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夜色-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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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山娃的祝福短信。两个人又都给他回了一条儿。接完山娃的祝福短信，陈曦的手机就忙了起来。王鹏的，还有其他同学的，例如那两个小鬼。随后，又接到几条，大学同学的，和读高中时同学的。这倒是让陈曦很意外。自从上盲校以后，自己几乎就没再跟以前的同学有过联系。大学的，包括中学的。而且跟依依断了联系后，陈曦就换了号码。新号知道的人不多，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陈曦之所以不跟以前的同学联系。主要就是怕让人瞧不起。到了这个年纪，别的同学都已经是，成家立业。只有自己，还是一事无成。不过经过这么多的事儿磨练。陈曦现在也早已坦然了许多。对于发来祝福短信的同学，他都一一给予了回复。陈曦的电话响个不停。吴申的电话却只响了一次。他没有亲人，也没有那么多的同学。小学倒是有很多同学，不过这么多年不在家，也没了联系，估计那些儿时的伙伴早已把自己给遗忘了。朋友也很少。除了山娃，就是陈曦了。所以陈曦在那儿，忙着回复短信，他便只有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不知道是羡慕，是妒忌，还是高兴。陈曦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把短信看完，又回复完。这时才想起来，还没给父母打电话呢。便忙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号码。是母亲接的电话，母亲一直以为他，找了个很好的地方上班，儿子工作的地方条件也很好，待遇也高。所以并没有替儿子担心的意思。只是叮嘱陈曦，在那好好干，干出点成绩来。她哪里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正临时寄身在一个巴掌大的小店，吃着还没有自己家的猪饲料值钱的饭菜。赚着跟剥削没啥区别的工资。要是知道了，那还不得心疼死。父亲虽知道他在外边闯，不会太容易。连个着落都没有。不过，给他的银行卡上，存了五万块钱后，也稍稍放了点心。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随意去动那笔钱。但必进手里有钱，已备不时之需。为一担心的就是陈曦的眼神，视力不好，到哪里都不方便。父亲便在电话里，不住的嘱咐，走路一定要小心，过马路，要看好，遇事要忍让一下，别跟人打架，省着吃亏啊’。陈曦在这边静静的听着，心里热乎乎的，鼻子却又酸酸的。想哭又想笑。笑自己的父亲，啥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想哭，这是父亲对自己的关心，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父亲很担心。便安慰了父亲几句，‘我在外面，挺好的，现在正在这儿打工，赚的钱也足够自己花的了’。父亲在那边，叹了口气说，‘那就好，家里不指你赚多少钱，想吃啥就吃啥，想穿啥就穿啥，别苦了自己啊’。陈曦只是使劲儿的点着头‘知道了，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也别太累了，钱要够花，家里的猪就少养点‘。听了儿子的话，父亲接着说道，‘你啊，就不用替我和你妈担心了，怎么说，也是在家里，有啥事都好办。你爹这身子骨还行，养猪也累不着，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就行了’。陈曦没有跟父母说太多，就挂掉了电话。他怕受不了，忍不住哭出来。放下电话，好半天才把心情平静下来。