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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引(五部)行到水穷处-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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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是身上病重,心上更有重重障碍。”
  我奇道:“是我娘啊,你哭什么?”
  晴轩红着眼道:“小主,你别难过,泽主不想回房去睡,是无法回房接受过去的事。一回房中,见到床和熟悉的种种物事,那些往事便会无由可寻的突然在脑中迸发出来。泽主当年一定用情极深,将自己的心血都浸在情事上,但换来的只是一场残酷到了极点的欺骗和弃绝。不但龙泽遭受灭顶之灾,凤泽主惨死,自己还在人间地狱惨炼了十年,要是常人,一万个都死了。泽主熬受住了恶魔的煅烧,但心却被扭曲了。任谁都不能再回到那屋子,那床上去了。这只会让泽主感到恶心、愤怒、恐惧、痛苦、自卑、疯狂,泽主无法再信任任何人,新近任何人,所以他不跟人讲话。他只能躺在小椅子上,那是因为那里空间小,书房的折子和书让泽主有相对有安全感。泽主只能睡一二个时辰,便是那里还不安全,要随时警惕,以免再受背叛和伤害。”
  这回不是晴轩哭了,而是我哇天蹈地的大哭了。哭了一会儿,想跟晴轩讲话,头一抬,又哭了。晴轩很有耐心的等待,足足小半天,我才模糊不清地问道:“没有法治么?”
  晴轩沉默了半晌道:“可以,如果小主儿愿意冒冒险。”
  (殿内几位尊长同时骂道:“晴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云忆柔和曲灵笑暗骂这个不孝的小畜生。)
  我一听可以冒险,精神就来了,道:“冒什么险?”
  晴轩低声道:“其实很简单,你只要每晚睡到泽主身上就成了。”
  我又奇怪又好笑道:“这算什么冒险?那椅子那么小,还不把我瘦得不能一握的娘压坏了?”
  晴轩道:“小主儿,你要让泽主相信,这世上还有人不但不侵犯他,还全心全意的信任依赖他。您这是帮助主上恢复对身边人的信心,只要泽主重新有了信任,这病不攻自破。”
  我犹疑道:“就这么容易?”
  晴轩踌躇了一下道:“为了以防万一,你把泽主留给你的天蚕衣罩在头上,后背放上护心镜。”
  我瞪着他道:“和我娘睡,要这些做什么?”
  晴轩笑了笑道:“以防万一嘛。小主,您 可千万不能真睡,如果不妙,赶紧叫筝姨他们救你。”想了一会儿,这臭蛐蛐还是不放心,拿出一包药道:“再迫不得已,就把这药往泽主身上一扔,你撒腿就跑,什么都别管了。”
  我回来时,把这些全给扔了,笑话,跟我娘睡,还如临大敌。这蛐蛐八成是一个人到处流浪,看我有娘,就犯了红眼病,来挑拔咱们母子关系。这药么,还有用,可以迷倒筝姨他们,轻轻松松接近娘。寒凝轩里有一扇暗门直通娘的上书房。晚上我就迷倒了筝姨,飞到娘身边,趴在娘身上。开始我还想警醒,后来在娘身上除了药味,还闻到了一绺绺迷人的清香,不知不觉被熏倒了,便做起了大梦。梦里,我变得好小了,正躺在娘怀里,娘在喂我吃奶吃粥。我一下子口水直流,好梦就一直做到了天亮。醒来一见,三位阿姨正神经兮兮看着我,问我昨晚有什么异样?
