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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郎中-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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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的是自己的独生爱子,而自己又无能为力,他早笑出声了。
左少阳拿了根凳子过来,在床边坐下,凝神诊脉,又查看了孩子四肢、面容,又问了倪夫人这孩子的症状,沉吟片刻,对左贵道:“爹,这孩子的病症,是病邪由阳入阴,少阴阴寒极盛,阳气顷刻欲脱。必须驱阴回阳,和中固脱。”
倪大夫心中冷笑:自己刚才已经点名了儿子的证名,这小郎中到会顺杆爬,照着自己的辩证说,不过,能根据证名说出证型来,倒也有几分本事,也不全是耍嘴皮骗人的。
左贵捋着花白胡须连连点头:“嗯,你觉得该用何方为妙?”
左少阳想了想,低声对老爹左贵道:“那老铃医叫了我一个方剂,或许有用。但也不敢打包票。”
“嗯,有办法你就用吧,”回头看了看倪母一眼,“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事情,只要用心了,想必老夫人也不会怪罪。”
倪母知道左贵这话的意思,垂泪道:“老身明白,我孙儿这病,来之前已是不中用了的,只求两位尽心救治,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呜呜呜……”
一众女人又跟着倪母呜呜哭了起来。
倪母招招手,身后的贴身侍女捧着小匣子上来,倪母接过,捧着送到左贵面前:“这是一点心意,权作诊金。”放在长条几案另外两个匣子旁边,打开,里面是金灿灿银闪闪的十几件首饰。这些都是倪母自己的私藏,比先前倪大夫拿来的首饰又强上十倍。
茴香在一旁瞧得两眼发亮,悄悄咽了一声口水。左贵却只瞟了一眼,便:“先治吧。别的以后再说。——忠儿,你去拣药。”
左少阳站起身匆匆来到药柜前,拿了个小盆子,开始从药柜里拣药。
倪大夫定睛要分辨他拿得什么药,可屋里灯光昏暗,一时看不真切,待要细瞧,左郎中却问道:“倪大夫,小儿医术平平,用的方子也不知到底是否有效,权当是尽尽心而已,若是不成,还请恕罪。”
“不敢,令郎替小儿诊病,老朽感激不已,如何谈及恕罪呢。”倪大夫忙谦逊了几句,心中有些奇怪,这些话刚才母亲已经表态了,这左郎中为何又重复一次?略一思索便即明白,这左郎中是怕自己看清了左少阳用药配方学了去。心中冷笑,我堂堂惠民堂还用跟你们学方子?只不过是好奇罢了,换做平时,早拂袖而去,无奈今日有求于人,不敢造次,只能装着不知,索性把身子扭了过来,背对着拣药的左少阳。低头望着小床上的一动不动,恍若已经死去的儿子。
片刻,便闻到厨房里传来浓浓的药香,知道是小郎中在里面熬药了。
一家人都眼巴巴望着,茴香拿来了长条板凳,倪母不肯坐,所有的人自然都不会坐的,都站在那等待着。
又过了一会,药煎好了,左少阳端了出来,患儿已经不能服药,依旧用鹤嘴壶强行灌了进去。
灌完药之后,等了片刻,孩子还是一动不动。倪大夫心知无幸,对左贵拱手道:“左郎中,求你们救救舍弟性命,明日帮忙出堂作证,倪某永感大恩!”
左贵眼看人家一家子都求上了门,又是哀求又是下跪的,他本来就不是个记仇的人,心下早已经软了,叹了口气,对左少阳道:“忠儿,要不……你就辛苦走一趟,帮他们出庭做个证好了!”
左少阳苦笑,无奈地点头答应:“知道了……”
PS:拉锯战扔在持续,七号阵地几次易手。后面追兵已经逼进,战斗日趋严酷,继续三更九千字浴血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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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别视钱财如粪土
倪大夫大喜,拱手道:“多谢左郎中大恩,多谢左公子仗义!感激涕零!”
