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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猫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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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卫明的日记
秒针分针“嘀嗒、嘀嗒”在转动,卫明的心脏“噗通、噗通”在激烈而铿锵地跳动,声势之巨以至于耳内都有了回声、也泵得他全身的血液以奔腾之势在体内急速流淌。但诡异的是他全身的几乎每块肌肉都如石化了一样、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眼珠子也被定住了、直勾勾地盯着奚典的脸。
渐渐的,他发现奚典的右耳尖上有一颗小小的、浅褐色的痣,唇周和下颚上浮着一层淡淡的青须,而一头浓密的黑发里竟夹杂着几丝白发。不过他的皮肤应该很不错,颈侧的肌肤看起来光滑细腻、在黄色的顶灯下泛着浅浅的象牙色,不知道摸起来的手感如何……啊啊啊,卫明,要、淡、定!
奚典舒舒服服地枕着卫明的大腿一动不动地侧躺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身上的被子随着他的呼吸平稳而有节奏地微微起伏。他的鼻息声很浅,叫人几乎听不到。
“吡啵!”威杯中最后一块半融的冰块碎了、发出轻轻的爆裂声。
尽管是如此轻微的一记动静,却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笼罩在卫明全身的魔咒,他甚至很没出息地哆嗦了一下,手里的酒也跟着撒了几滴出来……不是被这么轻的一声吓到的,而是被心底里破土而出的那个念头!
可奚典还是睡得四平八稳、无知无觉……药物、吃饱后的脑部缺氧、之前在“望星空”的大发雷霆、以及再之前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等,种种因素累积起来的疲惫感早就让他在身体躺平时就已进入半睡眠状态了。
卫明小心翼翼地放下杯子,够到餐巾纸盒、抽了张纸巾出来擦手。一边擦一边纳闷地盯着奚典、很怀疑他是在装睡……他以前不是连睡着的时候都能听到他在楼上摔一跤的闷响声吗,这会儿怎么睡得跟头猪一样了?
十秒钟之后,奚典不动。
二十秒钟之后,奚典还是不动。
卫明决定试试他,就用食指的指甲很轻地刮了刮他露在被子外面的颈侧。
这下奚典动了。缩了缩脖子、拉了拉被子,刚才一直覆在卫明手上的手也缩进了被子。
靠!卫明有点恼火了了。他还真的给他睡着了?就这么枕着他的腿、大刺刺地横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毫无危机感地睡着了?!
翻了半天眼珠子、又运了好几下气后,卫明行动了……慢慢地弓背弯腰、垂下脑袋、屏住呼吸地面对面看着他。哼,谁叫他睡得五迷三道的?不让他看,他偏要看!
和以前看到过的一样,奚典的右眼窝依旧是饱满的、而左眼窝还是塌陷的。当然谈不上美,可卫明也不觉得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他就没觉得他丑、只是因为乍见而觉得有点惊悚而已,而且他和大姐二姐还都觉得奚典很帅……端正的脸型、高高的鼻梁以及挺拔颀长的身材。
想到奚典很小就失去了左眼,卫明觉得他现在能长成两边脸对称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小白长大后就像二姐说的那样,有点半边脸大、半边脸小的缺陷。到后来他才知道,奚典的脸型没变是因为眼部整形术和他坚持戴义眼的功劳。
二十五分钟之后,卫明坐不住了。他已经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喝了、奚典的那杯也喝了……果然是兑了太多水、显得淡而无味。而奚典脸上每一平方毫米都被他扫描过N遍了,再这么干坐下去就只能去数他的头发了。更要命的被他沉甸甸的脑袋枕着的右腿由点至面、从上到下地开始发麻了。
不行、再不找点什么事做做的话,就得叫醒睡得正酣的某人了!
又纠结、斗争、挣扎了好一番后,卫明终究还是没叫醒奚典……因为他心底里冒出的那个邪恶念头胜出了、撺掇着他对奚典下了黑手!