见他打完电话，吴申笑着说，‘大年初一，咱们干点啥’？‘干啥？睡觉，喝了一晚上了，不睡觉还能干啥啊’，。说完两个人又都相视一笑。不过，又觉得口渴。也难怪，喝了一晚上的酒，能不渴吗。想到，还买了那么多的西红柿呢。赶忙翻出几个，到水龙头下，涮了涮。两个人吃了几个西红柿，这东西，生津止渴，还解酒呢。吃完，不仅口舌生津，头脑也清爽了不少。但睡意依然未消。两个人，也没脱衣服。和衣往并到一起的按摩床上一躺，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两个人看看又快天黑了。大年初一，就这么在两个人的睡梦中给度过了。两个人的视力，只要天一黑，基本上也就什么都干不了了，当然主要是指外出。这时，肚子又咕噜咕噜的叫起来。好像睡了一天的觉，浑身上下哪都休息，就是这胃肠没休息。把一晚上吃的喝的，都给消化完了。两个人又煮了两袋水饺，热了点熟食，吃完，又消灭掉几个西红柿，和两根黄瓜。闲着无聊，一个看电视，一个玩手机。不知不觉又都睡去了。第二天，大年初二，睡了一天一宿的两个人，再想睡，也睡不着了。一块儿到街上去逛了逛，大街上，到处都充满了节日的气氛。街道两侧的门市，不管是开业的还是不开业的，都挂着红灯笼。商场里，人倒不算多，两个人转了转，很多商品的价格比年前所谓的迎春大促销的打折价还低呢。陈曦捡便宜的衣服买了两件。品牌的，现在连想都不敢想。拼死拼活的干一个月，还不够买一件T恤的呢。吴申也跟着买了两件。两个人又道饭店，吃了顿饭。外面的饭菜虽然很贵，不过过年了，怎么的也得改善一下，吃点好的。过年这几天，两个人就在城里转悠着。公园，商场、博物馆等地方，两个人都转了个遍。还特意去了一趟咸阳。看了看斌马永。好在陈曦带着残疾证，很多景点，残疾人都是免费的。两个人，就只花吴申一个人的钱。吴申也有残疾证的，只不过都在老家呢。出来时，除了随身的衣服以外，什么都没带。到这来，又是个黑户，连个临时户口都没有。在店里，每当有人检查户口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吴申都会躲起来，逃避检查。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大年初七按摩店就开了门。山娃在初六的晚上，也赶了回来。三个人，加上老板马哥，依旧是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的干着自己的活儿。来了客人就给按着，没有客人，几个人就坐在椅子上，打蔫儿，一切如常。可只有山娃，陈曦和吴申都发现，这孩子，自从过年回来，就一直有点心神不宁。两个人都觉得这孩子，心里肯定有事。
　　这天晚上，三个人，又像往常一样，洗了洗脚，各自睡去了。在往常，每天睡得最晚的都是陈曦。可能是，年龄越大，睡眠就越轻吧。而睡得最早的，就是山娃，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正式能睡觉的时候。每天都是上了床，头一粘枕头便睡，一觉到天亮。可打过年回来，就变了个样。每天都是陈曦都睡了，他还没睡。今天又是如此。陈曦躺在那，闭着眼睛，凝神静气，尽量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好快点睡去。就听着，山娃那边，却翻来覆去，烙起了肉饼。陈曦终于忍不住，睁开眼，一翻身下了地。来到山娃的床边，用手轻轻一拍山娃。却把山娃给吓了一跳。忙回头看，‘陈哥啊，怎么是你，咋还不睡啊’。‘睡什么啊，你在这儿，一个劲儿的翻腾，我咋睡啊’。陈曦说。‘讴，是这样啊，对不起陈哥了，我不翻身了，你去睡吧’，山娃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陈曦可一点也没有要睡的意思。干脆做到了山娃的床边。用手又一使劲，拍了山娃的肩膀一下说，’你小子是不是心理有事啊‘？’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啊‘。山娃还试图掩饰着说。’没事，你骗不了我。你肯定心理有事，快说说。说不定你陈哥，还能帮上点忙呢‘。山娃却脸憋得通红，好像心理有很多事，又不好说。