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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伏诡话-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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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春波的声音从前方远远传过来:“这里这里,快过来。”

李安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嘀咕说:这小子脚底抹油啦?哧溜一下就窜那么老远,精力旺盛过头了。

土坡下是一片废坑塘,大大小小的坑洞散布在杂草丛中,坑底淤积了大量的泥沙,有几个坑还残留着粘稠的浑水,腐烂的杂草和烂泥混合在一起,让周围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李安民小心地沿着水潭之间的窄路朝里走,如果一不小心滑到了,很有可能会滚到坑里去。

杨春波已经先行跑到最后面的一个圆塘前,李安民走过去时就见他在塘上跨来跨去,云层偏移,露出弯钩似的月亮,月光洒落,塘面上被映得波光粼粼,其他水潭要么干枯要么变成泥塘,唯独只有这个小圆塘里盈满了清水。

李安民立刻意识到杨春波跨塘的行为很危险,连忙跨上前想把他拧住,就在这时,杨春波脚下打滑,整个人朝塘里倾倒下去,李安民赶紧伸手去拉他,却见杨春波扭过脖子咧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就这么从她眼前凭空消失了,李安民来不及惊讶,因为她没捞到人,自己反倒失去了重心,眼见着就要掉进水里。

突然腋下一紧,像被什么人从身后拽住,李安民偏头一看,原来是背包带子被枯树枝勾住了,正闪神间,忽然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杨春波从水里冒上来,他的样子变了,面部肿胀变形,跟泡过水的白馒头一样,湿发稀拉拉地贴在头皮上,他张开嘴,口腔里填满了污泥,还在不断往外漫溢。

李安民低叫了一声,连退了几大步,勾住包带的树枝啪嗒被折断,杨春波的上半身趴在塘边上,下半身还浸在水里,他贴在地面上慢慢往前爬行,泥水不断从他的嘴里和鼻孔里流出来,他抬起肿大的脑袋,翻着白眼看向李安民,呜咽着说话:“姐……陪我,陪我玩……”

李安民掉头就跑,这会儿还管什么邻家小弟,逃命要紧!她没命地朝狂奔,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就像有只巨大的四脚蛇在泥地里快速爬行,杨春波的声音不远不近的飘在脑后,他跟来了!

李安民不敢回头,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没命地往前跑,从黄土坡一口气冲到村头,村口的晒谷场上围满了人,锣鼓唢呐声震天动地,李安民在人群里瞧见了自家三婶,连忙挤过去打招呼:“三婶,哪家在办喜事?弄这么热闹。”

三婶捂住她的嘴,小声说:“什么喜事?这是在办丧哩。”

李安民一时语塞,被三婶拉进去上香,就见场地中央停放了一口棺材,四个穿黄马褂的道师各有分工,其中一人坐台诵经,另外三人围着棺材打转,由吹笛子的人领头,持鞭子的两人左右并立,穿着孝服的亲属依次跟在后面。

李安民被带到供桌前上香,桌前放置了纸扎的童男童女,木桌子后面撑起一面巨幅白布,布上用黑墨写了一个“奠”字,遗像靠在白布上,相片上这张鬼灵精的面孔她刚才还见过,正是杨春波。

二叔表情呆滞地坐在桌边,从李安民上香到离开他都没有说一句话,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头人,两眼空洞地直视前方。

农村的丧事比城里讲究,尤其在这个深具宗族性质的杨家村里,喜丧都是全村的大事,李安民见过爷爷奶奶之后就跟着去二叔家门前吃流水席,哭声不断从堂屋里传出来,哭中还夹着笑,时而高昂时而哀戚,疯疯癫癫的,听得人心里揪成一团,哪还有食欲。

三婶抹着眼泪说杨春波是被淹死的,尸体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才被捞上来,大家把村里村外都翻遍了,谁能料到人会沉在村后那个径长不过十尺的小圆塘里?

