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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案追踪(修订版全)-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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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小王,程晋松才转过头来。沈严看着他说:“看来今天要你们多辛苦了。”
两人再次回到尸体边,这是一个成年人的尸体,他下身穿着一条长裤,因为灰尘的缘故已经看不出本色,上身却是赤裸着,上面布满了伤口。但受伤最重的地方应该是脑部——这人的后脑几乎被砸扁,脑浆都溢了出来。
沈皓忍不住转开视线,这死相真是够惨的了。
沈严在一旁解释:“据施工的工人说,他们发现碎石下压着人后,就赶快扒开石头想救人,可是等挖开却发现人肯定没救了,于是就没敢再动。”
程晋松盯着尸体皱眉,许柔和苏墨涵的表情也有些奇怪,许柔看向程晋松,似乎在询问他的看法。
程晋松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沈皓给现场拍照后,然后说:“把人翻过来看看。”
秦凯和程海洋走过去翻过尸体,露出死者的脸——是个男的。
而就在这时,旁边围观的工人们发出一阵声音。他们相互看着议论着,很多人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怎么了?你们认识死者?”方礼源追问道。
工人们一起看向工地负责人,那负责人只好开口:“这人叫王大庆,是之前负责这片小区动迁动员的人。”
“说具体点。”沈严说
负责人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们跟他也不算太熟,只知道他是负责动员这片小区动迁的。每次动迁的时候肯定会有人不愿意搬,就需要有人去做工作,王大庆就是干这活儿的。这片小区也是这样,大多数人早就搬走了,但有几户就是不同意,弄得我们也没法干活。王大庆为了这事儿来过好多次,我们也就是这么才认识他的。直到上周那几户人终于都搬走了,我们这才开始开工。”
“既然人都搬走了,王大庆为什么还会来工地?”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了。不过王大庆这人爱喝酒,以前就经常找人陪他一起喝酒,有时候喝多了就会跑这边儿来睡觉……”负责人急切开口:“警察同志,他今天肯定也是因为喝多睡着了才没听到我们的广播的!我们动工之前真的广播警告过好多次的!……”
“头儿,如果是这样的话大概就能说得通了。”秦凯凑到沈严的耳边说:“人喝多的时候都会觉得热,你看这王大庆这么冷的天儿光着上身,估计就是喝高了自己脱的,看来这应该是起意外。”
沈严没说话,不过看表情就知道,他也觉得秦凯的分析有道理。然而就在这时候,程晋松走到沈严的身边,皱着眉头低声说:“这个案子有些问题。”
重案组几人一听都是一惊。沈严问:“什么问题?”
“王大庆不是被砸死的。”程晋松表情严肃地说:“在被砸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Chapter 03 诡异的自首
“什么?!”重案组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程海洋忍不住压低声音追问一句:“晋哥,你说真的?”
程晋松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王大庆如果是被砸死的,那么现场会有大量的血迹,可是现在的现场找不到多少血,死者身上的伤口上出血量也非常少,这就说明死者在被砸之前已经死了。刚才小王帮着测量过死者肝温,估计死者应该在昨天半夜就死了。”
“半夜?”方礼源皱眉:“那死者的死因到底是什么?是自杀还是他杀?”
“这个就要等睿恒详细验尸之后才能知道了。”程晋松对沈严说:“所以,你们还是好好调查一下死者的情况吧。”
沈严点头,转头吩咐众人分头去向搜集资料。
众人立刻忙开,大家将工地上30来个工人问了个遍,得到的信息却并不是太多。工人们以为是他们砸死了人,都害怕得不敢多说话。大家费了半天劲,终于从一个工人嘴中挖出了一条有用的消息。
“头儿,”程海洋对沈严汇报说:“有两个人说他们曾经见到王大庆野蛮逼迁。”
“什么时候?”
