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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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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展示的这些文化,最终将永别炎黄,在这股汹涌的浪潮中,个人努力有用吗?

人世间最悲哀的是:或许我们还要讴歌这种文明丢失……

台上的节目并没有为赵兴的悲哀而停留,李源接下来展示的是织锦工艺。

中国纺织史上有个重要人物名叫黄道婆,她是海南人,约两百年后,她会将先进的印度纺织技术传入中原,而她的技术本源——海南“黎锦”一直将其这套宋代工艺保存至现代,成为一种价格高昂的化石级宝物。据说,黄道婆带来的纺织技术,是由移民从隔海相望的越南带入海南岛的。

台上展示的绸缎灿若云霞,现代越南人用喃语称之为“唐锦”,中国人把它称作为“越南绸”。

李源这次展示了越南绸恰好跟《簪花仕女图》里的唐朝贵妇身上穿的图案完全一样,这种绸缎隐隐反射层层鳞光,像夜光锦,在华丽的绚烂外披上一层含蓄的外衣,雍容华贵中透着不引人注意的谦逊,正适合以君子自谦的台上诸公。

“唐锦?这是唐锦?”文彦博惊愕万分:“不料唐人竟能织出天溢彩霞……跟你的那弟子说说,让交趾人留下织法——内造,让皇宫大内出面建立织造坊。子瞻,唐锦啊,我等今生能再现唐锦,也算对得起先人了!”

吕公著摸着胡子说:“老夫老了,垂垂欲死——这事让我来,若能在临死前恢复唐锦、射礼、唐乐,再闻《黄帝炎》、《琵琶行》……此吾平生志愿矣,朝立书,夕死足矣!”

吕公著说的什么?他说的读书人最高理想——青史留名。干成了这件事,就能青史留名。

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恢复周礼合不合适的问题,是谁来做的问题!

台上诸公顿时各有想法,低声讨论起来。赵兴则在台下流水般继续指挥“演员”轮番上场。

表演的场地是赵兴特地在小王驸马王诜院子里面平整出来的一块空地,政事堂几名宰相坐的位置搭了一个一寸高的木台,也就是铺了一层木板而已。木台上几名官员坐着看,其他人的椅子则散布于松石之间,他们或站或坐,神态很悠闲。

刚才的兴奋平息后,场中恢复了平静的气氛,大家的注意力全在观赏节目上,赵兴听到身后再无动静,心中嘟囔:“这才对,看表演还要吵架,这人怎么了?连娱乐的时候都不忘‘斗争’。”

这场表演是赵兴精心排练的,三国的客人为了显示自己的文化,也卖力的表演着,在每一个细节上都力求完美,以体现自己的华夏传承。华丽的演出服、精心的情节安排、中规中矩的表演,连操持这一切的赵兴看过多少遍,此时此刻,也禁不住被他们的表演所倾倒。

这就是文化,华夏民族自身创造的文化。这种文化潜藏在每个炎黄人的基因中,血脉中,现在,它正被唤醒。

文明是什么,文明就是文化礼仪,懂得礼仪的民族就是“文明一族”,失去了礼仪……

崖山之后,我们还有炎黄礼仪吗?

此时此刻,赵兴心中突然想起以色列歌——

“在巴比伦河畔,

我们坐下,想起她,

想起她,就止不住泪,啊锡安……”

以色列人失去了锡安,他们还有权利哭,他们能够放声大哭!但我们……

还有什么样的悲哀比这凝重?!

赵兴只想在这个有资格痛苦的时代好好痛哭一场,他想大喊:“我夫我母,我族我宗,你们到底丢失了什么?”

