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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深院-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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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也小声道:“不急,你等我领了赏钱。”
“哎呀,这点子钱亏你也看的上。”小金虽抱怨,还是等夏安领了赏,有三百钱。
待众人都散了,小金吩咐丫鬟布置一桌席面来,拽着夏安往他屋子里去。小金的屋子很是不错,有外室、里室和净房。大的出乎夏安意料,摆设的物品也有好多值钱的东西。
小金等夏安坐下,忙倒了杯茶双手给夏安递过去,站起身冲着夏安鞠躬。夏安吓了一跳,躲开,说道:“你怎么了,我可受不起你的礼了,我不过一个小厮,您可是个管事呢。”
“怎么这般取笑我,还不是贪了你的光,倒说的我没脸。”小金跳脚。
夏安解释说:“谁叫你唱这出吓我来着。那事本也是你为我好,如今的造化只说明你是个有福的人。”
“我不是给你赔这个的礼,夏安我说了你可别杀我,一定要放我一条生路。”小金摆出一副知错的样子来。
“说吧,只要不关银子,我一定饶恕你。”
小金的脸更苦了,说道:“就是银子的事啊。你那五十两银子让我给用了,是为了保命不得以才用的,你放心,我如今有月银了,还不少,加上时不时的赏赐,攒上几年总能还你的。”
“出什么事了,可是王妃对你出手了?”
小金见夏安第一反应是关心他,而不是追究银子,当下抱住夏安一阵大哭,哭的夏安死命的挣扎。“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也不知羞。”夏安更不知羞愧的教训小金。两人比较起来,反倒夏安更像哥哥一些。
“半个月前,我还是公子的贴身小厮,到膳食房去领公子的份例菜,不知怎地就打碎了王妃熬了好几个时辰的补粥,膳食房的人要扭送我去刑堂,我一想去了那里怎么可能还有活路,便好求歹求赔上了五十两银子给厨房管事,让他们到外面买了材料再做,剩下的银子权当作跑路费,方将此事瞒过。”
“我当真是冤枉的,那并不是我第一次去膳食房,该注意的我都知道,当时王妃的补粥离我有一臂远呢,不知怎地就连锅摔在了地上,膳食房里的人偏又有许多都亲眼见是我故意去破坏的,你说我冤不冤?”
夏安沉吟道:“王妃的补粥不可能没人看着,你是兰香院里的人,看粥的人根本不会给你靠近的机会,所以这应该是一场针对你的陷害。”
小金点头:“公子也是这么说的。王妃向来疑心重,她的粥没人守着,就不怕有人过去下毒,分明就是等着我呢,他们是算好了我一连几日都要去膳食房当差。”
“公子那日出门去了,我只得自己赔钱了事。公子回来后,立刻提我做了兰香院的管事,还赏了好多东西给我撑脸面,以后有人再打我的主事就要费事些了,可再不能一碗粥就想要我的命。哼。”
夏安很是担忧,小金的处境并不是做了管事就能安全的。“兰香公子没为你讨回公道么,斥责膳食房两句也是好的。”
“哪里敢,你不知道,公子的处境也不好。王爷宠是宠,但一直以公子是男儿身为由不肯给公子名分,公子无权无势,根本不是王妃的对手。这几个月,公子萌发了外援的想法,常去府外和一些达官公子接触,希望能依附他们的力量。”
“本来我一直没遇到什么事,一个月前,公子同交好的安国长公主的大公子说了几句,那大公子回去吵嚷着要休妻,他妻子便是王妃的堂妹。王妃因此大怒,处处给公子下死绊,我也跟着遭殃。”
