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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卸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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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听百群所言,自己尚不相信。而今,却让自己瞧见了百群所说他那深不可测的实力。

百群心虚的退了二步,幸好他没有留在最後看到风月斋打出‘隔山打牛’的真功夫,否则必定死也不肯再回这‘医心小筑’一步。

其实风月斋那一手‘隔山打牛’的功夫,并非是‘隔山打牛’那是一种比‘隔山打牛’还要高上数筹的功夫。

对他而言‘隔山打牛’只不过是帮牛抓痒,那根本杀不死牛。他那一招名叫‘隔山撞死牛’这可比‘隔山打牛’来得高明,来得厉害。

一拳下去,连皮那麽厚的牛都会被震飞的泥巴、石块所撞死、震死,那麽皮肉比牛薄的人又怎能挡得下呢?双方霎时沈默。

张就首先打破僵局,早定下心神,冷道:“风神医,本楼主前来此处是为了……”双眼突然一呆。

他看到了“盟君令”!风月斋从怀中摸出,将它丢在张就前方地面,寒声道:“滚!”

所有人不由一愣!张就大喜蹲身拾起,详细查验著,约过半盏茶时间,才露出一丝微笑,道:“真货。”

李合喜上眉梢,举步寸进,在张就耳旁低声道:“要下手嘛?”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燎原烧未尽,盛夏仍助长。”这江湖上的二大灭口铁则,一是不令报仇,一是禁断消息。

张就久历黑道十馀年,焉有不识之理?此时一闻李合建言,倏然颔首大笑而退。

百群与他们同夥,自知其作风,面有难色的朝风月斋双手一拱道:“得罪了……”

风月斋微扬著头,目光中含著询问之意。

李合那张丑恶的嘴脸,互映著他猥琐难看的身子,见他大笑踏前,戳指风月斋道:“你这白痴,货你不交出来,也许你还能活久一点,现在……哈哈哈……老实告诉你吧,免得你向阎王爷哭诉说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咱们阁主的口喻是……凡知道‘天狩阁’得到‘盟君令’者!死!”

“杀!”上百人齐心一喝,杀音震天,步音震地般掩攻而来。

风月斋白色面具下方紧抿的嘴唇,露出一丝不易见之的笑容,是戏谵,是轻蔑,是狎玩。

在他眸中狂暴的睛焰之内,甚麽都是多馀,彷佛这因果一切都尽在掌握。

慢斯条理,缓举双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自从看见他们以来的第一句话,他说:“共,一百二十三人,谁都别想逃。”

张就自听到这一句“共一百二十三人”时,浑身一震!这不是己方现在全部的人数吗?百群跑没几步,就看到今生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东西。

风月斋手上的针!他瞳睛暴缩,惊骇欲绝,叫道:“针!小心他的针!”

尽管认为或许要收拾风月斋是要牺牲很多人,但是百群绝对不会真正的去做那众多牺牲者中其中的一个。

李合是第一个看到风月斋亮针的人,他算得清楚,风月斋每只手上均摊开著九根针,且其长短不一,粗细不同,各有其特色。

尤其是那一根最有特色,最长且细的长针从风月斋手上“自己”跳出来的情景,他几乎可以判定那根针……七寸长针。

专门用来治疗深邪麻痹,解腰脊节之病,兼有跳穴、透穴之功的长针。

它竟是‘活’的。

风月斋的身体并没有动,指头更没有动。

那根针就弯弯曲曲上下起伏,如似做暖身操般,蹲身一跃弹出了风月斋掌中。

李合眼里所看到的就是这样。

所以他说那‘针’是‘活’的。

李合已经无法退了,只因他冲得太快,一下子便冲到风月斋面前不到三尺的距离,袖中隐藏的分水刺还未亮出刺去,便已感到害怕。

他看到了剩馀十七根针,全部朝著他在‘笑’!

 第十章 趁火打劫

“少爷,大事不好了。”

一个年青力壮的小厮,慌慌张张气急败坏的跑入‘听雨亭’。

阴动天、阴月闻言相视一眼,目光移向庄六郎。

庄六郎饮啜一口新泡冲好,清香扑鼻的‘碧涧茶’,朝小厮瞪了一下,不慌不忙,气定神闲道:“庄福,何事惊惶?”