“就是上周。他们说最后剩下的那几户住户不满意动迁费,说什么都不搬。王大庆急了,就半夜拿石头把人家窗玻璃给砸了,还拿大水管子往里面冲冷水……”
沈严皱起眉头:“有这种事?”
“嗯。”程海洋点点头:“他们听说那几户人家好像去告过,不过却没人管。最后被弄得实在受不了,只好搬走。工人们说王大庆做这些事儿的时候似乎一点也不怕被人告,估计是有人给他撑腰。”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王大庆就有他杀的可能了。”江厉说。
沈严点点头,对其他几人说:“大家再去仔细问问关于王大庆逼迁的事情,另外联系跟王大庆一起工作的同事,把整件事查清楚!”
“是!”
因为出事的地点是一个拆迁的工地,所以现场除了砖块之外,还有一堆各式各样的垃圾,这给法证组的工作增加了相当大的强度,当众人收集好所有证物回到警局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程晋松打发其他人开始对证物进行分类,自己则把李嘉宇叫进了办公室。
“抱歉晋哥,今天早上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在办公室吃东西。”还没等程晋松开口,李嘉宇先承认起错误来。
程晋松没有了早上的严厉,他带着些关心地问:“嘉宇,你不是会犯这种错误的人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嘉宇摇摇头:“没有,没事。”
程晋松没做声。李嘉宇那张脸没精打采,怎么看也不是没事的样子。不过他不愿意说,那估计应该是私事。于是程晋松说:“如果你想休息的话,可以跟我说。”
李嘉宇仍是摇摇头:“不用了晋哥,我没事。”
“那好,今天的案子带回来的东西不少,之前证物整理先放放,你一会儿跟小柔墨涵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开始化验证物吧。”
“好,晋哥,如果没事,我先出去了。”李嘉宇说完,起身离开了房间。
程晋松无奈叹了口气。他坐了一会儿,决定去法医室看看。
让他颇为意外的是,当他来到法医室的时候,蒋睿恒竟已经回来了。此刻他已经换上了法医的白大褂,正在跟小王了解情况。
“诶来了啊?”蒋睿恒看到程晋松进来,打了个招呼,然后又转头吩咐小王:“你先去准备一下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你身体怎么样了?”程晋松走过来,看着蒋睿恒说。
“没事儿了。”蒋睿恒与以往一样笑得毫不在意。“我知道案子的事了,这就去验尸。”
蒋睿恒说话的时候,嘴里带着淡淡的酒气。程晋松一皱眉:“你喝酒了?”
蒋睿恒一愣,继而笑笑:“你还真不愧是搞法证的。”
“你不是吧?大白天的不来上班,居然跑出去喝酒?!出什么事儿了?”
蒋睿恒笑了一下,却没开口。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啊?一个一个的有事儿都不说,嘉宇今天也是莫名其妙的……”程晋松正说着,却发现蒋睿恒的眼光瞬间暗了一下。他心里一怔,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脑海。
犹豫了一下,程晋松试探着开口:“睿恒,你出去喝酒,是不是和嘉宇有关?”
蒋睿恒看了程晋松一眼,眼神中的情绪有复杂有失落。
程晋松内心一惊。蒋睿恒平时爱与李嘉宇斗嘴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不过大家平时也都相互开玩笑,谁也没有太在意。难道说睿恒对嘉宇……
“你和他……”
蒋睿恒拦住程晋松的话头:“是哥们儿的话,就别问了。”
程晋松点点头。本来感情的事就不是外人能掺和的,更何况,这俩人的问题不止“喜不喜欢”这么简单。
“要不你回家歇一天吧。”
“算了,有案子了,我不干活儿,你们恐怕连人是自杀还是他杀都弄不清楚。”蒋睿恒拍着程晋松的肩膀,故意开玩笑说:“我怎么忍心让你和沈队被这个问题折磨到茶不思饭不想呢?”
