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春宵金不换-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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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算账？那也要看你有没有命活到那一天了！”陌无双邪魅的面容映在低暗的光线下，嘴角笑意满满，而眸子里却无丝毫笑意。此人最骇人的一点便是这个——皮笑肉不笑，渗人！
　　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门外响起了一声沉着的声音。
　　“门主大人你是打算再次草菅人命么？”黑衣黑靴，刚硬的线条，坚毅的眸眼，不是先我们下山的桑惊雷是谁？只闻他再次开口道，“念在大家都有错的份上，此事就此掲过吧。”
　　


☆、右护法

　　桑捕头开口，还有什么话好说？但这丫的事儿管得太宽了些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职业病？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只因为——有病！
　　一身绯色的凤绯衣飘然离去，眉目如画，风姿依旧，只是临走之际，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丝寒意。
　　我会亲手毁掉你！
　　她的眼神告诉我。
　　哎，大小姐就是任性！扪心自问，我应该没有她说的这么可恶吧。首先，我一开始就把她的话当作玩笑对待的，所谓“听者无意”就是这么回事儿；再者，为毛她要将矛头指向我啊，所谓的情敌——咳咳，且容我自恋一下——相见，分外眼红，干嘛她和我挤兑上了？搞不懂啊搞不懂！
　　于是，就在我绞尽脑汁想要搞懂这奇异的事儿的当儿，云小寇一步向前，单膝跪在陌无双面前，螓首微颔，声音沉闷，缓缓道：“门主，属下恳请门主大人及时赶回门内！”
　　“有事？”伸至半途的手在我的脸侧顿住，陌无双眉头微皱，想是异常不耐烦。我则趁此空档拉着椅子离他远远的坐下，笑道：“你们慢慢谈，我不打扰！”笑话，在云小寇那睽睽之目下，鄙人岂敢掉以轻心？以她怀中多出的那本小册子来看，这丫的多半还做着其他隐秘性的工作。例如，稗官啊，眼线什么的，随时向上级反映他们门主的情况。但是，她的上级会是谁呢？
　　“这个……这个属下也不好说，但是无论如何，请门主及时启程！”似是有意无意地瞄了我一眼，在触及我的目光的霎那，云小寇的目光又像只胆怯的小鼠似的缩了回去，小脸竟红了半分。
　　哇咧？不会吧！难道此事与我挂钩？
　　见此，陌无双难得深沉地敛了眸子，眉头微皱，似是忆起了什么不悦的事来。于是，第二日清晨一大早，我们便启程，回罗刹门去了。
　　其实吧，对于别家屋里的事儿，我是压根就不感兴趣。对陌无双的老窝罗刹门亦是如此！想来这在江湖上的事儿甚是复杂，不是我等等闲之辈能够参透悟清的。再说了，即使我想插手，别人也不乐意给我分担啊！
　　在回去的行程中，我明显觉得一向没个正经的门主大人开始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双眼无神，在十几天的时间里，不是睡觉打瞌睡，便是从马车的小窗里，以一种忧郁的神情，仰望天空。靠，文艺青年开始转变形象走忧郁路线了哈？
　　这些琐事暂且不提。晃晃悠悠，十几日后，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了罗刹门总舵——一群坐落在幽静水乡边的堪比行宫的庞大屋舍。望着它，我似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夜，夜闯罗刹门的我并未过多注意它的繁华与壮阔，只是一味地想要弄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到头来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把自己给陷害了！
　　转头，我突然问起跟在身边的云小寇道：“绿旖呢？”丫的们别把个可怜的小姑娘弄死了才好。想当初，我只是顺便救了她一命，没想到她竟自告奋勇，替我排忧解难，连自个儿的门宗都出卖了。这份大义灭亲、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情怀，着实让人感动！
