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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帝国-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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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就是一项技术。
没想到柳迎儿还有这个本事。
元封现在的身份就是陕甘总督派驻京师的代表,柳迎儿自然而然的认为,他的任务就是收集朝廷各种信息,按期传递回兰州,但元封想得却不是这样,邸报是快速了解大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的一个办法,尤其是多年来的邸报一起阅读,更能得到有用的情报。
历年来的邸报可不少,幸亏柳迎儿已经事先整理过了,挑选出来的都是重要的信息,最近这一期邸报正拿在元封手中,他一目十行的望过去,不禁有些愕然,宫中进贼,东宫太监刘锦自缢身亡,锦衣卫在城郊擒获一伙歹人,这种消息竟然也能登在上面,看来大周朝的政治还真够透明的。
“宫中进贼这件事,可能是太子自己弄的苦肉计,三皇子还没傻到这个份上,不过刘锦却是自缢而死,这也说明贼人另有其人,锦衣卫擒获的肯定是三皇子豢养的那帮所谓武林人士了,看来皇上对他的小动作越来越不满意了。”
柳迎儿手里玩弄着毛笔,侃侃而谈,不像是拉面馆的小老板,倒像是朝中年轻有为的官员。
“这么说,皇帝准备放弃这个儿子了?”元封跟着柳迎儿的思路说道。
“非也,年底之前,皇上会封三皇子为王,不出所料的话会是郡王而不是亲王,封号么……就跟着安乐公主走吧,安国郡王,嗯嗯,挺合适的。”柳迎儿把毛笔头含在嘴里,一本正经的说道。
元封哭笑不得,这小丫头太能掰了,谈笑间竟然帮皇帝把儿子的封号都给想好了,她以为是过家家呢。
看到元封的表情,柳迎儿解释道:“圣上对儿子如此,对大臣亦是如此,恩威并施,奖惩结合,此前敲打了三皇子一顿,如果他再不老实,那就是废为庶人,如果他真心悔改,闭门思过的话,那就给个王爵安抚一下,毕竟有错在先,亲王是别想了,太低也不行,郡王正好,至于安国封号,那是我瞎猜的。根据三皇子以往的表现看,他应该会老实一段时间,若是换了二皇子,怕是就要鱼死网破了。”
这样一说,元封不禁肃然起敬,柳迎儿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竟然对皇帝如此了解,政治敏感度赶得上四五十岁的老京官了。
他只能由衷的赞叹一声,到底是柳松坡的女儿啊。
“还有,不出七日,家父就会被皇上重新启用,官职还不会低,嗯,起码是右相,终于可以换大房子了,我的这些书,梅雨季里也不用担心发霉了,嘻嘻。”
元封更加惊讶:“你怎么知道。”
“家兄赋闲数年,今天突然被吏部的人请去,说是有空缺了,吏部可是六部之首,肥缺啊,送银子行贿你都找不着门路,还想让人家主动上门来找,做梦啊简直,所以只有一个答案,皇上又想起我爹了,上面有人得到消息,提前布局罢了。”
元封再次目瞪口呆。
卖弄完了本事,柳迎儿嘻嘻一笑道:“以后你啥事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我给你讲。”
这一句,小女儿姿态尽显,一双剪水双瞳忽闪忽闪的,红唇边两个酒窝深深地,还别说,女大十八变,柳迎儿越变越漂亮了。
“放肆!”忽然一声断喝传来,原来是老爷回来了,柳松坡踏雪而归,肩上还带着雪花,听说有远客到访,便过来相见,正好听见女儿没大没小的这么一句话,当即出口斥责。
见爹爹来了,本来眉飞色舞的柳迎儿立刻蔫了,低眉顺眼的给爹爹行个礼,站到了一旁。
元封是柳松坡的老部下了,又是晚辈,欲行大礼,被柳松坡一把扶住:“元封,你也来了,老夫就知道你西北一隅之地留不住你。”
说罢又沉下脸对柳迎儿道:“喊人了没有?这是你元世叔。”
柳迎儿撅起了嘴,能挂两个油瓶了,极不情愿的冲元封道个万福,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迎儿见过元世叔。”
世叔……这样不好吧。
第24章 枭雄勿近
出乎意料的是,柳松坡对元封这位故人的到访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热情,反而异常冷淡,简单寒暄之后便道:“天色不早,还下着雪,你且请回吧,改日兄弟再去府上拜访。”
很尴尬,这简直就是下逐客令了,柳松坡的冷漠有些不通情理,想当年元封曾在他县衙中当捕头,双方合作愉快,查缉走私,建立团练,芦阳县的经济治安状况大为好转,元封又对柳家有过救命之恩,于情于理都不该这样冷淡啊。
柳迎儿嗫嚅着想说话,但是看到父亲波澜不兴的脸,又不敢开口了,元封觉得无趣,只得告辞。
从柳家出来后,雪已经下大了,天也黑了,透过街灯照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两人无言的走着,叶开突然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
“柳大人是睿智之人,此举定有缘由。”
……
“爹爹,你为啥赶他们走?”柳迎儿撅着嘴问道。
柳松坡沉着脸道:“你不是平时自以为聪明的么,怎么这件事想不明白?”
