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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醉-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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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心绝命
风起,雪狂,人心大乱。
寇天红发怒扬,倾瞳匆忙拉住身边的衣袖,将他的手臂扣得发痛,指尖冰冷颤抖,“大狐狸,你不可以……”
莫怀臣却优雅地扬手,珍惜地拂过她美丽的轮廓。他的发丝有些狼狈的散乱,却不减他一身光华,如月的皎洁,如竹的风姿。一双墨眸,深深凝视,无数诉不尽的言语,化作一句叹息,“瞳,我答应过师父,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此生不会动用‘流雪剑法’最后一式。但是今日……对不起,恐怕我已别无选择。”
他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迅捷点了倾瞳穴道,将她推入寇天怀中,坦然迎上了对方眼中的万般诧异。
这个如猎豹一般灵敏霸道的男人,曾豪强与他争夺天下美人。在墓中接到他的暗示,当机立断,配合默契毁掉了名录。彼时二人先后出了幻阵,齐齐追逐下山,选择依旧一致。
似乎他们之间,的确难分伯仲——寇天是个不会令人失望的对手。
莫怀臣转身便行,“保护她。”
顿了顿,他身后的沉音溅起猩红,“你若败了,天下与她都归我所有。”
“我不会败。”
寒风吹动乌黑的发,拂起凌乱的白衣上点点凄殷。
死风不知看到了对方怎样的神色,忽然粗嘎一笑,再不急着靠近,“小子,你想用‘焚魔灭天’?你不知道,当年就是你的师父,也未能胜我。”
莫怀臣抿了抿薄唇,立剑于胸,清越淡音随雪轻洒,“完整的‘流雪十二式’究竟如何,先生一试便知。”
流雪剑法第十二式:焚魔灭天。真劲逆行,催动百骸内力不可及。引雪祭魂,通天彻地,玉石俱焚!
师父当年便是凭着这最后一式,在大内侍卫的围捕下纵横无忌,还刺伤了皇帝余承天。但他亦因此经脉大损,支持不到一年便病重而亡。他说,他当年还没有将功力提升至极限。
而自己呢,方才被前后内力夹击,此刻举步如行钢针,吸气难如吞火,若不是意志支持,早已因剧痛昏迷过去。如今他与凌帝都再无御敌之力,与其三人一同困死,他只能做出一个最无奈的选择。
心似乎都已停止跳动。
倾瞳不能言,不能动,甚至不敢让泪涌上模糊了视线。她只是拼命凝视着那个不远处的身影,撕裂的白衣飘然临风,如绕着无数轻盈的白蝶,挡在死风行来的道上。极致的风雪营造了极致的静,天地间只有那人缓缓横剑向天,剑身迎着清光凛凛彻寒。
而后,周遭的冰雪似乎都胆怯了,纷纷四散逃窜,他的剑上流出一道渊鸿白芒,却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目……
陡然剑气暴涨,凌厉得似能劈开天地玄黄。而后,剑气化作一条游荡白龙,带着呼风唤雨的狂劲直朝着死风他们袭去。
死风原本认定他们不过困兽犹斗,此刻面色一变,心道“不好”,立时将一位长老拽到身前。那个武功高强的长老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忽然喉头咯咯作响,身体从中央爆裂开来,血浆残肉撒上满天,死状可怕之极。
死风堪堪避开了夺命的追杀,已瞬间将心法提升极致,他飞身后撤,竖点,横削,斜刺,杖如残影在空中挥洒,抵挡着白龙的狂啸。
莫怀臣怎肯给他机会?
快得看不见,辨不清,只有漫天冷煞,四面狂潮纷起围向灰袍的祭司风思,一片飞雪,便是一痕利剑。最后一位剩下的蒙族长老似被那股气势吓倒,迟疑片刻欲回身逃向赛嫣,慌张忘了身后,猛然却被一剑冰冷贯穿咽喉,轰然倒下。
攻击暂停了。那柄剑锋,无烟无火,却似判官断死,静静指向三丈之外独立的死风,让人只觉喉头发紧的可怖。
死风的衣衫胡须皆尽毁去,肩上,手臂,小腹,大腿,渗出数斑浓浓殷红。这疼痛的感觉经久不曾有,竟令他又恨又怕。眼见大志将酬,他不能败,更不能死。
他不能。
“你要是和我同归于尽,你什么也得不到,值得么?”
