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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宅行天下-第4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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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门外何人?”屋内传来一句中气十足的话语。

只见张虎浑身一颤,忽而梗咽回道,“父……父亲,是孩儿……”

“唔?虎儿?”屋内传来一声惊呼,随即,便是木床吱嘎吱嘎的声响,以及,一声重物落地。

“父亲?”听得屋内异响,张虎面色大变,当即推门而入,急步走到床前,待见到只是榻边烛台倒地,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老了,不中用了……”靠在榻边的张辽低头望着那失手打翻的烛台,苦笑一声。

此时的张辽,已不复当日雄姿,两鬓、胡须花白,手如枯枝,面如黄土,双目浑浊,哪里有当初被称之为‘古之召虎’的威风?

蹲下身将父亲失手打翻的烛台扶起,张虎恭维说道,“父亲倘若言老,岂不是要叫孙权无地自容?”

“哈哈!”张辽闻言畅然一笑,抚须说道,“孙权小儿何足挂齿,倒是陆逊那小子,却是有些难缠……”说着他抬头一望自己长子,皱眉喝道,“你不在洛阳当值,过来此处作何?”

“这个……”张虎稍一犹豫,却听见门户轻响,王邴与那小卒早已蹑手蹑脚走出,关上了屋门。

“是这样的,父亲,孩儿得知父亲身染重疾……啊不,偶染小疾,心神恍惚之下被陛下看到,询问缘由之后,陛下便遣孩儿前来,哦,对了,陛下还遣了刘侍中并诸位太医前来,为父亲治病……”

听闻张虎所言,张辽面色一正,遥遥对着东面一抱拳,口中大呼道,“老臣多谢陛下面恤之情!”说罢,望了一眼站在榻边的长子,摇头说道,“也不知是何人多嘴,将此事传于你,为父不过是小疾罢了,修养些日子,照样可以杀得孙权小儿丢盔卸甲……咳咳!”

“父亲说的是,父亲说的是,”见张辽咳嗽不止,张虎急忙从屋内桌案上倒了一杯水来,递给其父。

“唔,”淡淡点了点头,张辽接过茶盏饮了一口,忽而上下打量了一眼张虎,摇头一叹,继而问道,“眼下你居何职?”

“额,”只见张虎满脸尴尬,低头讪讪说道,“回……回父亲话,孩儿时下居荡寇将军一职……”

“荡寇将军?”只见张辽猛一皱眉,望着张虎摇头说道,“为父如你一般年纪时,不过是区区一校尉,而你……没有丝毫军功,便居此高位……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为父也不多说,望你日后勤以自勉,多学些真才实学,他日领军作战,就算不顾及我张家脸面,也要顾及你麾下将士性命,沙场之事,切莫有半点儿戏!”

“是是……”张虎一阵唯唯诺诺。

点点头,将手中茶盏递给长子,张辽忽而问道,“眼下,朝中局势如何?”

“这个父亲大可放心,”随便将茶盏搁在烛台之上,张虎坐在榻边,笑着说道,“朝中自是清明,陛下自是贤君,我大魏自是日益强盛,他日举兵剿蜀、灭吴,不在话下!”

“不在话下?”张辽摇摇头,冷笑说道,“想当初老主公何等雄才伟略,司徒公又是何等足智多谋,荀尚书、荀司马、郭祭酒、程参军,哪一位不是天下英杰、辈中翘楚?征东将军夏侯、征西将军曹、镇南将军赵、镇西将军夏侯,以及李、于、乐……一眨眼,二十余载了……”

“父亲……”

久久望着对面墙壁,张辽微微一叹,忽而摇摇头,轻声说道,“为父去岁虽曾往洛阳一行,却不曾呆得许多,不曾去……唉!对了,眼下朝中,可有变故?”

见父亲气色似乎不错,张虎心下有些欢喜,稍一思忖,笑着说道,“父亲说的可是朝中大臣……唔,子渊接掌了大将军、大司马之位,其他倒无何等变故……”

“子渊?”张辽面色一愣,皱眉问道,“陈叔至呢?”

“这个……听闻陈大将军好似是旧疾复发,不能理事,故而陛下任命子渊为大将军、大司马,统领我大魏军事!”

