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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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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郑国舅强抢的民女,都到这地步了,那还能说什么?只能指望哥哥醒来再想办法了。

她倒是对自己的榜眼哥哥有信心,可王衡即便醒来,又能如何,实际上,她王蓉蓉第二次晕倒的时候,不就是假作的么,总是让自己避免尴尬,而那清客戏子梁伯龙晕倒,未必不是假装的,既然如此,有一有二就有三,为什么王衡不能是假装晕倒呢!

所以说,认清形势说起来简单,实际上要做到非常的难。

成功把王家小姐丫鬟给气住了以后,乖官终究还是瞪了王启年一眼,这个架势总要做一做的,不然的话,以后谁都学了这一套去,说些下作话,岂不乱套了。

王启年眼眉通挑,顿时单膝跪下请罪,乖官也就是敲打敲打他,未必是要治他的罪,淡淡说了一句下不为例,也就罢了,不过,这厮今儿狗腿一直做的不错,倒也不能冷了下面人的心,不然,以后谁还敢下死力气给他国舅爷卖命,就又赏了五十两,金子。

一众锦衣卫顿时眼热,这可是五十两金子啊!大明的流通货币是银子,金子是不流通的,不过兑换比例在那儿呢!这起码就是五百两的银子,以他们的俸禄要干七八年,谁不眼热,不过眼热归眼热,也知道,这是王启年盖该得的,自家以后用心给国舅爷办事,未必不能有这等机会,故此,士气高涨。

这时候,那韩泽青的幕僚要拍国舅爷的马屁,就谄着脸去问国舅可有下联么,乖官心说,下联多的是啊!刚才王启年那个大奶妹,对的也不算差,关键是要跟望江楼一般大家都知道,这可就难了。望江楼这个称呼,从唐朝开始络绎不绝,各地比比皆是,文人士子知道,市井百姓也知道,那是俗了不能再俗的,就跟叫王涛、杨伟的差不多,再联系到望江流的意境,要找出这么一个人尽咸知的地方做出下联来,真不容易。

所以他也只能摇头,“下联通顺尚可,但要切题切景切韵,我是做不出来的,当初我在天津卫,给悦来客栈做了一个上联,悦来客栈客来悦,如今我也做不出下联来。”

这悦来客栈绝对是举世无双天下皆知,从唐朝开始,上哪儿你都能瞧见有叫悦来客栈的,所以这下联真不好做。那幕僚一愣之下,本意是拍马屁的,这时候却诚心挑了大拇指,能把烂大街的客栈做出绝对来,国舅爷真高。

乖官自嘲笑笑,“我这出上联的可没五千两拿,当初人家店主也就免了我一桌酒席的钱,还问我要是有人对出下联怎么办,我当时说的是,就给五十两纹银……”说到这儿,一时间却是唏嘘起来,光阴辗转,一眨眼,没想到也快一年时间过去了。

如今他堂堂国舅,出个上联就敢出五千两求下联,三十万眼睛眨也不眨就扔了出去,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何不叫人唏嘘不已呢!

“当年国舅爷那也是名士风流。”韩知州拍了一句马屁,不过,这家伙嘴贱,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说起来,国舅爷做这个国舅却是可惜了,若不然,再过三十载,未必不是一任内阁阁老啊!”不过一说完,就后悔了,交浅言深,这话说的太过了,当下大恨,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呢!

瞧他脸色古怪,乖官就好笑,“韩知州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我家老爹也常常抱怨,说我那姐姐,早不做德妃,晚不做德妃,偏偏这当口做德妃,难不成就不能再熬几年,等我中了解元,再中了状元,再做德妃也不迟啊!”

这话,顿时叫一干人暗中吐舌头,心说这话也就国丈敢讲,换了别人,谁敢说。韩泽青听了这话,插嘴也不是,不插嘴也不是,只好讪讪赔笑。

“就你也想考状元。”这时候王蓉蓉忍不住讽刺,自然,有人是不忿的,不过乖官倒也无所谓,淡淡道:“王小姐说的也是,不过,如今我是不去考功名了,免得跟你家榜眼哥哥一个下场。”暗中就刺了她一句,王蓉蓉顿时脸红讷讷说不出话来,想来也是,号称太原王氏一脉诗书传家的读书人家,家被人拆了,整个太仓读书人以千计,却没人站出来喊哪怕一句话,不得不说,自家哥哥有些事情,做的太过了,得罪的人太多了。