嗯,奚典的皮肤果然不错、至少颈部的皮肤不错。大概因为他大部分时间呆在屋里、还有个曾经是大美人的妈妈的关系,反正摸起来的手感很细腻、像女人。
卫明虽从没正儿八经地摸过女人,可他能看、而且好歹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机会能接触到女人的小片肌肤;再说他的生命里就有两个非常重要和亲密的女性……他的姐姐们也算是丽质天成的款式、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所以从有限的经验来分析,他对奚典的肌肤状况还是比较满意的。
嗯?一转念之后,他愣住了。他对奚典的皮肤好不好这么在意干什么?他又不打算对奚典做什么!咝……他不想对他做什么吗?那,干嘛要摸他呢?尽管只摸了他的脖子,可为什么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而且有种越来越强烈的冲动从骨子里往外冒呢?这种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既激烈又缠绵的感觉,把他的心搅得忽冷忽热、忽高忽低的,好不难受。于是在这种难受感的推动下,他的手指头又顺着奚典光滑的颈侧往下滑了一米米、再一米米,不知不觉就到了奚典的衣领子里……嘿嘿,温热滑腻的手感相当不错啊!
就在卫明的手指探到奚典的锁骨上时,奚典皱眉了,还很不适地低低哼了两声、又往上拢了拢被子、弓了弓身体。
卫明的手早就受惊地缩回来了、僵硬地举在半空中,屏息凝神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还好,奚典没有醒。
呼……!卫明憋了好久的气这才慢慢吐了出来。
“扰人清梦,后果要自负的哦!”奚典的声音很低沉、还夹杂着些许鼻音,听起来睡意十足、懒洋洋的味道。说话的同时,嘴角则弯弯的、扯出一个邪恶的弧度……可惜不敢看他的卫小弟没察觉到。
卫明此刻正震惊得有如遭受五雷轰顶一般,喉结上下滚动着、却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原来这个家伙没睡着?!
从他绷得像石头一样硬梆梆的肌肉上,奚典得知卫小弟紧张坏了,于是稍稍抬起头道:“压疼你了吧?”
卫明傻傻地摇了摇头,随即想到人家看不见、连忙结结巴巴地道:“呃,还、还好。”天,嗓子好干!他咽了咽口水,想问问奚典刚才到底是不是一直在装睡,可马上又想到如果他的答案是“对”的话……他就真该去撞墙了!
奚典听他这么说、而且腿也没挪开,就不客气地又把脑袋枕回到了他的腿上。
卫明的嘴巴一扁,可机会已稍纵即逝了、话也说出口了,只好咬着牙忍了。
“我睡了多久?”奚典一边问、一边在被子里摸手表。
“四十分钟吧!”卫明暼了暼自己的表,心里则“哼”了一声。
“哦!”奚典应了声,又不动了。
卫明急了,轻轻推推他道:“要不你还是上床躺着吧?沙发多窄啊,睡着不舒服。”这个理由够堂皇吧!
“舒服!”
嗷……!卫明在心底呐喊。“可、可我不舒服。”为了免于再受煎熬,他终于道出了实情。
“这是对你吵醒我的惩罚。”奚典的声音里蒙上了笑意。
“呃?”卫明挠了挠头……原来这就是惩罚啊?他还以为是别的什么更厉害的惩罚呢!
奚典的脑袋又抬了起来,开恩的口气道:“给你五秒钟活动活动腿。”
卫明赶紧抓住机会做了几下伸展运动,随即想起奚典睡着之前说的话了,满脑门黑线地道:“你刚才不是说等你睡着了我就可以走了吗?”
“刚才是刚才。”奚典的脑袋迅速落回卫明的腿上、像是怕他逃跑一样。
“你……!”卫明气得无语了。这个人还是那个老是用太阳眼镜把自己和所有人隔开的奚典吗?