李安民听了之后沉默不语,这头在办丧事,那头死者还把人往自己送命的地方拖,如果没有树枝子勾住背包,她紧跟着就要做第二个落水鬼了,杨春波能把她带到小圆塘边上,也有可能会拐骗其他人,李安民越想越不安,深更半夜拨通了叶卫军的手机。

“喂?哪位呀?”那头传来一个慵懒的女音。

李安民愣住了,赶紧拿下手机看号码,没拨错呀,她提着心问候:“你好,我找叶卫军。”

“噢噢,老叶——找你的,是你……”话说到一半就没下文了,接着传来叶卫军低沉的声音:“小妹,什么事?”

“唉……刚才那位是……”这个时段还腻在一块儿的不是家人那就肯定是女朋友。

“是炮筒的……姐,他俩在我家里,我跟炮筒睡……不是,是他跟我睡……”叶卫军有点语无伦次,显然是急着要澄清什么,听筒里传来女人的低笑声,隐约听见她在说:“是,不管他跟谁睡,总之没跟我睡。”然后是砰的关门声。

“你们……精神真好,大半夜的还这么闹腾。”李安民由衷感慨,虽然自己这边也闹腾个没完,敲锣打鼓的声音就没停过,她的房间靠前,跟唢呐班子只有一墙之隔,嘈杂的乐声炸响在耳边,死人都能给他们吵活了。

叶卫军应该也听到了奏乐声,问:“你在看庙会吗?”

李安民无奈地回道:“老哥,你见过半夜开庙会的么?那肯定不是给活人看的,我这儿是在办丧啊。”她把大致情况描述给叶卫军听,胆战心惊地问:“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尸体挺在棺材板上,怎么还能看见人在满地乱跑?他明显是要把我往水里拖,这次失手了,难保不会去再害别人。”

“是走魂,尸体被捞上来了,魂丢在水里,怕他闹事的话就带把豆子洒在水塘里。”

李安民听他的声音很平常,似乎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就问:“撒豆子有什么说法吗?”

“没什么说法,老一辈传下来的习俗,我也解释不清楚,你照着做就行了。”

他这么说李安民也就不再追根寻底,谁说的——存在即有理。或者叶卫军认为这是鸡毛蒜皮到不值一提的小事,为了芝麻大点的小麻烦半夜扰人,李安民心里还真过意不去,“不好意思啊,这么晚还骚扰你,这就挂了,你好好休息。”

“没什么,我睡得晚,有事先找我商量,这样才对,你不打过来,我也会打过去,不会嫌我总骚扰你吧?”他还特意加重了“骚扰”两字,声音里透出笑意,听起来精神得很。

惬意的口吻让李安民放轻松了,她笑着说:“不会,我还怕你不来骚扰咧,对了,你要是跟女朋友在一起记得先知会声,我就不打过去了。”

那头陷入深深的沉默中,隔了好半天才出声:“你放心,我光棍当惯了,对现状很满意,你还是赶快睡觉吧,别老想些有的没的。”

李安民偏头看向窗外一片灯火通明,这要能睡得着就成神仙了,估计唢呐班子是轮班制的,吹吹打打,当真闹到鸡鸣才消停。

李安民熬了一宿,满眼血丝地跑去刷牙洗脸,中院有口井,李安民打了桶井水上来,蹲在墙根下的水槽前刷牙,井水冰凉刺骨,对驱散困意很有效用,就在她捧凉水拍脸的时候,奶奶端着一个花瓷盆从后堂里走出来,李安民脸都没来得及擦干,连忙上前接手。

盆里装满了花花绿绿的杂粮果仁,有小豆、糯米、核桃、红枣等等,李安民以为这是要做七宝五味粥,结果奶奶吩咐她跟三婶把这盆杂粮果撒进小圆塘里。

李安民心说这不跟叶卫军教的撒豆子有异曲同工之妙吗?就问奶奶这其中的来历,奶奶讲了个故事,说很多年前,某地生产队的社员在夜巡鱼塘时总看见有个小孩在水面上跨来跨去,总是跨不过去的样子,巡逻人员一看危险,就想上前帮忙,可每每走近了却又发现鱼塘边上什么人也没有,不止一人看见过这景象,甚至有人为了帮助这小孩也掉进塘里,虽然没有发生死亡意外,但是大家心里都毛了,后来就这件事进行调查才知道这塘里之前淹死过一个小孩,就是在跨塘时失足落水的。