庄福上气不接下气,喘著,擦著汗道:“少爷,有一上百人的骑士,像是帮会中人,一路上浩浩荡荡朝风先生‘医心小筑’的方向去了。”

“甚麽!”

阴动天一惊失声脱口而出。

庄六郎闭目沈思迥想,良久才道:“可知是那方人吗?”

庄福迟疑,看了阴家兄妹二人一眼,欲言又止。

“说!”

庄六郎冷道,不怒而威,令阴月心生异感。

庄福舔舔微乾的嘴唇,道:“依探子所言,看他们的来路,好像是‘天狩阁’所属‘东楼’弟子。而且,今早昏倒在院门旁的那个人也在里面。”

“是百群!”

庄六郎目中精光暴闪,手中所持名家所铸之茶杯,亦因受不住泄发而出的气劲而迸裂,一时之间,茶水飞溅。

庄福吓了一跳,张口结舌。

“忘恩负义的东西。”

庄六郎大喝道。

阴月俏目流光盈转,娇笑道:“没想到百群竟是‘天狩阁’的人,他们的援手也未免来得太快了吧。”

庄六郎冷笑道:“他们能有啥做为?”

复对庄福道:“传令下去,全庄戒备,严防敌人偷袭。”

阴月讶问:“你不耽心风月斋吗?”

庄六郎笑容可掬道:“先生是用不著别人耽心的,该耽心的是他们自己。”

阴月听他语气中自信满满,微蹙著眉道:“难道你不怕风月斋被他们杀了?”

庄六郎一笑,不回答这句话。

阴动天倏然而立,持拳绞紧,口里念道:“‘东楼’……张就……咱们也该再一次相会了吧!”

嗡嗡……长缄轻呜,在空中抖动生狞,别有怪异。

李合足下刹避不及,硬著头皮,刚牙一咬,将错就错,加快脚步,冲到风月斋面前,分水刺霍然突刺,他面目狰狞,狠道:“去死吧!甚麽神医……”

忽然见到风月斋面具下那张嘴,笑笑。

猛地脖子一酸,似被蚊子咬了一口,四肢……不!是全身,整个身体在不到四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尽失力道,瘫了痪了。

两只眼睛盯著风月斋,这时间一时失去作用,像是缓慢,非常慢的慢动作。

将眼前的他,一寸一寸地由风月斋的下颔、衣领、胸、腹、裤、膝、足看得仔细,等回过神来,感到这可恨的地心引力,他的鞋尖恰在眼前。

百群看得一清二楚,那根长针循著抛物线作用正往下掉,李合好死不死硬要撞去,结果那针扎到了他的脖子,他就像滑垒般,趴下。

看起来如同是李合自己运气不佳才有这种结果,但百群可不这麽认为,他知道假使李合不冲过去,风月斋那根长针一样会扎中李合。

因为那针是循著李合的气机、气劲在行动的。

所以武功比自己差上一倍的李合必然躲不过。

李合滑溜著双眼,惊恐著,他知道这不是点穴,没有一根针能同时握有‘麻穴’与‘哑穴’的功用。

现在的情形是有点像中风,又不是中风,明白的查觉全身气机倏然消失无踪,使得想要说话的嘴巴,不能张开,也无法合上。

风月斋蹲下,看著他伸手伸往自己脑後,李合急得额上暴汗,胡思乱想,眼睛乱转,想道:“他要干甚麽……”

眼神一定,被风月斋收起手的那样东西所吸引。

长针!耳朵里风月斋冰凉直透入骨的声音传来:“你,不会死,但会听、会看、会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的感觉。

不过你,无法动、无法说、也无法笑,更无法亲自做吃喝拉撒的事。

你该享福了,等著让人侍奉吧,活死人。”

话刚道完,风月斋如水中弹虾,曲身狠退,快似迅电奔射。

东楼麾下也想不到他竟能倒著走,以背部迎向敌人,而且疾行如飞,一时之间,阻挡不及,竟被他冲破了第一层狙杀网。

这时,风月斋手中十八根针已尽行射出。

围在第二层的一个高个儿,见风月斋轻易就闪过第一道狙击线,探手高唱道:“点子硬,大夥并肩子上!”

