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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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现在找我什么事？”

卫无忌的话并不高，也不严厉，相反，还有几分温和，但是听在这位叫烟儿的侍女耳中，身子却是禁不住抖了一下。因为，上一次，那名仆役被惩戒之时，卫无忌的声音就是如此。

烟儿不敢耽搁，连忙道，“公子，莫先生的三弟子前来传信，让公子即刻前往铸剑室，说是有要事。”

“他人已经走了吗？”卫无忌再次开口道。

“是，他说还要前往其他的高阶铸剑师处通传！”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烟儿又行了一礼，然后方才退了出去。将门掩上，来到院子里之后，她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贴身的小衣，已经湿了大半。

烟儿离去之后，卫无忌微微闭上了双眼，宁神静气，开始收功，片刻之后，他重新睁开了双眼，而后，屈下身去，从袜子里，将储物袋掏了出来，将右手中的灵石放进去，然后，重新藏好。

一切整理就绪，卫无忌方才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到得前院，他一声吩咐，一名叫赵可的护院，即刻拉了一辆马车过来。

“尽你的全力，从速赶往铸剑室！”

卫无忌一声令下，赵可立时急挥马鞭，驾驭着马车，飞速的冲出了大门，朝铸剑室驰去。

……

“莫兄，到底是何事？把我这么急着找来？”到得铸剑室之后，卫无忌却是不理会莫离正在与他人说话，立时问道。

这时，莫离还真不敢得罪了卫无忌，当时撇下了原先诸人，来到杜御身边，道，“无忌公子，付成祭祀将要仙逝了。”

见得卫无忌并没有丝毫的触动，莫离这才想起，卫无忌并不是东夷人，当下里解释道，“我们这里，大多祭祀，在生命将近之前，都会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凝为一枚种子，打入自己选中的弟子体内，用以改善弟子的资质，让其将来的成就更大。

这种神圣的传承，是我族不断强大的根基。所以，族规限令，将要仙逝的祭祀在进行传承之后，仙逝之地方圆百里之内，所有高位者都必须前往祭拜，以示尊崇。”

这下，卫无忌明白了，不过，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很明显，东夷族强大之根基，便是卫家之大敌，大恨，眼下，却要他这个卫家人，去祭拜，为其增添荣光，卫无忌心里怎么能够舒服？

卫无忌强忍着，不将自己的情绪表现的太过明显，道，“我非东夷族人，也要前往吗？”

“入乡随俗嘛！公子若是不去，族中各位元老，肯定会大为不满的。他们执掌族规，最是执拗不过，到时候，即便是大王想要保下公子，也未必可得了。”莫离当时回道。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不过，卫无忌知道了，也无可奈何，他不得不顾及。当下里，其不再多言，淡淡的道，“既如此，那看看也好。”

一时间，二人无话。

片刻之后，一名仆役打扮的人跑了进来。此人卫无忌认识，乃是莫离的私人仆役，很明显，这人是被莫离派出去等消息的，现在，已经得了准信儿，所以来回报了。

果然，这人来到莫离身边，道，“主人，付成祭祀已经传承完毕，仙逝了，您现在可以过去了！”

这时，莫离对卫无忌开口道，“我乃此地主人，要赶过去主持，这些高阶铸剑师，便请无忌公子代劳，将他们带过去，如何？

卫无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过，莫离得了这个信儿也就够了，当时，急忙忙的离开了。

第十六章祸水东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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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

刚刚仙逝的祭祀付成，如庙里的神像一般，盘坐于高台之上，前方则是一个略低于高台的香案。香案约莫有七尺来长，三尺许宽，两侧香烛灯火摇曳，中央一只硕大的铜炉中，燃着一束十万大山特产的紫罗合香。

香烟袅袅，溢满全室，显得格外的庄严、肃穆。

“三位祭祀大人，请行祭拜之礼吧！”莫离身子前躬，朝一侧傲然而立的三位祭祀行了一礼，而后方才道。

这三位祭祀，并非是留驻东铸剑谷制作法兵的祭祀，而是付成生前的好友，特意为其护法而来，为的是，保证传承的顺利进行。

此三人，齐齐上前，深深的朝着付成躬了一躬，而后，便重新走到了莫离之侧。三人中，为首的那位名叫冯温，修为已经达到了中阶祭祀的顶峰——六级。

“莫首席身为东铸剑谷之主，身份地位都已经足够，就请你作为我们此番的裁决如何？”冯温当先开口，其声音乍听起来温软绵和，但是稍加留意，就会感受到内里蕴含的沛然无比，不容对抗的威严气势。

“荣幸之至！”莫离哪里敢推辞，当时，再次躬身为礼。随后，其微微扭转，朝着另一侧，盘坐于地面蒲团之上的少年道，“付天，冯祭祀大人请我作为裁决，你可同意？”

付天，十六岁，乃是付成最小的孙子，也是其唯一的弟子。适才，付成毕生精华凝聚的种子，正是种入了他的体内。

此时的他，连一级祭祀的资格还没得到，自然是得不到莫离足够的尊重。当然，经此一来，他的资质大大提高，成为祭祀，已经是十拿九稳，所以，莫离同样也不敢太过轻慢，将其得罪。

