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雪岭终途-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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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一下，我从背后抱住了他。


闷油瓶的身体稍微僵硬了一下，然后他道：“松开。”


“不要。”我道，心里面却为他总算把那种不满表达出来而有一点点开心，“我知道你不高兴了，不要这样好么？你怎么想的，告诉我，我会改，好么？”


“没有什么不高兴的。”闷油瓶道，不过他没有动，而是任由我这么抱着。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小哥。”我一边揣测他的心理活动一边道，“我不想让你有任何一点不开心，如果我不小心导致了这样的错，至少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而不是这样冷淡下来好么？”


闷油瓶叹了一口气，道：“真的没有。”


他这句话好像一根针一样，扎的我一阵刺痛，我几乎都想要放开手了，却还是告诉自己，坚持住。


“小哥……”我有些撒娇的哼哼了几声，“你这样……我很难过……”


果不其然，这句话说出来，闷油瓶有了反应，他沉默了一小会儿，道：“我只是心里有些别扭。”


“别扭什么？陆小岚么？”我道，“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


“我知道。”闷油瓶道，说着他转过身来拥住了我，“可就像你说的，那是过去，而你的过去，是我完全无法插足的。”


原来这小子在别扭的是这件事情，我叹了一口气，抚着他的脸道：“我明白你在别扭什么，你觉得你参与不进去我的全部生活，可是，小哥，你想想你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不也和我完全没有关系么？可是这不重要啊，重要的是现在，还有以后，从我们在一起的那个时间点，不，从我认识你的那个时间点往后看，你都会发现你在我生命中留下的不可磨灭的痕迹的。”


闷油瓶看着我，那眼神渐渐变得温柔起来，我想，他是被我的话感动了吧，而这确实是我发自肺腑的话，闷油瓶正要吻我，忽然之间，门外传来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敲门声。


那敲门声大概有一种“你们再不开门老子就炸了这楼”的威势，让我不得不下床去，这时候我心里还在咒骂胖子怎么这么不识好歹，结果一开门，却发现竟然是小花。


神情憔悴，眼圈红肿的小花。


小花进屋来一把推开我，打开酒柜摸出一瓶酒，一使劲拔掉瓶盖，对着嘴就灌，这情形给我弄蒙了，我小心的道：“花儿爷，你这是谈事情遇到了麻烦？你怎么没去找瞎子？”


听到“瞎子”二字，小花斜睨了我一眼，艳丽如花的一笑：“别提那个人。”


“怎么了？”我心里一下就紧张起来。


“他找了个女人。”小花一笑，灌下一口酒去，“我们分手了。”


第一八一章　晴天霹雳


小花的表情还有他说的话一下子就把我给炸蒙了，我呆呆的站在那，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刚才在说什么？……不会是真的吧？”


“是真的啊，当然是真的。”小花一笑，一仰头就把那瓶酒直接给吹了，“我们分手了。分手了你明白么？”


我看他这架势，甚至虽然清楚，但好像随时处在崩溃边缘似的，赶忙拍了拍他的后背试图让他冷静一点：“为什么会这样啊？”


“我不是说了么，他找了一个女人！”小花大喊了一声，我只感觉整个楼道的声控灯都亮了。


“你冷静一点，什么叫‘找女人’？”我问道。


“找女人就是找女人！”小花又大喊了一声，这下我估计整个小区的声控灯全亮了。


大晚上的，这地方可不是独院儿，闷油瓶已经从卧室出来，我估计再来一嗓子我们肯定得被围观了，只有赶紧走到小花面前去，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另外一只手从后脖子到后腰给他顺气，希望能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小花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缓过气来，冲着我笑了一下，我从没看见过他笑成这副德性，那双眼睛一看就是刚哭过还挂着相，努力想笑出一点感觉来，那神色却比哭还难看。


“刚才发生什么了？”我道，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我心里还有些忐忑，生怕小花又一次发飙。“什么叫‘瞎子找了个女人’？”


“我这几天一直在外面，有一个亲戚惹了挺大的篓子，我一直在给他平那档子事儿，从那天咱们一块吃饭我走了之后，这两天两夜，我飞了一趟四川，又飞了一趟内蒙，北京城更是转了三圈，总共就在飞机上打了几个小时的盹，也只有在飞机上有空吃饭，事情好不容易平定下来，我这不是刚刚回来么。


“我还觉得挺对不起瞎子，想着回去之后要跟他道个歉，然后好好的补偿补偿他，也想劝他可以理解我，我会尽量陪着他……嗨，说这些干什么。”小花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也不值得是出于什么心情，“我进到我们家，我那栋房子，在大厅里头我就觉得不对，我屋里有声音，我第一反应是瞎子在等我，第二反应是我家进贼了，但是我家不太可能进贼的，所以那时候我的心情还挺好的，我就打开门，然后我就他妈看见黑瞎子，跟他妈一个女人，两个人赤条条的躺在床上抱在一起，在我的床上，你他妈的明白我的感觉么？”


