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莲-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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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是暑夏房门未关，只是放下珠帘阻挡飞虫进来。掀帘而入的墨言，还就是一身青衣装扮，看着到也清爽，但见他脸色不
　　　　　　　　　　　　　　　　　　太好，怕也是被那蓉轩给折腾的。
　　　　　　　　　　　　　　　　　　“少见了，今儿竟能见着你，我还当是被人忘着不管了呢。”形同囚禁的日子，暗叹自己竟能受得住。揶揄地嘲弄。
　　　　　　　　　　　　　　　　　　“公子多想了，这几日大殿下忙于公务，分身乏术，故而怠慢了公子。今次在下便是奉大殿下命令来请公子到宣华阁一叙
　　　　　　　　　　　　　　　　　　。”
　　　　　　　　　　　　　　　　　　宣华阁，隶属崇辕殿，是一座两层的楼阁，沿梯上到二楼可远望到御池中朵朵盛开的白莲，由于是古木所建，即便不熏香
　　　　　　　　　　　　　　　　　　，空气中也能闻到淡淡树香，混合着从八仙桌上茶壶中飘出的阵阵茶香。哪里还见皇家建筑投射的霸气辉煌，反到象是进
　　　　　　　　　　　　　　　　　　了书香世家的处所。当睃见到壁上悬挂的宝剑时，凤莲饶有兴致地勾起一丝笑意。有欲望的人，再怎样掩饰都无法遮盖他
　　　　　　　　　　　　　　　　　　隐于心底的渴望。
　　　　　　　　　　　　　　　　　　“看得那么专注，莲也喜欢剑？”尉迟桓上来也有一会了，不出声只是想观察他的反应，果不出所料，这个莲早已洞悉一
　　　　　　　　　　　　　　　　　　切，却又没有任何具体行动，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如此想着难免有所顾虑，但随即又释然了，对于那高高在上的位
　　　　　　　　　　　　　　　　　　置，他是势在必得，不管莲是什么人有着怎样的背景，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莲自幼身子弱，习不得武，见到神兵利器怎能不羡慕景仰的。大殿下文武双全，自是无法明白莲的心情。”
　　　　　　　　　　　　　　　　　　“论起文治武功，我那两位皇弟才真正算得上是文韬武略，统兵谋策无一不通。”
　　　　　　　　　　　　　　　　　　“喔？在莲某看来反到是您自谦了，大殿下与其他两位皇子都是皇族贵胄，人中之龙，才智又岂是寻常的凡夫俗子可比。
　　　　　　　　　　　　　　　　　　”
　　　　　　　　　　　　　　　　　　“若是与你比呢？”尉迟桓意味深长地问，目光始终不曾移开。
　　　　　　　　　　　　　　　　　　光是几句语言上的试探，并不为惧，凤眸微眯，含云带笑道：“大殿下该知，莲，心不在此。又岂可与大殿下的宏图之志
　　　　　　　　　　　　　　　　　　相提并论。”
　　　　　　　　　　　　　　　　　　二人对视了片刻，尉迟桓缓和下凝重的神色，移开了视线。“光顾着聊，把正事儿都忘了，上次被轩儿一搅，未能听到莲
　　　　　　　　　　　　　　　　　　的天籁之音，这回断不可再错过。”
　　　　　　　　　　　　　　　　　　笑着入座，调试着琴弦，琢磨着该弹什么曲子好，可叹所知曲目有限，此刻应景的想不到一首，干脆将记忆中的几个片段
　　　　　　　　　　　　　　　　　　串联在一起，再做些修改，至于歌词，更好办，看了那么多古籍，编词还算难事。
　　　　　　　　　　　　　　　　　　指落调起，唇开词倾出。
　　　　　　　　　　　　　　　　　　“悠悠雨濂，芳华貌，歌似生平，酒似梦，情坎坷。
　　　　　　　　　　　　　　　　　　落日浮华，锦沧穹，思路绵绵，念月了。
　　　　　　　　　　　　　　　　　　脂雀桥畔，伊人泪，愁肠断，更似卿竹，忘难消。
　　　　　　　　　　　　　　　　　　翠晚威山，碧玉欧，萦纡啼花，颂曲琉。
　　　　　　　　　　　　　　　　　　潸潸水深，玲珑透，凌夷峰雪，贺楼台。
　　　　　　　　　　　　　　　　　　…………”（作：实在编不下去了，都不知自己在写什么了。）
　　　　　　　　　　　　　　　　　　曲近尾声，忽听楼梯旁传来一阵掌声，“好曲好词，难不成是轩儿说的莲公子？！”说话间，挑珠帘进来两个人。
　　　　　　　　　　　　　　　　　　“三弟，四弟？！你们……”初时颇有些惊讶，但看到尾随进来的蓉轩，立刻明白了，站起走上前，“两位皇弟怎么有空