这不是闹鬼是什么?可当时正号召破除封建迷信呢,这闹鬼的事谁也不敢声张,队里有个老同志说小孩儿容易丢魂,虽然尸体打捞了上来,没准魂给丢在水里了,那办丧也没用,魂不在,吃穿用就是烧了也白费。于是他出个招,叫大家各自省些粮食洒在水塘里,当时他们农场主要种植大豆,那就洒豆子当献祭品,这么做还挺凑效,可是持续时间不长,没过两三个月又有人瞧见了鬼影子,还是在塘边上跨来跨去,于是大伙儿每隔一个季度就去洒回豆子,就这样,直到征收土地之前,那孩子都没再出现过。

那时人穷,洒豆子已经是极大的浪费了,如今粮食丰足,多弄点花样也能负担得起,奶奶经历过那次闹鬼事件,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可总不能直接对死者家属说你孩子不仅被淹死了,连魂也跟着丢了吧?这不合适,于是才让自家人悄悄办这事。

李安民去洒过杂粮之后,回来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撞见杨春波的事告诉了奶奶,她跟奶奶可说是无话不谈,如果叶卫军是她的知心大哥,那奶奶就是李安民从小到大的“知音姐姐”,遇上什么烦心事儿,好心情还是坏心情,她都会毫无保留地对奶奶倾吐,也不怕老人家操心。

在这上面她就跟赵小薇全然不同,她觉得孙女儿孝顺奶奶是天经地义,奶奶为孙女儿操心也是人之常情,李安民跟奶奶的关系好到就差没在她肚子里滚一回了,所以说起这些牛鬼蛇神的事也全无顾忌。

奶奶从来都是信这些的,所以对孙女儿说的事情她是照单全收,毫不怀疑,但奶奶心地好,疼小孩,就开导李安民说:“你也别怪小波,快过年了,村里张灯结彩纳喜气,水塘里却阴暗冰冷,他那么贪玩的一孩子,也许是太寂寞了,才想出来找个伴。”

李安民心说谁不找偏找上我?估计还记恨着被打屁股的那顿仇。叶卫军不是说过鬼易积怨气吗?而小孩子的好恶心是最强的,且不会像成人一样明辨事理,要不怎么说小孩子是怪兽呢,大概奶奶说的寂寞也是一方面原因,但是寂寞这种感觉,稍不留神就会转变为吞噬人心的负面情绪。

当她站在学校门口看着别的同学与父母手牵手离去的背影时,除了羡慕还会有种很深的失落感,眼红于自己得不到的,埋怨自己的家庭和亲人,每当类似的负面情绪即将磅礴壮大时,奶奶就会出现在眼前,穿着她那身绣工精致的黑丝绒旗袍,满脸笑容地牵起李安民的手,用温柔的声音抚平了李安民心中的委屈。李安民觉得自己之所以能笔直地朝正道上发展都是奶奶用心浇灌的成果。

当晚,她做了个梦,梦到杨春波满身淤泥地在田垄上远远看着灯火通明的村庄,村民们为了迎新春正兴高采烈地忙进忙出,嵌在污泥当中的那对小眼睛盈满了泪水,悲伤中流露出一丝怨毒的目光。

舟山奇行01

办完丧事,该迎新春还是得迎,大伙儿都开始忙年,高挂灯笼砌春牛,从村头热闹到村尾。严家有三子两女,女婿是招进门的,虽然平时只有三婶服侍公公婆婆,但像过年这种大节日,无论再忙,子女们都得回父母身边吃顿团圆饭,自记事以来,李安民从没见过有人缺席,在孝顺老人上面,严家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模范,就是姑嫂之间、兄弟之间,那相处的也是非常和睦。

李安民最近的日子过的很是充实,被请到村长家里帮忙写对联、屏条,说起来是大学生呀,就算不是本村土著,也挺受追捧的。农村的春节比城市里热闹多了,也更注重传统习俗,杨家村是个带有宗族性质的村庄,连办丧都是一家事全村动,像过年这么隆重的节日肯定不可能各过各的,除了年夜饭要规规矩矩在家里吃,其他全都是集体活动——集体扫尘、集体到村长家领窗花对联,你帮我、我帮你,家家户户不分你我他。

