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变-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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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之后，卫无忌发现，前来接他之人，并非是其熟悉的王虎，而是换了一个陌生的人。此人一身的凶煞，丝毫不加内敛，让人一看便知道是百战猛士，久经厮杀的，非是长期驻守，享受安逸之人。

立时间，卫无忌的心中便有了几分警觉。”你是何人？莫老哥的护卫我大都见过，怎么对你没有丝毫的印象？”

“我非莫谷主手下，乃是毋祭祀大人的随侍。刚刚接到消息，二王子造反，现今东夷内乱，莫谷主与我家大人探讨东铸剑谷去留，争执难下，希望听取一下无忌公子的意见。无忌公子还是赶紧跟我走吧！”

“此等大事，我一介外臣，安能随便插口？我不去了，你就此回复莫老哥和毋祭祀吧！”卫无忌直觉，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故而以退为进道。

“这可不行，莫谷主搬出了东铸剑谷铁律，谷中事务必须有首席铸剑师决断，您若不去，这事情可没法商量下去了！”

这下，卫无忌恍然，莫离定然是被难为了，所以，才想援上次故例，让自己前去解围。尽管这次的围可能不太好解，但是卫无忌现在可谓是艺高人胆大，却是想去看看，当下，不再多言，随着那人去了。

第五十六章洪水滔天，我自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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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无忌刚刚下车，便见得四人从莫离的家中迎了出来，而素来排在首位的莫离，这次却拉在最后面，取代他的，乃是一位身形瘦削，却显得格外精神的中年祭祀。

“在下毋宁，来此之前，我便听闻无忌公子的大名了，有心相见，却始终不曾得空，以致缘悭一面。今日得见，总算是得偿夙愿了。”毋祭祀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道。

“祭祀大人客气了。”毋宁尽管表现的很是和善，但是，卫无忌自第一眼看到他，心中就明白，自己与他不是一路人，就是临时的，也不可能，故而，回应的却是不温不火，冷淡的很。

毋宁本就是个高傲无比的人，见得如此，心中本来定下的先礼后兵之策，当时抛到了九霄云外，甚至，连表面功夫儿都懒得做了，冷声道，“无忌公子来了，我们东铸剑谷的高层，也算是齐聚了，我们就不要耽误时间了，现在就开始商讨吧！”

话音一落，毋宁便当先朝厅堂走去。他一走，剩下的两名祭祀自然也随之而动，莫离朝着卫无忌露出了一抹苦笑，也紧接着跟了上去。卫无忌却是无所谓，慢吞吞的落在最后。

众人落座之后，毋宁立时开口道，“无忌公子，现今大王失德，二王子起义兵讨之，而今已然大占上风，料来不多时便可坐稳大王之位，我等奉首席大祭祀之命，前来劝说莫谷主率先投效二王子，他却说要听听你的意见，不知你对此，有何看法？”

此番造反行动，乃是卫无忌一手挑起，个中情况，他哪里会不清楚，当时，毫不犹豫的道，“我不同意！”

“什么？”三大祭祀原本以为，让卫无忌前来，不过是走个过场，任谁都没有想到，卫无忌的态度居然会如此的坚决。

“无忌公子，你最好想清楚，我东夷内务，你该不该插手？那后果，是不是你能够承受的起的？”毋宁冷冷的道。

“毋祭祀，我想的很清楚。”对此威胁，卫无忌丝毫不在意，回道，“这虽是东夷内务，却也事关我之生死，我不能不插手！我的态度也很明确，东铸剑谷，决然不能这么公然的投效二王子。”

“你刚至王寨便得罪了二王子，现在是怕二王子得势了，清算于你吧！”这时，毋宁左边的祭祀禁不住插口，暗讽道。

卫无忌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真是这么以为的吗？”

“难道不是吗？”那位祭祀一幅很不屑的样子。

“你现在的修为，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修炼来的，不过想来，你以后也没有什么发展的前途了。”卫无忌毫不客气的道。

这话，乍听起来不算什么，但实际上却是很严重的，因为，对于修士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修行。卫无忌这么说，基本上就等同于诅咒其今后无所寸进了。这个，他哪里能够忍受，当时一拍身前的几案，站了起来，凶光毕露，看那样子，真有出手的架势。

见得如此，莫离连忙站了起来，缓和道，“两位，都消消气，切莫意气用事。其实，我们的目的还不都一样，在这场纷乱之中保住自己现今的地位，并尽可能的有所提高。所以，我们还是心平气和的谈谈比较好。”

“这么说，”毋宁虽然高傲，但是心机却是不差的，闻得如此，即刻插口道，“莫谷主也不是那种铁了心的，要对现今大王死忠到底的了？”

莫离心中尽管是如此想的，但是，又怎肯就此授人口实？当时避过，回道，“毋祭祀，我们不是还在谈嘛！无忌老弟虽然年轻，但是眼光却很是深远，我想，三位应该好生的听一听无忌老弟的理由！”