“你别太勉强。”程晋松劝慰道。“要不我替你跟沈严说,他不会怪你的。”
蒋睿恒笑着摇摇头,心中却升起另一个念头。程晋松此刻提及沈严如此自然,可如果他得知了沈严的心思,又会如何?……
——沈严,希望你能比我幸运。
在法证组法医组都出现一些小风波的时候,沈严的重案组这边却在心无旁骛地忙碌着。根据拆迁文件,负责这片小区动迁工作的是城西区动迁办,然而当城西区动迁办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问明几人的来意时,却立刻调转了口风。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科长刚刚出去,不在动迁办。我刚到这里工作,实在不太了解情况,各位还是等我们科长回来再说吧。”
“那请问刘科长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那能给他打个电话吗?”
“不好意思,我刚刚打过,他手机关机了,可能是没电了。”
重案组的几人相互看了一眼——这可是睁着眼睛撒谎了。
沈严没什么表情地站起了身:“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跟刘处长说一声,请他尽快联系我们。”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那人一看沈严要走,连忙笑脸盈盈地保证。
“不过,”沈严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说:“这件事发生后,电视台报社那边很快就会知道。新闻出来后,恐怕会有不少记者过来采访。如果找不到刘科长,他们很可能去找那些动迁的住户,人多嘴杂,到时候会传出什么谣言来可就难说了。”沈严看着接待人那明显变化的脸色,不轻不重地说:“所以,还希望刘科长能尽快联系我们——早点破案,咱们都安心。”
出了警局,重案组的几人都有些不同程度的愤愤。虽说查案中吃闭门羹很平常,但这种表面和气实际不讲情理的,比直截了当的拒绝还让人不爽。
“亏他们也是政府部门呢,大家都一样干活,有必要这么给我们下绊子么?”程海洋不满。
“呲,你跟人家哪儿一样?人家经手的都是上百亿的大工程,你手上才有几百块?”秦凯撇撇嘴。“你知不知道,拆迁的事情,新闻媒体都不报,里面水深着呢!”
“不过那个刘科长听了头儿的那番话后,应该会很快联系我们的。”方礼源笑笑。刚刚沈严的最后一番话,明显是说给刘科长听的。
“嗯,我也觉得。”秦凯赞同地点点头:“那小子脸都快绿了。”
“那刘科长联系我们之前,我们怎么办啊?”程海洋问。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沈严微微一笑:“就从被动迁的住户查起。”
事实证明,沈严的那番话还真的不是危言耸听。当天下午,网上就有了这起事件的相关报道,而当天晚上,电视也报道了这个新闻。因为王大庆的死因没有最终确定,所以各个媒体都只说了“发现尸体,死因尚在调查中”。然而网民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很快就有人爆出了王大庆的姓名和身份,再接下来,就有人开始爆料王大庆以往的种种野蛮事迹……到第二天早上众人再上班的时候,这条新闻下已经有了上百条的评论了。
“头儿,好消息!”秦凯小跑进办公室,兴奋地说:“拆迁办刘科长来电话了,说一会儿就会带着相关材料来警局!”
沈严浅浅一笑——一切全在预料中。
“头儿,门外有个人来自首。”江厉突然走了进来,他神情严肃地开口:“他说王大庆是他杀死的。”
坐在重案组审讯室中的自首者是个男人,50来岁,这人身材偏瘦,脑袋有点秃,留着一绺山羊胡子。他眼睛小而细长,时不时地左右打量,看上去贼溜溜的。他上身穿一件暗黄色的绸料对襟中式长衫,下面则是一条黑色的布裤,整个人打扮得有点……怪怪的。
“你叫什么名字?”沈严问。
“在下名唤骆海。”
几人一听一皱眉:这人说话的口气怎么这么怪啊?!……
骆海的话显然还没说完,他笑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有时候圈中朋友会称呼在下为沧海真人。”
沧海真人?
沈严也皱起了眉头:“什么圈子?”
“我们的道友圈。”
程海洋悄悄捅了捅秦凯:“诶,这人不是那种算命骗钱的吧?”
