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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醉-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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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之轻松潇洒,绝不逊于主人……
“司马大人夸奖了,怀臣何以敢当?”
杜卧云一震抬首,只见那人负手而立,回首间深邃如海的眸间却漾过一丝点水而过的悯然,“今日都是怀臣欲观台所误,连累丽妃娘娘受惊了。怀臣惭愧……”
高台风狂,杜卧云不禁面色急惨。
不论余承天计划着什么,可自己的命,看来他是从未放在眼中的。六年夫妻,他对自己的喜爱怜悯,甚至比不过一个敌我难辨的陌生男子。
她由着宫人们慌张着扶起自己,身外一切好似云雾,脑中恍惚飘着那人温瑞明净的眸光。那么犀利镇定,仿佛能穿透心中的痛楚,刺破后越发疼得尖锐,却疼得放肆轻松。
为何那人轻悄摇晃了一下,一边的几个陌生声音交叠了急促,“大人。”
“莫大人……”
匆促间,那人被绍渊之人拥在中央,那紧抿的唇色,似乎比山间的云色更淡,更浅……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虽然偶高喊一声,绝大多数潜水员还是十分默契滴继续潜着,偶很失败。不过今天六一,偶还是更吧更吧,55555。深水氧气不够,偶尔也冒个泡泡么,六一都不给发个安慰奖咩。
说起小莫,小莫要射滴雕很多,想看下章与小杜对手戏滴,举手哈。
☆、竹声缠绵
天宇阁千竿竹翠,轻夏的薄热被轻梭而过,也染了茵茵的绿气,一丝丝的温凉。
屋中静谧,焚着松香。
榻上的人鼻骨挺秀,惯性地轻蹙着眉心。虽在睡寐之中,披散的发丝也妥帖地泻在榻上,不乱分毫。
不料外头竹枝上追来一对打情骂俏的翠鸟,你侬我侬地啁啾了片刻,那人的两排黑睫便自微微一振,掀睑而视。寒墨深瞳好不清明,眸光静然在屋中转了一圈,却又微合了眼。
她啊,究竟是没有来。
不一刻,木门却吱呀开了,一个纤巧的影子背光踱进房中。她搁下了手中托盘,施施然走过来,温柔指尖便轻搭上他露在薄褥外的腕。一会儿便挺认真地自言自语,“睡这么熟,就给你画个花脸。笔墨在哪儿……”
她似乎东张西望了片刻,轻碎的脚步一径去了,随后一阵帘响。某人立在床边毫不客气地倾了身子,“嘿……”
影过人面,莫怀臣就忙睁了清隽的桃花眼,随后瞧见她手中的棉帕和眸底的促狭,神色间飞快划过一丝懊恼,扬手要取。
“别动。”那暖湿的棉帕却已任性落下来,为他擦去因为发热而积起的一层薄汗,而后为了这只狐狸难得的吃瘪而笑不自禁,“你操控心脉之术的确登峰造极,就是太爱干净,洁癖也是一种病!”
莫怀臣登时哭笑不得,一言不发地又欲取过棉帕,却被她绕开,小心的擦拭在瞅见他的唇色后变得大力了些,口气也变得不善,“不过你忙也就罢了,从哪里沾了‘冰魄’之毒的?不怕那么对症下药的东西拖个两三月真把你弄死了?我要不来,这禹华城里知道这慢性奇毒的根本没几个。”
使劲使劲,叫他这么不吝惜身体!她明明打定主意不理不管,可他偏出手救了大姐夫和二姐,初初发觉他中了“冰魄”,她按捺不住地急惊,生怕那慢毒攻心,自己施救不及。看他昏睡中独自忍耐着寒毒发作,心下又生出了多少细碎的不忍和疼惜,他猜到了几分?
擦擦擦,痛死他,这个男人就是欠揍,存心叫她不得安生。
再不阻止,只怕面上就要掉一层皮了。莫怀臣无奈地抓住她的手,撞上她含嗔带怒的眸子,却意外地勾了唇角,“你不是来了么?”
就算看得再通透,她的心思终究是水一般易波易澜,说着从此无关,她不是依旧来了么……
“你别逃避问题,‘冰魄’是怎么回事儿?”
