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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侬,我农-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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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正只瞟了那几架大车一眼,便神神秘秘把刘镜湖拉进书房,然后郑重道:“刘哥哥,求你个事,平阳县县令梁宇安今日遣了人到红土村求娶二姐姐,我娘很满意,但是我们家对梁家知道得不多,希望你能帮忙打听打听!”

刘镜湖闻言全身一僵,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头,却不动声色道:“哦,梁宇安哪?是个人才,这几年平阳县被他治理得很好,年知府年年都夸呢。只是他的老家在幽州、比京城还远,家中底细到底如何,恐怕得慢慢打听才是呢,杨婶子很着急么?”

德正作了一个揖,道:“多谢刘哥哥,我娘是很急,我可一点不急,你慢慢打听就是了。跟你说实话吧,我巴不得二姐姐一辈子留在家里、不要出嫁才好呢!”

刘镜湖笑:“四弟说的什么话?女子哪能一辈子不出嫁呢?小心你娘、你二姐姐听见了骂你。”

德正高高兴兴走了,刘镜湖却眉头紧锁,然后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只走了小半个时辰还停不下来。正头晕脑涨时,刘力敲了门进来,递给他一个檀木匣子:“大公子,你看看这个。”

刘镜湖疑惑:“这是老太太特意给我的?”

刘力道:“不是。这是小的在殷京城外拣来的,也不对,是买来的,哎呀,也不对——是这样,去年十一月初,小的奉老爷之命到凤郡庆阳给陆先生送东西,回程时路过城东余阳镇的时候,看见几个渔民在争这个匣子。匣子看起来很漂亮,但是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两张画像,全是石头。小的看那画像上似乎是杨二小姐,便给了那几个渔民二十两银子、把匣子跟画像都买了下来。公子您看看,画像上是不是杨二小姐?”

镜湖接过匣子,迅速展开了两张画像观看,匣子密封性很好,可能在水里泡的时间也不是太久,因此并没有进水,画像丝毫没有被水淹过的痕迹。作画的人技艺高超,彩色工笔画像上的人栩栩如生、神情调皮;黑炭画上的人线条简单、眉眼沉静,不是德清还能是谁?

镜湖心头狂跳,勉强平抑了声音道:“是杨二小姐,过些日子我亲自送去红土村。”

刘力一边搔着头走出去,一边咕哝:“杨二小姐的画像怎么会跟石头装在一起,然后还掉进了河里呢?”

他半月前离开的京城的时候,黎嘉铭还没有与琼华亭主订婚,自然想不通其中关节。

刘镜湖在刘力走了之后,快速掩上书房的门,然后对着两张画像足足看了半个时辰。最后,提笔写了一封信,当夜便让人快马送去青州。

这一夜,在平岭镇的军营里,徐景宏也给殷京的母亲写了一封信。

第66章 066 同表白双双铩羽

元熙八年的头季,德清计划的制种面积扩大到了六千多亩,目前的人手管理不过来,德清便改变了与农人的合作方式:改租种农户水田为各农户携水田入股。

杨家提供制种种子以及技术,各农户自行耕种;到了收割时节,各农户上缴晒干的全部“丰裕”,然后杨家统一售卖;所得总利润杨家抽三成,剩下的七成除以所售卖“丰裕”总重量、算出每斤“丰裕”所获利润,最后按各农户自家所上缴“丰裕”重量领取应得银钱。

为了防止农户瞒报、私自售卖“丰裕”,杨家也亲自种了五十亩估算平均产量,并在契约书里申明:若有瞒报者,下一年将终止与瞒报者全族的合作,并且对农户私自出售的稻种概不负责。

如此一来,虽然杨家所获利润减少,但是却省了很多事:平日只需要到各地巡查,到了收、售之时,组织人手登记出、入库即可。而农户们则得了更多实惠——收入是原来种普通稻子收入的七倍、种“丰裕”杂交稻的二倍,且稻种产量与自己的收入直接挂钩,因此积极性大大增加。又因为有“下一年将终止与瞒报者全族合作”的连坐条款,基本杜绝了私自售卖“丰裕”的现象。