　　一到达目的地，陌无双便充分体现了他身为一代门主的担当，把我甩给云小寇照看后，便消失了。没有他在一旁监督，云小寇倒是又活泼了些，对我嘻嘻笑笑，毫无拘谨。嗯，江湖女儿就是要这样才好嘛！
　　“绿旖啊，玉公子至今还想着她么？”一双亮晶晶的瞳仁牢牢地盯着我，像是在期盼又像是在害怕。
　　“是啊，毕竟她是因为我才犯事儿的，鄙人再不济，也总不会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哦。”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云小寇复又言笑晏晏，两朵缀在圆脸上的梨涡像是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可爱而迷人。道：“玉公子不用担心，门主大人早已将她逐出罗刹门了！”
　　呃，不会吧？都说了不是她的错了，这些人怎的就这么武断呢？
　　见我面露沉色，她又补充道：“其实玉公子你应该满足了。依我门里的规矩，那绿旖已是罪当万死，凌迟什么的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但不晓得一向心狠手辣的门主当时为什么会软下心来，竟只是将她逐出门，我还打算建议把她卖到勾栏院里，赚俩银子哩！”说着，她兀自吐了吐舌头，一副天真无害的纯真模样。乖乖，传说中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生是门里的人，死是门里的死人，即使犯了事儿也要造福门宗的伟大精神，在云小寇的身上完美地体现了出来。我不由纳闷，云小寇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竟然对自己的门宗如此忠心！
　　正闲聊着，随着云小寇的步伐，我二人来到了一处清静的院落。深秋将息，初冬渐趋，本是清寒的季节，院子里却青色常驻，松柏林立，别有一番情趣。我展开玉扇，抚掌叫了声好。转首道：“小寇姑娘，你可真是我的知己啊！”嘻嘻，鄙人平时无甚喜好，便喜欢专研点文情雅趣，见惯了蜀中的松柏，便曾经沧海难为水，喜欢上经岁寒而不凋的神奇物事来。
　　兴许是“知己”二字有些唐突，她稍稍一愣怔后，双颊蓦地一红，局促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也是受门主之命啊！”
　　好吧，是我太自恋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我便一个人安安生生地住在了这院子里。闲来无事的时候，唯有翻翻书，练习练习武功，小日子也过得惬意舒适。然而，就在我以为我要在这儿等到过年才见得到消失了几日的陌无双的时候，一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
　　话说，我玉非卿这悲情的人生啊，为什么总遇上些漂亮的女人？别人求之不得的艳福，在我眼里不过是洪水猛兽。他们在羡慕的时候，可有好生想过，这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儿，艳福这档子事儿，那纯属子虚乌有的事儿！
　　这日，天阴沉沉的，好似要下雨了。我照常懒洋洋地倚在屋里的软榻上，自个儿安逸地翻着书本。住在这儿的唯一好处便是，又看不完的武功秘籍。现在我才没那么白痴，拿着本好书便使劲儿地练习。上次的“碧水春心”事件，给我的教训那还小么？
　　就在这时，敞开的房门口蓦地一暗，一袭婀娜的人影映入了我的眼帘。当时，我只当是云小寇着人送茶来了，便无甚在意，头也不抬，继续看书。良久，那人姿势不变，依旧立在原处，不知在磨蹭个啥。我心有不悦，掀眸，没想到却对上了一双深潭似的眸子。一时间，我像是着魔了般，愣愣地瞧着她，连手中的书本何时落地都不知情。我只是非常地，异常邪乎地迷念那双眸眼。
　　我想，我喜欢那种感觉胜过于依恋自己的娘亲！这是不详的征兆！
　　清灵的笑声，像是在灵魂深处打下了一不灭的烙印，那人伸出洁白如玉的指头，指了指地上的书本道：“你的书掉了！”
　　怔了一怔，我连忙垂下眸子，慌乱地去捡地上的书本。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那人已然一身雪衣俏生生地立在了我的跟前，一脸恰到好处的微笑，让人生不出厌恶的情绪来。
