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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帝国-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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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喊声,附近几户人家的院门也打开了,睡眼惺忪的人们披着棉袄出来看热闹,街角那具尸体上插着箭,头颅已经被人割了去,也看不出是谁家的汉子,忽然一个粗笨后生扑了上去,摸着那尸体的皮袄道:“哥!这不是俺哥么!”

众人大惊,原来这具无头尸体竟然是沙里飞!

大伙都将两只手笼在袖子里,脖子缩着看热闹,沙里飞一家仗着家里有个马贼头子,老娘兄弟都强悍无比,经常欺压邻里,这会他家儿子被杀,没个人上前劝慰的,反倒在心里叫好:死得好!

忽然镇东头传来一阵嘈杂声,隐约听见有人喊:“快来看啊,出大事了!”于是镇民们赶忙跑去看热闹,来到马贼们聚居的寨子门前,只见大门洞开,门边倒卧着两具尸身,身子下面的血已经渗进泥土,变成黑色。寨子里空无一人,里面碉楼的正面墙上写着八个血字,镇民们斗大的字不认识几箩筐,只能念出来前面俩字和后面一个字:“十三xx,x天xx。”

“十三太保,替天行道。”人群后面一个当过账房的中年人大声将这八个血字读了出来,众皆骇然,十三太保?何方神圣?看这意思只有十三个人就把独一刀匪帮给铲了,黄草铺地面上啥时候冒出来这么一股子强人啊,难道说,这江湖纷争又要再起了?

忽然寨子里一股旋风刮起,带出淡淡的血腥气,镇民们毛骨悚然,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但是后面却有那胆大地喊道:“怕个球,人都死了,进去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么。”

马贼团伙这些年犯下不少案子,银钱财宝肯定积蓄了不少,这贪财的心一起,就顾不得害怕了,镇民们一拥而入,搜掠一番后却发现已经没什么好拿的了,马厩里是空的,仓库里是空的,就连床铺上的铺盖卷都不见了。

“我的妈呀,这十三太保比蝗虫还厉害啊。”有人擦着冷汗说道。

“看,那是什么?”有眼尖的人指着马厩旁边地上的两个包裹喊道,包裹旁边还有两个浅浅的土坑,看起来像是想掩埋什么,却中途停止了一般。

众人围拢上去,推举那胆大之人将包裹解开,大家一起望去,惊得连连后退,原来包裹里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两颗血肉模糊,面目狰狞的首级!

鸦雀无声,镇民们面面相觑,这首级他们认识,一颗是二当家的,一颗是三当家的,再加上死在碉楼里的五当家和被十八里堡那个小刀客杀死的独一刀父子外加草上飞三人,整个独一刀马贼团伙的首脑人物至此全灭!这就是说,盘踞黄草铺十年之久的马贼们再也不存在了,大伙儿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再也不用每月缴纳钱粮实物了,再也不用受这些歹人的欺负了!

“放炮!放炮去!”百姓们不约而同的喊道,各自回家将鞭炮拿出来鸣放,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本来过年都是年三十晚上大吃一顿,从初一开始到初七只吃剩饭的,可是今年的黄草铺却一改旧习,重新杀猪宰羊大办酒宴,也难怪,压在心头十年的阴霾突然一扫而空,这个喜庆可比过年来的要大。

黄草铺人民庆贺新生的时候,疾走了一夜的少年们也迎来了第一缕霞光,大获全胜的战士们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兴奋地冲着初升的太阳大声呼喊着,不时有人冲出队伍,纵马狂奔一阵子,然后又加入到浩浩荡荡的队列之中,之所以用的上浩浩荡荡这个词,是因为缴获了一百多匹骡马和十几峰骆驼,才使得队伍看起来很是壮观。

除了骡马骆驼,还有一千多两银子,是从几位当家的屋里搜出来的,有叶开这个内应在,搜索银钱的过程自然极为迅速,至于那些普通马贼藏在被卧里,枕头下的散碎银子,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拿,就算是马贼,也得给人家留条活路不是。

除了牲口银钱之外,还有八十多把长刀,虽然优劣不同,但至少都是能杀人的家伙,若是让赵铁匠去打造,恐怕没有几个月时间下不来。

这次出征可谓大获全胜,既抢了大批财富,又锻炼了队伍,兄弟们的心理素质之稳定,战斗力之强悍,都让元封极为满意,其实想明白了也就那么回事,十六七岁的少年,还不是很明白人生的意义,对于生与死看的比较淡漠,杀人对他们来说或许就是刺激性比较强的游戏而已。

赵定安和王小尕一左一右在元封身边骑着走着,王小尕忽然问道:“九郎,为啥你不让拿二当家姘头柜子里的银子?”