……

赵兴这个现代人的都被全套的古礼盛典所感动,更不要说在场的那些宋人了。看了不一会,他们也纷纷倾倒,倾倒在他们自己祖先所创造的辉煌之下。

窃窃赞美声越来越强烈起来,但生活还得继续,赵兴仿若未闻地把目光转向了李公麟、米芾,那两个人正在新来的那批倭女的伺候下,奋笔疾书,描绘着现场的情景。

这是一场盛典,值得用浓墨重彩来书写。

李公麟、米芾的笔触已经跟原来的《西园雅集图》完全不一样,两人的绘画手段再现了盛唐时代的奢华铺成,西园里的一枝一叶、一松一石在他们的笔下都描绘的像是人间仙境,驸马王诜站在此二人身后,满意的直摸胡子,这场集会过后,他王诜以及他的园林,必将流传千古。

赵兴慢慢的踱到李公麟身后,神色激动地看着那幅即将完成的《西园雅集图》,心里一遍遍狂喊:“我在这里,我看见了——我他妈爱死了这一切……”

如果有人听到他的心声一定会大为惊愕,因为他用了太多的现代词……

这就是赵兴,一个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人。

李公麟已开始润色图上的瑕疵,赵兴禁不住伸手,呼喊:“我的,全我的,谁都不许跟我争?”

王诜鄙视的看了一眼面红耳赤的赵兴,得意的说:“我家的园子,这东西当然归我,没我的吩咐,看谁敢准许片纸流出西园。”

赵兴本来对王诜态度很恭敬,对方帮自己解决了香脂厂的麻烦,他欠对方一个情,但此时此刻,由不得他客气了,因为《西园雅集图》可是价值数十亿美元的日本国宝:“小王驸马,不知道我老师告诉过你没有,我这个人一旦急了,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

赵兴上下打量了一下王诜的身材,嘴里啧啧出声:“唉,就凭你这小身板还想跟我抢……嗯,你需多叫上数十个‘院子’做帮手。”

第八十四章 其乐融融的凑在一起

他们自顾吵着,李公麟怒了:“赵离人,我在你眼里算什么?死人吗?我画的东西,我不许人谁敢抢?……再说,这场演艺展现了多个古礼,我还觉得一个场面不足表现……或许该多画几个……嗯,全画在一幅图上不容易布局,米元章,你以为如何?”

炮弹不行糖衣上,赵兴从来不怕花钱:“一万贯,把它许我!”

王诜气的直哆嗦:“赵蛮子,我竟不知你是这样一个蛮子,这我的院子,我的家,在我这里动拳头,谁怕你?”

现在该晓之以情了,赵兴马上扯着李公麟的袖子说:“李公,你说你学了黄金律,我管吃管住的,笔墨纸画油彩任你挥霍,怎么地你也该给我留下一副作品吧——我喜欢你这幅画,这才是顶峰之作。不仅是我大宋的顶峰之作,而且超越唐画成为我华夏的巅峰之作……就它了!你说我第一次开口,你好意思不许吗?”

王诜见自己一直受到无视,他愤怒的挽起了袖子,在赵兴说话的功夫对其拳打脚踢……赵兴说的对,就他那小身板,拳头捶到赵兴穿铠甲的身上跟搔痒差不多,赵兴恍若未觉,自顾自的把想讲的话说完。

米芾一直埋头作画,这会儿看不下去了,他停下笔,不满的瞪了一眼厮打的两人,又对李公麟斥责说:“如此良辰美景,你不赶快把这场面记在心里,怎有心与人闲聊?”

而后米芾又对赵兴、王诜说:“古人祭祀的时候,猪头摆上几日,等要祭礼结束才想着分猪肉。我俩还没把猪杀了,你们已经在台下为分猪头厮打……怎好意思?台上演的什么?温良敦睦,瞧瞧你们自己?”

米癫子这次说的是正理,连赵兴都被他说惭愧了,他赶紧拱手:“对,温良敦睦,那我就辞让一下,粉侯,这幅画归你了,我不与你争。”

宋代又把驸马叫做“粉侯”。赵兴把那个“争”字咬的格外重。

赵兴谦让了,王诜不得不表现自己的谦让,他也赶紧一拱手,假惺惺的谦让说:“哪里,离人兄,我为主人,主随客便,这幅画该我让你的。”

赵兴的表现立刻让人知道他刚才的谦让纯粹是诡计,王诜这样稍一谦让,任谁都看出他的虚情假意,但赵兴立刻满脸激动的伸手握住对方的手,感激的语声颤抖:“粉侯,您太客气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王诜郁闷的要吐血,可这是他自己表现谦让的,哭都没地方哭。