“江子渊……”张辽喃喃说了一句,忽而摇头笑道,“万万不曾想到,当年久在子龙身后打转的小子,眼下已高居大将军之位,不过,为父更想不到,陛下竟会叫他为大将军……多半是其兄从中出力!”

“其兄?司徒江子旭?”张虎疑惑说道。

“你以为呢?”

“可是父亲,孩儿却是觉得,子渊与其兄江司徒关系却不怎么和睦……”

“说得好笑!”呵呵一笑,张辽摇头说道,“同为江门一支,那江氏兄弟如何会反目?确实,当初争嫡之时,江氏兄弟各属一方,有些争执也是在所难免,不过时下尘埃落定,又哪里会……咳咳!”

“父亲,”上前轻抚父亲胸口,张虎焦虑说道,“要不,父亲且休息一下,待太医至此,为父亲诊断一番?”

拍拍长子手臂,张辽笑着说道,“为父这病,为父自己还能不知?不碍事的,虎儿且陪为父聊聊。”

“……是!”

“唔,”淡淡一笑,张辽仰头望着屋顶,低声说道,“我张家受司徒公诸多恩惠,你且好生在子渊麾下当值,莫要丢了为父颜面……”

“是的,父亲!”

“时隔二十余载,为父这辈的,多半是去了,日后我大魏,还得靠你等这一辈……去岁为父倒是见到过贾长史一面,他可还好?”

“来此之前孩儿还见过一面呢,贾老眼下多半日子是在江府中养鱼,身子倒是硬朗……”

“唔,此人不可小觑,他日虎儿若有何麻烦,可向他请教,想来他念在我张家与江家渊源,当会助你一臂之力!”

“是的,父亲……额,父亲,孩儿朝中大员,孩儿尽皆相识,哪里会有麻烦?”

“你这竖子!”皱皱眉,张辽沉声说道,“今日岂知他日之事?还有,日后多与江子旭亲近,此子不逊你江叔父几分,江氏兄弟之事属其江府家事,你莫要从旁插手,可是明白?”

“是,父亲!”

“唔,记得你江叔父还有一婿,唤作……哦,对了,邓艾、邓士载,此子眼下身在何处?”

“原来父亲说的是他,此人在陈仓呢,近年来与那姜维打得难舍难分,朝中有些大臣正打算联名参他!”

“以何罪名参他?”

“多半是无端起兵,徒耗国力吧……”

“呵,”轻笑一声,张辽抚须说道,“哪里是他想打,多半是那姜维苦苦相逼吧,也是,关羽失了荆州之后,蜀已无力复取天下,天意如此,区区一姜维,岂能比得过其师诸葛孔明耶?我大魏劲敌,仍属江东!”说着,张辽心下一动,询问说道,“你此来之前,可见陛下有南征之意?”

“父亲,”张虎苦笑说道,“父亲眼下急需休养,便莫要再管其余之事……”

“何为其余之事?”张辽皱眉喝道,“虎儿莫要岔开话题,回答为父!”

“……”苦笑摇摇头,张虎无奈说道,“回父亲话,子渊倒是有意南征,不过其兄……江司徒却是认为,百姓久乱思定,妄动兵戈,损伤国力不说,更会失民心,为此,两人多次在朝堂之上争论不休,是故,孩儿才觉得,子渊与其兄不合……”

“争论不休?”张辽微微一笑,长叹说道,“朝中无事自是最好,当初你江叔父力欲尽早平定乱世,只可惜天意使然,先是赤壁大挫,随后是张白骑兵犯,再后便是天下大旱,不得已之下,唯有罢兵休养生息……不过最可惜的,却是你江叔父打消了平定蜀、吴的念头……”

“父亲,这是为何?”

“为父亦是不知,唔,应该是为父当初不知,眼下嘛,却是有些明白了,你江叔父仁义!虎儿,倘若不能速战速决,还是莫要轻易动兵……江子旭,不逊其父!”

“孩儿有些不明白……”

溺爱地望着自己长子,张辽伸出手来,轻轻拍拍张虎脑袋,笑着说道,“日后,你便会明白……”

“父亲,那江叔父去了何处呢?还有……”

“呵,”打断了张虎的话,张辽哈哈一笑,继而怅然若失说道,“谁知道呢,或许驾车于山川,或许泛舟于江湖,你江叔父自来便疏懒于政务……”正说着,张辽忽然面色一变,额头隐隐有冷汗冒出,惊得张虎连声呼道,“父亲?父亲?”

