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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杀意的宋词-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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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ck!”韩千寻骂了一句,被同事从大厅给推回走廊。
一直拉到办公室门口他的气才稍减,咬牙切齿道:“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流氓!”
王贵仍在医院大厅狂吼,引发了许多排队挂号的患者的围观。直到派出所的民警出现,对王贵进行耐心劝导,王贵这才从医院愤愤然地离去。
在午后2点钟的太阳炙烤下,暖烘烘的热量留在地面,到了下午5点钟,这股热量从地面往上蒸腾。
汗水从王贵的额头滑落下来,他喉结上下浮动,咽下口水,沿着通济河河边的公路往东郊走去。他家住在东郊。
“太他妈热了!”王贵不时用手拎拎胸前的衣服,脸上愤怒的气息还未退却。途中,他闪进一家常来的小饭店。饭店只有二十来平方米,只有三四张破旧的桌子。墙角堆着两箱啤酒,啤酒旁边是冰箱。
屋内无人,他走过去,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找最近的桌子坐下,放开嗓门喊道:“老板,一瓶啤酒,一碟花生米。”
一位四十多岁、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瘦男人从后屋走出来,扫了一眼王贵,转身回到后屋。不一会,端出一碟花生米,放在王贵面前。
王贵正用纸巾擦汗,发现自己的胳膊上有多处抓痕,破皮处流入汗液有些辣辣的。
老板瞅了眼,说道:“干上了?”
“哼!他妈的还理直气壮,比咱还流氓!”
“嗨!……你那事到底整得怎么样?”
“就给了8000!你说我能那么便宜他们吗?”王贵猛饮一杯啤酒。
“那你要多少?”
“没10万,我不后退。”
10万?老板不由一笑,脸上的刀疤扭曲成圆弧状,令面目显得有些狰狞:“10万太夸张,我劝你,见好就收得了。你要知道花二三万就能找人打断你的腿,10万足够要人命。”
王贵只顾低着头,不断地夹花生米往嘴里送,咀嚼半天才说:“我不怕,他们也不敢。我要是消失,事情肯定闹大。”
“不见得。前几天,一餐馆厕所里死了一个人,案子现在都没有侦破。听说前天通济公园又死了一个人,也很离奇。幸好我早就不混,要不然不知怎么死的。”
王贵沉默不语,喝下大半瓶啤酒,嘴里嚼着花生米,唇边不时往外溅口水沫。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了。
“喂!”他掏出来瞅了眼,接道。
“王贵吧?医疗纠纷的事,我们想跟你私下谈谈。”手机那头说道。
“你是谁?”王贵问道。
“医院的人,一会儿,我们约个地方见面。”
“好吧。”
王贵挂掉电话,心想也许是医院的主任或者副院长,也可能是那混蛋医生委托什么人来谈判。
“你看,他们还是熬不住。”王贵把手机塞进裤袋,转头对老板得意地说道。
王贵站起身,拿起酒瓶喝下剩余的啤酒,把盘里的花生米统统倒进嘴里,边嚼着,边从裤袋掏出3块钱,扔在桌上。
2
“凶手就是他无疑!”宫政再次坚定地重申自己的判断。
他指的凶手是田菊的丈夫潘永利。从他隐瞒了与张天宝的见面这一点上看,他的确做贼心虚。
此刻,宫政和聂成德正前往潘永利家中,有种提审犯人的架势。只要对方心理防线被攻破,供认不讳,便可立刻将其逮捕。