元封望着天边的朝霞,慢慢眯起了眼睛:“因为咱们不是打家劫舍的强盗。”

“不是强盗?那咱们是什么?”王小尕不解地问。

“是士兵!”元封说完,忽然大喊一声,纵马奔去,留下一头雾水的王小尕摸着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士兵?俺们啥时候吃粮当兵了?”

这个除夕夜十八里堡的镇民们过的很不踏实,那些个娃娃从年二十九就不见了,本来以为都去了王寡妇家练武,可是打发人去找,竟然十三个人外带张铁头踪迹全无,听王寡妇说小子们出去遛马了,大人们也就暂时放心了,可是这遛马也不能溜一夜啊,直到年三十早上他们还没出现,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这帮孩子居然集体失踪,这到底是搞什么鬼?大人们这个急啊,派人骑着马方圆十几里都找遍了,依然毫无踪迹,没办法,只好等。

这个年过的怎么样,可想而知,十八里堡每个家庭都是提心吊胆的,酒喝得也不甜,肉吃得也不香了,心里只挂念着那十四个孩子。

除夕夜,胡家酒馆里只有胡瘸子和哑姑爷俩相对枯坐,旁边还摆着两副碗筷,一副是给哑姑她娘预备的,这是惯例,还有一副是给元封预备的,本来想趁着除夕夜,把这两个孩子的亲事给定下来,可是那傻小子居然拐带着其他后生一起跑了,连个口信儿都不留,难不成……他心里一点都没有哑姑?

胡瘸子闷闷不乐,多喝了几杯酒睡觉了,可是哑姑却连饭都没吃,伺候爹睡下之后,便披上皮袄,带着赛虎到堡门箭楼上去等了。

这一等就是一夜,到了日出时分,实在熬不住的哑姑打起了瞌睡,忽然,趴在地上的赛虎耳朵支楞起来,听了片刻便奔出了箭楼,哑姑被惊醒,也跟着跑出去,冲着赛虎眺望的方向看去。

只见苍茫天地之间,一支队伍正逶迤而来,一骑当先奔出,那骑士的身影是如此的熟悉,哑姑顿时兴奋地跳起来,赛虎也跟着欢蹦乱跳着。

远处的元封手搭凉棚,望着十八里堡墙上那两个小小的影子,心中也不由的激动起来,猛夹马腹,向着朝霞奔去。

第17章 十三太保

十八里堡再次轰动,两夜未归的少年们居然带来这么一大笔财富,整整八十五匹马,二十三头骡子,十七峰骆驼,这么多的牲口简直都要把小小的十八里堡塞满了,大人们喜得合不拢嘴,小孩子们骑在墙头上看热闹,就连狗们也兴奋地到处乱窜,不时汪汪叫上两嗓子。

这么多大牲口单凭元封等几个人,根本养不了,牲口棚先不说,每天的马料就是最大的问题,从黄草铺抢来的这些马匹大都是战马,得用精饲料伺候着,不能冷着热着,干活也不如骡子顶事,所以这些牲口的安置成了迫切的大问题。

这个问题元封早就想过了,先挑出二十匹最好的战马,剩下的无偿分给堡子里的百姓们,参与这次行动的兄弟们家里自然会照顾些,多分一头牲口,另外给二十两银子。

以前都是爷娘给孩子压岁钱,大年初一早上在枕头底下塞上几个铜板,让孩子去买些零食炮仗啥的,可今年这个初一却大不同,孩子终于能赚钱了,终于能孝敬老的了,一出手还这么阔绰,足足二十两纹银啊,一家人干一年都未必能赚这个数,十三兄弟的爷娘都高兴的不行,当爹的还能撑得住,当娘亲的已经忍不住开始抹眼泪,小声嘟哝着:“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至于这些牲口,这些银子是从哪里来的,竟然没人问,不问大家也知道,是抢的,这年头能不被人抢就是造化了,如果能抢别人,那就是值得自豪的事情。