　　　　　　　　　　　　　　　　　　到我崇辕殿串门子？定是轩儿你窜腾的。”
　　　　　　　　　　　　　　　　　　“哪有，不过是四皇子问起，轩儿岂能不答。两位殿下觉得有趣，便要来看看，蓉轩又怎好阻拦。”边说边不着痕迹地瞪
　　　　　　　　　　　　　　　　　　了凤莲一眼。
　　　　　　　　　　　　　　　　　　“莲，这就是我方才跟你提到的两位皇弟，这位是三皇子尉迟璃，这位是四皇子尉迟烙。”尉迟桓笑着向他介绍起自家兄
　　　　　　　　　　　　　　　　　　弟。
　　　　　　　　　　　　　　　　　　“莲……见过三殿下……四殿下……”当那抹火红闯入视线中的一刻，凤莲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四
　　　　　　　　　　　　　　　　　　皇子尉迟烙，除了发色瞳色稍有不同外，几乎一摸一样，不！不仅仅是容貌，还有那深藏内敛的气质。
　　　　　　　　　　　　　　　　　　怎么会？！他怎么会在这儿？！还是说……这不过是平行异世界中另一个他？！不管答案是哪一个，凤莲都无法承受，因
　　　　　　　　　　　　　　　　　　为那双熟悉的眼眸里映满了陌生与疏离。心的封印被无情地撕开，伤口依旧在淌血。脑子混乱了，眼眶酸涩地想要流泪。
　　　　　　　　　　　　　　　　　　不！不可以！凤族族长的眼泪会化作结晶石，这是羽界人尽皆知的事，一旦落泪，身份不攻自破，所有的计划就全完了。
　　　　　　　　　　　　　　　　　　不可以哭！绝对不可以！
　　　　　　　　　　　　　　　　　　好不容易强忍住泪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离开皇宫。可蓉轩又岂会这么容易就放他走，侧身挡住下楼的路，“莲公
　　　　　　　　　　　　　　　　　　子，三殿下和四殿下可是专程来看你的，不说一声就走……你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三位皇子，莲某身感不适，先行告退。”说着打算绕过面前的障碍离开。
　　　　　　　　　　　　　　　　　　“等等，”这回出声是四皇子烙，疑惑地望着莲“我们……见过吗？”
　　　　　　　　　　　　　　　　　　身子僵硬了下，抱琴的手紧扣着琴，声音低沉而苦涩“不……从未见过……”说完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
　　　　　　　　　　　　　　　　　　尉迟烙也并未太过在意，拉着皇兄攀谈起来，而蓉轩则有些心不在焉地偶尔答腔，一直沉默无语的三皇子尉迟璃注视着莲
　　　　　　　　　　　　　　　　　　离去的身影，心中隐约扯出一丝痛楚，皱了皱眉，以为是错觉，也没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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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情殇
　　　　　　　　　　　　　　　　　　在羽界呆了这么久，从未象今天这般狼狈，逃命似的离开那座华丽却又令人窒息的宫殿。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用陌生的眼神望着我时，心还会隐隐作痛，当日选择重生，便已知晓一切都无法再回到过去。那
　　　　　　　　　　　　　　　　　　个爱着我更恨着我的他，将只存在于自己的记忆里。
　　　　　　　　　　　　　　　　　　多年来的平静让我真的以为，一切都已结束，可却忘了那深深刻印在灵魂深处的情感又怎会轻易被时间冲淡拂平。是我…
　　　　　　　　　　　　　　　　　　…太天真了吗……］
　　　　　　　　　　　　　　　　　　抱着如此想法的凤莲漫无目的地走着，天空也似感受到他的悲伤，下起绵绵细雨。
　　　　　　　　　　　　　　　　　　蒙蒙细雨如丝丝银发飘曳，像根根筝线抖动，无声弹奏着一曲凄然惆怅的挽歌。茫然若失的凤眸流露出近乎绝望的哀愁，
　　　　　　　　　　　　　　　　　　之前强忍的泪水，此刻却仿佛干枯了般，再也落不下一滴。
　　　　　　　　　　　　　　　　　　徘徊了多久，迷离了多久，时间显得不再重要……
　　　　　　　　　　　　　　　　　　布满尘埃的心，好累……好累……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失去了支撑，无力地倒下。这一刻的他不想再做挣扎，顺应心的渴望，闭上眼睛。［就这样