其他人齐心合力一吼,杀声震天,围掩杀来。

只见风月斋那十八根针各循著诡异的角度,或转、或旋、或针柄大迥,或上下以波动之势飞著,或另以弧图方位划著。

在初退直到站定,这眨眼之间。

针头已尽然扎中前头十八个人。

却仍未有人瞧见。

张就见到那十八个部下动也不动,一时未能反应,怒不可扼,大呼道:“王丙、李坤,你们是怎样了……”

风月斋猛然窜进!比退的速度更快,有如鬼出电入,势如脱兔。

一时之间,他那衣袍挟带一道长尾的黑色尾巴,转过那呆立的十八个人,定於宽广的场中。

张就瞧视清楚,看到风月斋每转过一人,即在那人脑後取下一根针。

急忙高喊道:“小心飞针!”

风月斋一怒,朝张就恶声道:“格老子,你当老子只会弄针!”

倏将身形一跃,背後砍下来的五柄刀子一齐落空。

风月斋人在半空,两臂四伸,两掌中几缕白烟升扬,氤氲真气含和其中。

张就、百群定眼偷视,惊恐失神,齐叫道。

“真气聚冰。”

风月斋掌中竟然有一块如核桃般大小的冰块!他竟能集聚空气中的水气转凝成冰!这种功夫,没有上百年的修为可做不来。

张就心神一懔!风月斋人在半空,冰已击出,听那张就一叫,怒“哼”道:“你倒识货。”

冰块猛然炸裂散射,朝底下五人的脑後,冲、轰、爆击。

更甚者,风月斋竟能将足尖点在那反射的冰块上,身形又是一翻,扬掌又击四冰,射向另一端狙杀之人。

“剥、剥、剥、剥,”

冰块里含有风月斋怪异疯狂的真气在里面,它不仅只爆一次,还连锁不停般,分裂再分裂,直到那细冰可停留在杂草上的细叶般大小为止。

更厉害的竟是冰块做反方向爆轰,像火山爆发之下的威力,它一口气反冲风月斋。

可惜的是,那倒行逆施的冰块前方还有人,是张就的部下,风月斋的敌人。

就见那散冰似受到某种莫名的气机操控,各循著每一个人身上的真气牵引,在眨眼不及时刻,打中了那一头所有人的後脑勺。

那些人连护体真气还未来得及施放便已倒下。

风月斋身形落地,眼前诸人丢兵弃甲般,畏惧大退。

邪恶一笑,再蹲,狂运‘隔山撞死牛’神功,盯著前方,一拳一拳的击到地面上,那真气蕴劲,爆烈的从地底迅发电射,那些人逃不过数丈,劲风竟然从地中朝上狂击。

张就看到那一个个没有义气,叛令逃生的下属,一人接著一人,‘飞’上半空中,然後再重重摔下来。

尤其是百群,更惨。

他不只鼻青脸肿,还满头包包,且包上加包。

一颗一颗肿大的瘤像葫芦般,肿得满额皆是,像如来佛祖。

张就与剩下十四人可笑不出来。

面对如此可怖的敌人,为何江湖上一直没有关於他的传闻?从动手迄今,未及片刻,东楼精英就倒了百馀人,看他们动也不动,话也未闻,八成是死了。

张就好生不住後悔,心想自己不应该在得了‘盟君令’後还想杀人灭口……突然一个计上心头!︽︽︽︽庄六郎、阴动天、阴月三人步出庄家大门。

残阳西逝,绮裳鱼红,天际处鳞鳞片片,映彩著院前深林密菁,鹰翔蝉呜。

阴月目眩神迷,瞧著刚飘过头上的一片红云,感叹道:“好美的景色。”

庄六郎适时表现出迷人的风度,道:“阴姑娘日後若有时间,尽可与阴兄一道来寒舍小住。”

阴动天笑道:“看来是有这个机会。”

说得这二人一齐脸红。

阴月连忙岔开话题,讪然道:“庄……庄兄,咱们还是赶快到‘医心小筑’去吧……”

庄六郎微摇著头,道:“先生的脾气不好,咱们若硬要去帮他,只怕他会生气。说不定……会连我们一块儿打。”

阴动天愣道:“竟有这种人!”