  什么异样也没有,我美梦了一个晚上。不过有遗憾,娘实在太瘦了,开始睡上去的时候好像睡在钢棍上一样。下午娘让泽远叔叔痛骂我一顿,我可什么也不怕,打是亲,骂是爱嘛。晚上三个笨阿姨又被熏倒,我又照躺不误,又是美梦连天,咱们兄弟跟娘亲在一起吃饭。就这样,我一连七日睡在娘身上,香甜无比。便得意洋洋去骂晴轩:“傻蛐蛐 ,敢说我娘得了失心疯。我娘什么事都没有,你看我睡了七个晚上,不但没有少一根头发,而且还长胖了。可怜我娘他肯定被我压得更瘦了。”
  (听到这里,宁筝三人同时舒气道:“还好,还以为他装睡,原来真是睡着了,这懒主子有懒福。”)
  晴轩任我骂,骂完了才道:“是属下失策,幸运小主儿,没有带那些东西。主上已经过了一半,还有一半,小主儿,您再受些累,每晚陪着主上。”
  我坐在书房中,听娘亲在殿内翻滚,撕叫,不觉心痛欲裂。此时我想起了幼时伤痛难熬时,哥哥教我背圣贤书,背着背着便睡着了。我就在娘的殿外大声背诵先贤的圣教。我坚信我娘之所以历经十七年苦难而不倒,骨子里必然正气参天,只要激发出娘的这股先天正气,有什么难关冲不过去。
  二个月后,娘好了,终于主动开口和身边的人讲话了,娘的亲信侍从高兴得泪水直流,对我的态度好多了。我去向晴轩道谢,晴轩喜极而泣道:“泽主只用二个月,便摆脱药物控制,龙泽一定能重光天下,身了龙泽子民能尽绵薄之力,幸有荣焉。”
  我臭他:“你有什么功劳?那是本少主睡了七天,背了二个月书换来的。”
  晴轩连连打躬道:“自然、自然,小主儿,贪睡有效,掉书袋有用,连这等事都能立大功,属下佩服,佩服。”
  咱们互拍了一通,晴轩却敛容正色道:“小主儿,您再不可在泽主面前惫懒荒谬,一定要拿出才干来,叫泽主知道您的能为。您看看中少主,大器天成,渊停岳峙。您就让属下也跟着您风光风光!”
  我觑见他如此正经,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便板起脸道:“是,曲大夫,在下一定体细入微,兢兢业业,帮娘亲恢复祖先伟业。”
  晴轩很激动道:“若能如此,何只龙泽复兴有望,便是鸿雁尽在主上手中耳。”晴轩是个温良君子,全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他若知道我心里的念头,只怕要把我扔出去。
  我暗笑他酸得倒牙,心想,学我哥,要是没学成,不是画虎不成反累犬么?此时娘心外的高墙一倒,心内必然空虚,我可要趁机攻城掠寨,把我会的十八般武艺全使出来,不怕娘不缴械投降。
  (说到这里,殿内殿外全惊异之极,这小主儿不是不能练功么,他那来十八般武艺,又攻什么城,掠什么寨?)
  我所长者,除了掉掉书袋,做几篇酸得脚软的诗文外,不过是撒娇、使赖、拍马、吹牛、逗趣、撒泼,说谎、胡闹……而已。这些功夫一起上,这天下不望风而倒的,一个都没有。你们不信,太爷爷,那么孤高的人物,还不是拿我红眼睛,绿眉毛,就没有一点法子。我不信,我娘亲就能抗得住。我是发了狠了,一定要叫娘喜欢上我。
  我要先把凤舞苑经营好,引娘经常来坐坐。这凤舞苑是娘送给舅舅十八岁加冠礼的,整个苑全是娘亲手设计安排的,那时娘刚好怀了攸哥,没事做,便将精力全花在送给舅舅的礼物上,连一小块砖石的雕花都亲自过目。这是舅舅除了地下城外最好的一个别苑,因势起苑,别具匠心。舅舅仙去后,把第三苑回赠给了娘,其他两苑按舅舅遗命,全是我的。这第一苑是练武的,尽管场地极平而宽,我却见了就想逃。第二苑,前面是万竿玉缨竹,凤尾森森;后院是千株奇花异草,龙音细细。中间七座竹轩,层层相联。收集着舅舅生前所有的爱物,有两间书画,一间字,一间古董……,全都是世上的珍品。我老舅一定是个风雅到了极致的宗学士子,眼光高,心思巧,让我佩服无异。不过有个地方不好,若大凤舞苑没有书,可能舅舅已经博览群书了,所以用不到书。不过我有书,那是方师傅留给我的,我要搬来。
  不到几天功夫,我把整个凤舞苑翻得到处都是画,再加上方师傅给我的三屋子书,这凤舞苑成了杂贷铺。我跟娘说要请管家,娘让我自便。我就兴冲冲的请了我的好姐姐来做管家了。
  (米凯琳好奇的问:“小主儿,您的好姐姐是哪位?”
  “哦,洛燕司哥哥的夫人啊!”