看她满脸绯红一直到耳朵根的窘态,乖官也就不说话了,转身过去站在露台,看着下面瑞恩斯坦带人拆王阁老家宅子,至于什么漕帮,什么三十万两银子,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却不过是过眼烟云了,世事就是这么离奇,去年还要为几十两银子拼死拼活,如今却是几十万两使唤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王家这么大的热闹,有些小商贩麻着胆子,就挑着酒水到了王家们外头叫卖,不曾想那些佛郎机人大多能结结巴巴说点南直隶官话,也肯使银子,为首那气度不凡的佛郎机人更是操得一口标准的南直隶官话,和颜悦色掏出银子来买了冰镇酒酿给手底下弟兄吃,倒是让一干小商贩赞叹,只是觉得这位爷长相未免太怪异丑陋了,跟画里头的罗刹差不多,所以这些小商贩脸上表情未免就有些怪异。瑞恩斯坦心知肚明,虽然他在欧洲也算得美男子,可大明人看佛郎机人长相都差不多,白森森的罗刹鬼,他也不计较,一门心思先给国舅爷好好办事。

长的俊朗又如何,他在欧洲的妻子不一样跟人跑了,说白了不就是因为身上没有贵族身份没有爵位么!如今到了大明,一定要好好给国舅爷办事,日后国舅爷肯定会给我个贵族身份的,到时候,什么样儿的女人没有。

至于西班牙雇佣兵自己掏腰包买吃食,倒不是乖官掏不起银子,这也是拆王家策略的一环,总不能都让大家看国舅爷横行霸道的一面罢!总要给市井百姓瞧瞧国舅爷的好儿,这么一来,四百佛郎机人加上很多锦衣卫,顿时就有无数小商贩一哄而上,直接把王阁老家门口当市集了,卖各种酒水吃食的,甚至涂抹了胭脂扭着腰肢儿的低档妓女也出来了,这些流莺平日里头都是做漕帮汉子的买卖的,看佛郎机人肯使银子,倒也不计较佛郎机人长相怪异丑陋,不过,有正经路数的青楼女子是绝不会这么出来拉客的,掉价儿,故此,很多青楼妓女站在高楼上头,看着那些平日里头自己瞧不起的流莺去招揽客人,忍不住嘴角就要露出鄙夷不屑来。

到了晚上,华灯初上,王家门口直如最热闹的集市,那些流莺们站了一下午,这时候终于有人拉到客人了,没一忽儿,有几个完事的,得了赏钱,顿时尖叫,为何?给的都是瓜子金,犹自不相信,下意识拿牙齿去咬,顿时把瓜子金上头咬出了牙印来,这才相信自己没做梦。

这一下,整个太仓的青楼业顿时轰动了,那些平日里头高高在上的妓女也站不住脚,这可是掏真金子的,说个难听的,一把瓜子金出来,把自己下面镶满了,也就是那个价钱了。随着那些平日里做着浑身臭汗的漕帮漕丁汉子的买卖的最底层流莺们一个个大呼小叫,终于有一家青楼老鸨坐不住了,匆匆带着手下姑娘们就下了楼,反正大家都在看王阁老家的笑话,也没什么人来做买卖,干脆去王阁老家门口赚一笔,真金白银的,谁不喜欢。

这王阁老家周围顿成污秽之地,那些西班牙雇佣兵都是积年的老男人,在海商憋狠了的,平日里头瑞恩斯坦波拿巴管的也紧,这时候暗中奉命就专门来搞事的,金子都是国舅爷掏的,岂有不逮着机会大干特干的道理,这些人也不讲什么地儿,直接拽到旁边巷子里头黑暗处就是一个虎扑扑上去,然后就是大呼小叫淫声浪语,整个王家周围,全是幕天席地的调调儿,交合的声音塞满了王家人的耳朵,那些平日里头自诩高人一等的阁老家仆奴,一个个涨紫了脸面。

要知道,他们可是被驱赶着和那些奶奶们在一起呢!王衡王榜眼的几个妻妾如今就硬生生被塞在一堆仆奴当中,这些都是平日里头高高在上的奶奶们,而仆奴们又都是生理正常的男人,旁边到处是交合之声,身边就是莺莺燕燕的奶奶们,明知道不可以,可下面驴货哪里控制得住,这几百人被挤在一起,未免就有挨挨擦擦的举动,那老太太瞧着不是个事儿,脸面上头终于挂不住,吐了一口老血,顿时又昏死过去了。

