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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成中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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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和后排的气氛又不一样,打鼓挥旗,如同置身一片红色的海洋。伤停补时阶段,本城球队朝正对林籁他们看台的球门攻入一球,全场雄性顿时一起咆哮,整个球场如同地震。
散场的时候几乎人人都有笑容,林籁网友邀请他们一起去酒吧庆祝。林籁问陆雪岭去吗,陆雪岭说去啊我都没去过,林籁心想算了大不了今晚不睡觉了。因为明天是星期一,他们要上课。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马路,林籁跟着人群走,忽然接到他母亲的夺命CALL。犹豫一下接起来,林籁的母亲勒令他立刻回家,还说如果不回,就过来找他。林籁不方便和母亲在电话中一问一答,这样被旁人听来仿佛他尚未断奶,但支支吾吾又唬弄不过母亲。最后他只好答应他妈立刻回家。
挂了电话他对他的网友说要回去了,网友沉浸在兴奋中,没有情绪来表现遗憾,很高兴地和他再见,让他路上小心。陆雪岭天生能混人群,才半场球的功夫已经和一些人称兄道弟,所以也很不够义气地表示不和林籁一起回去。
林籁独自出来,在街口站了十来分钟,终于抢到一辆回家的出租车。
☆、离家
林籁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只有他妈一人,他爸又夜班。他妈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终于等到儿子回来,她不发一言,起身进屋睡觉去了。
林籁进厕所洗手,犹豫要不要洗澡。后来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想到体育场里浑浊的空气,决定还是洗一洗。在洗之前,他看见了窗台上他父亲随手放的烟盒。
打开它,发现里面的香烟已经受潮。
在无人知晓的空间里,林籁摸了一支烟出来,用廉价的塑料打火机点燃了,开始对着镜子找感觉。
抽烟,是能抽出情调的。可像他爹那样当成日常活动来进行的,情调全无。
林籁微微抬起下巴,用一种傲慢的姿态审视镜中的自己。那个神情桀骜不驯的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男孩也正望着他。林籁脱掉了上衣,并且伸手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他开始扮演一个心机深沉的混混,而且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港片古惑仔那种风格。赤脚、赤膊、牛仔裤,再来一个青萦萦的纹身或一把银晃晃的砍刀就更美了。
林籁将下唇覆在上唇上,朝自己脸上袅袅喷出一口白烟。
第二天,林籁家中爆发了能量惊人的战争。这天放学,林籁拿回了全班唯一一张满分卷,他想自己成绩滑坡这段时间,总算是对母亲有了交代。
谁知他还没进家门,就听见里面砰砰乓乓砸东西的声音。他冲进屋一看,满地狼藉,他父亲的衣柜被打开,衣服里外散了一地。他父母正在沙发的一角厮打,男人力大,他妈被他爹按在了沙发上。
见儿子进来,林籁母亲高声的唾骂变成了招呼帮忙,于是林籁三步两步冲上去,想要解救母亲。脚下一滑踩上某物差点摔跤,林籁站稳后顾不得看是什么,直朝爹妈扑去。
一把拉开比自己矮小的中年男人,林籁骂道:“你疯了!你怎么能打我妈!”
林籁爹喘气道,手点着妻子如同羊癫疯:“你问问她谁先动手的!”
林籁他妈气不过,一脚踢在他爹腿上,把自家男人蹬了个踉跄。林籁看不下去了。
眼角余光瞥到地上刚刚绊了他一脚的红红的东西,竟是他父母的结婚证书。林籁捡起来一看,居然已经被撕坏了。
一股血气顿时冲上林籁的头脑。他父母打打闹闹这么多年,很少提离婚。或许是知道这俩字一出口,本已脆弱的婚姻关系就立刻要到头。
但这天还是来了。
林籁的母亲很坚定:“离!肯定离!”他爹叉着腰,遥遥点着满屋收拾行李的老婆:“离!不离我不是男人,不离我给你当儿子!”