　　该怎么去形容她的长相呢？若只说她倾国倾城、千年难遇的美人一枚，只觉得太肤浅；若只说她清灵婉约、气质上佳，不免太过片面。她的面目我描摹不出口，只得用一个词语形容出那种极致感受——颠倒众生！
　　是的，那种美是任何人也模仿不来的。就像是天生便带有的一种能够摧毁人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死在那种窒息的感受里。即使若凤绯衣那般的红颜，只是面目精致的顽劣女童，缺失了那么一份淡然与稳重；而若陌无双那般的妖孽男子，面貌与她可分庭抗礼，但却少了那么一份自然与包容。细细想来，她是我迄今见过的最最有感觉的女子！娘诶，看吧看吧，我玉非卿哪那么容易被带坏？到头来，我喜欢的还是女人啊！
　　“你就是玉非卿？”又是一句简短的话语。
　　啥，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怎么说呢，我的心竟欢呼雀跃了起来。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我愣愣地点了点头。
　　就在我二人沉默相望的当儿，一人的惊叫响起。
　　“啊，右、右护法！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云小寇惊慌失措，端在手中的茶盘摇摇晃晃，要不是她素来练武，怕是早已摔在地上了！望了望我，又小心地觑了眼白衣女子，小嘴嘟嘟囔囔，不知在碎碎念些什么。
　　微微一笑，白衣女子旋身看向云小寇，言出温煦道：“小寇，我只是来看看无双哥哥的朋友，应该没有打扰到他吧！”说着，转首看向了我，一双清水雕就的眸子毫无避讳地看着我，在那一刻，似要夺人心魄。
　　我没由来一囧，干咳一声，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糟糕，玉非卿，你莫要沉迷于女色才是啊！！但听那声无双哥哥，我心头飘过一丝警觉：难道，她和陌无双有一腿？呃呃，怎么能叫有一腿呢，是他的什么亲戚也说不一定呢！我突然患得患失了起来。奇了个大怪啊！
　　“没有就好！玉公子，那我先告辞了！”说完，美女惊鸿一瞥，便莲裙飘飘，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话说，我瞧着她离去的方向呆愣了很久。直到云小寇凑到我耳边扯着嗓子吼道：“玉公子，回魂啦！”
　　“啊？”我敢保证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傻逼透了，不然为什么云小寇呆了一呆后，露出了那种无可奈何又非常慈母的表情来，并呢喃了一句让人恶寒的话——“真可爱”——呢？其实她言下之意就是在指我傻吧！
　　哎，失仪啊失仪！
　　深吸了一口气后，她放下手中的茶，望着我，半天才语重心长巴肝巴肺道：“玉公子，我劝你一句，不要靠近右护法！”说着，很是深沉地抬眼望了望洞开的门扉外，声音极其低微地补充道，“她很危险！”
　　她很危险？呵，难道她是在暗示我靠近那个右护法，我便很危险，那么这危险到底是来自于何方呢？而，她与陌无双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脑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催促着我，我想知道！！但是，我为什么想知道呢？
　　这么一想，脑袋中，一股尖锐的刺痛突然袭来，我一个不防，竟痛得惊呼了一声，险些从软榻上滚下来。见此，云小寇连忙扶住我，担心地望着我。
　　“我没事。”拂开她的手，我突然镇定了下来。眸子变得异常的冷清，看得云小寇一愣一愣的，微微皱起了双眉。
　　“小寇姑娘，我想知道右护法与陌无双的关系。”就连声音，也不似以往的干净清冽，隐隐之中，带着说不出的诡异。但是此刻的我，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异常，只是凭着脑中的一个声音支使着，无丝毫感觉。
　　“这个……玉公子，你没事吧？”
　　我扬起下颚，目露睥睨，嘴角咧出了个狂妄的笑容来，道：“鄙人好得很，你只要回答我的话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无比诡异的事件再次发生，同志们接招！！！


☆、争斗起

　　原来，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段复杂至极的故事。只是有些人不愿忘却，有的人不敢忆起，有的人干脆知道亦当作没有这回事儿！