只见张辽捂着胸口,摆摆手低声说道,“不碍事的,不过是二十多年前的旧创罢了……”

“二十多年前?”见父亲渐渐平复下来,张虎松了口气,疑惑问道。

“呵呵,”张辽微微一笑,拍拍着爱儿脑袋说道,“是啊,二十多年前……赤壁之战!”

“父亲此等武艺,何人竟能伤到父亲?”

“何人?”张辽摇摇头,哂笑说道,“你想想,在陆逊之前,究竟是何人与为父在此僵持数年?”

“甘……甘宁?”张虎瞪大眼睛。

“对!”张辽点头大笑道,“便是甘宁那匹夫,不过为父也没叫他好过!”说着,张辽却是好似想到什么,暗暗一叹,倍感疲倦挥手说道,“虎儿,为父有些倦了……”

“哦,”见张辽这么一说,张虎当即会意,起身说道,“那父亲且好生歇息着,孩儿暂且告退,待刘侍中并诸位太医赶制,孩儿再来叨扰……”

“呵呵,”淡淡一笑,张辽挥手说道,“去吧!”

“是,”恭恭敬敬行了一记叩拜大礼,张虎躬身而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张辽缓缓抬起手。

“虎儿……”

“唔?”疑惑转身,张虎诧异问道,“父亲莫不是还有事要对孩儿说?”

“……”只见张辽直直望了张虎半响,忽而收回右手,微笑说道,“去吧,虎儿,记住,无论如何,休要丢我张家脸面!”

“是,父亲!”

随着吱嘎一声轻响,张虎终究是走出了屋门,只剩下张辽一人靠躺在榻上,失神地望着屋门处。

“呵,”自嘲一笑,张辽低下头,缓缓解开内衫,望着心口处一道极其狰狞的创口,喃喃说道,“老匹夫,连你也去了……当日我便说过,我能活得比你久吧……”

我张辽,此生无憾!

‘张辽,你命不久矣!’

‘可笑……’

“可笑,我张辽命长得很,还是担心自己,哼!”

“嘿!”抬起右手中的大刀,瞥了一眼上面的鲜血,再望着面前捂着胸口站立的张辽,甘宁嘿嘿笑道,“嘴倒是硬得很!”

“哼!”张辽冷笑一声,望着对面甘宁血肉模糊的右臂,嘲讽说道,“你怎得单手持刀,如此托大?”

只见甘宁动了动几乎毫无直觉的左臂,眼神便是一冷,“一臂换你一命,值得!”

“尚无定论,莫要早下决断!”

“嘿!再打过?”

“张某奉陪!”

二人话音刚落,便早有附近曹兵与江东兵涌上前来,护住自家将军,就连他们也看得出,两人眼下恐怕已无复战之力……

如何能再战呢?

张辽手中战刀已断,胸口处遭逢重创,鲜血直流;甘宁亦是不好过,那大刀碎了大半,刀刃早已不见,拖着一条血肉模糊的左臂,日后能不能治尚且是个问题。

而两人所处之处,仅是碎裂的木板,眼下,整条船正缓缓下沉……

如何能再战呢?

“保护将军!”

“护着头领先走!”

两拨人爆发出一声喊声,当即混战到一处,至于张辽与甘宁,则趁乱被其亲兵救走。

“放开我!”甘宁大吼一声,却被身旁一锦帆军将士拉住喊道,“头领,船快沉了!”

“怕什么!”甘宁吼了一句,虎目环顾一眼四周,大声喊道,“张辽!张辽匹夫!给我出来!”话音未落,忽然船身猛一阵摇晃,四周锦帆军将士急声喊道,“头领,速速离船,船要沉了!”

“该死的,叫我将军!”甘宁吼了一句,怒气冲冲跳上自己战船,一干锦帆军亦是紧紧跟上,至于身在船后、赶不及的,却是尽数跃出江中,毕竟,精于水战的锦帆军将士自是明白,自己跳入江中,与被战船拖累、扯入江中,两者有何差异。

“开始了么……”正凝神打量着江上一处,陆逊猛感觉船身一震,回过头来,却望见甘宁拖着一条鲜血淋漓的左臂跳上船来。

“这……甘将军?”