小花的眼圈又开始泛红，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难受，这时候我已经没法去安抚他了，我自己都已经被震惊了，如果说小花看到的是真的，那就是黑眼镜和一个陌生女人在小花的屋里睡了？！我顿时就能够理解小花的愤怒了。


“你确定是瞎子？”我道，“那你怎么做了？”


“我啊。”小花一笑，“我觉得我还是挺有涵养的，我让他俩穿上衣服，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这辈子别再让我看到他们。”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事儿确实挺让人难受的，尤其是从小花的立场上，自己忙了40多个小时快要累死了，回来却看见自己的爱人和一个别人在云雨交欢，如果是我的话……我想象了一下小哥和某一个女人，顿时觉得有点脑充血。


但是俗话说得好，劝和不劝分，更何况黑眼镜和小花都是我的好朋友，而且他们两个如果就这么分了也确实很可惜，于是我道：“花儿爷，你也得理解一下瞎子，他心里面也难受啊，陪了你十几年了，默默无闻的，以为总算熬出头了，还是没法跟你一起过太平日子，他肯定心里不平衡啊。”


“是啊。”小花笑笑，“他不用不平衡了，不用跟着我受罪了，我耽误了他十几年的光阴，我赔，他要多少钱，我们家有的是钱。”


“老大，不是这个道理啊！”我气急败坏的道，“就因为他跟一个女人上了床你就要甩他？”


“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么？”小花面无表情的反问。


“对于我们而言，是够充分的了。”我道，“但是对于你俩而言不是，从这方面来讲，我和小哥与你和瞎子，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人，你们比我们见识过更多的风月场，也比我们多很多经历，也比我们开放的多。”


小花抿着嘴，看着我，一言不发。


“真的，花儿爷，这话说出来可能挺欠揍的，但是你敢说除了瞎子你没跟任何人做过么？我觉得不可能吧。”我道，与此同时稍稍后退了一点以防小花愤怒的攻击我。


没想到小花竟然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呃，这么说吧，花儿爷，你走那两天，瞎子有整整一天一夜跟我们在一起，那段时间里面，能看得出来，他真的特别的煎熬。”我道，“就跟你现在似的，我看着可心疼了。”


小花又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呃……”我尴尬了一下，道，“瞎子可能真的就是太寂寞了，或者心里难受，才会去找了个女人，肯定也就是一夜的关系，你何必……”


“我不会有一夜的关系。”小花冷冷道，“如果我跟他在一起了我会对他忠诚，我知道，我这么走了，他理解但不能接受，他会难受，所以我打算补偿他，我也理解他的难受，但这不代表我能接受他找一个女人在我的床上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我还考虑到他是因为难受才这样干，我会直接一枪崩了他俩。”


“你也不能这么说啊。”我可能也是急了，有点口不择言了，“如果有人让你跟他睡，要不然你们家会有危险呢？”


说出这句话我就觉得我一定说错话了，就看小花的神情一下变得非常可怕。


“吴邪，我忘了其实你也不能够理解，我的家族对于我的重要性，你根本就不能算是个老九门的人。”小花一字字道，然后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现在我的想法就是一拳把你打到墙上去，但我觉得那样我很可能会和哑巴同归于尽，所以我先走了，我还会回来找你的，那时候别再说那么欠揍的话了。”


说完这句话，他没再看我，当然也没有正眼看闷油瓶，摔门就出去了，我看着再一次齐刷刷亮起的声控灯，长叹了一口气。


闷油瓶从我身后走过来，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似乎想要给我一点安定的感觉，这时候小花和黑眼镜那点破事给我带来的疲倦感才一下就压了上来，我直接就倒在了闷油瓶的怀里。


我们俩这么无声的拥抱了一会儿，我才忍不住问道：“小哥，你说要是有一天，我也像小花那样突然有事消失一段时间，你会不会也……”


话问出口，我就意识到这问的是多么的二，闷油瓶他就不可能会觉得孤独什么的，当然也不会因为我突然走了而孤独，所以肯定也不会干黑眼镜那样的事情。


果不其然，闷油瓶道：“不会。”


“可是那你不会觉得难过么？”我道，“我不能陪你什么的。”


“没关系。”闷油瓶道。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我的心里是欣慰还是失落。


欣慰，那当然不用说是为什么，失落是因为我觉得两个人之间，除了理解之外，还应当有一些人性中自私的占有欲或者需要感，那才称得上是爱情，可是闷油瓶却似乎完全无所谓，保持着一种来者不拒，去者不留的状态。


“小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就有点沮丧，好像最近来了大姨夫似的，“我说，你就一点也不需要我么？那你是真的爱我么？”


“我爱你。”闷油瓶道，可这句话没有任何感情只是一种陈述，“但这么多年，我已经学会了不依赖任何人。”



第一八二章　分崩离析


“我知道。”我只感觉眼泪都快下来了，心里头是一种特别焦灼，乃至于抓狂的感觉，但是考虑了一下，我还是决定不要自取其辱了，勉强笑了一下，“睡觉吧。”