最后想了想，说，‘陈哥，我问你个问题行吗’？‘讴’，陈曦没想到，这小子，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却先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也想了想便说，‘好，你问吧’。山娃，听了，便小声的问，‘你喜欢过别人吗’？陈曦又长长的‘讴’了一声。心想，这小子怎么突然问了个这么个问题。转念又一想，脸上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这小子，肯定是遇到感情问题了。便回答他说，‘喜欢过’。‘喜欢但得不到，怎么办’？山娃又问。山娃这一问，却问到了陈曦的痛处。跟依依断去联系已经半年多了，心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已经被时间冲淡了不少。今天，却又被山娃给无心提起。无疑是在陈曦已经快愈合的伤口处，又狠狠的戳了一下。渐渐平息的思潮，又从新被搅起。山娃见他不说话，便又问，‘陈哥，你怎么了’。‘啊’，陈曦从回忆中，被山娃的问话声，给拉了回来。‘没事，没事。我在想，你小子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时，旁边一直睡觉的吴申，突然说话道，’还什么意思啊，咱们的山娃子，肯定是看上哪家的大姑娘了。人家不同意，对不对‘？说着，向山娃这边问道。山娃被吴申这突然冒出来的说话声，给吓了一跳。忙说，’哎呀，吴哥，也没睡啊‘？’我睡得着吗？你成天在那儿烙饼，今天又说的这么热闹，我哪里能睡着啊‘？山娃脸一红，说，’原来，你们都看出来啊‘。陈曦和吴申都笑了起来，说，’早看你小子不对劲儿，就是没机会问，你也不说‘。山娃也尴尬的笑了笑，’讴，是这样啊‘。’今天已经说到这儿了，你就干脆把心里话就都说出来吧‘，陈曦对着山娃说。’说了，你们两个，可不能笑啊‘。’不笑，你快说吧‘。得到两个人的肯定，山娃这才，’哎‘了一声说，’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儿，是我们村的‘。说到这，山娃又难过的叹了口气停顿了一下。吴申连忙说，’是不是人家没看上你‘？’不是‘，山娃摇摇头。’那你难过什么‘？’不是她不同意，主要是她爹‘，山娃忙解释说。陈曦也拦住吴申，肆意他，不要乱问，让山娃自己而说。吴申领意，不再说话。’我跟她是一个村的，从小在一起，一起上的小学，又是一起上的初中。后来都是应为家里穷，就都不念了。我出来学这手艺。她还在家里。‘。’那她长的漂亮吗‘，平时不喜欢说话的吴申，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对这话题那么感兴趣。问个没完。因为他，不爱说话，所以陈曦很少跟他开玩笑。今天看他那样，也不禁打趣说，’人家长的漂不漂亮，跟你有啥关系吗，看把你急的那样。吴申也嘿嘿一笑，说，‘听听吗，长点经验。山娃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吴申问的话。说漂亮，太不低调了，说不漂亮，自己看着又挺漂亮的。好半天，也没找到个合适的词儿。便说，’漂不漂亮，你自己去看去吧‘。陈曦却一本正经的问，’那她对你有意思吗‘？山娃使劲儿的点点头说，’她人很好，我眼神儿不好，从小她就经常帮我。上学时，还帮我补课呢‘。’现在呢‘？陈曦关心的问。现在也很好啊。她听说我在外面，学手艺，很苦，还夸我有出息呢，能吃苦敢出去闯，比那些有眼神的强多了’。山娃顿了顿又说，‘这次回家过年，她还要跟我出来找活儿干呢，可他爹不让’。‘为啥’，吴申又忍不住问。‘他爹说，女孩儿，在家老实呆着以后找个婆家得了’。陈曦听了，瞪大了眼睛，心想，这都啥年代了，还有这观念的人呢，真不可思议。不过也挺替山娃高兴的，身边能有这么个好姑娘，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陈曦虽然没见过这女孩儿，听山娃介绍，估计又是一个‘叶子’。吴申听完后说，‘你天天不睡觉，就是想她啊’'‘嗯’山娃点点头。