庄六郎露出一丝苦笑,道:“先生是不能用常理去推测的人,依六郎看,咱们还是慢一点过去吧。”

张就掏出‘盟君令’,强运著指上真力。

风月斋冷眼侧望,抿嘴道:“你很聪明。”

“哪里哪里。”

“哼!”

“看来……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中。”

张就语气生涩道。

“哼!”风月斋再度重重一哼。

张就指住自己,唉声叹气道:“我实在很笨……”

“……”风月斋不回答。

激动著,张就看著‘盟君令’高声道:“我竟没想到,像这样的宝物,绝不可能有人会平白无故送人的。”

“我饿了。”

风月斋咽了口水,狠盯著他,再道:“让你们气饿的。啥东西老子不管,‘盟君令’在老子的眼里,还不值一碗香喷喷的阳春面!老子在这里六年,名呀利的都抛往一边,鸟蛋!你想老子还奢求个啥?况且,那东西不是我想送你,而是那另一个白痴掉在这里的东西,路不拾遗是件美德,非己之物勿取勿用,这小道理,老子还比你清楚。

又干啥搞杀人灭口这种勾当。你运气衰,碰上老子是你倒楣,老子碰上想杀老子的人,从来不会轻易放过。

你等著吧!最後一个一定是你,拖延老子用餐时间,罪可不轻。

那捞什子你若要毁去,请快点吧,老子等著呢!肚子正饿著。”

张就一呆!连最後可以用来要胁他的法子都不管用了,泄气的将牌子丢向风月斋。

风月斋张手一接,眼角张就的身影倏然暴退。

馀下十四人掩身持刀砍来。

风月斋怒“哼”,右足猛踩地面,他身旁周围的泥土,轰然上窜。

十指开张,疾弹十四,土迸泥溅。

心念一动,已然失去踪迹。

现场里,十四个人一个一个的倒下,每个人额上‘印堂’均有一团泥印。

张就跑不过数丈,脖子一酸,天地倒转,这青草地泥土的芳馨给嗅著了,也吻著了,竟不知道如何被他制住?风月斋一脚将他踢个翻身,怪笑道:“逃得了?你这可怜的白痴,还不是普通的蠢。

放心吧,看在你比他们身分高的面子上,老子将给你最特别的优侍。

你,还能说话。”

张就惘然一叹,霎时知道原来那群手下还没死。

忽然看到蹲下身子的风月斋伸手在自己怀中摸索。

张就又惊又怒道:“你……你干啥麽?”

风月斋吃吃一笑道:“白痴,你看不出我在效甚麽……啊!有了。”

从他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风月斋惦著重量,打开算著银两。

张就怒红著脸,破口大骂道:“王八羔子,不要脸的东西,你竟敢趁火打劫!”

“骂得好,好久没给人骂了,听一听真是舒服。”风月斋不以为意,奸笑诡笑再道:“哟!二千两银票,你还真有钱,不知道其他的人是不是也像你一样有钱……”

“住……住手。”

张就叫道。

风月斋已经迈步朝另一个人走去。

在逐渐昏暗的天色下,风月斋的影子像是个可恶的恶魔。

入夜,天色俱墨。

庄六郎、阴动天、阴月才赶到‘医心小筑’。

三人皆练有‘夜视’故能於暗中视物。

放眼一望,整个庭院上躺满一地,横七倒八。个个眼睁得硕大,尽眨著。尤其怪者,是每个人的上半身,凌乱不雅,兼有赤膊者。仿佛被人摧残施暴过。

“这…这,怎会这样?”阴动天惊道。

阴月走近其中一个人身旁,施以解穴的功夫,在他身上拍了几下,见其毫无反应,叫道:“不是被点穴。”

庄六郎恰好走到张就身旁,看到了地上一只钱袋,蹲身拾起,入手甚轻,再环眼四处,一个个被掏空的钱囊,举目皆是,不由得摇头苦笑。

阴动天到阴月身旁,阴月正检查其人脉膊,良久,才摇首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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