夏安怕小金对兰香公子有不满,那是他如今唯一的靠山,便劝说:“即便兰香公子没动静,你当王妃就能放过他,能放过他手底下第一红人——小金管事。你好好跟着兰香公子,也只他能保你。”
两人不敢多说闲话,小金是管事,有许多琐碎事要忙,夏安不好在内院多待,便早早告辞。
回到阿堵院,却见大伙不去忙事做,反而在一院三三五五的抱团说话,青柏躲在柱子后面抹眼泪。夏安心里咯噔响了声,跑过去问什么事。
青柏泣道:“方才咱们定好的礼单又被娘娘给丢了出来,当时王爷在,指责咱们不尽心,让侍卫将管事拉到刑堂打死。管事他、他已经被带走了。”
于夏安而言,何管事是有救命之恩的。若不是何管事,他早就被打死或被卖去不干净的地方。夏安扭头便跑,青柏拦不住,也追着跑了出去。
刑堂门口围了几个阿堵院的人,刘主事、胡主事和几个平时伺候何管事的一等小厮都在,他们虽有心为何管事求情,奈何根本不敢进去。
夏安不知情,低头往里冲。青柏被胡主事截住,不让他往里送死。
施刑是在刑堂大厅,进了门,穿过一条窄道就是。何管事已经被打的浑身是血,哀嚎声也渐渐小了下去。王爷的意思是直接打死,不必耍什么花样,所以何管事的痛苦还算是比较轻的,为此,成大方自觉无趣,和另一位主管告假到后厅收拾刑具去了。
夏安一路冲进去,首先入眼的就是惨不忍睹的何管事,再看不见其他,猛地朝何管事扑了上去,不停落下来的板子通通招呼在了他的身上,痛的他忍不住惨叫。
突然响起一声大喝:“住手。”
板子停下来,夏安从何管事身上滑落。他总共才挨了四板子,并不碍事。那声音他听的不甚清楚,但能辨得出来,侧头瞧瞧已陷入半昏迷的何管事,夏安咬咬牙,膝行过去,不断地给王爷磕头:“求王爷饶了何管事吧,求王爷放他一条生路吧。”
孟原义见是夏安,忙叫人往外拉他。求王爷放人一条生路,别开玩笑了,王爷能让何管事只乱棍打死,已是少见的恩典了。夏安挣扎不动,孟原义责骂下人:“没用的东西,怎么能随便让人进来,还不赶快拉出去。”说完心里惴惴,他这样明眼人一瞧,便知是在救夏安,不知王爷会不会发怒拦下,连夏安一块处置了。
他偷眼瞅王爷,但见王爷面色冰冷,瞧也不瞧哭求的夏安一眼,登时放下心来,让赶紧将人拉走。
谁料,夏安被往外拖了几步,忽然挣出束缚,跑过来,抓住王爷的衣摆,一个劲儿的求王爷饶命。夏安手上都是何管事的鲜血,将王爷身上的绛紫绸袍弄上了一团团污黑。
孟原义大惊,顾不得掩饰,亲自去拉夏安。王爷仍是当做看不见夏安的样子,端坐在上首面无表情。孟原义将夏安拉出去后,生生的打了个寒战,派两个人将夏安锁在了刑堂后面的柴房里。
回去,却发现屋子已经空了,洒扫的小童正在泼水清理血迹。他疑惑问:“王爷回去了,人已经死了么?”
“王爷饶了何管事一命,差人将何管事送回阿堵院,还派了御医过去治伤。”
自打进了王府,孟原义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从王爷的手底下捡回一条命来呢。他准备了条湿冷的布巾,打开柴房门,看见夏安抱着膝坐在墙角,便走过去蹲下,用布巾给夏安擦脸。
夏安又惊又怕,伏在孟原义怀里大哭。
等情绪缓一些了,孟原义才开口:“何管事没死,王爷饶了他。”
夏安一时止不住,打着嗝问:“真的么,你没骗我?”
孟原义被他逗笑:“骗你作甚,还不快点起来,擦擦手上的血。”
夏安擦干净手,就要回去瞧何管事。孟原义却不许他走:“你回答我个问题再走不迟。夏安,说不说实话都随你,我只问一句,你跟王爷是不是有过……交情?”孟原义实在说不出夏安是不是被王爷占有过的话来。
夏安垂眸道:“只不过是为王爷效过力,哪里配谈什么交情。”
“可我看王爷倒是很重视你。今天王爷发了好大一场脾气,却能因为你而宽恕一条人命,不是看重你是什么?”