元封把自己那份银子交给了胡瘸子,把个胡瘸子高兴的什么似的,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双手搓了半天道:“娃,大叔陪你喝一盅吧。”

说着就要去拿酒壶,却被哑姑一把夺去,狠狠拿眼睛瞪了她爹一下,胡瘸子讪笑道:“你们坐会。”便牵着给自己的那两匹马笑眯眯的进去了。

“嗯,这个……这个给你。”元封从怀里摸出一根银钗递到哑姑面前。

哑姑愣了愣,接过银钗转脸就跑,倒把元封弄得不知所措,摸着后脑勺傻站在那里,却没看见还有一个赛虎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期盼着属于它的那一份礼物。

新的问题很快到来,十八里堡太穷了,很多人家领了马匹回家,却发现根本无力喂养,牲口棚还好凑合,直接牵进屋里便是,可是这马料就难了,喂马可不是用干草就能混弄的,必须有足量的燕麦、豆子、苜蓿等精料混杂着喂养,可是十八里堡附近土地贫瘠,生产一些高粱、粟、稞麦、黑豆啥的,人吃都只是勉强够,又哪里有余粮喂马呢。

活人不会被尿憋死,没有马料咱就买,有钱在手还怕买不来粮食么,借着新年走亲戚的机会,十八里堡的人们四面出击,到处收购粮食,没有几天光景,十八里堡多了百十头大牲口的事情就传开了,与此同时,另一条消息也在四乡八县流传着,那就是盘踞在黄草铺十年之久的独一刀匪帮彻底覆灭了,所有的头领都被杀死,贼众溃散,钱物牲口一扫而空。

一个镇子突然多了一百多头大牲口,另一个镇子突然少了同样数目的大牲口,这两条信息凑到一块就再明白不过了,黄草铺那桩案子分明就是十八里堡这些小子们做的,十三太保,替天行道。那帮小子不就是十三个人么,这事没跑!

其实少年们对家里是有啥说啥,这些牲口银钱就是从马贼那里抢来的,没什么可隐瞒的,起初那几天,家里也提心吊胆的,不敢到处张扬,后来见这事都公开化了,四乡八县走亲戚串朋友的提起这件事都挑大拇哥,说十三太保厉害,牛逼,那可是替天行道的大英雄啊,谁家要是生了这样一个儿子,那真是前世修的福分,听到这样的赞誉,做爷娘的还不高兴的要死,当下便扭扭捏捏地说:“其实……那个,俺家那个不争气的狗剩就是十三太保里的老八。”然后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离开,走路都有些飘飘然了。

几趟亲戚走下来,马料筹措到了,十八里堡的名声也出去了,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口耳相传就是最迅速的传播途径,十八里堡的十三太保星夜奇袭黄草铺,斩杀马贼头目为民除害的事迹传遍了方圆五百里,当然整个过程又经过了无数次的渲染和演绎,基本变成一个传奇般的故事。

从年初四开始,渐渐有人登门拜访了,起初是临近几个村子的后生仔在爷娘的带领下拜师来的,年头乱,能让孩子学点把式总是好的,能和十三太保拉上关系就更好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还有人作保,有人引见,不收也不合适,元封便让赵定安出面把这些后生收下,可是人家一看是老赵家的小子出面,就不乐意了,指名道姓要拜胡瘸子家的封哥儿为师,元封无奈,只好亲自出面收人,看到瘦小黝黑的元封,这些原本在村里偷鸡摸狗无恶不作的坏小子们竟然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垂着手毕恭毕敬的,也难怪,手刃独一刀父子,夜袭黄草铺斩首无数的事迹已然传开,在大伙眼中元封既是为民除害的大英雄,又是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在他面前,谁敢不恭敬啊。