付天并未回话，只是点了点头，同时，还将腰间的一只储物袋取了下来。莫离即刻上前，将储物袋接过，然后，当着众人之面，将内里的东西，一件件的都取了出来，放在案上，零零总总，约莫有十多件。

其中价值最高的，有三件，分别是飞云剑、残月环、万蛊金钵。此三者，都是法器，飞云剑为高阶，其余两件，也都是中阶法器中的精品。

莫离见得付成一个中阶的祭祀，居然有如此丰厚的收藏，当时也是一惊，不过转而想想，付成本身便是一个器师，倒也释然了。

莫离不是祭祀，不能使用法器，故而，见得重宝在前，倒也不曾眼热，那三位祭祀就不同了。冯温倒还好些，表情不变，只是眼睛略有些发亮罢了，剩下那两位，那想要zhan有的欲望，却是赤裸裸的彰显了出来。

对此，莫离倒也能够理解。他很清楚，在十万大山，便是高阶的祭祀，使用的法器，也大都是中阶的，更遑论他们这些中阶祭祀了，有几件低阶法器，就算是身家丰厚了。

轻咳了一声，将两位祭祀的心神唤回，而后，莫离当先对着付天，道，“根据我族中的规定，弟子继承师傅的遗物，以自身吸纳师傅种子效力的多寡为准。

付天，适才你吸纳的种子效力约莫有三成左右，剩下的大都流失了。或许，还有一些潜藏在肉体之中，但以最大限度来算，也绝超不出五成。我如此说，你可认同？”

付天依旧只点了点头，并未回话。

“三位祭祀大人，根据我族中规定，舍却弟子继承的，其余的，则由护法之祭祀继承。依此，我判定三位该当获得的份额挡在五成至七成之间，不知，三位祭祀大人觉得如何？”

“很公允！”冯温笑着回了句。

紧接着，莫离又道，“好，既然双方都同意我的看法，那我现在就进行分配。飞云剑、残月环、万蛊金钵三件法器，由三位祭祀大人继承，剩下的物事，则由付天全部继承，”

“不行！”

“不妥！”

莫离话语刚落，便闻得两声反对之音。出言者，正是冯温和付天，而两人的语气，都分外的坚决。

莫离自认为自己分的还是很公允的。表面上，看似冯温等三位祭祀占了大便宜，但实际上，剩下那些零碎之物，价值也并不低，约莫在四成左右。可谓是尽可能的兼顾了双方的利益了。

听得双方齐齐反对，莫离心中怎么痛快的了，尤其是对付天的反对，更是多出了些许恼火。”你也不想想，你现在连一级祭祀还不是呢？资质也非绝佳，谁肯为你得罪三位如日中天的祭祀？四成我都已经很照顾你了，居然还不满足？”

心中腹诽归腹诽，表面上的功夫，却是不能差的。莫离脸上，依旧平静，淡淡的问道，“付天，为何不行？”

“我身为弟子，有优先选择之权！”付天声音虽还带着几许稚嫩，却也铿锵有力。

闻得如此，莫离立时间明白，付天是想要拿回一件法器了。想想也是，他终究也是要成为祭祀的，早日拥有一件，进行熟悉和祭练，却是大有好处的。

莫离并未即刻回应，而是转而问向了祭祀冯温，“冯祭祀，您又因何说不妥呢？”

冯温此时的面色，稍稍转冷，道，“这并不是付道友的全部遗物，还有东西，未曾拿出来！”

“请冯祭祀慎言，”莫离闻之，当时大怒，再也不顾忌身份，大声回道，“储物袋中已经空空如也！”

“我自然不是怀疑莫首席！”冯温并未因此而生气，神态愈发的温和，笑着道，“我的意思是，付天贤侄，可能有所遗忘，毕竟，并非是所有的东西，都会装入储物袋中的。起码我就知道一件。”

说到这儿，冯温顿了一下，吐出了四个字“《炼器秘录》”。

《炼器秘录》之名，莫离也听说过，乃是付成一生的炼器心得总汇。价值之大，又远在一件高阶法器之上了。不过，这东西牵扯到一家修行的根本秘法，一般来说，是不应该算入继承的遗物之中的。

“看来，冯温是趁着自己的好友死了，付家之中又再无别的祭祀坐镇，想要趁火打劫了！可是，我要是将《炼器秘录》判给了他，只怕付天就要恨我入骨了，将来他若是修行有成，我日子也不会好过啊！

怎么办，怎么办……”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之声，莫离当时目光扫了过去，这一看，却是发现，是卫无忌带着一干高阶祭司过来了。当时，其眼中一亮，“对啊，我可以推给卫无忌啊，这小子价值不小，没有大王之令，任谁也奈何不了他，这难题，正好让他处理。”

第十七章交易，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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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祭祀，付天公子，我是个铸剑师，铸剑乃是专长，处理别的事务，未免就相形见绌了，看来，由我做裁决，是很难让你们双方都满意的了。还好，无忌公子来了，无忌公子在东铸剑谷与我身份相当，又家学渊源，这些想必是难不倒他的，若是由他来进行裁决，定能够皆大欢喜。”