实行入股制之后,德清腾出手来,除留了五十亩水田用于制种作“丰裕”种子产量参照,后来买的六百亩以及枫叶谷中的三百亩水田全部用于种“天绝”、“永寿”以及“回春”,且打算每过一季,就买进一批水田,以逐步扩大“天绝”、“永寿”、“回春”三种杂交母本的产量、逐年提高“丰裕”种子的数量。

正月的最后一天,德清回到红土村组织春播,忙到二月中旬的时候这才得闲。

三月十五是德清外婆罗氏七十五大寿,这一日,德清与顾氏坐在后园的桃树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寿礼,前厅的小丫头红豆来报:“太太、二小姐,平阳县的梁太太来了。”

顾氏心里纳闷:不过只过了半月,梁氏居然这么心急?如今刘镜湖那边并没有传来梁宇安的消息,顾氏一面快步往前厅走,一面暗暗想着既不能回绝、也不能答应的应对之策。

顾氏进了客厅,却发现梁太太的面色有些尴尬、似有难言之隐,更是摸不着头脑。坐定之后,顾氏一边喝茶、一边与梁太太闲聊,喝了一盏茶之后,看到梁太太有事想说、却始终憋着的样子,便主动问道:“平阳县城到红土村,来回要走上十几日,梁太太怕是只在家待了两三日就重新启程了,却是为何?”

梁太太放下手中的茶杯,不好意思道:“家里出了些变故,我担心误了杨二小姐,便只在家歇了两日便折返乐阳了。”

顾氏心里“咚”的一声响,暗道“不好”,却笑着道:“劳顿梁太太,真是折杀我了!不管多大的事,这一来一回十几日、车马劳顿的,你也应该在家歇个十天半月再出门。”

梁太太道:“杨太太客气了。这事早说比晚说好,上次起头是我亲来,如今落尾当然也得我亲来。说来真是痛彻心扉,去年龙江大水,我娘家的房屋、田地全部被毁,且家中除了娘家嫂子和大侄女之外,父母、哥哥、侄子全都被大水冲走、下落不明。嫂子走投无路,便带着侄女一路南下、投奔平阳而来。我那侄女说来也是命苦,今年刚满十六、也是个端正人儿,本打算去年秋与自幼定亲的未婚夫成亲,谁知未婚夫一家全部殻诹巳ツ晗某醯暮樗校∥铱醋派┳印⒅杜闪阆胱徘咨霞忧住夷嵌右餐饬恕J乱阎链耍蛳胱挪荒艿⒏榱四慵夜媚铮憔】旄侠锤嬷簧!

顾氏闻言,胸口抽痛,勉强笑道:“梁公子既已觅得良缘,是大好事,大好事。平阳太远,恐怕我无法亲至贺喜,便提前在这里恭喜一声了,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梁太太心里舒了一口气,却也是遗憾非常:昨日在乐阳县城住店落脚,闲逛布店之时遇见了杨二姑娘,自己虽不曾与她说话、也只看了她几眼,但她那相貌气度,真的是万里挑一!难怪宇安上心……然而,世事不能两全,娘家只剩了侄女这么一点血脉,无论如何不能委屈了……

送走了梁太太之后,顾氏变得无精打采起来,回了后园之后不等德清相问,便把梁宇安另聘了舅家表妹的事情告诉了她,最后不无遗憾道:“看梁太太行事,就知道梁家必定是个好人家,梁县令也是个正直、规矩的,真是可惜了。”

德清从枫叶谷回家之后,看到顾氏寻婿的积极模样,就知道在这个时空自己逃脱不了嫁人的命运,便由着她折腾——她相信娘亲的眼光。虽然半月来顾氏对梁宇安推崇备至,但是德清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今日听了梁太太劳碌往返,居然只是为了说明情况、不耽搁自己,不由得对梁家肃然起敬。遗憾么?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但是转过头也就消散了。倒是顾氏,念叨了好几日,直到有新的媒人上门,她的注意力这才转了向,重新投入到无限的选婿、选媳事业中去。

三月十六,德清外婆过完七十五大寿的第二天,刘镜湖和徐景宏突然同时上了杨家拜访。

进了门之后,顾氏看到刘镜湖有话要说、却不大好意思开口的样子,以为是梁宇安那茬子事,便对徐景宏道:“侄子来得正好,我那几株七叶草长得不怎么好,你以前在南疆时看得多,去帮我看看吧。”

徐景宏立即站了起来:“好。

顾氏便接着吩咐徳正:“给你徐哥哥带路,去后园瞧瞧去。”

屋里只剩下顾氏和刘镜湖两人的时候,刘镜湖道:“杨婶,真是惭愧,昨日我才把梁知县老家的事打听齐全,也不知道会不会误了事?”