“但是……”聂成德依然犹豫不决,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
“但是什么!”宫政把聂成德的话拦截下,宣布自己的推断原由,“杀人案无非就两点:杀人动机与杀人手段。”
聂成德将双手抱在胸前,听宫政接下去的大论。不过,他希望在宫政讲这番大论的同时,注意行车安全。他经常在宫政滔滔不绝地大谈之际,感觉到猛烈的撞击,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宫政似乎常常忘记自己在开车。
“潘永利的杀人动机很明显。他在高中时期遭受被害人张天宝的欺压,早已埋下仇恨的种子。直到现在,他仍然与张天宝有某种不明交易,交易中是他给张天宝金钱,这还是欺压。从高中到现在,17年的压迫,任何人都会起来反抗。”
“第二名被害人孙建是他曾经的情敌,两个人的过节必然很深,为追求心上人一定是斗得你死我活。看似是陈年旧账,潘永利也得到田菊,但是,仇恨难以化解。”
“这些仇恨就是一整桶的炸药,压抑在潘永利内心,缺少一根随时引爆的导火线。现在,导火线出现,他深爱的妻子田菊与旧情人韩千寻相会,深深地击溃他。妻子出轨点燃他的怒火,却不忍心发泄在妻子身上,于是,出外看到自己仇恨之人,将其杀害。”
“可是,他为什么不把韩千寻给杀掉,按理,韩千寻才是他最痛恨的人啊。”聂成德认真地看着宫政,反问道。
“小聂,这还不明显。他杀掉韩千寻,真凶必定是他。丈夫杀死妻子的旧情人,太明显。潘永利不是傻子,他是知识分子,这点理智头脑总有的。他没有对妻子发泄,说明他还是希望和妻子一起继续生活下去,故而他也不会干出太明显的举动!”
聂成德身体猛然往前冲,脑袋几乎撞到车玻璃。
宫政转头尴尬地冲他笑笑,“刚才没有看到红灯。”
乘着等红灯的间隙,宫政继续迅速讲:“再说杀人手段。那家伙懂医学知识,从事医药销售多年,胶囊、针筒、毒药,他都能够通过某些渠道弄到手。至于杀人时间,他那天开车,从人民医院到贝莱餐馆附近害张天宝具备足够的时间。”
“懂医学知识的嫌疑人人不止潘永利一人,韩千寻也懂,还是医生。另外,留在杀人现场的宋词密码又怎么解释?”
“这点,我正要说。”
宫政粗鲁地开动车,继续向前行进,车体明显有晃动。聂成德甚觉不安,希望他说话的情绪不要激动。
“嫁祸!这就是潘永利的高明之处。谁是宋词密码的创造者?韩千寻。韩千寻是他目前最痛恨的人,不能直接动手谋杀,最好的办法就是嫁祸。目前只有几个人晓得宋词密码,警方一旦查找线索,必定锁定是韩千寻。然后,再稀里糊涂将韩千寻定罪,枪毙!不就是他所期望的?当然,我们警方没有他想的那么傻!”
宫政偶尔也会提出一些有建设性的判断,震惊四座,偶尔,仅仅是偶尔,还极其正确。
聂成德点点头,为了避免再次发生颠簸或者车祸,转移话题道:“今天怎么没有看见小布,她不是一直跟这件新闻吗?”
“这丫头!大清早就不见踪影,谁知道跑哪去!她长相全随她妈,部分性格随我。头疼!”
“这倒是。”聂成德笑了,很认可宫政这句定论。
这会儿,潘永利正在家中等候着两位的到来。他在沙发上沉默地抽着烟,原先已经堆满烟蒂的烟灰缸此刻像个微型的稻草堆,高耸着。妻子田菊已经把警察找她的事情告之他,他的愁云与烦恼更加的浓烈。
高尔基的那句名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此时对于潘永利另有一番深意,他需要大风大雨才能够吹散这凝固的焦虑,浮沉平静之后,剩下什么呢?
空虚、死寂、绝望。
咚!咚!两声的敲门打断他的思绪。
他睁开眯着的眼睛,定定神,从沙发上站起身,这才察觉到周围已经烟雾缭绕,转身去打开所有的窗户,然后,才回身去开门。
“你好!”