说到这儿，莫离也不二人反应，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灵堂之门大开，卫无忌耳力又好，自然将莫离最后这一段话听的清清楚楚。尽管，他还不了解个中究竟，但是，有一点儿，他是很清楚的，那就是，莫离想要把一件大麻烦推给他。当时，面色便冷了下来。

莫离来到，卫无忌不待其开口，便道，“莫兄是来找我前去祭拜付成祭祀的吧！何必亲自跑出来迎接呢，我自己进去也就是了。”

正所谓，闻贤歌而知雅意，莫离一听，哪里还不明白，卫无忌是听到自己适才之言了。不过，对此，他也并不太在意，拉着卫无忌的袖子，将之扯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道，“无忌公子，这次，老哥我是碰到麻烦了，希望你能出手，搭救一二。”

“我一个质子，能够活下来就不易了，哪里有本事插手东夷族的事情呢？”

“别的事情或许不行，但是这件事，无忌公子出马，肯定是没问题。”说完，莫离也不管卫无忌愿不愿意听，便一五一十的将适才之事，以及东夷族关于此的族规道了出来。

“你在东夷期间，有大王护着，任谁都不敢找你麻烦的，而你不出三五年，又将回返泸州，更是不用理会这些祭祀了，你无论如何裁决，都没什么好担心的。老哥就不同了，老哥是要终老东铸剑谷的，他们有的是时间找我的麻烦，所以，你一定要帮老哥。”

此时，卫无忌已经完全将情况弄清楚了。可清楚之后，适才定下的绝不插手的决心，却是不免动摇了许多。

“《封神宝鉴》之上，记录了所有封神法宝的仿制之法。那些法宝，任是炼出一件来，只怕就足以横扫一大片了，虽然，那些法宝的材料都难寻的很，但将来只要留意，终归是有可能找到的。

都道未雨绸缪，我是不是也应该提前熟悉一下炼器之术，为将来做些准备呢？”

见得卫无忌此次，并未在即刻出言推卸，莫离立时间又道，“无忌公子，老哥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要你此次帮老哥过了关，今后，只要你在东铸剑谷呆一天，老哥就照顾你一天，不让你受丝毫的诘难，同时，尽可能让你得到最好的待遇。”

“那我若是不答应呢？”卫无忌表情不变，淡淡的问道。

“我不好过，自然也不会让你好过！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想必无忌公子也是清楚的。”莫离面色一正，回道。

“威逼利诱，看来，莫兄是非要逼我就范了！”卫无忌面上挂上了一抹冷笑。

“没办法，事到临头，不得不为！”莫离丝毫不为卫无忌的表情所动，继续“直言不讳”。

稍顿了顿，卫无忌再次开口，道，“不够！”

“什么？”莫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答应的条件不够！”莫离重新恢复了冷淡的表情，“纵然那些祭祀直接插手东铸剑谷的能力不强，但我担的风险仍旧不小，所以，你给的条件不够，还要再加！”

“可是，那已经是我的全力了，你再想要别的，我也没办法了！”莫离信誓旦旦的道。

“是吗？未见得吧！”卫无忌洒然一笑，道，“身为铸剑师，岂有不克扣材料之举？我来之前，东铸剑谷的首席铸剑师，仅有莫兄一人，经年累月下来，收获应该不小吧！”

“这个，无忌公子也是铸剑师，我也就直言了，珍惜的材料，我的确是克扣有，但是，并不多，大都被我私下里卖掉了。”莫离一幅坦诚无比的样子。

“那就分我一半儿好了！”卫无忌说的斩钉截铁，目光沉凝，透出了十成的不容置疑。

莫离闻言，面皮抖动个不停，最后，一咬牙，道，“好，我应了！”

“还有，”卫无忌话刚出口，便被莫离截断，“还有，无忌公子，做人要适度啊！”

看着莫离咬牙切齿，苦大仇深的样子，卫无忌却是露出了微笑，道，“放心，这个条件乃是小事儿，不会让你再出血的。”

“那是什么事儿？”

“没事的时候儿，我希望能够出东铸剑谷走走，散散心！”

卫无忌说的分外轻松，但是莫离听着却有几分心惊肉跳，目光中满是怀疑，“你该不是想要趁机逃走吧！”

“你觉得，就我这点儿本事，能逃走吗？”

“这倒也是，我可以答应，不过，你散心的地方，必须由我指定！”说这话时，莫离也是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显得强硬无比。

“行，没问题。”卫无忌答应的很是痛快，这也让莫离心中大定。

条件谈妥，卫无忌却是干脆无比，不待莫离催促，便当先朝着灵堂内走去。与此同时，他心中想道，“《炼器秘录》，我怎么也要让付天手中保有一份儿，这样，我得手的机会，才会更大！”

……

“两位的争执，我已经明白了，我觉得，不妨这样，这三件法器，由付天公子优先挑选一件，而《炼器秘录》，则由冯祭祀誊录一份副本，剩下的宝物，则尽归这两位祭祀大人平分，如此一来，岂不三全其美？”入灵堂，由双方确认了卫无忌裁决的身份后，其即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