“我也没想到这个枕头会这么舒服。”奚典说着从被子里伸出手、赞赏地拍了拍卫明的腿。
他的掌心温度颇高、不知道是发烧的缘故还是焐在被子里的关系,隔了裤料直直地传到卫明的大腿上、使得他才放松下来的肌肉再度紧绷,并且不仅是腿上、而是全身。不行、不行!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要出事了。“你耍赖!”他不管不顾地喊起了冤。
“呵呵呵!”奚典被他委屈的口吻逗得大笑起来,头一抬、释放了他。
卫明忙不迭地站了起来,甩手甩脚地活动了一下。可是转头看到奚典在脑袋下面塞了个靠垫、继续躺在沙发上,不禁愣住了。“你真准备在这儿躺一夜啊?”虽然奚典家的沙发挺大,可毕竟还是个沙发,翻身困难、腿也不能完全伸直
“嗯。”奚典卷着被子朝右翻了个身、再次背对着卫明道:“被子都焐热了,不想再换地方。你上去吧,谢谢了……”想到什么,他低低一笑道:“枕头。”
卫明的脸黑了黑,不过还是不放心地上去仔细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还没退烧,怪不得他懒得动弹!
“没关系的。”奚典轻轻拨开了卫明的手道:“已经舒服多了,睡一觉肯定能好的。”
“嗯,那你翻身的时候当心点。我去给你倒杯水来。”卫明拿起茶几上奚典刚才喝的那个水杯进厨房给他换了杯温水出来。“我把杯子放在桌子当中,你找的时候小心点。”随后又收起两个空威杯,手脚麻利地洗了、放进消毒柜里。
奚典迷迷糊糊地听着卫明在身后蹑手蹑脚走来走去的动静,嘴角又弯了起来、现出一个暖暖的微笑。
其实说到底,人生不就是这点奔头吗?生病的时候能有一双脚绕着你转来转去、饿了的时候能有一双手把热菜热饭端过来给你、回家的时候能有一盏等候的灯光为你点亮……尽管他的眼睛看不见、可心看得见。何况那个人会帮他看、会告诉他美好的东西。
而此刻他的心看见的是一个值得他挖空心思地钻营、细水长流地开发、不失时机地勾搭……总之是一个他一定要弄到手的、他枕过的最温暖、最舒服的枕头!
不知不觉间,示弱一次、随心所欲一回的心思在这一秒已完全变了性质。
卫明哪儿知道自己忙活的时候已经一不小心被人列入了私人物品的行列?临走前他还很仔细地把浴室里的排风机和窗都关了、检查了个到各处的门窗、小心翼翼地给奚典把垂到地上的被角掖好,这才关了客厅的灯、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102。
“明天见,卫小弟。”黑暗里,奚典喃喃地嘀咕了一句。随即莞尔,心满意足地抱着被子再度陷入甜黑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某A很忙,大伙儿该出门出门、该睡觉睡觉,表等更哈~~
10…1
×年6月9日。多云。
今天阿丁来了,还把黄毛也带来了。好久没见黄毛了,它在阿丁家过得很好,长得又肥又壮、毛油光水滑的,阿丁肯定给它吃了很多好东西。看到小白的时候,她又哭了……唉,就知道她会这样。刚才忘了把小白藏到院子里去了。
小白不太欢迎黄毛,趴在笼子里不肯出来,还呼噜呼噜地直嚷嚷、直到我把它抱起来才好点。黄毛倒是蛮热情的,不过大概是觉得自己比小白强、所以有点神气活现的。它想跟小白玩、却没想到把小白惹火了,冲它呜呜直叫。黄毛也火了,可是等小白跳到地上,冲它弓着背、全身的毛都炸开的时候,它又很没出息地逃跑了。哎呀,从没见过小白发这么大的脾气,把尾巴竖得跟棍子一样、变得有两根那么粗,当初在院子里跟野猫打架的时候都没这么凶过呢!
日记,你说……它是不是因为听到我抱黄毛了,所以在吃醋啊?嘿嘿,这个小心眼的小家伙!