　　我是第二者，而陌无双是第三者！
　　我从来都不曾想过他会是这么个极能隐藏自己原形的人，亦不曾有这方面的觉悟！是的，老子被骗了！而且被骗得毫无知觉，等到晓得的时候，才冷笑着以一句“是么”回应。
　　陌无双的老子，也就是失踪了八九年、曾经叱咤江湖的罗刹门第一任门主——陌冰翼，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与陌无双有着八分相似的俊颜，仿若不谢的松柏，风华绝代，胜比于他儿子。深邃的眸子波澜不惊，声音低低，道：“玉公子，下个月，犬子便要与蝶儿成婚了。若不嫌弃，到时公子来喝一杯薄酒吧！”
　　钟蝶儿，也就是那颠倒众生的白衣女子，云小寇口中的右护法，是陌无双的未婚妻！我倒不是介意陌无双隐瞒我什么，况且我也不在乎。脑中有个声音如是说。我只是不甘心，我好像……脑中为什么浮现出了钟蝶儿的音容笑貌？我疯了么？我竟然喜欢上了才见过一面的她！！！被脑中的想法吓了一跳，我震惊地从椅子中站了起来，惊恐地盯着首座的陌冰翼，下一刻，我居然开口阴冷冷地道：“成婚么？看来陌前辈你很高兴呢！但是，望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在事情成熟之前，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的！”
　　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狂妄地说出此番话来，陌冰翼淡定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戾气。剑眉微皱，似是在竭力隐忍什么，良久后，才缓缓道：“谢谢玉公子的提醒，我会谨记你的话的！”说着，英目一眯，一抹凌厉的眼刀投来，看得我一个激灵。
　　此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陌冰翼的单独会见就此结束，当我慢慢地从他的书房出来的时候，有两人守在屋外。一个是一脸担忧的云小寇，见我安然出来，双手捧胸，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真实而会心的微笑来；一个是一身白衣，几日不见的陌无双，当他的目光投向我的刹那，脑中有一个激愤的声音响起：他骗了你！他要和你喜欢的女子成婚了！难道你不恨他么？我猛地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娘诶，难道我玉非卿真的“情窦初开”了？
　　“怎么了？”一只温暖的手伸来，放在了我的肩膀上，而下一刻，我惊叫一声，避之如蛇蝎，旋身躲开他，抿紧了唇瓣，狠狠地瞪着他。
　　诶？云小寇惊掉了下巴，一双杏目瞪圆了瞧着我。转而又恍然大悟地一掌敲在了额头上，兀自笑了笑。在陌无双愈来愈黑的面容的恐吓下，嘿嘿笑了几声，遁了！
　　“卿儿，我知道最近冷落了你，让你很不好受。但是你知道的，门里的大小事务都要处理，我实在是自顾不暇。更何况不日前父亲出关……”
　　还给你送了个天仙似的媳妇儿来，怎么会不忙呢？他后面的话我再也没有心情听下去，兀自在心中补充了几句，不住冷笑。
　　兴许是被我这前所未有的表情给慑住了，他吸了一口冷气，一把捏住我的下颚，眯着眼，冷声道：“你的脑袋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在埋怨我不提前告诉你么？告诉你这个悠闲惯了的笨蛋有什么用，与其让你徒增烦恼，还不如让我一个人来承担！你倒不识好，露出这般的表情来！”玉面近在咫尺，恍若一副放大的美不胜收的风景。只是此时此刻，那个人不在和煦如春风，反之，暴跳如雷！
　　我怎么了我？我他妈只是异常的心理不平衡，我想要发泄，想要……揍你！脑中的思念一闪而过，下一刻，我竟真的玉扇一挥直接朝他面门攻了去！有一瞬间的后悔！
　　但仅仅一瞬间，我又被心中的恼怒兼嫉恨连带不知名的情绪染红了双眼，手下毫不迟疑，直到对方一击掌刀狠狠地劈在我的手腕。我吃痛，脚下速移，倒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见此，陌无双眼中闪过一丝悔恨，但立马被气愤掩盖，气呼呼地瞧着我，吼道：“你他妈的到底要干什么？我有哪儿招惹到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