莫怀臣立在原地,抱剑守一,神色空寂。
死风不肯死心,一指脚下云海飞雪,皑皑千山,“老夫做的,都是为了天下苍生,竖子难道不懂?老夫本来以为,立渊公子也算是个不负盛名的当世英杰。”
瑞泽墨眸微微一晃,白衣丞相只是极轻地舒了眉宇,“也许先生没有错。只是……为了实现先生抱负,却要中原血流成河再受蒙族肆虐,更要牺牲丰某挚爱,丰某无法赞同。自古成王败寇。”他的声气一转森森,带了绝杀的冷意,“你养育她一场,丰某便留你全尸。”
“你……”死风不及说话便倏然飞退。
只见飓风诡异地从四面聚来,顷刻揉着飞雪化作巨大的冰色龙卷。如竹身姿立在龙卷中心,衣发飞扬,只如神子。他足尖一点,如惊鸿弹起,一人一剑,引着炫目的龙卷气旋疾追而去,顷刻截住了死风,两人一同没入那锥骨的雪色。
旋转,旋转,眼前只得充满狂暴戾气的冰雪,再觅不见半个人影。
远在几丈外的三人休说靠近,连呼吸都被呼啸割面的劲风逼死。赛嫣忘了哭泣,只是怔怔而视,这时候心头竟有些迷惘,不知究竟希望谁能胜出。
似过了恒久的三生,也似不过一刻须臾。
赛嫣惊呼一声,“啊!”
雪旋堪堪一顿,似乎终于缓了下来,狂雪抑制不住地簌簌坠落,从那触身即白的冰色中,行出一个人,墨发白衣,落霜成红。他身后的雪旋亦慢慢消匿,立定在风涡间的灰袍老人,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只是喃喃地自语:“怎么可能?”
他扬手摸向自己的左胸,因为太快的刺入拔出,那里的伤口很小,直到此刻才开始汩汩流出热乎乎的腥热,而后背上也有异样的湿热在汩汩流淌。
怎么可能?他直勾勾盯着莫怀臣,犹自不信的神色:“你不可能比他还强。”
莫怀臣咳了一声,却回首淡淡解惑:“家师多年前便因痴迷武学,错过平生挚爱。他痛悔发誓,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与人争斗。就算曾与先生切磋,又怎会是真实的流雪剑法第十二式?”
死风陡然明白过来,却哈哈一声悲恨大笑,刺耳如泣,“哈,竟是苍天亡我!”
高瘦的身形猝然往后倾倒,重重摔在冰地上,身下迅速溢出数股血红,蜿蜒如泉。
一代枭雄,多年野心,终殇于埋葬一切的痴迷白雪之中。雪落,雪埋,雄心算谋终归寂然无痕。
莫怀臣再不回首,只是立在三丈之外,望着不远处的人,露出一个渺茫似水地微笑。寇天伸指点开倾瞳的穴位,有些复杂地对上她狂喜狂悲的盈瞳,一时竟已无言。
倾瞳轻轻一声“谢了”,艰难地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却无限欢悦,直朝那边如仙的男子飞奔而去,“大狐狸,你……”尖锐的惊呼声中,一袭白衣如断线的纸鸢般飘摇不定,随后颓然倒下,身下迅速蔓延一片骇人的殷红。
“子汐。”倾瞳惊惧,扑倒在他身边,抱起他遍身伤痕的身体,迅速为他点穴止血,却发觉他的脉搏已经微弱得几乎无法触摸。她不讲话,执拗地撕开绯衣,为他包扎身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忙碌的小手被人轻轻握住,她红着眼望向他,瞧见那双风流动人的桃花眸中,潺潺歉然如水,“瞳,没用了。”
他经脉尽碎,五脏皆损,已无生机。
但是幸好,她总是平安,他爱过恨过争取过厌倦过的这无垠中原大地,总是无恙。他只是有些遗憾,原本计划陪伴她浪迹天涯,然后一杯酒一圃竹,归于听水看云的悠然,似乎不能实现了。
雪花飞舞,静谧美好。
他看她惊绝,痛绝,承载盛世的优美,变作虚薄的煞白。
他只是叹息,“竹林之约,可不可以,换到下一世?”