“唔!”甘宁似乎是怒意未消,哼了哼,靠着船舷坐在船板之上,打量起自己左臂来,越看,他越是心怒。

“甘将军,这伤……不碍事吧?”陆逊小心得问了句。

只见甘宁猛一瞪眼喝道,“你说碍不碍……”话未说话,这才发现说话的乃是陆逊,动动嘴,淡淡说道,“不碍事!”

陆逊只感觉眼皮一跳,讪讪说道,“在下以为,还是包扎一下的好……”

“唔,”甘宁点点头,右手一招,招来一名锦帆军将士,指指自己左臂说道,“包上!”

“是!”那将士当即从自己身上衣衫中撕下一条布来,随即一望甘宁左臂,忽然脱下整件衣衫,撕成布条,为甘宁包扎。

“啧!”似乎是触到了伤口,甘宁一拍那将士脑袋,骂道,“你这该死的,轻点!别到时候本将军没死在敌将手上,最后还死在你手上!”

只见那将士讪讪一笑,抬头说道,“头领,死不死的,不吉利……”

“叫将军!你这该死的……嘶!”

“哈哈!”附近锦帆军将士哈哈大笑,方才见甘宁受重创的紧张情绪,当即得以缓解。

静静望着这一切,陆逊心下暗暗说道,这家伙的统兵方式,似乎是别具一格呀……

正想着,甘宁却抬起头来问道,“方才你说什么开始了?”

陆逊耸耸肩说道,“自然是都督与曹军的交锋咯!”

“什么?”甘宁眼神一紧,猛地起身,叫那名正替他包扎伤口的锦帆军将士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你的意思是……周都督正在前线,亲自与曹军交锋?”

“将军没听错,在下便是这个意思!”

“该死的!”怒骂一句,甘宁脸上当即露出几分焦虑,大呼道,“小的们,调转船头,我等去助周都督一臂之力!”

“将军,你的伤……”或有一名船上将士迟疑说了句,却见甘宁凝神望着自己左臂良久,忽而大笑说道,“倘若因区区一条手臂延误战机,致我江东战败,甘宁有何颜面立足于世?小六,给我包紧些!用些力!”

小六,也就是正为甘宁包扎的锦帆军将士,闻言又是不忍、又是为难说道,“将军……已经够紧了……”

“再紧些!”甘宁勉强握了握左拳,忽而笑道,“要是老子与曹将交手时,这布条松落,没死在曹将手中,却是失血过多而死,那岂不是要叫笑翻天下人?给我绑紧些,用些力,该死的,你小子究竟怎么混进我锦帆军的?”

“是,头领!”小六一咬牙,猛一拉布条,但见鲜血四溅,顿时将布条染红,附近锦帆军将士面上尽是不忍之色,反观甘宁,却是转过头来,笑呵呵对陆逊说道,“还不曾请教这位大人名讳!”

好汉子!陆逊心中惊叹一声,见甘宁发问,毕恭毕敬拱拱手,凝声说道,“在下陆家……啊不,在下陆逊、字伯言,周都督帐下区区一小史,久仰甘宁威名,今日一见……终身无憾!”

摆摆手,甘宁笑着说道,“什么威名,当初老子……啊呸,当初本将军做水贼时,倒是有些威名,你听说我名?莫不是当初我截了你陆家财务?”

附近锦帆军将士一声轻笑。

陆逊苦笑着摇摇头说道,“鄙家财力微薄,哪里出得了吴郡,将军截的,想必是他人商船……”

“哈哈哈!”甘宁哈哈大笑,用右臂拍拍陆逊肩膀说道,“你这文人不错!他日若是恼了周都督,便来寻本将军,本将军给你个都尉当当!”

“哈哈,”或有船上锦帆军将士笑道,“头领,难不成你要将自己都尉之职交与这白面书生?”

“胡说八道!”甘宁骂了一声,大笑说道,“此战之后,本将军岂能还是都尉之职?”

陆逊自然明白,眼前这人是看似粗狂,其实是心思细密,闻言拱手笑道,“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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