他偏要叫她着急,“我也记不真了。”
“你……”倾瞳愤愤抽回了手,美目流火恨不得咬人的模样,“你是真预备找死?”
莫怀臣怔了怔,几日以来胸口的沉疴郁结却忽而散了。她忧心忡忡咬牙切齿,他心间一泓寂渊却悄然而沸。是从何时开始,他任她侵入了自己的情绪?为她的牵挂而愉悦,为她的绝情而心冷,假意了,而后真意了,而后……
“你在意么?”
倾瞳略顿了一瞬,才别开脑袋飞快地答:“我答应医好你的寒症,就不会反悔。至少在那之前,我决不让你死。”
“……”
那人静淡的眸光明显黯淡一瞬,浮上了讥嘲之意。倾瞳心中却愈发烦恼,放软了语气道:“莫怀臣,我们一码归一码吧。你不惜妄动真气才引发了寒毒,你出手相助救了我二姐,我的确十分感激。我不是来和你吵架,是来谢你的。你身上的毒未褪尽,不宜伤气,我,我还是先走好了!”
不防后面的人却牵住了她的指,嗓音依旧安然,“不想欠我更多,就什么也别说,陪我一会儿吧。”
不轻不重的力道好似打在她的三寸上,令她不得不听从,或者,她其实并不想此刻丢下他一个人……
“好。”
守着他进了点粥,拒绝了他要茶的提议,却递了一盏火焰干花的浅红酸茶。莫怀臣不喜酸,闻到便嫌弃地扭了头。后来被她凶神恶煞地盯着,不得已皱着眉头一饮而尽。一会儿玉白的面色倒是红润了些,呼吸由轻促变为和缓,倾瞳才稍微放心。
只因这人身上寒毒发作甚猛,浑身肯定忽冷忽热,应该十分不好受才对。他偏偏无比逞强,绝容不得他人的怜悯。她与他说多错多,只能尽大夫的本分,便从身侧取出一排银针,“你现在身体能支撑么?我来施针,助你除尽体内寒毒。”
“你……”他好似有些诧异,静默半刻,修长的黑睫便自一掀,“要为我施针?”
“如何?怕我会扎死你?”她不悦竖眉。
“没什么。”
莫怀臣瞅着她,神气间却染了笑,坐起身来,修长的手指就停在斜起的前襟上。轻轻一拽便是风情万千,眸间柔光闪闪,“要脱多少?外衫,里衫,还是……”
倾瞳脑中登时轰的一响。
不不不,她不是这个意思。
不不不,她没有别的想法。
不不不,她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夫,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身体,绝对不至于见色心起。
咳咳,可眼前风景实在太……旖旎。
飘飘的青色帐围下,玉白衣衫半泻在象牙般光滑的肌肤上,诱人的锁骨轮廓轻飞卓然。习武之人的体魄与余箫的瘦弱自然不同,胸线起伏着若隐若现有力的肌理。因为才发过高热,那人的身体甚至朦胧着一层迷离的薄红……他果真并非只有一张俊得人神共愤的面孔!
赶紧手忙脚乱地制止他的手,“上衣足够了!”
实际上他半裸着上身无辜露出那么一副秀色可餐的神气来,她脸热得都快能蒸熟馒头了。可是手也抓住了他的,眼底就收尽了他春风眸意——他似乎颇为满意呢,因为她的窘急不可言。这个死狐狸,病了都不肯放弃站在上风!
倾瞳哪肯就认输,咬着唇横波道:“你规规矩矩的不许动。”
莫怀臣只是轻笑,很配合,“好,我不动。”
结果是,事实证明不动更糟!她忽然发觉自己要寻他背后的天宗、命门与神道,不让他动,莫非要爬到他身上找穴位?
内心抽搐着,她忧愁地不敢多瞅那个祸水一般的男人,手指在半空旋个圈儿,“那个,你还是先转过身……”
“嗯。”他顺从地转过去,才半露的丝衣便终于从肩头整幅滑落下来,清健的肩头,收紧的腰线,黑发在肌肤间惊心的柔软如丝,真是沥沥销魂……
倾瞳很想掉头狂奔,却只能强撑着,“你别动……”说到后来自己都恨那个发颤的尾音。举起针来哆嗦了一下,才要不管三七二十一闭眼横心扎下去,手腕却被那人回身轻扣住了,“喂,你确定闭着眼也能施针么?”
