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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春秋-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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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封摇头道:“大嫂,若真是追究起来,田政就是杀一万次头也够了哩!”将平启叫过来,道:“公主,大嫂,若非这位平兄,今日之事还真难措手。”
众人见这人十分威武,几乎比得上伍封,妙公主睁大了妙目,好奇道:“平兄打了田恒父子,将他们吓住了么?”
平启笑着摇头,将田政的事略略说了一遍。除了楚月儿听伍封说过外,其余的人都大为吃惊。
迟迟听说田政竟然对父兄妹妹还下毒手,自己竟然对他还深信不疑,思之骇然,一张俏脸也变得雪白。
妙公主嗔道:“田政简直是个畜生,封哥哥为何不杀了他呢?”
伍封叹道:“若能杀时,早就杀了,我是看着田恒和田盘的面上,怕他们伤心,才饶过了他。何况此事说出来,不知牵涉多少人被族诛,公主还记得那日在大街之上,高家和国家被押到城外斩首的人中,还有一两岁的小儿么?”
妙公主点了点头,道:“怪不得你今日只追究小琴和小笛被打之事。”
伍封笑道:“就是了,单以此事而论,其实这两个小子无甚大碍,对田政也不能怎么责罚。我大张声势,将此事弄得惊天动地,就是要吓一吓田氏父子,然后再与他们慢慢地商议。这就是兵法上所说的虚则实之了。”
众人对他大是佩服。
这时,鲍笛走上前来,对迟迟道:“迟迟姑娘,都是小笛失礼了。若早知道姑娘是二叔的人,小笛就算打死也不敢胡来。”
伍封笑道:“这也怪不得你。二叔知道你和小琴的本事,以迟迟这样的动人美貌,你们二人若看不上眼,这三十多年也算是白过了。”
众人不料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无不愕然,随即知道伍封与二侄开玩笑。鲍琴和鲍笛却大有知己之感,觉得这位二叔深知我心。
伍封又道:“再者说了,若非你们找迟迟纠缠不休,也闹不出今日的事来,恐怕迟迟真会上了田政这贼子的当!”
众人都点头称是,迟迟大感彷徨。
伍封对迟迟道:“迟迟心思单纯,怎知道世上有田政这样心思险恶的贼子?就算是田恒和田盘也被他蒙在鼓里哩。”
鲍夫人叹道:“这田政的一张嘴也着实厉害,今日在堂上还能只有一套说辞,若非小笛惯用左手,还真难揭穿他。”
这时鲍琴正缠着平启,摸胳膊捏腿地胡闹,伍封笑喝道:“小琴,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鲍琴道:“小琴看这位平兄威武过人,如今临淄城中除了二叔之外,就数他骇人了,是否革甲之内垫了什么东西呢?”
众人大笑,连迟迟也笑起来。
平启笑道:“也无怪鲍少爷好奇,小人本是胡人,与齐人自是有些不同。”
楚月儿睁着俏目,好奇道:“原来平兄是胡人,月儿倒没怎么看得出来。”
伍封笑道:“人就是人了,并无分别。胡人、夷人、狄人、蛮人等都是与我们天生一样的人,也没有什么高下之分。其实,天下人之中,胡人、夷人和部分蛮人与我们的样貌无甚区别,只不过胡人高大一些罢了。”
妙公主笑道:“我看封哥哥只怕比胡人还要高大一些吧?”
平启点头道:“其实胡人比中原人只是略略高大一些,像小人这样的,在胡人中也算高大了。”
赵悦在一旁问道:“胡人如今分了几族,不知平兄属于那一支呢?”
平启道:“如今胡人分为三族,一族原在燕国之北,后被山戎所迫,移于燕晋相交处的北部,名曰东胡;另一支在晋国北部,名曰林胡;还有一支在林胡之西,名曰楼烦。其中以东胡之势最大,林胡最小,小人属于林胡一族。”
伍封对鲍琴和鲍笛道:“小琴、小笛,二叔有事要请你们做。”
鲍琴和鲍笛兴冲冲走上来,问道:“二叔尽管吩咐。”
伍封见他二人如此听话,心中大悦,道:“二叔近日要去莱夷,平兄、赵兄和蒙兄都要随我去了,我那封府中没有人主持事务。是以想让你们代我照看封府,若换了别人,我有些不放心。”
鲍琴和鲍笛登时高兴起来,一迭声答应。今日伍封处处对他们维护,又为他们大出了恶气,早已对他五体投地、附首贴耳了。
妙公主在旁边嘻嘻笑道:“你们二叔府中美女不少,你们可不许胡来。”
鲍琴和鲍笛满脸委曲,道:“公主,小琴和小笛怎会这么不知分寸,敢动二叔的人呢?”