潘永利看到聂成德和宫政站在门口时,虽然心里早已料到是他们,但是,眼神中依然浮现出一丝慌乱。
三人在客厅坐定,宫政和聂成德坐在潘永利对面,潘永利给他们倒完茶后,沉静地坐着。一时间,客厅莫名其妙的寂静,令人有些尴尬。
“我们这次来,主要还是关于张天宝的案件。”聂成德打破寂静,说明来意。
“哦。”潘永利轻声应道,早已心知肚明。
“据我们了解你和张天宝并不和,张天宝从高中时期就经常呵斥欺负你,有这么回事吗?”
潘永利的脸上露出一丝愤怒,太阳穴暴出青筋,缓慢地笑笑,“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最近没有发生过吗?”宫政的嗓门拉高,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震撼人心,“那么,黑色塑料袋里的钱怎么解释呢?”
啊!潘永利大吃一惊。
其实他们并不能断定黑色塑料袋里就是钱,但是潘永利的反应,显然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5月10日和12日,你出现在贝莱餐馆外的监控录像里,你又怎么解释?”宫政突然站起身,双拳重重落在桌上,逼近潘永利,杀气腾腾地粗声道:“果然是你小子做的?招不招?”
潘永利脸色阵青阵白,嘴唇颤抖,无力地望着宫政。宫政好像一只老虎,死死盯住自己的猎物。
“好了,让他说。”聂成德见潘永利的表情有所妥协。
聂成德和宫政总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搭档配合非常默契。
“唉!”潘永利发出一声叹息,双手遮脸,懊恼至极。他急促地喘息,促使自己平静,太阳穴上青筋暴跳。
宫政和聂成德对他异常的举动感到欣喜,说明对方的心理防线被击溃,潘永利可能就是凶手,接下来是等待他彻底交代的时刻。
潘永利摸索着,找到桌上的香烟,香烟壳内只剩下一根烟。他抽出来,叼在嘴边,然后,去抓打火机。或许由于手在颤抖,打火机没有抓住,滑落在地,跳跃到宫政和聂成德那边。
聂成德俯身捡起打火机,并且主动给他点上。
“好吧,我说。”
这很像是一个终点。
那一刻,包括宫政和聂成德在内,都认为本案就此完结。
“5月5日那天,张天宝突然打电话给我。在此之前,大约是一个月前的同学会上,我们见过一次面。也就是当时,他见到我的妻子田菊。张天宝打电话给我,令人意外,我确实很不喜欢此人。他告诉我有一些关于我妻子与另一名男子的照片要给我看看,他的声音很猥亵,简直是个小人。”
“第二天,即6日,我去他的餐馆,他给了我一些照片。照片的内容是我妻子田菊与一名男子肩并肩手拉手行走,并且,进入一家星级宾馆。后来,我知道那名男子是她大学期间的情人,叫韩千寻。”
“张天宝因此勒索我,开价10万,否则,就将这些照片散布到网络上。我知道那样的后果很严重,不仅会毁掉我的家庭,还会使田菊失去工作,因为她是大学教师。于是,在5月12日那天,我把他要的钱给他,他交给我底片和照片,将其销毁。”
潘永利停顿下来,静静地抽烟,烟雾缭绕在四周。惆怅的面容凝固在那里,思绪似乎仍在其中,几分钟过后,并没有继续讲述的意思。
“然后,你怀恨在心,想到杀人灭口。第二天,也就是5月13日。你约张天宝出来,令其服下含毒的胶囊,将其谋害。”聂成德顺着话题往下推。
“不!”
“不?”
“不,我没有杀人。”
“没有?”
“是。我根本就没有杀人。如果我要杀他,我干吗要给他钱。既然钱能够解决的事情,我干吗还要杀人。对!我确实恨他,反感他,是曾经有狠揍他一顿的念头,但,那些只是想法。”
“那你为什么撒谎?”
潘永利耷拉着脑袋,“那天你们来说他死了,我怕你们怀疑我,下意识地,想要隐瞒……”
宫政和聂成德有点诧异,疑惑地望着潘永利,他说的理由也对。
潘永利继续说道:“妻子的不忠已经够让我烦心!够麻烦!我不是那种愚蠢之人!遇到问题和麻烦应该去解决,而不是去做傻事,那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更加绝望!”