“够了!”林籁的吼声盖过了一切,“你们不能太平两天吗!”他从包里掏出了100分的数
学卷子,扔在父母床上,“我用这张卷子,换你们一天太平行吗!我要求高吗?”
他以为他可以控场,他以为自己还是这个家的中心,他以为父母会给他这个面子。
他母亲正巧路过床,瞥了眼床上的卷子,没说话。
可是不到五分钟,他爹妈又重启了高分贝的掐架,林籁失望之极,当着他们的面将考卷撕得粉碎,也没能停止他们互相的人身攻击。
于是他二话没说,拉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世界清静了。
下午四五点的居民住宅区,来往行人依然是稀落的。人少,显得路更宽,高楼林立,绿化青葱。
林籁在楼前踱着步,已经是饭点了,他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家是肯定不回的,一想到父母那堆破事,林籁就烦得糟心。不回家,他便无处可去。
林籁徘徊了能有一刻钟,最后他想,先去找王乐乐吧。
王乐乐不在家。
王乐乐的妹妹王山山给林籁开了门,她一眼就喜欢上这个俊俏的大哥哥。她眨眨眼睛,对林籁说:“你就是林籁吧?王乐乐还没回来呢,他晚上在我姑家吃饭……”
她妈妈从里面问她:“山山,和谁说话?”
王山山回喊道:“王乐乐同学!”
林籁很尴尬:“哦,谢谢你,那不打扰了。”
王山山显然感觉到了遗憾:“要不你进来坐坐,你找他有事吗?”
林籁空着双手,临时编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来:“不,没事。”然后他在王山山好奇的目光中转身离开,按下电梯按钮。
他用兜里仅剩的一点钞票,到小区门口的店铺吃了一碗拉面。然后进超市,又买了一瓶纯果汁。
拧开盖子边走边喝,他有意避开自己的楼房,在王乐乐家那座楼下的花坛边沿坐下了。他想若不是自己周一穿着校服,一定看起来也很像新生代民工。
七点多的时候王乐乐坐他爹的车子回来了,从停车位过来他一眼就看见暮色中一个花坛边的人影,非常眼熟。王乐乐走近一段距离:“林籁,你干嘛坐这儿?”
林籁刚刚用他空的果汁瓶子调戏了许多蚂蚁,这时就把瓶子投进了一边的垃圾箱。他站了起来:“家里出了点事……不方便回去。”
王乐乐试探地看着他:“你爸妈又吵了?”
林籁把头一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乐乐同情地看着他。
王乐乐问那你饭还没吃,林籁说吃过了,王乐乐说要不你上我家坐一会儿吧,林籁说不方便,王乐乐说有什么不方便的,林籁说我刚才看见你妹妹了,她说你不在家。王乐乐点点头,说你还是跟我回家吧,这天等下更暗了你还坐在
这里吗?
林籁答非所问,说现在天挺好的,不冷不热。
林籁坚持不肯上楼,王乐乐就跑去楼上问他爹要了车钥匙,把林籁叫到了自家车上。他爬进车子将后座上的杂物都扔到椅背后头:“总比你坐在外面好吧?”
林籁真感动了,觉得王乐乐没有必要对自己这么好。
王乐乐还挺高兴的,他趴在驾驶座的椅子上对林籁说:“我觉得有车还是挺好的,你想现在的房价多一平好几万吧?你买个车就等于占了公家四平方土地,车子白送的!”
他的奇论让林籁笑了一下。
王乐乐又说:“你家怎么不买车呢?”
林籁说有他父亲的出租车。说完林籁突然想到,他上幼儿园小学的时候,那时候根本没什么人家有私家车,他父亲那会儿开着工作车接送他上学、放学,让他在一众同龄人中特别能昂首挺胸。
不过已经多少年了,他再也没有坐过他父亲的车。
林籁改口道:“其实我家也用不上,我爸开他的车,我妈不会开车。”
王乐乐一拍脑袋:“哦对,你爸开出租,我给忘了。”
他们在车里闲扯了一刻钟,然后王乐乐把下巴靠在椅背上问:“你真不回家啊!”