他莫不是背后都生了眼睛?
倾瞳只敢瞪着他悠闲的面容,至少那里不会引起人尴尬的遐想。
“你到底要不要治病?想不想康复?”
莫怀臣却堂而皇之道:“不想。”
不愿意彻底驱毒,还是不愿意在历越承帝知晓之前医好?
似真似假之际,刹那满室旖旎全消。
思绪百转间,她垂下手中银针,“‘冰魄’到底是谁下的?”
他这才不紧不慢拉上了衣衫转过身来,衣带松松慵然,“你也认得,我也认得。”
“寇天?”
莫怀臣含笑,“你的脑筋还算够用。”
“你别告诉我你肯自己吃下他的毒药。”
他却兀自摇头,淡淡一句算是解释,“我出行一路,他的种种手段环环不绝,你无可想象。冰魄那般厉害,我不至于不要自己的性命。”
她不禁妙颜生嗔,“要命不早些来找我?”
明晓得她是天下第一药师死风老人的嫡传弟子,居然就为了和她赌一口气,所以宁可寒毒浸体也不来寻她?这个男人傲得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害她还担心得整夜未眠。
“你这不是来了么?”他瞧出某人欲甩手而去的苗头,却从身后展臂将她拽入怀中,双手交叉着环住她惊愕间僵直的身体,脸却埋进她幽芳的柔丝间,汲取着令人思念的温香,清越的言语仿佛云间漏过的一缕潺潺月色,“虽然我也曾怀疑,如果我不去寻你,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是不是再也不会来了。”
他的怀抱带着依旧炙人的灼热,透过薄衫烫了她的肌肤,还有那颗直欲对他强硬起来的芳心。一时反而柔肠百结,为了这个人似有若无的情意发酸阵痛,“你还在发烧。”
“嗯。”
“药还没喝。”
“不喝。”
“……”
流风卷起窗外竹涛潺潺,屋内一派舒润的柔温。
倾瞳任他拥着,好一阵子,才低叹道:“小心眼儿,就算你功力再深湛,身子也经不住常年损耗。我不骗你,这样下去绝对折寿。而且,若你不想我防着你,就不该教我那么多……”
要她戒骄戒躁,要她在任何时刻都保持那份清明的冷然,要她沉下心看这盘扑朔迷离的棋局……
她睁眼看了,所以怕了。喜欢他也罢,在意他也罢,她终究不敢舍生忘死单纯投入其中。因为此刻那个环住自己的力量深沉得无可捉摸,就算她愿抛下恩怨是非随他而去,也无法确定这个倨傲深沉的男人拥有同样的心意。
承帝已经不惜用二姐之命来试探他,一旦得知他又意外中毒的消息,绝对一查到底,疑猜的苗头指向了谁,谁就要倒霉,这次是余战,抑或寇天?
环住她的双臂却收得更紧,似欲将她就此揉进自己的身体。
她幽馨的温度好似能钻入每一道被寒毒侵蚀的血脉,微醺的暖,连着五脏六腑都缠绵上了。他有些担心一旦放开手,尝到了甜头的身体不肯再度适应那片死寂的冰潭,会躁动着忍不住再去追寻,执著到自己控制不住的程度。不知不觉真心叹息了,“谁说不是呢,我有些后悔了。”
另一种方式相识,另一个身份相对,他们之间,会否有所不同?——这问题永远矛盾无解。
带着浅凉的指尖隔了片刻却轻轻按在他拢起的眉间,仿佛竭力欲为他舒开那沉重的阴霾。如烟的自语低到几不可闻,“可惜,若是……”
若这天地之间,没有隔着国,隔着家,没有隔着迷雾深锁住的过往,若你不是如此危险,若我不是别无选择,我不会将寇天引来与你相斗,我愿为你抚平所有清冷,陪你坐看云起,随你远走天涯……
作者有话要说:某言(奸笑):儿子,你穿衣裳美,还是不穿美?
小莫:你说呢?
某言:可是大家都爱看不穿衣裳滴帅郭。
小莫:……
某言:儿子,为了一举炸出那些潜水滴霸王们,你就牺牲一把,脱吧脱吧。
小莫:是你自己想看吧……
某言(严肃握拳):偶是为了广大人民群众滴福祉!