“张天宝被害的当天下午,5月13日,你确实去过人民医院,但是,在3点半后就离开,而死者遇害时间是5点左右。你并没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据。”
“随后,我去趟办事处,便回家。虽然我没有不在场证据,也不能说明我在场。”
这句话把他们的话给堵回去,反倒令聂成德有些尴尬,只得另换话题。
“张天宝借照片勒索你一事,你妻子田菊是否知道?”
“应该不知,我只将照片给她看过。”潘永利紧锁眉头。
结婚将近10年,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妻子心里还住着另一位室友,居住的时间比他长,占据的面积比他大。真是令人可恶!他直到看到那些照片,才醒悟过来。整整10年,他就像个傻子!他这几日每每想到此都咬牙切齿。
“喂!”
潘永利定睛,注视着眼前的警察,走神了。精神憔悴的时候,最容易陷入联想。
“你妻子认识张天宝吗?”
“曾经见过一两次。不过,她应该不记得。”
“张天宝怎么知道田菊是你妻子?”
“见面时,他可能记住我妻子的模样。”
这种解释倒不牵强,像田菊那样美丽的女人,确实会令人特别留下印象。
“那么,这个人,你认识吧?”聂成德拿出第二名被害人孙建的照片。
潘永利看过照片后,点点头。他当然认识此人,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们处在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仅是为一个女人,田菊,他现在的妻子。
“此人曾经与你共同追求过你的妻子田菊,对吧?你与他最近见过面吗?”
“没有。从来没有。即便碰见,也装作不认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因为是情敌。”潘永利的回答很简单。
除情敌的原因外,潘永利在内心对孙建有一丝惧怕。孙建的为人带着一股痞子味,而他则是很规矩的人,几乎没有打过架。孙建曾经有一次找过他,用挑衅的口气要求单挑决定谁得到田菊。他拒绝,告之对方,田菊不是物件,更不能用输赢来决定是谁拥有。不过,他还是被打了。对于最后他得到田菊一事,他知道孙建至今仍似有不甘心。
“他也遇害了,在5月15日。”
潘永利眼中的惊讶不像假装。
“5月15日下午5点至6点,你在哪里?”
“你们不会以为我杀了他吧?他确实是我的情敌,那是以前的事情,况且他还是败军之将。他应该杀了我,我哪用得着杀他!”潘永利急急地说道。
“那要看证据。”
潘永利想了想,“对了,那天,我在市工人文化宫参加医药行业会议,陪同我一起去的妍丽可以证明,妍丽是我们公司的销售代表。”
宫政和聂成德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失望的意味。这等于当头一棒,一旦证实这点,基本上否定他杀人的嫌疑,除非找到漏洞,或者杀害第一名死者与杀害第二名死者的凶手不是同一人,不过,概率极低。
“市工人文化宫。”聂成德在想它与杀人现场的地理位置,距离并不太远,产生一种猜测,问道:“你一直在会议现场,一步都没有离开?”
“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人有三急,我上过一次厕所。然后,好像打过一次电话。”
“时间是多久?”
“上厕所大概五分钟吧,打电话的时间可能是十几分钟。”
一旁的宫政将这两个数字记录下来,他明白聂成德的猜测。这种可能性需要实践证明,以及当事人的口供。
“好吧。你能否把那位妍丽的联系方式给我们?”
潘永利写下妍丽的联系电话后,宫政和聂成德便告辞。对于潘永利提供的第二名死者被害时间的不在场证据,他们半信半疑。
离开潘永利的住所后,他们马上联系那位姓妍的女销售员,她正好在她们的办事处。
随后,他们得到这位姓妍的女销售员亲口证实,会议是在5月15日下午4点至6点,潘永利到会议结束后才离开。
“那么,他中途有没有离开过?比如上厕所。”需要确认这个关键点。
“好像上过一次厕所,接过电话。”
“离开的时间大约多长?”
“上厕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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