台上的几名高官原本看到这里吵闹,有点坐卧不安,突然间他们表演起温良敦睦,像两名谦谦君子一样亲热的拉着手,让政事堂的高官禁不住微微点头,表示赞赏。

“周礼可行乎?”吕大防开口问文彦博。

文彦博点点头:“或可!然,唐锦之事,首在必行!此事与我朝有益,想必推行起来,朝议不会反对——我等就先从这儿着手。射仪吗?也不知它能否平息纠纷,且做个娱乐,让门生们学起来……”

其他人商量的时候,章惇眯起眼睛,笑的很冷淡。

“温良敦睦”对章惇不管用,他是枢密使,青唐之乱是在他主持枢密院(国防部)时爆发的。战乱爆发后,他担心别人议论,便发布了《告密令》,要求百姓揭发“诽谤青唐之乱”的人。

前不久,有个百姓在茶楼里议论起,被人揭发。章惇将之逮捕下狱。此事引起很大的反响,无数人认为议论者罪不该死,连小皇帝都替那人求情,但章惇接到皇帝的求情后,立刻下令处死议论者……

章惇不需要“温良敦睦”,他只是在琢磨——唐锦织造可是件大有利润的事,自己怎样才能插一脚?

三国客人的表演进入尾声,等他们退下后,进入了通常文人聚会的例行时间。政事堂的官员们招呼自己的弟子门生上前,一边闲聊着刚才见到的景象,一边享受着赵兴送上来的“冷餐”。同时,弟子们就刚才的情形吟诗作对,做一篇美词华章歌颂之。偶有觉得看不够的,再叫上表演者上场,就近来一次贴身演出……

跟兰亭集会一样,这场聚会的后半段类似一场现代冷餐会。汴梁城六大名楼的厨子都被赵兴召集而来施展身手,因为刚才韩日两国使节呈现的食物中有“脍炙”,所以冷餐里临时添加了烧烤项目——就是现代称之为“韩式烧烤”的东西。

六大名楼的厨师呈送的有很多外国菜,很多菜当时还没有传入中国。但政事堂,或者说西园在场的人都提前品尝到了。这些政事堂的官员们多数肩负着师长的责任,他们一边享用着冷餐,或者弟子呈送的“韩式烧烤”,一边就刚才所观赏的节目,引经据典的考证着出处,向弟子们讲解那些礼节的应用。

由于赵兴是半个主人,也是这场集会的总导演,各位老师,也就是政事堂的官员不停的叫他过去咨询,并询问那些菜肴与菜式的出处。在他的穿针引线下,这一刻,蜀党洛党官员倒是奇妙的放下了政见,其乐融融的凑在一起,享受着汴梁城立夏的冰封。

文彦博询问完赵兴后,宽厚的望着赵兴,说:“我听说离人新授密州团练判官,这个官职倒是有点委屈离人了,不过到地方去,积累一些经验,了解一下地方吏治,也算是朝廷养士之心……”

苏轼在一旁笑着补充:“是呀,我也这样认为。”

赵兴看了看苏轼,冲文彦博一拱手:“文相公,我听说当初朝堂争议的时候,你曾劝王相公(王安石)说: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应当广泛听取意见……我此时说这话,不是在议论朝政,而是特特向文相公表达敬仰之情。

古人云:治大国如烹小鲜,庶民百姓不能采取煎熬的做法。文相公此语正道出了一派君子风度——广泛听取议见,求同存异,矫枉取正,才是治国正道。

我曾去过西洋,西洋有位哲人说:反对派的存在,正是对我们的警醒,让我们时时提醒自己,不要认为自己的意志永远正确的……”

赵兴这番话说的冒失,他官小位卑,朝政大事本不该由他这样级别的官员插嘴,他说话的那功夫,章惇的脸色阴的都能拧出水来,他屡次想插嘴责斥,但文彦博是谁,他是君子政治的身体力行者,所以他没有责怪赵兴的冒失,反而默念着赵兴最后面的那句话。

“反对派的存在……西洋竟也有哲人?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

赵兴笑了笑,解释说:“是呀,我初到西洋时也感到惊讶。那些西洋人目无余子,但相较大宋来说,他们也有很多经典的学问——比如物理学、化学、微积分学、三角函数、植物学、动物学、力学……等等,就连他们的吃客也认为,做菜手段中他们除了酱油之外,也什么都有,包括我们没有的香料……”

“噢”,赵兴这一说话让政事堂几位官员悚然动容,他们齐齐问:“那些是什么学问?”