“哦？既如此，那无忌公子就说说吧！”说着，毋宁以目光示意，让自己这位手下暂且坐下。

卫无忌也不客气，径自道，“在我说之前，我想先向毋祭祀问一句，二王子可是蠢才吗？”

“你这是何意？”毋宁见得卫无忌如此放肆，面色禁不住又阴沉了下来。

“没什么意思，希望毋祭祀先回答我！”卫无忌毫不在意，再次道。

“二王子天纵奇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较之当今，胜出不知多少！”毋宁既然选择了二王子这个主人，自然不吝吹嘘几句。

“既然如此，那当今大王都明白，留下我的命，去换大批的财货物资，想必二王子也不会例外吧！”卫无忌继续道。

“这个当然，二王子襟怀广阔，别说你那点儿小小的冒犯，便是你现在说脱离大范国，加入我东夷，二王子也敢用你！”毋宁说的是斩钉截铁，好似他就是二王子一般。

“如此就好，现在，想必不会有人怀疑我适才之决定，是因畏惧二王子找茬儿而不得不做的选择了吧！”卫无忌瞥了左边那位祭祀一眼。

毋宁现在才明白，卫无忌拐了几个弯儿，居然是为了证明这个？不过，他适才话说的太满，自然不能自己打自家的脸，当下里，制止了手下可能的不满，点了点头。

“毋祭祀既然同意这个，接下来，我的理由就可以说了。”卫无忌道，“我之所以如此选择，不光是为我自己，更是为在座的每一位考虑。诚然，富贵险中求！但是失败的后果，诸位真的做好了承受的准备了吗？说句实话，相较于轲最，我更加相信现今大王轲比能的老谋深算。

现在，二王子骤然发难，的确是占据了上风，但是，大王布控多年，二王子身边肯定有许多大王的暗子，一旦临阵倒戈，或者对二王子进行刺杀，那引起的连锁反应，我不说，诸位也都明白。

当然，这些都只不过是我的猜想。但有一点儿，我想是明确的，那就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就现在来看，鹿死谁手，还难以预料。如此草草的决定投效的方向，为智者所不取！”

稍顿了一下，卫无忌继续道，“东铸剑谷，并非是双方争夺之焦点，一时间，想必也不会有兵马前来，这正是我们稳坐钓鱼台，看形势发展变化的最好时机。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我们怎能拱手不要呢！”

这下，他们都明白卫无忌的意思了，那就是任他外面洪水滔天，我自岿然不动。任谁都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眼下最好的应对之策，一时间，众人尽皆默然。

第五十七章逆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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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祭祀毋宁又开口道，“无忌公子之言，却是有理，只不过，若想做好，却是不容易。如果操作的不圆满，我只怕会同时引起大王和二王子的嫉恨，到时候，不管是谁最终获胜，我们的下场都不会好。

这一点儿，无忌公子可曾有所考虑？”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一句，毋祭祀，你认为，此番内争，会迁延多长时间？”卫无忌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这个应该不会很长，大约三五天左右，甚至更短！”毋祭祀乃是有心之人，对历次东夷因王位而引发的内乱都非常了解，故而回答的异常迅速。

“这就是了！”卫无忌道，“不过区区几天时间，我认为，我们根本什么都不用做，让东铸剑谷保持稳定，一切如常，就是最好的做法了。”

“无忌公子为何这么说？”毋宁问道。

“东铸剑谷，于内争之中，其实是没什么影响力的，顶多也就是表个态度，向某个方面示好。但是，在平日里，负责为各大贵族子弟铸剑，地位却是异常紧要的，无论是谁最终获得胜利，肯定都不会希望东铸剑谷发生纷乱。”

见得毋宁似乎有被说服的迹象，左边那位被卫无忌讽刺过的祭祀立时插口道，“就算你说的可行，那首席大祭祀的命令，我们又如何回呢？”

“根本不用回！”卫无忌斩钉截铁的道，“首席大祭祀现在哪里顾得上这里？”

“现在或许顾不上，但事后呢？若是二王子大获全胜，我们又该如何自处？”那人再度逼问道。

卫无忌斜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若是这么笃定二王子能够获胜，我们却也不必在这里多费唇舌了。反正这事与我也没多大干系，我回家睡觉，你尽可绑架了莫老哥，向二王子表示忠心！”

那人还想再言，却被毋宁挥手打断，道，“无忌公子切莫意气用事，我等是诚心求教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说句实话，”卫无忌故作肃容道，“适才之策，不过是权为应急罢了，并非是最佳之策。我心中最佳之策，却是像当今大王示好。毕竟，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

“雪中送炭固然是好，可是，而今大王的处境，似乎并不太好啊！”毋宁道。

“完完全全倾力支持二王子造反的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些不得志的小卒子罢了；而愿意维系现在稳定局面的又是什么人？是众多的贵族世家！何去何从？诸位自决就好，我一介外臣，就不掺和了。”