倪母等一众妇人也喜极而泣,忙不迭福礼称谢。
倪大夫把先前的两匣子首饰和老山参捧着送到左少阳面前:“这是聊表谢意,还请收下。”
左少阳不接,背着手望着天,淡淡道:“家父有令,不敢不从,至于这些酬劳是否收下,由家父定夺。”
倪大夫忙又把两匣子东西送到左贵面前。
左贵连眼皮都没有抬,笼着袖子道:“东西不能收,只是到堂作证而已,谁也不愿意惹官司,但既然惹了官司,能帮的就帮帮,也就是说句话的事。不值当那么多钱,要给,最多给几文钱车马费就行了,用不着如此重礼。”
倪大夫以为他说的反话,忙欠身道:“左郎中,你们不计前嫌,出堂为舍弟作证,老朽感激不尽,这只是聊表心意而已,若还不够,老朽回去再送车马费过来……”
“你误会了,倪大夫,我不是这意思……”
“那左郎中的意思是……?”
左贵道:“我们家穷,这没错,但也不会因为穷就没了志气。帮忙出堂作证,这点事情就收如此重礼,别人知道了,会说我们太贪财。这名我可背不起。”
“不不,不会的。”倪大夫讪讪道,“我们绝对会保密,绝对不会说出去半个字!左郎中放心。这件事就你知我知,我们两家知道,外人不会知道的。”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不说就完了?老天爷都看得见的,就干了这么点事情,就要了这么重的礼,你们别说是别人不知,我一辈子也于心不安!”
左少阳以为老爹会收下,至少把那盒老山参收下,没成想老爹迂腐之极,一个劲说些道貌岸然的话,全然不顾家里已经拿野菜当干粮了!简直哭笑不得。
左贵这么迂腐,反倒让倪大夫傻眼了。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这笔礼必须送到,人家才会尽心帮忙,这是他处事的原则。现在左贵不肯要钱,倪大夫心中就没底,可是要说服对方,却又不知道怎么劝说。
倪母、倪夫人等也知道倪大夫的良苦用心,便也上前劝说左贵手下,左贵却死活不要。急得他们团团转。
倪夫人见丈夫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忙陪笑对梁氏道:“左夫人,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我们也是知道你们眼下手边不太方便,所以多准备了一些,你就跟左郎中说说,留下吧。将来也好给小郎中娶一房好媳妇啊。”
这话很得梁氏的心,也是梁氏的一块心病,陪着笑正想跟左贵说说,多少收一点,娶媳妇的大问题就解决了,可是见左贵阴沉着脸,梁氏心里打了个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倪大夫知道这件事关键其实在左少阳,便把左少阳拉到一边,低声道:“左公子,这钱你自己个收下好了,算是我们给你个人的一点谢意,反正这件事是你帮忙,你自己个收下,也就与令尊无关,令尊也就不会为难了。”
左少阳回头看了看老爹左贵,见他一脸阴沉瞧着自己,忙讪讪笑了笑,道:“倪大夫,这些东西,我爹说了,真不能收,也就是帮忙出庭作证而已,出庭作证本来就是知情人的一种义务。收了这么重的礼物,传出去衙门知道了,还以为我们是被收买了做了假证呢。那就弄巧成拙了。”
左贵听左少阳这么说,捋着胡须微微点头,脸色缓和了许多。倪大夫等人却更是为难,却更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对方了。
事到如今,既然老爹左贵不愿意趁人之危收一文钱的谢礼,左少阳也很无奈,只能冠冕堂皇说些漂亮话了:“你们坚持要送这么厚的礼,无非是担心我到时候说话不到位,作证不用心。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既然我答应了,就不会变卦,也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一定会把我知道的如实说出来的。”
倪母陪笑道:“小郎中既然答应了,我们自然相信,不过,你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却什么都不要,我们心里有愧啊,要是也能帮你一个忙才好呢……”
左少阳心中一动,忙道:“如果你们不相信,要不这样吧,我帮倪大夫这个忙,也请倪大夫帮我一个忙,这样咱们两不相欠,如何?”
倪大夫一听,用人情换人情,这感情好,能节约一笔开支,集中力量用在赔偿隋家上面,更有把握搞定这件事,不过,如此重礼对方不要,而只要自己帮一个忙,那这个忙只怕不会轻松。忙拱手小心翼翼问道:“但不知左公子需要老朽帮什么忙?”