元封将这些后生收下,按老规矩安置在王寡妇家里,让年龄大的赵定安张铁头管束他们,每天的伙食费用也不用他们的爷娘出了,自有元封负担。

自家的坏小子终于有人管了,还不用出伙食费,这些做爷娘的自然千恩万谢,满心欢喜的放心去了。他们走了,新的一批人又上门了。

送孩子来拜师的村民们出了十八里堡一里开外,正遇上五个骑着马的汉子,看他们凶悍的样子和腰里的长刀,便知道不是善类,村民们不敢直视,匆匆闪避到路边,等这帮人过去了才小声说:“看,连马贼都慕名前去拜师了。”

这回来的正是活动在附近的几股马贼团伙,平日里他们受到独一刀的打压,独一刀吃肉,他们只能喝汤,自打独一刀死了之后,这些团伙就开始蠢蠢欲动,妄图顶替独一刀的位子,正打算年后动手呢,十三太保夜袭黄草铺的这一仗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原来十八里堡那个小刀客不是个孤单刀客啊,而是一个小团伙,虽说听名字只有十三个人,但人家有知名刀客坐镇,行事又够狠辣,这就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慎重对待。

马贼们来访,却并非是为拜师,向一个少年学艺,他们抹不开那个脸,真实的原因一方面是出于礼貌上的考虑,人家亮明字号准备在道上混了,作为同行肯定得去拜会拜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探听虚实,都说小刀客厉害,十三太保凶狠,俗话说的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什么都得亲眼见了才算真的。

赵定安带着少年们出去骑马了,堡子里只留下不到五个人,按照元封定下的规矩,堡门上随时都要留人望风,今天执勤的正是狗剩,望见远远的有几个带刀的汉子过来,狗剩赶忙敲锣示警。

元封正在屋里和叶开清点银钱,听到锣响急忙抓刀拿弓背箭,跳下炕头径直出门上马而去,动作顺畅的像是预演过无数次,等叶开也拿了刀上马跟出来,元封已经到了堡门口。

“五个人,都带刀,要不要关门?”狗剩紧张兮兮地问道。

“不用,关门就显得咱们心虚了,要是来找事的,恐怕也不会就来五个人。”元封道。

果然,来人到了堡门前五丈远便不再向前,规规矩矩的报号:“黑风口柳海龙,半天云马队罗小虎,前来拜山,有薄礼奉上,请十三太保大当家的照应一下兄弟们。”

听到这话,堡子里的人才松了一口气,元封单人独骑出来道:“原来是柳当家和罗当家,在下十三太保老九元封,见过两位当家的。”

见是一个黑瘦的娃娃出来招呼,柳海龙就有些不满,心道这十三太保未免太托大了,便道:“烦请你们老大出来叙话,咱们备了薄礼要亲手给他。”

“对不住了,咱们老大带领兄弟们操练去了,堡子里只有在下照看,二位有什么见教,在下一人接着便是。”

别看元封人小,说话还挺像那么回事,不卑不亢的还暗藏锋机,但是却惹得柳海龙老大的不快,俺们来好生来送礼,你们不客客气气让进去喝茶不说,还弄个小孩来糊弄,简直太不给面子了,当下他便一夹马腹朝堡门去了。

“嗖嗖嗖”三声锐响,三枝羽箭钉在柳海龙的马前,箭羽还在颤动着,惊得他的坐骑前蹄抬起,长嘶起来。

“柳当家,你们挎刀背剑的,别吓着堡子里的乡亲们,有什么事情就在门口说。”元封将弓插回马鞍一侧的皮套,冷冷道。

“你!”柳海龙怒目圆睁,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又泄了气,因为他看到罗小虎等人也是一脸的惊诧,这小子发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又准又狠,若是存心取自己性命,恐怕现在已经没有活的柳海龙了。

说是拜山,其实未尝没有踩盘子的意思,这些人的心思元封很清楚,大队人马不在家,要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呢,连发三箭这一手算不上什么大本事,可是却极大地震慑了马贼们,一时间众马贼都不敢动了。

柳海龙给罗小虎狂使眼色,罗小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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