林籁神色立刻黯淡下来,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自嘲道:“你看他们有来找过我吗?自私至极!”
王乐乐说:“不要这么说你爸妈,他们现在有自己要解决的事,顾不到你。”
林籁冷笑道:“所以我就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待在旁边,等他们把婚离了?”
王乐乐没法对别人的家庭情况下评论,反身在驾驶座上滑了下去。背对林籁他问:“那你今天作业怎么办?”
林籁觉得一切了无生趣:“谁管作业。”然后他意识到了什么,问王乐乐你是不是要上去了?他一边问,一边动手要开车门,王乐乐连忙阻止他:“你在车里待着好了,你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把车钥匙给我。”
然后王乐乐教了林籁车灯和窗户的开关,又告诉他如何锁车。王乐乐要走的时候,林籁半开玩笑半认真说:“你对我这么放心啊!”
王乐乐也笑:“你别把我车开树上去就行了!”
目送王乐乐进了楼道,林籁收回视线,开始认真打量车厢内部。半开的车窗外风声浅浅的呼啸,明黄色的灯光照亮了这片小小的区域。一个做成八角灯笼型的紫檀木吊饰挂在车窗前平安符的位置,或许是王乐乐父亲的品味。地上有一双高跟女鞋,可能属于王乐乐的继母。一只长毛小熊方才被王乐乐从后座扔到了后窗,它应该属于王乐乐的妹妹。然后在车窗一角,林籁发现了一小张圣斗士星矢的粘纸。
星矢正张牙舞爪地摆发招姿势。粘纸有些年份了,色彩有些脱落减淡,一个边角卷起,不知是王乐乐多大的时候贴上去的。
他终于找到了王乐乐的痕迹,不知不觉就笑起来。
☆、去海边
林籁跟陆雪岭逃了学。
事情的起因,是胡菊芬再次对陆雪岭的脑袋发生兴趣,认为他的头发又长了,必须再剪短。平心而论,这次胡老太确实有吹毛求疵之嫌,因为陆雪岭的头发虽然看上去并不是很“男生头”,但绝对比班里一些疏于打理的鸡窝发型要短很多。
陆雪岭对胡老太的态度不是很好,所以胡老太很愤怒,边骂边伸手在人家头上抓了一把,并且扬言要对方再剃一个光头。于是陆雪岭非常生气地说现在去是吧?然后他站起来就跑了。胡老太还没反应过来。
林籁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勇气无限主动凑热闹:我去看着他!然后在胡老太的默认下也跑了。
他俩跑了,全班同学望穿秋水,等着再看一次光头。结果那俩就没回来。
在闹市区的林荫道上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林籁觉得爽得难以言喻,把心底的负罪感都压下去。和一堆人挤在一间教室里,每个钟点该干什么被人为框定,狭隘得整个世界只有这么大。而在这个时间走出校门,看到蓝天绿树阳光大厦,才觉得天地那么广阔,高考什么的都是渣渣。
陆雪岭告诉他,只有一班的人才不逃课。其他班特别是四班往下,没有哪间教室哪天是齐人的。
他们漫无目标地晃了很久,然后陆雪岭开始翻手机,翻着翻着他问林籁:“要不要去外地,吃海鲜?”林籁突然高兴了,感觉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他说好啊,怎么去,就我们两个吗?陆雪岭说我先打个电话。
然后他也很兴奋地告诉林籁搞定了,让林籁先陪他回去拿钱。回去的路上,陆雪岭告诉林籁是自己认识的一个大姐组团去当地旅游,他们如果去投奔的话应该可以蹭吃蹭住。林籁厚着脸皮问他们怎么认识的,陆雪岭说打工的地方认识的,有两年了。林籁笑着说是女老板吗,心里挺不得劲的。陆雪岭没理他。
阿杰没在家,他老婆抱着小孩看见林籁就眉开眼笑:“呀,你好久没来了。”
陆雪岭去卧室拿钱,林籁就看见不大的客厅里放了一套崭新的架子鼓,拿专门的防尘罩罩着,乍一眼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阿杰老婆先示意林籁别说话,然后指了指陆雪岭进的房间,放轻了声音告密:“他帮小明买的,”然后她比了两个手势,先两根手指,再四根手指,“两万四,钱多得烧的。”
她轻轻地摆摆手:“别说是我说的。”
林籁站在原地,脸上没表情,但脑子上像被人敲了一记闷棍,或者被自己的自作多情狠狠扇了个火辣的大巴掌,简直让他回不过神。
跟着陆雪岭下楼的时候,林籁整个人的感觉还是木的,有点打击过
度灵魂出窍的感觉。他甚至还没有开始思考自己那几百块的包与这套上万的鼓的差别,那只会让他更痛苦。或者,是阿杰的妻子骗他,可是,骗他做什么呢?