“女儿就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接着想,今晚不要吃饭了,把《资治通鉴》第六十一卷抄三遍。”柳松坡丢下一句话就要走。
此时大门处传来兴奋地喊声:“我回来了。”原来是柳靖云回家了,柳大公子一身酒气,满脸通红,身上是崭新的袍子,脚下是崭新的官靴,进门就大喊道:“吏部考功清吏司主事,正六品!哈哈哈。”
柳靖云赋闲多年,郁郁不得志,今天终于得偿所愿,进了吏部为官,别看只是区区六品小官,那可是吏部中的肥缺,今后再也不用当媳妇的首饰换酒喝了,也不用受那些人的白眼了,这如何不让柳靖云开心,所以从吏部出来之后,先去找朋友大喝了一场。
“孽畜,跪下!”柳松坡一声断喝,硬是把柳靖云的酒劲给吓醒了一大半,下意识的就跪在了院子里的雪地上。
堂屋里掌了灯,晚饭也摆好了,老爷夫人和媳妇坐着吃饭,一双儿女一个在书房抄书,一个跪在院子里反思,全家人都不敢劝老爷,晚饭就这样在一种莫名惊恐的气氛中吃完了。
吃完了饭,家人奉上茶来,柳松坡慢条斯理喝着茶,根本不看跪在院子里的儿子,柳靖云肩上的雪花已经积了一层,眉毛胡子也白了,可依然跪着不敢动弹。
媳妇心疼丈夫,可是又不敢劝公公,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婆婆,夫人知道老爷的脾气,所以饭前并没有相劝,现在气也消了,罚也罚过了,夫人便开言道:“老爷,靖云喝了酒,地上冰寒,受了寒气得了病,你怎么向他的生父交代。”
这柳靖云本不是柳松坡的亲生儿子,而是柳家一个老管家的儿子,老管家对柳家有恩,所以柳松坡将此子收为养子,视若己出,可惜这个儿子不爱读书,练武也马马虎虎,好不容易考了个武举的功名,一直也没出仕,今天忽然得了吏部的肥缺,怎么能不欣喜若狂。
夫人的话很有作用,柳松坡放下茶杯,依旧沉着脸道:“让这个孽畜起来吧。”
柳靖云的腿都跪麻了,膝盖上湿淋淋一片,也不敢揉腿,上堂继续跪下听父亲训斥。
“今天去吏部了?”
“是。”
“吏部给了你考功清吏司主事的职务?”
“是。”
“这个职务你不能接。”
柳靖云猛抬头,太阳穴砰砰的跳,愕然,惊讶,失望,一句为什么就要脱口而出,但是看到父亲坚决的表情,他还是强忍住了。
柳松坡知道儿子的心情,靖云不比迎儿,脑子里缺根弦,啥事还是点透他比较好,此时夫人和媳妇已经开始收拾桌子了,堂中没有外人,柳松坡叹口气道:“为父何尝不知道你的心思,只是这吏部的职务确实不好做,你也不想想,为什么头几年没人照应你,偏偏是现在。”
柳靖云再愚钝,也在京城中混了不少年,多少懂得一些道理,他小心翼翼道:“难道说爹爹要复出了?”