陈曦听了，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你想她，就给她打电话啊’。‘打电话，要是让她爹接到了，怎么办’。‘接到就接到啦，有什么可怕的‘，吴申不以为然的说。’她爹不同意，骂我怎么办‘。’他爹，又没说不同意。只是不让人家女儿出来干活儿而已，你想那么多干吗’。吴申继续说着。‘我能看出来，她爹肯定是不同意’，山娃喃喃的说。陈曦又说，‘怕她爹知道，你就给她打手机吗’。山娃听了陈曦的话，用两个大眼睛望着陈曦说，’哎，陈哥，我还不知道打手机么，问题不是，她没有手机吗‘。陈曦无语。吴申却说道，’听她爹，不让她出来找活儿干，还以为她家很有钱呢，没想到，连手机都没有啊，还不如我呢，我好歹还混上个手机用用呢‘。说着把那部国产的旧的不像样子的手机，晃了晃。’行了，行了，你就别显呗你那破手机了，扔到地上都没人捡‘。说完，三个人又都陷入了一阵沉默中。山娃见两人都不说话，便说，’你们两个，倒是说话啊，给我想个办法啊‘？到了这想办法的时候，吴申又回到了，平时那种心悸很深，不乱说话的老样子。山娃被他调侃了半天，到了这时，哪能放过他。便说，我说吴哥，你事儿也听了，倒是拿个主意啊’？吴申想了想，实在不行，你就送她个手机吧‘。’我说吴哥啊，你这主意，跟没说一样，我要是有钱，还说啥了，自己这破手机还不知道咋买的呢‘。陈曦却说，’这也是个好办法‘。’好办法‘？山娃怀疑自己的耳朵，看着陈曦反问。陈曦接着说，’新的买不起，就买个二手的，用不了多少钱，现在有那种业务，交一点钱，两个人之间通话可以免费给服务台打个电话，问问，如果有，话费也就用不了多少钱了’。山娃想了想，点头说，‘也好’。说办就办，第二天，三个人就起早，跑到城里一个二手手机比较集中的市场里，这里除了卖二手手机外，当然也偷着卖一些，水货和山寨机。三个人最后还是挑了一部二手的品牌机。陈曦拿过来仔细看了看，不像是翻新机，质量不错，能上网，比山娃手里自己那个还好呢。价钱不贵，三百块钱。虽然还有更便宜的，不过陈曦没让买，用不住，几天便坏了。买完了手机，赶忙又回到店里。否则，开了门，没有人值班，老板马哥可又要生气了。那山娃可就又要倒霉了。清明时，山娃借故回家上坟，请假回家。陈曦、吴申两个人都知道，山娃是回家去送手机去了。临走前，还特意，去买了张电话卡。问了问，还真有那种业务。山娃没含糊，把那业务开通了。还让陈曦帮着，给申请了个qq号，不打电话，还能上q聊天。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才回的家。第三天头上，山娃就赶了回来。看那兴冲冲的样子，不用问，事情是办成了。从此以后，再没活儿时，打蔫儿的就只剩下三个人了，陈曦、吴申、还有老板马哥。山娃，可有事儿做，不是接电话，就是上q聊天。不过每次，都是那女孩儿，先跟山娃联系。山娃从来不敢给那女孩儿打电话，或是发信息。这是两个人事先约定好的了。应为，女孩儿，怕山娃往回打电话，让爹妈听见，那可就全漏了。所以每次，都是女孩儿，趁爹妈不在家时，跟山娃联系。也正因为如此，山娃的手机，可就是二十四小时不关机了。陈曦看着他，不觉得，又想起自己跟依依那会儿。依依的手机，被她妈妈给没收了，由于不知道依依什么时候会打电话过来，自己也是二十四小时都不敢关机。就怕万一，什么时候，依依打电话过来，自己收不到。想起往事，陈曦又露出了往日那种忧郁的眼神来。
　　时间长了，陈曦和吴申也都对那女孩儿有了些许的了解。女孩儿，也姓王，叫王英。这个大家一点都不奇怪。在乡下，都是这样，一般一个村子或是一个屯子，就是由一个大家族组成的。都姓一个姓，但随着年代久远了，家族分支变多，很多人也就没了血缘关系。所以同村，同姓之间通婚，也很正常。按法律规定，结婚，两个人要在三代直系血亲以外。但老祖宗的传统似乎来的更保险一点。一般通婚，都要出了五代血亲，才能被大家所接受。当然，这是传统，只是被大家所认可，并没什么强制性。当然，这也是陈曦对自己老家的了解。至于人家山娃这儿，是个啥规矩，并不清楚。现在，每天晚上睡不着时，三个人也有了事儿做。就是替山娃筹划，跟王英未来到底应该怎么办。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