第204章 超级女声

这一出搞来,活生生是把王阁老家的面子剥下来一层,那老太太也不知真晕假晕,这才让王家人惊呼,“老夫人、老太太。”呼喊个不停,这才好歹算是转移了视线。

王蓉蓉站在楼上,看着下面不远处灯火通明,王家那些人的各种丑态全都落在他眼中,不由面红耳赤,心中更是深恨郑乖官,真是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算了,今日这一出,日后王家的人在太仓还能做人么?不管走到哪儿,恐怕背后都要有人指指点点,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死死摇着唇,却是把香唇都咬破了,而她那小丫鬟,却是低着头紧紧捂着脸蛋,“要死了,要长针眼的。”旁边乖官看了,倒觉得这小丫鬟颇有童稚,可爱的有趣,忍不住问她,“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

王蓉蓉回首怒目瞪他,恨不得扑过去咬他几口,那小丫鬟也死活不搭理他,他闹个好大没趣儿,忍不住故意吓唬她,“小娘子,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被强抢的民女,来,给本国舅乐一个。”

小丫鬟捂着脸蛋啊一声尖叫起来,反倒把乖官吓了一跳,下意识便握着折扇往后跃出两步,这才发现是小丫鬟蹲下来尖叫,脸上顿时讪讪然,这个……未免有些跌份儿,被个小姑娘吓着了,哼了一声,嘿嘿笑道:“叫罢!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

他倒是想学个衙内做派,可惜,他自己本身长的太俊,面如冠玉、唇若涂朱、剑眉飞扬、双瞳点漆,耀耀然如珠玉,说他调戏小姑娘,怕人家都不信,反过来倒要觉得是不是因为被小姑娘调戏了,故意这么说来撑面子,这时候曹鸳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王蓉蓉这时候也是看明白了,什么强抢民女,人家就是为了扇自家爹爹王锡爵和哥哥王衡的脸面,咬牙切齿道:“风盈盈,站起来,别丢了王家的脸面。”小丫鬟被小姐一喝,却是怯怯站到她身边,只是双手拽着自己胸前的衣襟,似乎还真以为对方会对自己如何,王蓉蓉看她那样子,忍不住生气,“捂什么捂,你把衣裳脱了,看他敢上来,他就是假装的,想往爹爹脸上抹灰。”

乖官就哗一声展开折扇,摇了两下,叹气对身边曹鸳鸯说:“曹姐姐,瞧见了么,王小姐心里面怕我这个大恶人国舅,只好把气撒到自己的丫鬟身上,因为我的力气比她大,可以欺负她,她没人欺负,只好去欺负小丫鬟,这,就是人性。”

这话本是有哲理的,可惜,他非要前面加个'我的力气比她大'的前缀,味道顿时就变了,那些个锦衣卫这时候都远远退在一边,可到底听见了,未免还是要忍着笑,有些积年的老飞鱼甚至生出感慨来,这都多少年了,锦衣卫终于扬眉吐气了,你瞧,跟着国舅,连阁老家的闺女都调戏上了。

“你……”王蓉蓉恨得牙痒痒,一时间没忍住,被羞辱的感觉也蒙蔽了女孩子的羞涩,张牙舞爪就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乖官,张嘴就咬,这一口死死就咬在了乖官的肩头。

六月盛夏,乖官穿的是白绸儒衫,上头水墨画儿一般纹绣着青竹,手执折扇,翩然雅致,可对于女子的爪牙,防御力未免就低了,顿时被王蓉蓉一口咬定,顿时就觉得肩头剧痛,啊一声大叫起来,一直随侍在旁边的樱井莉雅顿时就噌一声抽出半截腰刀来,一看不是个事儿,又纳刀入鞘,扑身过去就去扭王蓉蓉的胳膊,包伊曼贝荷瑞哪儿有不帮腔的道理,自然也是扑过去救自家主子,顿时斯缠扭打起来。

最可怜的是乖官,这一口王蓉蓉当真是狠了心要跟他拼命,心里头颇有市井间那种'老娘跟你拼了'的味道,我就死死咬住你,怎么扯,她都死死咬定青山不放松,把乖官咬得眼睛眉毛堆了起来,长一声短一声的叫痛。