被小莫轻松一掌挥飞ing,回声——不要霸王偶啊啊啊啊……
修了虫子,偶强迫症,抱头
☆、凌王初衷
次日早朝,余承天接了户部尚书裴礼的一个折子。里头详详细细列举了这几年来历越对堰丘所提供矿藏的依赖,还有近年来越来越高的收购支出,且言此消彼长,形势堪忧。
礼部周齐新的折子是头几天就呈上来的,奏请堰丘不满质子一事已有多年,也提过用边境一银一铜两个大矿的永久开采权换质子回国。目前这个堰丘凌王又常常闯祸,闹得历越国威尽失,倒不如干脆做个交换等等。
余承天眯眼在御书房坐了许久,宫人送上来一盅人参茶,当着面从紫玉盒中拈了一颗赤金的丸药。化了,银针试过,才盛到他面前。
“皇上,无毒。”
“嗯。”他一饮而尽,喉咙口好似咽下了一痕火,渐而感觉暖洋洋的遍身舒泰。他忍不住兴奋,这种丹药的确神奇,不止令他重振雄风,而且干虚的气脉似乎也被慢慢治愈了。他一直孜孜以求着返老还童,应该就似这种仙丹的效用。
不论这药从何处所得,三子余非这番献药的孝心,颇令他满意。
想到了余非,就不由又记起那个莫怀臣来。他明里暗里的帮着余非,又肯以身犯险救一个历越的妃子,看起来所做一切,不过为了绍渊,并无可疑。何况司马也说他内力深湛招式奇诡,那应该并非丰家当年大开大合的路数。所以,天下人有相似,是否自己多虑了呢?
不过这个莫怀臣似乎也没有想象中厉害,才这么一下便病倒了。
是真病,还是装病?
终究是此人一日不去,自己便一日不得安枕。
正自出神间,又收到另一桩关于天宇阁的密报。余承天看着看着不禁虚了目,眸光乍作阴煞,渐渐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想要立渊公子死的人,是凌王寇天呢。是不是也罢,朕倒是愿意成全你,还正好推波助澜送你一程。要做,就放手尽快!
劈手甩了密折,“传太史监,谢弥。”
城西的卧堰阁内,微灼的夏意自大敞的门窗中长驱直入,吹得人心头也有丝躁意。
寇天漫不经心地擦着一把乌金玄木弓,巨大的“射日”被斜斜的日光镀上了一层红芒,比普通的弓整整大出半圈,在他手中越发显得气势峥嵘。仿佛轻扣弓弦,就能听到草原上激飞凌云的急急箭矢,惊空命中时那般顾盼豪情。
他出来得是有些久了,体内奔腾的血液开始怀念那辽阔的草原火山,怀念纵马驰骋的快意。好在这儿的事情,也快了了。
司紫悄无声息点地,照样的一丝不苟,“禀主人,她说有事儿外出,应了明日。”
“外出?”擦弓的手便停了一停,“去哪儿了?”
后头转出的火媚就娇俏地牵唇,“主人不生气,我们才敢说。”
回首虎目烁烁,在阳光中斑斓成彩,映着他的别样红发不羁如炽阳,“别废话!”
“她去了天宇阁!”
扣住弓弦的指陡然一松,嘣,余音震耳,风间似有利箭梭过。
火媚还是不怕死地笑,“我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治病,不过我看那个莫怀臣对她相当放纵。在天宇阁前挥挥手就被人请进去了。尤其那边防护严了之后,我们都难轻易闯进去呢。”
寇天沉下脸,“今天天气不错,适合找几个男人来祭刀。”
火媚佯笑着抿唇。她不该说这些话的。说了这话,他若在意着,就会生气,看到他生气么……她走上前来,彤云般拂上了他的肩膀,潋滟波横秋水,越发奇媚入骨的骚模样,“主人把我中意的男人一个一个都杀了,可是因为吃醋么?”
那个高桀的男人却毫不怜香惜玉地甩开她,只盯着司紫,“她还说什么没有?”
司紫不过静垂了眼睑,冰唇漠然,好像只有耳边的紫玉坠子是活物,一晃一晃地清幽,“她说,会如王爷所愿,明日赴约。”
寇天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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