顾氏蔫蔫道:“真是劳烦侄子了,不过已经用不着了,一个月前梁知县已经定了舅舅家的表妹。”

刘镜湖奇道:“怎么会这样?”

待听了顾氏把原委说了一遍之后,感叹道:“梁家在幽州阴山县很有名望,一家都是乐善好施、有情有义之人,真是可惜了。”

然后,便把打听来的消息一一告诉了顾氏,绘声绘色、抑扬顿挫直说了小半个时辰。

顾氏听完,越发遗憾,道:“阿清的姻缘路真是艰难,莫非是我们杨家还不够仁德?算了,我与他父亲商量一下,晚季稻就不收三成的利了,可是收多少好呢?阿清算过了,一成的利才能不亏本,可是赚得太少、家里没有一笔银钱打底,万一出了事情又赔不了……”

顾氏自顾自嘀咕了一阵之后,这才省起刘镜湖还坐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道:“瞧婶子这样子,让侄子见笑了。”

刘镜湖笑道:“杨婶多虑了,杨婶慈母之心,侄子敬佩都来不及,如何敢取笑?”

顾氏便转了话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如今你也满了二十了,家里应该也在议亲了吧?定下来之后,成亲的日子可得早些告知杨婶才好,杨婶虽拿不出什么好东西给你做新婚贺礼,早早准备总比临阵磨枪要好得多。”

刘镜湖低了头,道:“多谢杨婶,但是家里尚没有给我说亲。”

顾氏很疑惑:“我们杨家虽小门小户,可徳正如今只有十四,我都已经开始着急了,你家里人怎会不急?难道,京城的大户人家都像你家这般行事么?”

刘镜湖头更低了,握紧了手中的拳头,低声却坚定道:“杨婶,我一直喜欢杨师妹!”

顾氏一愣,然后笑道:“阿清虽为人简单,脾气却倔得很,难得你们几位师兄都大度、不与她计较,呵呵呵。对了,上月徳正在后园建了一个新的兰花暖棚,从枫叶谷移来的十几种兰花在里面长得都不错,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刘镜湖道:“杨婶,我,我是想娶——”

顾氏一边拉他起来,一边快速打断他的话:“刘侄子,你聪明、能干,这几年乐阳也被你治理得很好,可是,你终究是要回到京城里头去的。京城里达官贵人遍地,规矩很多,稍有不慎就过得不如意。你们刘府也是沐浴着天恩的人家,想必规矩也不少,我家阿清她只会种田,野惯、也随性惯了,且我们杨家在京里也是举目无亲,因此,如果她愿意,偶尔去京城看看也就罢了,长住就不必了。”

刘镜湖急切道:“杨婶,如果我不回京城呢?是不是就可以?”

顾氏道:“杨婶便倚老卖老说一句,刘侄子上有祖父母、父母,下有弟弟妹妹,若一意孤行,就是不孝不悌。”

刘镜湖踉跄退后了两步,挣扎道:“也许,也许杨师妹她自己愿意长住京城呢?”

顾氏道:“刘侄子,你认识阿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的心性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否则,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问明白?刘侄子,你听杨婶的,赶紧回头是正经。”

半个时辰之后,师兄弟俩一起告别出门,返程路上,刘镜湖失魂落魄,徐景宏也是烦躁得很。

刚才在杨家后园,徐景宏逮着了与德清独处的机会,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清妹妹,杨婶帮你看了那么多人家,都找不到一家合适的,现下你师兄我也没有定下人家,不如,我们两人凑成一家算了?”