楼上一干人等面面相觑,韩泽青眼珠子转转,看看自己的幕友,两人同时干咳了一声,拿个扇子遮住了脸,而一群锦衣卫想上去罢!那些都是国舅爷身边得用的姑娘,咱们一帮大老爷们过去,未免有些挨手挨脚的,岂不是跟楼下一般了?到时候国舅爷怎么看咱们?故此没人敢上去拉,即便是那马屁精王启年,也只好低下头来。

看几个姑娘们缠扭在一起不是个事儿,还是副千户孙应龙咳嗽了一声,高声喊了一声,“各位奶奶们得罪了。”意思是咱老孙不是故意要占便宜,晃身就过去,拿刀柄拨开包伊曼她们,随后一刀柄就敲在王蓉蓉后脑勺,王家小姐正咬得解气,脑后剧痛,翻了一个白眼儿,身子一软,就倒在了乖官怀里头,一下便把乖官带得咕咚一声仰倒在地板上。

“莉雅,快快,拉开她。”乖官大呼小叫,等樱井莉雅把王蓉蓉拽起来扔死狗一般扔在地板上,一脸心疼把自家殿下搀扶起来。乖官龇牙咧嘴,忙不迭先脱衣裳,旁边曹鸳鸯看见他赤裸了上身,忍不住啐了一口,脸红红就转了头过去,心里头却在想,看不出他一个书生,身上却生的这么结实。

这一口把乖官肩头咬得乌紫了一大片,中间是个清晰可见的牙印儿,王蓉蓉虽然下口狠,但丝绸有个好处,不容易被穿透,当年蒙古鞑子都穿丝绸,只因为中箭后箭头是裹着丝绸一起入肉,可以很轻松拔出来,所以,得益于丝绸良好的防御能力,虽然这一口咬得很深,好歹没咬下一块肉来。

孙应龙看了国舅爷的伤口,皱了皱眉头,从怀中摸出锦衣卫特制的药膏,给了樱井莉雅,让她薄薄涂一层再包扎起来,然后对乖官道:“国舅爷,无大妨,丝绸都没咬破,上两天药也就好了,国舅爷,要给王阁老家这位小姐动一动刑么?”

抱着自家小姐流泪的风盈盈小丫鬟听到这句话,顿时一翻身就跪了下来,娇俏的脸蛋上全是眼泪,“国舅爷,您大人大量,饶了小姐罢!”却是个护主的小丫鬟。

小丫鬟虽然身子发育的好,颇为可观,年岁到底还小,看她涕泪横流的样子,尤其是不小心还吹了个鼻涕泡泡,却是把乖官都逗笑了,随即肩头巨疼,又紧紧皱起眉来,只好叹气挥手,自认晦气了。

樱井莉雅心疼自家殿下,恨不得拔刀去把王蓉蓉剁了,看殿下轻轻饶过对方,嘴唇微动想说什么,不过终究没说,就默默替殿下把衣裳套了起来。

闹了这一出,乖官也没心思开玩笑了,这时候,曹鸳鸯唯唯诺诺就低声跟他说:“那诸沙的地契,还是给你罢!我……我……我哪儿能收你这么大的礼,都足够买十个我了,或许还富余。”

看她唯唯诺诺的样子,乖官一笑,心说我也不是白给你的,还指着你做事呢!

他虽骤然发家,可也不至于说三十万就这么送给曹鸳鸯,不是送不起,也不是舍不得送,而是曹鸳鸯和他毕竟没到那个份上,有情?还是有意?又或者是有肉体关系?

都没有。

但他为何又随手给了曹鸳鸯呢!

乖官自有计较,所谓自古名士如名妓,自古名妓伴名士,他郑乖官日后免不得要和文官集团唱对台戏,那么,清流舆论是利用不起来,但是,这年代,还有市井舆论啊!而市井舆论操控在什么人手上?名妓。

大明中后期,几乎所有的名士才子,名声必然和名妓纠缠在一起,甚至很多才子本身的名气是靠名妓而宣扬出来的,说是一种另类的吃软饭也未尝不可。

这时候的烟花之盛到达了什么地步呢?只消举一例便足够,《思陵典礼记》:“皇贵妃为田宏遇女,生而聪慧。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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