“你浑蛋!”她甩开他的手,气咻咻地瞪着他,说出的狠话连连发抖,“你休想等下一辈子。你说要和我一起,我就要这一辈子,就要现在。你要是敢丢下我,下辈子我就去找杜魏风,找我的堂兄,甚至找那个死蛮子,找全天下随便一个男人,也决不会要你!你听懂没有?”
“你啊……”他咳出一口鲜血,顷刻催出了她如雨的泪。倾瞳倔犟擦干泪水,清眸切切,语气却那般的蛊惑温柔,“我们还没有游遍三山五岳;还没有亲手种下青竹,盖起小小的茅屋;我答应了雁安,还没来得及如约把你灌醉,让他取笑;我们还不曾有一个宝宝;你还没做一个护短成癖的父亲;我们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你怎么可以食言?”
是啊,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很多,很麻烦,陪在她身边,还要为她这颗红鸾祸水挡掉无数桃花。他不想食言,他不想的。
可是浑身的血似乎都凝滞住了,他的心跳如此乏力,眼前变作了无间的黑白。身体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更快地跌入深沉的暗中,沉得更深,更彻底。
只是她的容颜,便是在这样的黑白中,在戏风的漫天飘絮中,还是如此,如此的令人留恋啊……
他虚声安慰,“别怕,我只是,累了……”清隽的墨眸缓缓合上,他躺在她跪坐的腿上,感觉她那缠绕如烈火的柔情,感觉她落在自己颊上的热泪,薄唇牵起一个完美的弧,静谧如月光的温润,“再遇到我以前,别哭,别怕!”
他的脉搏,停了。
她的天地轰然坍塌,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事,只是痴痴抱住他尚还温热的身体,不哭,也不笑。
天下苍茫,静白曼舞。
倒在地上的赛嫣不知为何却呜咽哭出声来,“莫怀臣,莫怀臣,你不要死。我不抓你了,我不来扰你家园,我不跟她抢你了,你不要死!”
倾瞳似全听不见,她大睁着眼,却看不见寇天拄着墨刃蹒跚从冰雪那头走来,居高临下看尽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只是忽然感觉到有人如铁钳般扣住她的手腕,“他死了,跟我走。”
倾瞳被他一拽,却似回复了精神,一掌狠狠打开他的手,凶得似欲炸毛的刺猬,“你放手!”
“莫怀臣死了!”
“……”
“你,你傻了?难道预备这么抱着他的尸首不走了?”
“又有何不可?”倾瞳撩开他的手,垂首专注为爱人拂去面上的落雪,“他还没做答应过我的事,他说睡一会儿,我就等他醒来。”
“他若不醒呢?”
眸如子夜的黑,被不断涌出的泪冲刷得如此冰冷,净得再无一丝生意。她只是毫无顾忌地拥紧不再呼吸的爱人,温柔在他耳边低低呢喃:“你说过不再骗我的,你说还会遇见你的。我这次信你,永远……”
炯炯双目一瞬巨震,胸口疼得几欲碎裂。因为寇天骤然明白了眼前的女子对莫怀臣怀抱着怎样的感情。
好似自己当日一般,执著的,毫无理智的,决不肯接受她的死讯。因为爱得太过疯狂,因为灵魂无法承担,所以才逃避着这样残酷的悲伤。
到了最后,她还是他的。
莫怀臣真是个了不起的男人。活着,让她死心塌地;死了,令她塌地死心。他的一场追逐心动,显得这般荒唐可笑。杜倾瞳,我的童若,你这个无情的自私的倾国妖女,为何从头至尾,都不肯回头稍微看我一眼?哪怕一眼!
可是,我竟然该死的,居然还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为另一个男人失神失魂,心痛而死。
寇天咬牙,再咬牙,咬得牙关咯咯作响。倾瞳忍不住抬头,埋怨一声:“你好吵。”
身边高大的男子毫不客气一把推开她,自己也趔趄一下,却轻易将莫怀臣的尸身夺了过去。倾瞳大惊直扑上来,“蛮子,你干什么?”
寇天不过盘膝凝神,狠狠一掌击在莫怀臣的背心,将余下所有的真劲全数送入那人的身体。
不知是因为心痛还是身痛,他面上的疤痕绷紧了,越发显得土匪般残暴孤绝。面对她的惊悸神色,他倏然闭紧眼,咬牙的凶狠却那般自嘲,一如那日崖上悲寒穿心的厉风,“你再多讲一句,我就放手,让他死绝!”
