

  这样的话也只有那个人才说得出来吧。上官麟嘴角轻扯,露出一丝微笑。

  付德海惊讶地看著他的笑容,即使很淡,但是那个表情确实是像想起什麽美好的事情愉悦的笑容,然而很快的上官麟就恢复了表情,转身面色平淡地往外走去,进了寝宫,不一会儿服侍的宫女拿了盥洗的用具过来。

  上官麟微闭著眼接受众人的服侍,付德海站在一旁欲言又止,上官麟看在眼里轻哼一声,“说吧,什麽事?”

  “是。”付德海低下头,“殿下说过庆王府有什麽动静就通知你。”

  “庆王府发生了什麽事?”上官麟睁开眼,目光如炬地看向付德海。

  付德海一个哆嗦忙说道:“奴才并未得到庆王府的消息。”

  “那你要说什麽?”听到庆王府没有发生什麽事後,上官麟面色如常地问道。

  “奴才在戌时看见小喜在殿外徘徊。”

  “小喜?”上官麟望著他,眼中闪著某种光芒,“那麽庆和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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