城市里哪有这么浓厚的过节气氛,李安民本来忙得挺开心,可是她爸严德怀一到场,整个心情就跟着低落下来。

大年三十中午,严家一大家子都聚在堂屋里吃饭,严德怀赶回来了,他是最后一个到家的,按规矩先给父母倒茶,桌上一圈人挨个打过招呼,唯独对李安民不理不睬,李安民是晚辈啊,得主动点,于是她端茶倒水献殷勤,还恭恭敬敬地喊了声:“爸”。

严德怀就当没听到,转头对小叔的儿子嘘寒问暖,别说李安民心里不是滋味,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气氛尴尬地没法儿说。他是长子,弟弟妹妹家里都受过他关照,你看我我瞧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父女之间的感情问题,他们没立场呀,再说这会儿讲什么都会让李安民更难堪。

爷爷很重地跺了下拐杖,没说话,但很明显是动怒了,严德怀才捧起李安民倒的茶浅抿一口,不是很上心地问:“学校那边呆得还习惯吗?钱够不够用?”

李安民连忙回挺好,钱也够花,严怀德只是“噢”了一声,没再跟她搭话,中午这顿饭吃得心情郁闷,奶奶知道她不舒服,吃完饭后就拉着她谈心,再次强调她爸只是怕触景伤情,因为李安民和她妈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如果严德怀对每个人都是这么不冷不热也就罢了,个性问题谁也没辙,可偏偏他在性格上又没什么可挑剔的,做生意的嘛,很懂得怎么待人处事,对外人和对自家人都很亲切,只是对自己的女儿异常冷漠,虽然不打不骂,但也从来不会给予任何精神上的关怀。

对此李安民不是没有想法的,严德怀遗传了父母在外貌上的优良基因,年逾四十一枝花,身材没走样,很有中年大叔的风韵,据说他在生意场上也是春风得意,要脸有脸要钱有钱,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丧偶多年,从来没提过要再婚,李安民的母亲去世时,他才二十出头,如果不是爱惨了老婆,还真找不出什么具有说服力的理由来解释他至今单身的原因。

吃完年夜饭以后,大人带着孩子出去放鞭炮,李安民嫌吵,玩了没多久就溜回家里,严德怀独自一人坐在后堂抽烟,李安民站在门槛前进退两难,只得硬着头皮叫了声“爸”。

严德怀吐了口烟气,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在桌上,只说了句:“今年的压岁钱。”仍旧不看她,站起来就要往后院走。

这态度不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纯粹像是应付差事,李安民趁着父女俩独处,忍不住问出憋了很多年的疑惑:“爸,我到底哪边惹到你了?讨厌我你就直说,大不了以后我避开,不送到你眼前让你烦还不成吗?”

李安民说这些话时就做好被老爸教训的准备,严德怀没有斥责她顶撞长辈,走到后院门前时停步,把手里的烟头往墙上摁熄,李安民指望他能说些什么,哪怕是骂她一顿也好,可严德怀就是半声不吭,默默地进入后院,还不忘顺手把门带上。

李安民早就习惯被严怀德冷漠对待,情绪波动了一会儿就过去了,她拿起桌上的红包数钱,三千块,比去年涨了一千,加上饭桌上拿到的压岁钱,今年又是大丰收,算了,有奶就是妈,有钱就是爹,比起那些被爹妈虐待的小孩,她够幸运的了……幸好,幸好严德怀呆的时间不长,吃了顿团圆饭,第二天就离开了,否则李安民还不晓得要憋闷多久,父女关系处成这样也够滑稽的了。

初三上午,叶卫军三人就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到家里来拜年,李安民还琢磨着该怎么介绍,两老人家一看乐了,严老拍着叶卫军的肩膀问:“叶兵是你爸,对不?”

叶卫军只愣了一秒,立马点头:“您跟我爸认识?”

严老哈哈大笑,在叶卫军背上又拍了一掌:“怎么不认识?他还在我队里呆过,好小子,儿子都这么大了,来,坐坐坐!”

难得看爷爷这么开心,惊喜之余,李安民拉着奶奶到一旁发问:“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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