“知道。”说起这件事,倪大夫就是一肚子的气,“这茶肆的桑掌柜曾找我看过病,他有个女儿得了羊癫疯,那天我路过他们茶肆,正好遇到这闺女想用转头砍我, 得亏我躲得快,不然就死他手里了,这些天我没空,所以没跟他理论。”
左少阳道:“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桑小妹没有得羊癫疯!”
倪大夫道:“左公子,桑家那姑娘的确得的是羊癫疯,当时我在场,亲眼目睹的。”
“那是她装的。”
“装的?装疯?为什么?”
“因为她父母要把他卖给金玉酒楼的朱掌柜做小老婆,八十贯钱。她不愿意,所以想出这个办法来逃婚。那天她见你经过,故意冲你来,目的就是想让你说一句她是疯子,才能让朱掌柜死心不要她。所以那一砖头就算你不躲,也不会砸到你头上的。”
“这样啊。”倪大夫见左少阳帮着桑小妹说话,便也顺着他说道:“金玉酒楼这朱掌柜,六十多了,讨人家黄花闺女做妾,也太没天良了。——左公子让我帮什么?”
“我听说,连着两日,清香茶肆里除了恒昌药行的老掌柜等几个老茶客,别无他人,茶客们都不来喝茶了,原因很简单,怕桑小妹发癫伤人。”
“那是那是,这件事容易。”倪大夫讪讪笑道,不禁心中大定,只要左少阳答应出堂作证尽心尽力,这心至少可以放一放了。不过有些想不通,瞧了一眼桌上那两匣子的首饰、银锭和老山参,疑惑道:“左公子放着这些不要,只让老朽帮着说说桑家小妹不是羊癫疯这病?那太也不合适了。”
左少爷苦笑:“是啊……”
茴香盯着那两匣子宝贝,使劲咽了一声口水,低声对左少阳道:“干嘛不要啊?欠桑小妹的人情,大不了,你收了这些东西,拿一锭银子还她,他们茶肆一年也挣不到这一锭银子的!”
左少阳瞧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话你跟爹说去。”
“爹不肯要,人家倪大夫刚才说了,你可以自己收啊,与爹无关嘛。”
左少阳见老爹左贵正瞪眼瞧着他们,忙大声道:“怎么无关?都是贵芝堂收的,人家才不看是老爹收的还是儿子收的。都是一样的贪财。再说了,你没看见那一匣子首饰,都是用过的,说明他们为了救倪二,已经倾尽家财!且不说别的,单单是这种兄弟手足情义,就令人敬佩的,若这时我们还乘人之危,做个证就要收受如此重金,于心何忍!”
左贵听罢,面露满意的微笑,捋着胡须频频点点头。
茴香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了。
他们姐弟两说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屋里静悄悄的,倪大夫自然还是听了个大概,心中感激,上前一拱到地:“多谢左公子如此仗义。老朽没齿难忘。请左公子放心,为桑家小妹洗清冤屈的事情,抱在老朽身上!”
“如此多谢了。”
倪大夫略一沉吟,走过去把那首饰、金银和一匣子老山参捧着送到左少阳面前:“左公子大义,体贴老朽一家老小,心中感激,只是,公子帮老朽的忙,与老朽帮桑家小妹的忙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再说了,桑家小妹的事,说到底也是因老朽误会之下,一语引起。老朽理应把此事解释清楚的。算不得帮了公子的忙。更何况公子还帮着抢救小儿,无论小儿能否救活,老朽都是一样的感激。适才你姐姐说的没错,公子还请务必收下。”
话刚说到这里,便听到远处传来棒子声响,左少阳细细一听,忙道:“马上就要二更天,要开始宵禁了,但孩子这药,必须连夜频服,你们看,是把药拿回去自己给孩子喂服呢,还是把孩子留在我们这医治?”