他们要去的是一个临海的地级市。林籁问陆雪岭乘火车还是汽车,陆雪岭说打车。林籁心里像被拧了一下,他说那得多少钱,陆雪岭诡秘地笑了笑,说有人报。
来的是辆大公司的出租车,林籁钻进去,听陆雪岭跟司机报了目的地。司机显然是吃了一惊,那是位看上去很健谈的大叔,唠唠叨叨说个不停,然后说他要给家人打个电话报告一下。
司机大叔能说,所以他们只要听就好了。等车子上了高速,工作日的下午高速上车辆不多,银灰大道反射着阳光,白得亮眼。司机大哥渐渐也不说了。
罕见地一路无话。
林籁忽然感觉到了可笑,认为陆雪岭是用脸刷卡。他想长得好就是占便宜,到哪里都有人宠着。
他就没想他自己也跟着占光。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林籁一下车,仰头就面对了一座矗立的大厦。五星级的度假酒楼,在小城市昏黄灰暗的街道里异常刺目。
大堂金碧辉煌,有一种暴发户的味道。陆雪岭打了电话,那位被陆雪岭叫张姐的女人就下来了。是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平常会被称赞“看不出年纪”的那种,但显然过了三十了。她帮他们领了房卡和餐券,陆雪岭就让她先回去,他们房间看看。年轻人短途旅行没什么行李,房间很大,从大窗外面能看见幽蓝的天空与黑色的海。渔船进港,有的帆并不收。天上一轮圆月,不知是又到了那个农历月份的正中。
餐厅是自助式的,各种海鲜随便吃。林籁小时候经常蹭母亲单位的旅游,住的酒店也好,但没有过海鲜自助的。林籁不爱海鲜,唯独对三文鱼情有独钟,拿了一大盆。
之后他们去棋牌室和张姐打招呼,林籁拖在陆雪岭后面,听张姐很热络地把陆雪岭介绍给同伴,他们都叫他张总。隐约地林籁听明白了一些,又没有听明白,只知道大约张姐不差钱,一切凭高兴。
林籁已经不高兴了,心里沉沉地像压了块大石头,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奔行六百多公里到这个破落的小港口城市来。来之前,陆雪岭和他说好两个都把手机关了。他关了,为了陆雪岭隔绝了整个世界。
是陆雪岭先洗的澡,然后他插着耳机线躺在床上看电视,调的是脑残娱乐节目嘻嘻哈哈的频道,也不知是沉浸在哪个世界里。
林籁临来之前没有回过家,所以没有换洗的衣服,好在天气不热,洗完照原样穿回去也是可以的。
浴室
的构造很奔放,其中一面墙一大半都是镜子,把林籁给吓了一跳。洗澡的时候,转头就能看见自己身体的全貌,也怪怪的,只好别过头去不看,可是没几秒,又要忍不住去看。
林籁出来的时候看表,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没有“寝室夜谈”了,陆雪岭已经睡了,雪白的被子盖着青色的睡衣,领口露出一段颈子,枕上是一个头发乌黑的后脑勺。林籁很难想象陆雪岭会是那么早睡,虽然半夜十二点多并不早。独自一个人新鲜热腾地站在床边,林籁羞愤的感觉自己好像没什么吸引力。
身体已经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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