程海洋刚说完这句话,就听那边骆海回答道:“在下平日会帮人看看风水,也会算算命数。”
程海洋望天翻白眼——果然!
那边,沈严继续问:“你说王大庆是你杀的,你是怎么杀他的?”
听到这话,骆海重重叹了一口气“唉,此事说来话长。我虽未杀伯仁,但伯仁确是因我而死……”
程海洋终于受不了这人不古不白的说话方式了,他一瞪眼:“说人话!”
那骆海被程海洋这么吼了一嗓子,竟也没有什么不满,他仍是以刚才的表情,清清楚楚地说:“实不相瞒,王大庆是被我的诅咒杀死的……”
Chapter 04 旱地溺尸
“诅咒?!”几人一听全都愣了,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说是用诅咒杀人的。
“喂,骆海,你要搞清楚,现在我们说的可是杀人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秦凯大声警告道。
“就是因为人命关天,所以老夫才会心有愧疚……”骆海一副痛心的样子,只是这次将称呼变成了“老夫”。
沈严看着他那略显夸张的表情和动作,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用诅咒杀人的?”
“此事全怪老夫一时意气。前几日,老夫在街边饮酒之时偶遇一年轻人,他跟老夫说起其悲惨经历,他本与老母两人相依为命,结果去年他们所住之地突然宣布动迁,他和母亲不愿离开,结果一个王姓之人就用些卑鄙手段强迫他们搬走。他老母亲一怒之下与人发生争执,最后竟因此丧命。他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为老母亲讨回公道。如今他死了母亲,又没了房子,可谓孤苦凄凉。老夫平素就好打抱不平,当日又饮多了两杯,结果一时怒气上头,便教给他一种诅咒之法,让他可以惩罚那个坏人。结果昨日,老夫占卜的龟壳突然无辜碎裂,老夫感觉不好,掐指一算,才发现是那个诅咒应验了。果真果真,晚上就看到了新闻。”
“你教给他的是什么诅咒?”
“是水咒秘法。”
“具体怎么做的?”
“首先,取得那人毛发三根,将其封于白蜡之中,再将白蜡塑成人形,在极阴之夜对着蜡像落咒,最后将蜡像扔于水中。则此人必将身受水刑,溺水而死。”
听到最后一句,程海洋终于忍不住插口:“我说骆真人,你要编也编得像一点!那尸体是在工地被发现的,不是海里面。拜托你看看新闻再来捣乱!”
听到这话,骆海抬头看向程海洋:“年轻人,老夫修道人士,绝不打诳语。”说完,他又继续看向沈严:“其实老夫第二日酒醒后就相当之后悔,因为这诅咒毕竟是邪恶之法,可是老夫再去寻那年轻人的时候却怎么也寻不到他。老夫又想,或许他并不会真的去做,又或者他不见得会记清那些咒语。可是谁想到那人竟真的施咒杀人……此事全因老夫所起,老夫愿受惩罚!……”
骆海这么一番不文不白且玄之又玄的自首,弄得重案组几个人简直是哭笑不得。其实众人当警察好些年,真是什么样稀奇古怪的人都见过了,什么做梦梦见命案发生的,开天眼看见杀人凶手的,用秦凯的话说,就是“各种精神病全部见齐”,今天这骆海看着一切都与正常人全无二致,谁知道说话竟这么不靠谱。
沈严显然也不相信骆海所说,于是他站起身对骆海说:“行了,我们已经记录下来了。你先回家吧,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再联系你。”
谁知道,这个骆海反而不依,非要警方将他扣押不可。众人无奈,只好装模作样地记下他的家庭地址和联系电话,然后终于将人打发出门。
“妈的,又碰到个精神病,白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程海洋一屁股坐回凳子里。
“行了,你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你去问问110接线的那帮人,他们遇到的精神病比我们多去了。”秦凯说:“这叫‘精神病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什么精神病啊?你们又碰到精神病了?”程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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