德清斜睨着他,笑道:“徐师兄,饿了就吃饭、病了就吃药,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凑’成一家?婚姻大事怎么能‘凑’?我娘可是心诚得很呢!”

徐景宏步步紧逼:“那如果我也是诚心的呢?”

德清转了脸,继续笑:“诚心也不行,你家在京里、我家在乐阳,隔着千山万水呢?”

景宏急了:“清妹妹,师兄我铁打铜垒,你也是个不怕苦、不怕累的,如此,前面纵有山川阻隔又如何?”

德清转过脸,认真道:“徐师兄,我跟你说实话罢,我可与田斗、可与土斗,唯独厌烦与人斗。”

景宏僵住,咬牙道:“清妹妹,你,你的心太狠了!”

两人不欢而散。

第67章 067 怀醋意琼华拦路

刘镜湖和徐景宏两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默默催马向前,一直走到了岔道口,两人同时勒住了马、对视了一会,然后还是徐景宏先开口:“刘师兄,看样子你家里也没有同意吧?”

刘镜湖双眼望着前方:“徐师弟,自己家里不同意尚能抗争一番,可是——你刚才被杨师妹回绝了吧?”

徐景宏一笑:“杨师妹只是说‘厌烦与人斗’,如今西卢蠢蠢欲动,我打算向皇上请战,只要我立了大功封了侯、自己开了府,她便不需要与人斗。所以,我还是有胜算的,但是刘师兄你,恐怕要白费心思了。”

刘镜湖紧紧握住缰绳,回道:“如今上杨家求亲的人络绎不绝,下个月杨师妹就要满十七了,如果不出意外,半年之内杨师妹肯定会被定出去,你以为你还有机会?”

徐景宏闻言一笑,然后突然凑近刘镜湖的耳朵道:“刘师兄,我们同心协力,在杨家门前设下路障如何?”

刘镜湖侧身躲开,然后“哼”了一声:“徐师弟,我做事向来光明磊落!”

徐景宏嗤笑:“是,你磊落!梁宇安的父亲是你爷爷的门生,你原就对梁家的底细一清二楚,为什么过了一个半月、梁家主动撤销议婚之后,直至今日才登门告知杨婶详情?”

刘镜湖面不改色:“刘、梁两家已有多年不曾来往,当然得细细打听。”

徐景宏抬手用马鞭指着刘镜湖:“徐师兄,你越来越虚伪了!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各凭本事罢!”

话落,打马绝尘而去,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洒脱,因为,母亲的回信中,话说得很绝:“徐、杨两家不能结亲,杨家的家世配不上镇南侯府只是其次;你可知道,当年娘唯一的哥哥、你的亲舅舅死在了杨裕谷的刀下!为娘大度,念当年处于乱世,如今可以既往不咎,不计较、不报仇,可是,你要娶杨裕谷的孙女,除非为娘先死了!”

母亲向来决绝、说得到做得到,如今,两全的办法是求得圣上赐婚——这样清妹妹便无法推脱,母亲也不能抗拒。

刘镜湖心烦意乱、信马由缰往乐阳县城方向前行,一忽儿耳边传来顾氏的声音“她的心性你比我还清楚”,一忽儿眼前浮现出自己爷爷回信中的字句“杨氏女虽好,奈何门不当、户不对,于刘家无益”,他感觉自己似站在路中间,被两股相反的力气使劲拉扯着,浑身呼吸不畅、几乎全身崩裂。

晚上,顾氏对德清和盘托出自己与刘镜湖的对话,末了道:“阿清,如果他家的长辈允许了这门亲事,就应该亲自或遣了媒人上我们家提亲,如今他这般,家里长辈肯定不同意,这样的亲我们不能结!可是,刘镜湖人的确不错,我看他对你也是真心喜欢,你说,今日娘是不是做错了?”

德清道:“娘,你没有错,错的是刘师兄。”

顾氏点头,过了一会又担心起来:“阿清,刘镜湖这么好你都不喜欢,难道——你还是在意黎嘉铭么?”

德清心头一酸,强笑道:“娘,我是心甘情愿退的婚,既已经退了婚,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再说,除了我的几位师兄,天下男子何其多?这些日子,我们家的门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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