柳松坡点点头:“圣上有这个意思,为父一生清廉,两袖清风,不愿接受任何人的恩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柳靖云懵懂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市井小民都知道,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吏部主事是肥缺,这个官位的行市你应该知道吧?”
“嗯,这个儿子知道,没有十万两银子拿不下。”
“这就是了,十万两银子拱手送到跟前,我怎么能收。”
“可是……唉。”柳靖云知道说啥都白搭了,这个官职和自己从此成为平行线,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不过他并不是很难受,失之桑榆收之东隅,虽然主事当不成了,但父亲重新复出,所带来的好处也是不少的,起码兵部那些家伙不敢敷衍自己了,就是凭本事自己也能弄个小官当当。
是夜,柳松坡披衣站在院中,京城不比西北乡下,灯火璀璨,映照着半天天空,雪依然在下,院子里的一株梅花正傲雪开放,梅花清幽,暗香浮动,但柳松坡的心思完全不在景致上面,自己即将复出,少不得是个丞相的职位,是一展所学为民请愿,还是循规蹈矩,做个太平宰相,他在考虑,在犹豫,自己老了,夫人身体也不好,再像以前那样起起落落,怕是经不起了折腾了。
厢房的灯还亮着,柳松坡忽然想起女儿还没吃饭,一阵心疼,赶忙亲自到厨下拿了两个包子,端到女儿门口,轻轻叩门。
柳迎儿的书桌上摆着梅干、杏脯、麻糖、牛肉干,桌子下面摆着红泥捏成的微型小火炉,木炭火上炖着一壶桂花酒,小丫头蹲在椅子上,嚼着牛肉干正抄书呢,听见有人叩门,赶紧把零食全扫到抽屉里,把小炉子往里面踢了踢,拿起毛笔一本正经的说:“进来。”
柳松坡端着俩素包子进来,放到桌上爱怜的说:“饿了吧。”
“嗯,不饿,爹爹坐。”
柳松坡坐下,叹口气,道:“迎儿你想明白没有?”
柳迎儿眨眨眼睛道:“爹爹的意思……元世叔是一代枭雄?”
柳松坡点点头道:“不错,此人绝非池中物,他的意志和心机都非比常人,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便会一跃成龙,本来以为他的志向只在一方诸侯,现在看来远不止于此,或许此人心中怀的是……”
柳松坡最终还是没说出“天下”二字,但柳迎儿已经心知肚明。
“虽然他是个枭雄,但注定不会成功,所以和这种危险人物务必要保持距离,不然到时候家破人亡都是轻的,诛灭九族都有可能,切记切记啊。”柳松坡道。
话不用多说,点到为止,柳松坡回去安歇了,书房中只留下柳迎儿托着腮帮子在天马行空的乱想。
在西北的那段日子,枯燥而无趣,唯一让柳迎儿留下深刻印象的人便是这位所谓的枭雄,元封在芦阳县的名气极大,堂堂的县衙快班捕头兼保正,又是远近闻名的十三太保瓢把子,黑白两道通吃,什么兰州李家,长安尉迟家,到了十三太保地头上,也只能乖乖服软,县衙地方不大,柳迎儿没事就跑出去玩,众口铄金,元封的大名早在小女孩心中扎了根。
后来一伙贼人偷袭县衙,生死存亡关头,元封出现了,将他们一家人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那惊险的一幕柳迎儿终生难忘,元封锐利的眼神也成为她脑海中不可磨灭的一个坐标。
元叔叔哪里是什么枭雄,分明就是英雄嘛,小女孩总是崇拜英雄的,十七岁的柳迎儿也不例外,她托着腮帮子开始天马行空的乱想,为什么爹爹说元封势必会失败捏?嗯,他手下没有合适的军师给他出谋划策,所以爹爹说他不会成功,那我能不能给他当军师呢?