  两个丫头很是八卦道:“小主儿,您别怪奴才们讲难听话,外头都说您和洛夫人牵三绊四,狗皮倒灶。那回洛长老夫妇还怒冲冲的上告,泽主还打了您二十板呢?连洛夫人也差点叫洛家休了,还好洛殿主爱妻心切,横出身来挡着。您今儿撇清都来不及了,怎么还叫得那么亲热?”
  殿内洛长老和儿子都气得脸发黑,风涵却撇了撇嘴,并不言语,其他人则如两个丫环一样八卦心思。
  小主儿生气道:“放他妈的狗屁。我压根就不喜欢女人,如何会和好姐姐有染?再说好姐姐是我的克星,我见她比见我娘还怕,已经打算叫她坏姐姐了,我敢去招惹她?皮肉发痒么!”
  “您怕她做什么?难道有什么把柄抓在她手上?”
  “不错,我确有把柄抓在她手上,犟不开去。”
  “她敢抓您把柄,告诉泽主要她的命。”
  “告诉娘有什么用?我还不是吃蹩。”
  这下不要说殿内诸人惊骇,连两位太上都大感意外,一个殿主夫人抓小主子的把柄,难道活得不耐烦了么?洛家父子吓得脸色惨白,便要跪下,风涵急忙拦住道:“二位休怕,听下去再说。”)
  唉,哪年哥七岁,第一次当杀手受了重伤,倒在一个菜园里,叫园子的小主人方芸莲姐姐救了。姐姐的父亲是个塾师,生不出儿子,对以为上天给他送儿子,对哥倍加疼爱,哥就拜了方师傅做业师了。后来哥带我逃出死奴堂,把我寄在方师傅那里,方师傅和姐姐待我如同亲生,我也就成了师傅的弟子了。
  后来咱们想把师傅接到龙泽来养老,可是师傅却铁心了脱离红尘,咱们跪哭苦劝,劝不回来。师傅把他的三屋子书和其他所有的私产都给了我,却一点也没给姐姐留下。师傅太迂腐,姐姐温淑贤良,小小年纪操持家业,服侍父亲。可是师傅却老是将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挂在口上,宁可将产业给我这捉弄老师的坏弟子,也不给姐姐。
  当时哥见姐姐十分难过,便抢声道:“师傅,您也给姐姐留下些,让姐姐有个想念。”
  师傅不理这个茬,却对哥说:“和宁,你将来出将入相是必定的,你的品行无可挑剔。只是到了那位极人臣久了,富贵享受多了,难免为生变故,为师放不下就是这个。”
  哥一听,决不犹豫,取过桌上的戒尺,恭恭敬敬地跪下 捧给姐姐道:“和宁若做出任何违反宗学正义之事,姐姐便可持尺责打。还请姐姐时时代师傅用此尽警戒弟弟,横量和宁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说完拿眼睛瞪我。我也只好跪下照说了一番。
  师傅一听老泪纵横道:“和宁,和煦,你们兄弟不是哄我高兴呗?”
  哥举手发誓道:“风和宁以母亲之名起誓,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我一听,也只得照样说了一通。师傅老怀大慰,便叫姐姐把尺收起来。
  师傅出家了,姐姐不肯跟我们走,说要替我守着产业,日后给我娶个好媳妇。我一听又好笑又感动,便和哥想着给姐姐觅个好夫婿。可巧了,洛大哥率领水军给苦栎垫后,结果洛大哥受伤跌入沧江,他水性极佳,忍痛游了百里,倒在支流明溪边,叫在水边浣纱的姐姐给救起来。我们想见姐姐,可可见他们两个你侬我侬的,也就不打扰了。等洛大哥发了山盟海誓走了,我们进去见姐姐,告诉姐姐我们的身份。我们想以公主的身份嫁姐姐,可是姐姐自尊心太强,又不愿给夫家带来不便,所以还是以一个业师之女的身份嫁入了洛家。
  现在凤舞苑被我翻得乱极了,我立时就想到姐姐,还有比姐姐更好的管家么,心思细,手工巧,摆设器具眼光独到,侍候我读书又温柔到了二十分。打定主意,便去和姐姐说了,姐姐听说师傅的东西都搬来了,掉下眼泪,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殿内风涵啧了一声道:“不花钱想找人使唤,想得到美。”
  洛燕司也轻松的笑道:“难怪那些日子忙得很,问她做什么,她也不说,原来给小主儿当管家来着。”)
  第二天。我一进凤舞苑,笑逐颜开,所有的东西都各得其所。支起紫影纱的窗子。一面对着竹林,一面吹着龙眠湖的轻风,听着流水,躺在竹榻上看书,哈哈悠哉、悠哉。
  我正在神游天地呢,模模糊糊听见姐姐问我:“多久没写文章了?”