“是因为我?”夏安也讶异,随即心头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想。
折腾一番,回到阿堵院,连晚膳时辰都过了。青柏在院门口等他,跟他说管事已经被送回住的院子修养了,刘主事提为副管事,暂代一切职务。
他不许夏安去看望何管事,拉着夏安回屋子。火盆上热着碗粥和馒头。青柏盯着夏安吃下去半碗饭,才吐了口气,说道:“可把我吓死了。何管事回来都不成人形了,刚醒就抓着我问你回没回来,我怕他担心,撒谎说你回来了,受了很大惊吓,所以在屋里静养呢,何管事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
“我没事,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夏安勾起嘴角温润一笑。
青柏更放心了,说道:“你没事就好,我也实在腾不出精力照顾你了,何管事那边我担心的很,我先去看看。晚上,我来这边陪你睡吧?”
“不必,那么窄的床搁不下咱俩,我累死了,晚上还想着好好睡一觉呢。”夏安张嘴打哈欠,很累的样子。
青柏彻底放心地走了。
他一出门,夏安便将饭全吐了出来,还不停地干呕。
强打着精神,将一屋狼藉收拾好。夏安从何管事的屋里抱过来被子,做成竖长条,在上面盖上自己的被子,做成有人在睡的形状。他自己躲在床的对侧,那里有个暗角,蹲在那里轻易不会被看到。
月上中天,夏安的腿已经麻木地不像自己的了,他不敢动,甚至连眼都不眨,死盯着门窗。
四更时分,窗户被推来,进来一个魁梧的黑衣人。熟练的绕过桌子火盆,到床边掀被子。一掀开大惊,便要往外走。
夏安当下不敢再迟疑,试着叫道:“王爷?”
那黑影顿住身子,还是没有回头。
夏安欲站起,腿却无力,直直往前摔去,黑影疾行过来扶住。夏安趁机拿下他脸上的蒙面,果然是他意料中的俊颜,五官深刻如鬼,亦俊美似魅。
“为、为什么?”
容离一把将人抱起,丢在床上,恨恨道:“什么为什么,你蠢死了。”
39、一石三鸟 。。。
夏安被这么一丢,压到背上的棍伤,痛的他低声惨叫。容离脸色白了一白,急急地将人翻过来,将轻薄的夏衫往上撸开,露出光洁的背来。只有四条发红的棍印,并不算惨,容离拿出药,细细的沿着伤口撒。
“唔——”夏安被药粉蛰的更疼。
容离不屑:“就是姑娘家也比你耐疼些。”
夏安死咬住牙,再不肯叫唤出声。
这么一来,又看的容离心疼。但前话已出口,再作安慰岂不是很怪,便冷着张脸轻手轻脚的撒完药。给夏安往下扯衣服的时候,觉得那夏衫的质地不好,有些磨,就二话不说开始脱衣服。
夏安吓死了,一边往床里蹭,一边颤音问:“王爷,您要做什么?”
话落音,容离的上身便已经赤裸了,蜜色皮肤被月光一衬显得特别好看,精壮的身子无一丝赘肉,曲线优美。夏安突然感觉莫名的口渴,喉咙动了动。
容离扔过去衣服,兀自唠叨:“即便是再热,也应该在里面套一件小衫,穿那么薄,小心遇到色狼非礼你。”
夏安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摸摸扔过来的衣服,触感舒服,的确适合穿在伤口外面。他忽然胆子肥了些,回了句:“奴才又不是姑娘家。”夏安咽了口唾液,不住的偷瞟容离。
容离发现了,很得意,故意不穿衣服,在夏安面前晃啊晃。“就算不是姑娘家也有很多色狼喜欢的,唔,谁允许你洗白脸了,一点子节操都没有!”