——摘自卫明的日记
星期六一大早,睡得正面酣耳热的卫明就被奚典用催命连环Call给硬生生地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我们、我们真的要去杭州?”彻底清醒过来之后,卫明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到楼下去确认这个消息。
“嗯!车子过会儿就到了,你快点收拾。”奚典波澜不惊地道:“其实也不用带什么东西,最多带条短裤就行了。我们就在那里住一天,明天吃过午饭回来。”
他的语气平淡,可是卫明却听得越来越震惊,抓耳挠腮着道:“可是、可是我们昨天又没说好!”
“你没说不好当然就是好的意思!”奚典冷冰冰地提醒他。
“……?!”卫明张大嘴却无法辩驳。昨天晚上他不是因为太震惊而在第一时间躲到厨房去了吗?“你、你到院子里来!”说着他就往阳台走去。
“不要。”奚典沉声拒绝。“楼上有你姐姐的眼线!”卫明勇擒小偷的英勇事迹就是楼上的某人传给卫明的大姐卫冬听的。不知道他还对她说了什么,以至于她在隔天就气势汹汹地再度出现在了他面前大放了一通厥词……也最终让他下定决心上了飞往悉尼的飞机、一去就是半年。
“啊?!”眼线?卫明被这两个字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说四楼的老伯伯?”这栋楼里也只有四楼的老伯伯那家和他家的关系比较近了,否则大姐也不会放心把房门钥匙交给他保管。
“不知道。”奚典没耐性了,催促道:“快点洗脸刷牙,否则我就上来了。”
“呃……那个……”卫明还在犹豫。
“怎么?没法跟你大姐交待?”奚典悻悻地猜测。
“不是!”他的语气让卫明听得很不舒服,“我大姐这两天本来就不来,再说我……啧,去就去!”他本想说“我都这么大人了,有什么要交待的?”可说了一半就咽回去了……这话他自己听着都觉得寒碜,说出来的话十之八九会被奚典取笑的。
奚典似乎有话要说,可沉吟了一会儿后只是草草道:“那就好。你快去收拾东西吧!”
电话挂断后,卫明愣了好一会儿才去洗脸刷牙。对着镜子的时候,他哀叹:卫明啊,你这下要完蛋了!虽不知道自己具体会是怎么个完蛋法,可他很清楚自己的耐性在昨晚就已到了临界点,而今明两天的杭州之行……这、这、这孤男寡男的,搞不好真要擦枪走火了呀!“啊……!”想着,他既懊恼又郁闷地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吼了一嗓子。
十点,载着奚典和卫明的车已驶入了浙江范围。
车是一辆黑色的别克君威,典型的商务用车。司机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驾驶,面容和善、沉默寡言,但车开得既快又稳。
卫明尽管有一肚子的好奇……对这车、对上车前奚典跟他用三言两语提到的他在别处的什么音乐工作室、对他脑袋上那个越来越大而亮的光环,但都碍于车内还有第三人在而只能忍住,乖乖地靠在椅背上、枕着奚典给他的充气枕头补眠。这一觉直睡到进收费站的时候才被说话的声音给吵醒了。
“醒了?”奚典听到他坐直身体的声音、侧头问。
“嗯!”卫明揉揉眼睛、扭头看了看,惊异道:“啊,快到了?”
“还没,刚进浙江。”奚典摇头,“至少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你再睡会儿吧!”
“不用了!”卫明在有限的空间里伸了个懒腰,又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腿,这才看着他问:“你常去杭州,对那儿很熟嘛!”
“嗯。”奚典笑了,“有不少朋友在那里。”
卫明挑了挑眉,对他嘴里的“朋友”颇有些猜测。
“晚上吃过大鱼头之后就带你去见他们。”奚典的嘴角扯得更高,很期待的样子。
卫明转了转眼珠,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紧跟着便嗤笑道:“为了点吃的就跑这么远,也亏你是个大艺术家了!”
奚典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道:“人生最快乐的事是什么你知道吗?”
“……?”
“能随心所欲。”奚典也不等他出声就自动解答道:“想吃什么就能马上就吃到是一种幸福。”
卫明仔细琢磨着他此话的深意,颇为赞同地点头。二姐也常把“人生有各种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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