  “一年零三个月十八天。”
  “读书人便要常常练笔,几日不写就手生,一年不写就钝了。起来,这儿有十一个题目,要写文章,快起来。”
  我一听好生讨厌,翻了个身道:“先让我睡几天再说,文章分一半叫哥哥写去。”
  姐姐笑道:“起来不?”
  我赖在床上道:“最多写两篇,后天开写。”这话刚说完,我就听见极响的啪啪三声,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什么东西掉下来了。起来一看,姐姐正挥着那条戒尺,在我眼前荡来荡去。我咕噜一下就爬起来了,讨好道:“姐姐,我写,我马上写,你别动那玩意。”
  姐姐放下脸怒道:“你有心躲懒,不是有违正道是什么?把手伸出来。”
  我期期艾艾的伸出左手,嘻皮笑脸道:“姐姐,你轻轻打两下,消消气。”
  没想到姐姐又重又快地打了十记,把我的手都打肿了。我疼得眼泪打转转,姐姐又骂道:“打了十记就想哭,比人家七八岁的顽童还不如,还不快写,想讨打?”
  我驽着嘴,扯过题目一看,开头几个就是寻常题目,什么“如人饮水”“三省吾身”之流,这等应景文章,半天可以写个八篇。不过我那好师傅写文章极慢,姐姐已经习惯了,便以为文章很难写。我要是一蹴而就,姐姐还会骂我不用心,所以我就愁眉苦脸的一句句挤,挤了二个时辰凑出了一篇。然后雪雪呼痛,又拼命吹左手。姐姐很心疼,一边侍候我午睡,一边给我搓手。嘻嘻姐姐心又好,脾气又温和,是很好骗的。(殿内诸人无不失笑)
  我挤了八天才挤完,文章看起来还行,姐姐叫一般人看,也能评个中上。第十天,我刚进书房,姐姐怒气冲冲的等我,手中戒尺在朝我咻咻的笑。我吓了一跳道:“我没有大白天睡觉,为什么打我。”
  姐姐把文章扔回给我道:“都写了什么,好不叫姐姐丢脸。”
  我拿起文章一看,每篇都有八个字评语“词空句泛,乏善可陈”“下笔千言,离题万里”“纪次无法,详略失中”“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啊呀,这评文的老兄,好生刻薄却又好生精绝,六十四字便将我八篇文章全都扫落,真是精骛八极,心游万仞。是谁评的?西呈今科有这样的举子?这等博学鸿儒我不知道,这书白读了。
  我仔细鉴定这字,字极精妍方正,好象是印出来的,分明是左手写的,看不出风格。但仔细看,这字表面娇美、实则气骨刚劲,气势不凡。这左手字写出这等境界,这天下书法名家我都有涉猎,这兄台是谁,倒要好好结识一番。
  突然我灵光一闪,伸出左手道:“ 姐姐,重重打,打完了弟弟再写,不叫你丢人。”
  姐姐清笑道:“知耻近乎勇,你主动认错,便不打了。”
  这回再写,我直抒胸臆,精功细作,二天完卷,没有错字漏句,才给姐姐。姐姐回来开心道:“就知道,弟弟是留了一手的。”
  我哈哈大笑道:“这生我者我娘亲,知我者……”
  姐姐十分高兴的笑,还以为我会说‘知我者姐姐也’。我却摇头道:“姐姐放心,这知我者还是我娘亲也!这评议的是我娘亲是不是?”
  姐姐变色道:“我一点都没有漏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这都是泽主叔叔评的?”
  我笑道:“姐姐这有何难?哪位师傅敢在洛殿主夫人要批的卷子上给这样不客气的评语?哥的字我认得,师傅已经出家了,才没有这样兴趣。剩下还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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