遭了,桂花酒都凉了。
……
从柳松坡家回来之后,元封也开始注意收集邸报,邸报分为三种,宫门抄和明发上谕,臣僚奏折,以往需要到皇宫门口去抄,到通政司去领,现在方便了,只要花银子就能在报房买到,当然这个东西也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到的,还需要有一定的官方身份。
元封是陕甘总督派驻京城的代表,当然有资格买,次日,大堆的邸报便堆在了元封的书房里,其中大部分都是过期的,他花了大价钱买回来就是想研究一下大周的政局。
三日后,新邸报出炉,元封拿到手以后简单看了一遍,心中巨震,那小丫头分析的太准了。
宫门抄上的内容是,三皇子张承太被封为安国郡王,无封地,在京师内建府。
上谕上写,擢柳松坡为内阁右相,加太子少保、弘义阁大学士衔。
太精确了,连封号和官位都是对的,这小丫头简直就是天生的政治动物。元封由衷的感慨,我就缺这样的人!
第25章 又是一年
天佑二十一年新春,瑞雪兆丰年,京城一片银装素裹,街头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辞旧迎新之际,劳苦了一年的百姓们也都换上了新衣服,上街采办年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只有这几天荷包是饱满的,绸缎庄、南北货铺子的小伙计们也知道一年中买卖最好的时候就是现在,一个个站在路上卖命的吆喝,再加上走街串巷的货郎们悠长的叫卖声和拨浪鼓的声音,京城显得更加繁华。
达官贵人们也在这个时候出门拜望,老朋友、老关系啥的都该走动走动了,平时不对付的那些政敌,对头也得放下身架和面子,换上笑脸互相拜个年,咱大周朝,讲究的是一团和气。
皇亲国戚,三公三孤啥的,都进宫赴宴去了,一般的朝臣,则忙碌着互相拜年,京城里当官的多,能用的上的关系也多,先拜哪个后拜哪个,都是有讲究的,一时间街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蓝呢大轿,绿呢大轿,回避、肃静的官牌,拿着皮鞭子骑着高头大马的差官,举着黑红棍子的开道衙役,大街上满满当当,互相见了也都客气,按照官衔高低进退有度,彼此间擦肩而过的时候也不忘掀开轿帘子道哥好。
人气最旺的莫过于新晋内阁右相柳松坡的府邸了,柳大人提了宰相之后便搬离了三山街,宅邸和官阶是对应的,不能随便僭越,是三间口,还是五间口,七间口,那都是有规矩的,高了不行,低了也不好,柳松坡身为宰相,按照品级自然要住七间口的大宅子,这是宅子整体宽度,至于进深,起码七进起。
柳松坡的宅子是皇帝御赐的,七间口,十三进,真有点侯门深似海的感觉了,柳家五口人再带着三个老佣人搬进去感觉空荡荡的,不过不打紧,皇上连丫鬟用人家丁厨子马夫都给配齐了,上百号的佣人等着差遣呢,车马轿子伞盖一应俱全,是要人搬过来就好。
相府门口停的车马排出去二里地去,来拜访的多是六部官员,柳相公虽然是副相,但是据说左相胡惟庸已经不受皇上恩宠,就快下野了,所以大家伙着急上火的赶来,想走走路子。
哪知道根本见不到右相大人,倒不是柳松坡拿架子不愿意见客,只要你不是带着厚礼行贿,同朝为官拜个年还是无妨的,可是今天柳相爷确实没空,他老人家携妻女进宫去了。
百官震惊,这是多么大的恩宠啊,进宫去和皇上一起过年,夫人女儿也同去,少不得被太后召见,赏个诰命夫人的头衔,相爷还有个女儿,听说年方二八,正是豆蔻年华,皇上家还有几个儿子没有婚配,这次前去,未尝没有相看相看的意思啊。
柳松坡不在,不过他儿子在,柳靖云这回算是出够了风头,当年的感觉又回来了,相府门庭若市,来往都是红袍紫蟒,玉带乌纱,相府的下人们全换上崭新的瓦楞帽子和黑绸缎的直棳,迎来送往,脸上带着骄傲的微笑。
柳靖云坐在正堂上陪着一帮尚书侍郎说话,他的身份水涨船高,那些二三品的大员见了他都要亲切的喊一声世侄,问他在哪里高就,于是柳靖云便淡淡地说,自己尚在家中赋闲,那些世叔世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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