☆、芙蓉江山
凌瞳六年的元宵灯节,比往年更热闹些。
因为禹华城的一品将军今日娶妻,他的妻子,是当朝的承婉公主。韩将军长相俊美,生性不苟言笑,偏偏对这位公主爱得死去活来,据说等了她整整八年。所以一朝美梦得偿,恨不得要给全天下都颁下请柬,邀请人家来看他的大婚。
凌帝虽然常常烦他不驯服,却也十分大方,不仅赐下厚礼,还亲自从濂贺赶来了禹华过元宵节。他身边最能干的女人想出个别致法子,邀请能工巧匠,制出千种万盏各色花灯,挂满街头巷尾,也是借着喜气让凌帝走走民间、与民同乐的意思。
韩冰喜气洋洋迎了新娘子,转头应酬高朋满座,一面叫下人小顺去门外三条街口瞅着,若是皇上来了,赶紧飞回来报他接驾。小顺伶俐答了一声,跑出去却又退回来,韩冰抽空瞅见不由生气,他却赶紧比了个手势,“不是皇上,是那位,那位……来了。”
他?
韩冰面色一敛,快步走出大堂,就看到模糊夜里那袭青色袈裟,好似凝着夜水的佛光。他单腿跪地,“见过静空大师。”
那人只是十分柔和地笑起来,“在下已是方外之人,将军何必多礼?今日故人大喜,贫僧亦感开怀,特来道贺。”
韩冰似乎挣扎了一下,却不起来,“大师若肯答应在下一个无礼的请求,在下才起来。”
那人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抬起韩冰的手臂,“韩将军十年相候,足见真心赤忱。她一生坎坷磨难,终肯出嫁,亦是决定放弃过往的证明。红尘苦厄交杂,贫僧只愿你们从此平安幸福,带到祝福便罢,又何必相见?”
“可是……”韩冰情急,抓住那个人的手——他是他曾经的王,他深爱的女子等待八年的男子,他是那个温润如玉,却在八年前毅然抛下皇位出家为僧的余箫。
“可是……您八年不见承婉公主,难道也不想再看看那个人?今夜我大婚消息传遍全国,她必然知晓,我,我想,她也可能如您一般,来这里看看。”
身外之夜,热闹喧嚣。
余箫的眸子深处亦吹起淡淡涟漪,微起皱纹的眼,却送出一个清净的笑。静如菩提,痛定而后,放开的,放不开的,终是此生此心,永不后悔的祝福。
他拍了拍韩冰的手,却转身而去,几句佛偈连着告别,如青衣一般,冉冉消失在点点花灯的巷子深处,“海外生菩提,繁华总入欺。情孽空自转,佛缘随青衣。将军保重,贫僧去了……”
韩冰怔怔立了许久,心中却有些莫名的凄凉。
当年盈瞳公主重伤回来,没能拦住遁入空门的皇上,去居然不顾所有阻碍,将帝位拱手让给了堰丘凌帝。哦,不对,应该说是凌瞳盛世的帝王。凌帝是个有手段的君主,他一时礼贤下士,一时又痛下杀手,赏罚严明治国大道,终于令历越群臣不得不服,然后心甘情愿奉他为主。他又花了两年,最后索性把自己的新娘李娉认作干妹妹,然后带她回到了绍渊,终于兵不血刃地取了绍渊大权。
他曾痛斥凌帝堂堂一国之君,卑鄙到要去利用李娉这个孤弱无势的女子,凌帝居然大言不惭地对他说,朕这么做是为了不打仗不死人,你想为你心爱女人跟我叫板,先打赢了我再说!
韩冰有时候真觉得这个一统三国的君王没有半点帝王风范,比土匪还土匪。偏偏这人的治国之道令一统的三国逐日强大,百姓安居乐业,官员刻苦勤勉。连虎视眈眈的蒙族,当年也由赛嫣公主带人来到中原,签下国书百年内互不侵扰的和书。
也许,他的确是心机过人,能人所不能的一代霸主?虽然承认这一点,韩冰的确有点不情愿。
韩冰想得有些出神,不提防被人拍在肩上,“好日子,你在外头吹凉风!”
韩冰一惊,看见来人,心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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