　　　　　　　　　　　　　　　　　　吧……什么都不要想，沉睡下去……］
　　　　　　　　　　　　　　　　　　耳畔隐约传来说话声。
　　　　　　　　　　　　　　　　　　“公子？！这位公子？醒醒！”
　　　　　　　　　　　　　　　　　　“怎么办啊？公子，这人好象病的不轻。”
　　　　　　　　　　　　　　　　　　“先背他回去，以后再做打算。”清凉中透着一丝温暖，原来……是他？星涟乐，与你……还真是有缘啊……
　　　　　　　　　　　　　　　　　　昏昏沉沉中从背后袭来一阵杀气，眼未睁，身体已经本能的避开了飞来的暗器。
　　　　　　　　　　　　　　　　　　“速度变慢了呦，瑟。”轻佻地声音从身后传来。
　　　　　　　　　　　　　　　　　　瑟？！已经很久没听人叫这个名字了，扯开晦涩地微笑，“是吗？那就再试试。”说罢挥出暗藏在袖间的长针，目标直指
　　　　　　　　　　　　　　　　　　眉心、喉咙、心脏三处死穴。
　　　　　　　　　　　　　　　　　　“想伤我，也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嚣张的语气，如同他那头与生带来的火红发色。边说双手也不闲着，暗器用完了，
　　　　　　　　　　　　　　　　　　就拔枪，总之能用来杀人的工具是一样也不放过。
　　　　　　　　　　　　　　　　　　不留余地的追逐撕杀，是我与他独有的游戏，也是增进感情的方式。我从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人能令自己敬佩，惟有莲，
　　　　　　　　　　　　　　　　　　是不一样的。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关于他的传闻，更多的是来自他本人所带来的震撼。
　　　　　　　　　　　　　　　　　　莲，是强者，他的强大已不能用人类的界限来衡量。这从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便已了然于心的。
　　　　　　　　　　　　　　　　　　拥有异能的他，操控着火焰可将黑夜染亮，可夺日的光辉，［红莲之子］缔造着一个又一个传奇，成为暗杀界不朽的神话
　　　　　　　　　　　　　　　　　　。
　　　　　　　　　　　　　　　　　　成为驻留在他眼中的人，是我从没想过的。爱情，杀手也会有爱情吗？对此我产生过怀疑，可当面对他时，心中燃起的渴
　　　　　　　　　　　　　　　　　　求，又代表了什么？也许就是在不经意间沦陷的吧……天生对强者的仰慕造就了这段感情吗？我不知道。等明白后，早就
　　　　　　　　　　　　　　　　　　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首领的命令、组织的任务，都不及莲的一抹微笑。
　　　　　　　　　　　　　　　　　　双手浸满鲜血的我，早没了追求幸福，得到幸福的权利。对他的爱，也在听闻那个消息后，被无情的斩断。
　　　　　　　　　　　　　　　　　　雨，除我之外，莲最在乎的人。可以说自莲出生时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性情温和，本该是沐浴在阳光下的平凡人，却
　　　　　　　　　　　　　　　　　　无奈因莲被扯进了这无间地狱中。雨的叛逃是意料中的事，那如清泉般秀丽的人怎能忍受在黑暗中挣扎的煎熬。
　　　　　　　　　　　　　　　　　　但黑暗又怎会轻易放任叛离它的人，追杀令在第一时间发下，等待雨的只有无尽的折磨。
　　　　　　　　　　　　　　　　　　或许是畏于莲的强大，没有人立刻接下，与丧命相比，这个任务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但终究还是要有人去做，我的请缨
　　　　　　　　　　　　　　　　　　，令所有人都倍感意外。
　　　　　　　　　　　　　　　　　　找到雨并不是难事，不过就如我猜测的那样，雨之所以能毫无发无伤的离开，背后确有莲的协助。一旦被揭发，莲自然脱
　　　　　　　　　　　　　　　　　　不了干系，无论首领再怎样器重他，也绝对不会原谅背叛者，这是黑暗界的铁则，谁也改变不了。而我的能力有限，为保
　　　　　　　　　　　　　　　　　　全莲势必要牺牲雨。尽管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至少莲平安无事的活着，我只要他活着就好。
　　　　　　　　　　　　　　　　　　没有任何犹豫地开枪，面前人无声地倒下。这一幕刚好被莲撞见，哀伤地嘶喊，仇视地眼神，淌下的泪水每一样都揪扯着