话语一落，卫无忌便往屋外走去。他这般昂扬的气势，那些在外值守之人，愣是没有一个人敢于阻拦，就这么让其闯了出去。

毋宁他们甚为中阶祭祀，算起来地位也不低，不过，在整个东夷体系之中，还进不得核心阶层，哪里知道，其实现今东夷众多的贵族世家，都已经与二王子暗通款曲了。不过，卫无忌却也不算是欺骗他们，因为他很清楚，二王子已经死了，只要这个消息传出去，不论二王子的支持力量有多大，也得一败涂地。

毕竟，树倒猢狲散！

卫无忌走后，他们又商讨了一会儿，最终也没敢完全按照卫无忌的意思，去向东夷王示好，而是选择了坐观其变。

……

一夜杀伐，二王子军的气势虽然越来越强盛，压的东夷王的人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但是，实际上的形势，已然开始发生变化。

二王子麾下的各位将军，以及首席大祭祀，心中都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联想，因为，自打月宫沦陷开始，二王子便不见丝毫踪影了。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时至现在，他们也别无选择了，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王寨，东夷王密室。

这里，东夷王以及他的一干心腹臣子，正在有条不紊的布置着各种防御工作，不过，他们的脸上，很显然都有着很重的担心。

的确，形势太险峻了。东夷两大家族之中的冯家，已然有相当一部分实力站在了二王子轲最的麾下，直接参战，但是，王族轲家，却并没有给与东夷王轲比能以相应的支持，很显然，他们也在犹豫。

值此之时，掌权数十年的东夷王轲比能，也不免有老了的感慨。

密室的最深处，乃是东夷王的寝室，此处，现在只有两个人，王后和秋女官。

王后一直如一个普通女人般，虔诚的祈祷着，陡然间，睁开了双眼，轻声道，“天该亮了吧！”

“嗯，”秋女官应道，“差不了多少时候儿了。”

“灵儿，现在用万妖图传信，让我们的人给东夷王发信，就说轲最死了！”王后淡淡的道。

“姐姐，这内乱不是更好吗？为什么不让他乱的更久一些？”秋女官问道。

“灵儿，你还小，很多事情并不懂，”王后解释道，“这种正面的交战，死伤的大多是平民百姓，真正的精英分子，死的并不多，但是事后的清算，就大不一样了，那才是真正的洗牌，东夷族真正损失的开始。

再者，二王子的势力太庞大了，再拖延下去，我恐怕东夷王真可能抵挡不住了！”

秋女官对姐姐的判断，素来是信服的，当下，取出了万妖图，悄然将信息传给了数位在二王子麾下效力的族人。

……

东夷王等人，正在研究下一步的抵抗计划，陡然间，其身边一位老将的身上，骤然闪起了一道亮光。任谁都明白，这是传讯石在发生作用，对此，东夷王自然是颇有不满，不过，值此用人之际，他却是并未表现出来，和悦的道，“老将军，你先看一下吧，说不定是重要军情呢！”

这位老将连忙向东夷王致歉，而后才移至一旁，接通了传讯石。不过片刻，老将便高兴万分，大声的吼道，“大王，大喜啊！”

“何喜之有？老将军慢慢说！”到得此时，东夷王自己，都信心不足了，闻听有喜讯传来，自然是精神为之一振。

“轲最死了！”老将军当即道。

“轲最死了？”在场之人，包括东夷王在内，几乎异口同声。声音之强烈，较之先前商讨之时的有气无力，大不相同。

第五十八章逆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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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军此言可确实？”尽管轲最是他的儿子，但是此时，于东夷王轲比能而言，却是最好的消息。

“这个，还是由臣的部下亲自解释吧！”老将说着，将传讯石递给了东夷王。

东夷王信手接过，见得传讯石中的面容颇为年轻，显得英气逼人，当时便有了几分好感，故而，问话之时，语气也显得和煦许多。”你且将所知的一切，尽数道来，若对本王有用，本王定不吝重赏。”

“谢大王！”那名小将先行道谢，而后才道，“我本受吴将军之命，潜伏在二王子心腹大将历无咎军中，随时监视其行动。今夜，二王子宣布造反之后，历无咎也迅速响应，攻打左武库。攻下之后，历无咎即刻以传讯石向二王子请功，然而，却发现，根本就联系不上。

而后，历无咎又与其余诸多二王子的部下联络，发现他们也都没能联系上二王子。我乃是历无咎中军之将，这一幕，恰被我所看到，那时，我就怀疑二王子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儿？不过未经证实，我却也不敢随便汇报，于是，我便趁着分兵之时，领着百多亲随军士，悄然离开，去了潜渊寨。

潜渊寨中，军兵早就一空，包括二王子的府邸，我进入之后，审了一些今夜当值之人，得知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今夜，二王子之所以起兵造反，乃是因为大王派人与其部下里应外合，想要刺杀于他。”

“胡扯，本王何曾发过此等命令？”传讯石中的言语，在场之人尽皆听到了，东夷王自然不愿承担此恶名，当时怒意上涌，“那逆子为了找借口，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本王若真的处心积虑刺杀于他，他安能活命？”

“大王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