第132章 流鼻血好
倪大夫转头瞧了一眼床上依旧一动不动的儿子,知道已经没救了,心中十分酸楚,如果把孩子留在贵芝堂,夜晚死了,传出去对贵芝堂的名声也不太好,小郎中这么问,估计也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拱手道:“还是接回去吧。唉,生死有命……”
“不行!”倪母怒道,“智儿留在这,请左郎中继续医治,老身留下,陪在智儿身边,你们都回去!”
倪夫人噙着眼泪道:“我也留下,我不放心智儿……”
倪二夫人也道:“我……我也陪老太太留下。”
倪母点点头,对梁氏道:“我们娘三个留下照顾小孙子在贵堂医治,不知方便否?”
梁氏忙道:“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呢。只是我们这太寒酸简陋了,连个火炉都没有,晚上冷,就怕老太太冻着。”
“不妨事,老身叫人马上回去取火炉过来就是!”
茴香在一旁淡淡道:“只怕有去无回!”
众人一愣,梁氏道:“茴香,你说的啥啊?”
“最多一盏茶的时间就二更宵禁了,如果现在立即回去,还赶得及,但是要想去而复返,时间肯定不够。这就叫有去无回!”
左贵呵斥道:“乱说什么你。都马上二更宵禁了,你自己还不赶紧回去?”
今晚这么大事情,很可能关系到贵芝堂的“钱途”,茴香知道爹娘都太仁厚,这弟弟又是个认死理的,自己必须留下,免得该吃到的肥肉吃不到,所以她才一直没提回去的事情。听老爹催促,这才笑道:“刚才只顾说话,我也忘了,算了,我那只怕也不够时间回去的,就留在这将就一晚吧。”
左贵嘟哝道:“这可没你睡的地方。”
“不碍的,我在大堂打地铺就成。”
“没垫褥被子!”
“我可以生火啊,哎呀大不了一挑柴,八文钱的事,上次弟弟买回来的佩兰姑娘的那一大捆柴火,足够烧到天亮的了。明儿我再去买一挑补上!”
倪母一听忙道:“有柴火烤啊,那就成了。明儿我也拿来炭火来补上。行不行啊,左夫人?”
梁氏忙道:“那倒不用,柴火倒是有,只是烧柴火太烟了,怕你们受不了。”
倪母回头望着床上依旧一动不动的小孙子,黯然神伤:“无妨……”转头对倪大夫道:“你赶紧回去吧!”
倪大夫躬身道:“母亲都留下来照顾智儿,儿子那敢回去呢,也留下一起照应吧,明早跟左公子一起去县衙升堂,也方便。”
左少阳干笑两声:“你怕我变卦?守在这里?”
倪大夫忙躬身道:“不敢,老朽绝无此意。”
梁氏对左贵道:“老爷,你看这怎么办?”
左贵捋着胡须,对倪母等人道:“你们都留下,也行,不过只能在大堂烤火守夜了,没多余的房间和床给诸位。实在抱歉。”
倪母等人忙拱手感谢。
梁氏和茴香把柴火从厨房抱到客厅,又从床底下找出一个满是灰尘的火盆,生了火,屋里果然满是呛鼻的浓烟,忙开了一扇小窗,透气,这才略微好些。
梁氏在厨房的空地铺了稻草,把他们的一床被子拿给她当垫褥,左少阳也把自己的一床葛麻被抱给姐姐盖,屋里生了火,也就暖和了,盖一床被子也不冷,所以茴香也就收下了。这样,一家人各自睡一个房间,把大堂留给了倪大夫一家人。
那火炉就放在小床边,倪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守着,倪夫人和倪二夫人围着火炉坐在长条凳子上。倪大夫知道儿子已经无幸,看不看守都没什么帮助了,所以远远地拿了把破椅子坐着。随身伺候的贴身丫鬟老妈子十几个人,散散地围着火炉,或者坐在长条板凳上,或者索性席地而坐。
左少阳把汤药熬好之后,交代倪母等人,每隔一顿饭工夫便给孩子服一次药。左少阳自己则不时起床出来瞧瞧孩子的情况。
到五更天的时候,倪大夫守了一夜,着实困了,正斜靠在椅子上打盹,忽然,倪夫人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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