夏安觉得两人的对话怪怪的,不,是王爷的怪。他是占理的,跟主子说话不低头,反而昂着脑袋据理力争:“王爷忘了,是您在地牢里擦了奴才脸上的泥灰的。”他遇到何管事时就顶了张干净的脸,再涂抹回去反而惹人注意,而且阿堵院的小厮都长的清秀可人,他若黑乎乎的,反倒不合群。
“放肆。”容离本能的不喜他人顶撞,说完之后发现夏安哆嗦了一下,垂下脑袋不说话,很害怕的样子,又自己后悔,可是他堂堂一个王爷总不能道歉吧。“咳……”容离没好气地说:“快把衣服穿上,夏天也很容易着凉。”说完,就觉得脸烫,关心人这种事太折磨人了。
夏安心里也些恼,但他不敢跟王爷犟,只将衣服往前一送:“奴才承受不起,王爷还是穿回去吧。”
“你,你……”容离暴跳,但是他看见夏安头低的更厉害了,不得不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这是一件相当辛苦的事。他不能再让夏安怕他,远离他。回忆多年前温文尔雅的样子,强迫自己软下语气:“咳,快穿上。”他自己被恶心的浑身一抖。
夏安也讶异的精神一振,穿上衣服,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问出口的好,免得自己以后胡思乱想睡不着觉。
“王爷,奴才想问您个问题,若是冒犯了,还请您饶奴才一命。”夏安起身跪在床上。
容离觉得很碍眼:“你起来说话,想问什么尽管问。”
“奴才还是跪着问好了。”万一真的冒犯了,或许还能看在他恭顺的态度上饶恕他。“王爷对奴才这么好,是因为什么?”
“……”容离不晓得该怎么答。表白他不知该怎么说,调戏人倒是会点,可是不愿意往夏安身上招呼。他觉得他和夏安之间的感情并不是他和其他人之间的只有性的欲望的那种。他更愿意和夏安说说话。
夏安看王爷脸色颇有些阴晴不定的味道,想着此时不说恐怕以后再没胆量说了,便抢着说:“奴才自问没什么本事能令王爷如此看重,王爷是不是、是不是想和奴才做、做朋友啊?”
“做朋友?”容离自言自语道,反应过来后不禁怒吼:“什么做朋友?”虽然他现在并不打算和夏安那个,但是他对夏安的喜欢绝对不只是朋友的那种,要是做朋友,他会不愿意夏安漂漂亮亮的给别人看么?
“奴才该死,王爷饶命。”夏安被吼得冷汗直流,他惶然补救:“王爷不必对奴才好的,王爷想要奴才做什么,尽管吩咐好了,奴才是您的所有物,您想怎么使便怎么使,是奴才妄想了。奴才该死……”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容离同样手足无措,看着夏安背后都出了汗,惶惶然害怕被自己杀了,既可怜又可气。
“是了,就是想和你做朋友。”容离揪起夏安的耳朵,大吼,然后越窗而出,不忘将剩下的伤药放在桌子上。
夏安被吼得晕怔了会,神思清明过来要开口,无奈王爷已经跑的没个影了。
第二日早早起来,到外院人集体住的若儒院看望何管事,青柏已经伺候在床榻前,夏安一进去,便示意他噤声。
“刚吃了药睡下,精神不大好,回来之后一直睡着。”
夏安道:“治疗重伤的药里都会放安神的草药,嗜睡很正常。御医怎么说?”
“说是无大碍,没伤到骨头,养伤几个月就好了。”
“那便好。”夏安放心了,问道:“你要留下来伺候管事么?”
“嗯,管事向来是我贴身伺候的,他如今重伤,我更离不开了。夏安,你可会画画?”
夏安知道青柏经常给庆图打下手,而庆图是专门制作礼单帖子的人。虽然京城有许多家卖礼单喜帖之类的铺子,但王府瞧不上那些,买了会这项技能的人养在府里。庆图便是其中之一。
“是要我给庆图打下手么?”
“对,你只要负责准备颜料纸笔,最多填个色便可。”青柏正色道:“夏安,平时管事对你多有照顾,有很多人心里都暗暗嫉妒着呢,如今管事卧病在床,你自己千万小心些。庆图是胡主事的得意门生,刘主事和鸿瑞是一派,你虽去给庆图打下手,但千万不要介入他们的斗争。管事不在,只怕他们会闹的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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