赵兴详细的解释一番后,又指指刚才表演的场地,拱手向吕大防致敬,说:“吕相公,学识的奇妙之处在于它的实时更新,不停前进。我听说吕公首创恢复周礼,可我认为:恢复周礼是件大好事,一个古老民族不能没有传承悠久的礼节与习俗,但周朝的很多学问,很多观念却没必要恢复。

周代的时候,人们刀耕火镰,使用的农具都是青铜器,在这种情况下,许多见识未必正确;许多经典名句,恰恰是错误的。比较起来,我独欣赏这句古语‘墨守成规’,我等切勿墨守成规。”

赵兴这话又是冒失。吕大防是谁,关学当代学术代表。赵兴一个无名无分的人,竟然劝解倡导恢复礼制的吕大防,尤其是他的话中隐含必须变法的意思……吕大防大度,他一笑置之。

吕大防不知道,中国总有一种化神奇为腐朽的力量,他倡导的恢复礼制最后成了宋朝的主流思想,到了朱熹那儿,他“恢复礼制”逐渐走了样,成了说一套做一套,禁锢别人的枷锁。比如吕大防、程颐就反对女子裹脚,他们把这个作为家训,让吕氏程氏家族一直坚守到了元末。但这点到了朱熹哪儿,成了提倡女子裹脚……

历史能改变吗?面对吕大防的“大度”,赵兴泛起深深的无力感。但他也知道,这是正常现象,即使以自己所受的教育,让自己处在吕大防的地位,一个无名小辈上前来跟他长篇大道,他嘿嘿一笑,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

“都都平丈我”下的人们啊,怎能理解“郁郁乎文哉”!?

放下得失之心,赵兴带着敬仰之情,再次打量着这位“中国第一乡约”的创始人。

史书上记载,吕大防是个大高个,他“身长七尺”,也就是说,他在宋代长了个穆铁柱的身高……古人说话就是这么夸大。

史书中关于古人身高的记载从来就没有准确过。因为按蓝田乡里的记载,吕大防与他哥哥吕大钧“比肩”、“齐顶”,也就是说两人身高是相同的。而现在考古研究表明,吕大钧的身高在一米六九至一米七一之间。以此推测,吕大防的身高也在一米七左右,上下误差不超过一厘米。

史书记载,(一米七的)吕大防在朝堂上是罕见的大高个。他有个外号叫作“铁蛤蜊”,做宰相时,他经常有熟人亲戚来托他办事,吕大防每次都是正身危坐、洗耳恭听,但是无论谈多久,他只是个听众,绝对不发一言。这些走后门的人每次都给弄得失望又无奈,于是送了他这个外号。

刚才赵兴跟他讲话,他充分展示了“铁蛤蜊”的风度,光微笑不发言。等赵兴走开,他的弟子冲赵兴的背影鄙视的撇撇嘴:“一个小辈,也来呱噪……”

“住口——”吕大防厉声劝止。

那名弟子王岩叟生性倔强,他不服气的说:“刚才我等与秦观就相互哼哼了几声,这贼厮鸟竟然挥舞着木杖,威胁打人……”

“那不是木杖,那是一柄刀,非常锋利的倭刀”,吕大防淡淡的说:“我在子瞻那里见过这种刀,据说是赵离人送给他护身的。苏子瞻性好冶游,在黄州时,山林间蛇虫不断,赵离人送给他,用来扶杖而行,紧急时刻则抽出杖中刀防身。我听子瞻说,这种刀可以将人横断两截,刃上丝毫不沾血。”

吕大防再一指秀美的源业平,后者正钻进大宋官员群里,跟对方谈诗论赋,兴奋的面色潮红。

“瞧见了吗,那个人就是倭国著名的刀手,他们叫‘武士’。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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