　　　　　　　　　　　　　　　　　　我的心。没有辩解地离开，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心碎的声音，碎成片碎成渣儿，胸口就此留下永远也无法修补的空洞。眼中
　　　　　　　　　　　　　　　　　　涌出透明的液体，咸咸的，这就是人常说的眼泪？原来流泪是这么痛苦的事……
　　　　　　　　　　　　　　　　　　自那刻起，我就一直在等，等着他来复仇，等着这最后一次见他的机会能早些到来……
　　　　　　　　　　　　　　　　　　灼热的火红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茫然地寻找可以出去的路，豪无头绪，想着干脆就这样放弃好了，没有痛苦，没有快乐
　　　　　　　　　　　　　　　　　　的这样继续沉睡下去就好了。可总觉得似有什么人在远处唤着“莲……莲……”一声一声的，让人无法安然入眠。
　　　　　　　　　　　　　　　　　　张开略感酸涩的眼睛，［有很久不曾做这个梦了……］挣扎着坐起身，看着眼前的景物怔了怔，感觉口中干涩得像十几天
　　　　　　　　　　　　　　　　　　没喝水似的，频频传来警报，刚想下地取水以解燃眉之急。推门进来一个小厮装扮的人，见他醒了，愣了愣，转身就跑走
　　　　　　　　　　　　　　　　　　了，边跑边喊“公子！公子！那个人醒了！您捡回来的那个人醒了！”
　　　　　　　　　　　　　　　　　　刚送进口的水被他这一喊，差点喷出来，凤莲不禁挑了挑眉，［这也太夸张了吧？没想到星涟乐身边竟会有这么逗趣的人
　　　　　　　　　　　　　　　　　　。］
　　　　　　　　　　　　　　　　　　不多会儿，主仆二人进了屋，正见凤莲精神抖擞地翻阅着架上的书。
　　　　　　　　　　　　　　　　　　“我听棋儿说公子醒了，特来看看。”说着扭头吩咐小厮去准备些有助消化的饭菜。“公子大病初愈，断不可太过操劳，
　　　　　　　　　　　　　　　　　　还是以休养为主。”
　　　　　　　　　　　　　　　　　　将书归于原位，坐到桌前“已无大碍，还要多谢公子出手相救，要不然……”说着又想到了那个梦，凤眸黯淡了下来。
　　　　　　　　　　　　　　　　　　［是什么事，让这如清风般轻灵的人面露忧容？］许是初时的好印象，让性子一向平淡的星涟乐生起一丝关心。可毕竟相
　　　　　　　　　　　　　　　　　　识不久，有些事还不能坦白问出口，“相逢即是有缘，公子又何必客气，若不嫌弃寒舍简陋，就多留几日，等病痊愈再走
　　　　　　　　　　　　　　　　　　吧。”
　　　　　　　　　　　　　　　　　　“这……”刚想拒绝，转念又想到，尉迟桓不见自己，必定会派人寻找，涟漪院是回不去了，也罢，就借此处清净几日再
　　　　　　　　　　　　　　　　　　做打算。“那就叨扰了。”
　　　　　　　　　　　　　　　　　　“在下星涟乐，唤我涟乐就好。公子如何称呼？”
　　　　　　　　　　　　　　　　　　“莲。”
　　　　　　　　　　　　　　　　　　“莲？”星涟乐随口吟道：“素蘤多蒙别艳欺，此花端合在瑶池。无情有恨何人觉？月晓风清欲堕时。（唐朝／陆龟蒙《
　　　　　　　　　　　　　　　　　　白莲》）……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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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情丝
　　　　　　　　　　　　　　　　　　如果说在凰晟山的日子是神仙似的快乐逍遥，那么在星涟乐的青园度过的便是安逸恬静的生活。仿苏州园林的庭院水榭，
　　　　　　　　　　　　　　　　　　每一处都显示着主人雅致不俗的品位。住在这里也暂时缓解了凤莲心中的愁丝。
　　　　　　　　　　　　　　　　　　而星涟乐也时常来找他说话，闲聊中发觉二人有很多相同之处，一些曾有过的经历，以及对书籍的喜爱。常常是一人看书
　　　　　　　　　　　　　　　　　　一人抚琴，时而评论书中词句，时而品评古今名曲。这样的探讨往往会持续到深夜。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夜已过半，可星涟乐却毫无睡意，忆起方才谈论的诗句，忍不住提笔写下“碧云天，黄叶地，秋色
　　　　　　　　　　　　　　　　　　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