闷油瓶又点了点头，依然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表情。


晚上，他照旧揽着我，可我却有种难以入睡的感觉，这感觉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他那种死水一样似乎这辈子都不会有所变化的淡定。


就像刚才，我和陆小岚拥抱被他看到，他失控那会儿，我是真的觉得特别幸福，我能看到他在意我，会为了我失去控制，会为了我情绪波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我不管说什么，他都说是，我让他付出什么，他都去付出，可是我却不知道他需要什么，不知道他想要我做什么。


也许这可以理解成为一种宠溺吧，我自我安慰的想着，却发现我说服不了我自己，闷油瓶对我的这种宠溺，从某些角度而言，就好像一个兄长对自己的弟妹的宠溺，甚至一个父亲对自己儿女的宠溺，却不是两个人之间的爱情。


爱情是一种自私的感情，不管对于谁都是一样，哪怕是闷油瓶，而如果一段爱情变得完全无私，那么不是太伟大的大爱，就是不爱，或者至少是不懂得如何爱。我很想告诉自己闷油瓶对我是那种大爱，可我又觉得那种所谓的“大爱”如果放在两个人的感情里就变了味道，似乎有些悲天悯人，似乎有些普度众生的慈悲。


我忽然就觉得，我宁可要黑眼镜那样会因为被我伤到而做很多极端事情反过来伤害我的人，也不是闷油瓶这样似乎永远都不会被我所伤害始终沉默陪伴的人，这想法很不好，我也知道，可是现在我和闷油瓶的这段感情，给我的感觉就像一拳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着力点，也找不到回应。


“小哥。”我叫了一声，闷油瓶很快的回答了一个“嗯？”，我却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闷油瓶也没再问我有没有话要说，也没再说话，似乎就要睡了似的，可我不想这样，我甚至有一种“受够了”的感觉，这种爱情我说不明白，可是感觉很怪，我想要他参与进我的生活来，我想要他为我快乐，为我痛苦，而不是永远如一的沉默，和永远如一的保护。


“我们……明天晚上一起出去玩玩？”我问道，其实我已经做好了他会拒绝的准备，没想到闷油瓶问道：“谁？”


“就咱俩。”我道。


闷油瓶点了点头，我却一时有点不知道去哪了，那天晚上我一直没有睡，想琢磨一个办法，能看看闷油瓶到底会不会为我着急上火。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我给了闷油瓶一个地址，就是上次我和黑眼镜一块儿去的那个俱乐部，工体那边的那个，跟他说我们晚上去哪里玩，然后我订了一个包厢，不过接下来，我接了一个自己“制造”的电话，告诉闷油瓶“我有急事要出去”，我跟他约在晚上八点，包厢里面见，闷油瓶点头答应，我就出了门。


那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但是按照我的计划，我是不会在晚上八点准时出现在俱乐部的，我不但要迟到，还要一下迟到两个小时，与此同时要告诉闷油瓶我没关系，我很好，我倒要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因为我不陪他而有不快的感觉。


晚上八点半的时候，我给闷油瓶发了一条短信：“小哥，我这边有点事情，晚点到，急事，对不起啊。”


发过去之后，我默默的找了个烤串摊点了一堆烤串开始吃，吃了一会儿，又和邻桌的几个小孩儿侃了会儿大山，一看表九点半了，我再一看手机，闷油瓶居然连个“好”都没有回复我。


靠。


本来想让他不淡定的，这把一下我就不淡定了。


我又给闷油瓶发了条短信：“完事了，我现在过去找你，等急了吧，对不起啊小哥。”


然后我打上一辆车就去了工体。


一直到我进了包厢手机都没来短信，闷油瓶他就是没有回，我进去的时候，闷油瓶的面前摆着几瓶酒，其中一瓶竟然已经打开了，还有两个杯子，里面都倒好了酒，看来一杯是给我的。闷油瓶面前的电视正在放着电影，他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一边看，还偶尔呷一口酒。


看到我过来，闷油瓶站起身来：“辛苦了。”


“没事儿。”我道，“你有没有着急啊？”


我本来觉得，闷油瓶要是说一句他着急了之类的，或者哪怕流露出一点低落我就顺势过去抱住他，之前的那些别扭就烟消云散好了。没想到他竟然摇了摇头：“我看到你的短信了。”


这明显是在煽风点火啊。


“看到我的短信你不回复我。”我觉得自己的语气一下就生硬起来。


“我觉得没必要。”闷油瓶道。


“什么叫没必要啊。”我道，“是不是我死了才有必要，要不然我就是可有可无。”


闷油瓶这才看了看我，眼里也有了一点很诧异的神色：“你今天很奇怪，吴邪。”


“你一直很奇怪，张起灵。”我一字字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激动，可是我真就有这么激动。无理取闹？那就算小爷是无理取闹吧，小爷我就是不想到了现实里还像在斗里那样没有甜言蜜语争吵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