伍封心道:“这次公主和月儿也要随我去,那四季燕女和剑姬自是要同去的了。”笑道:“息大哥对你们管得严些,除了给你们娶了个正室妻子之外,也还未让你们纳妾。如今你们年纪不小了,还没什么子嗣,二叔府上有几十个卫女,原是卫国的宫女,到了我府上只怕也闷得紧了,你们闲时便找她们去说说话吧!若是有手段,尽管弄几个回来作妾好了,总好过她们做宫女。”
鲍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她见儿子年纪不小,居然都无子嗣,常自发愁,几番劝过鲍息让他们纳妾,鲍息却怕他们沉湎于女色,暂未答应。如今伍封愿意出头,鲍息又向来听伍封之劝,是以大为高兴。
伍封对鲍夫人道:“大嫂,你看这样可好?这总比他们到长笑坊之类的地方胡混要好些吧?息大哥回来,我便同他说去。”
鲍夫人连连点头,笑道:“二弟安排得甚是妥当。”
鲍琴和鲍笛知道郑卫素出美女,二叔府上的卫女来自卫宫,自然都是上上之选,见二叔这么爽快,心花怒放。
伍封又道:“不过,你们千万不能用欺诈手段,须真心对她们才行。若是我查知你们骗了她们,哼,二叔回来便收拾你们两个不成器的家伙!”
鲍琴和鲍笛没口子答道:“是,是,是,不敢,不敢,不敢!”
伍封道:“趁眼下有时间,你们随我到院中来,我教你们一些空手格斗之技,免得下次又让人打了。”鲍琴和鲍笛养尊处优惯了,今日被人如此欺负,反激起了上进来之意,随跟着伍封到院中,学习空手格击本事不提。
晚间,伍封命平启等人先回府去,并将迟迟也带去,安置在后院,自己与楚月儿将妙公主送进了宫,齐平公正与晏缺等着他。
田恒日间果然入宫,向齐平公奏明了田政不法,齐平公便依他所奏,罢免了田政的都大夫一职,心中却大是惊疑。晚间听晏缺说了白天的事,才知详情。高兴之时,不免又有些纳闷。此刻听伍封说完与田恒和田盘三人立誓之事后,与晏缺都放下心来。
齐平公大赞道:“若是他们信守诺言,这几十年中田氏便不会胡来,寡人总算可以放心了。封儿今日立此大功,胜过攻城掠地多矣。”
晏缺也呵呵笑着,道:“单看田氏父子今日当众责打田政,便知他们最重名声了,既然他们立了誓,老夫也可安枕无忧了。”
伍封道:“我见日后事忙,恐怕在莱夷会有好一段日子,是以借今日这个机会,先与田氏父子将事情说得透了,不至于相互猜忌,以免日后因为类似的一点小误会都会酿成为大的冲突。”
晏缺道:“田氏的誓言之中,并未说到公子高。先君是公子高之父,田氏与公子高之间又杀父之仇。公子高之所以投向国君,便是怕田氏对他不利。先君虽然不才,毕竟与公子高无关,公子高虽然未必有对付田氏之心,田氏恐怕总会担心他报父仇吧?”
齐平公也皱眉道:“寡人总不能看着公子高被害,须得想个法子才好。”
伍封沉吟道:“不如就用用子剑好了。子剑是公子高的师父,又最护短,何况他和恒素以与我一洗前嫌。公子高既是郎中令,不如就让子剑来做侍卫教傅,一来为国君训练侍卫,二来让他与公子高时时在一起。子剑总不会看着公子高被害吧?”
晏缺大悦,道:“此计甚好,不过子剑老奸巨滑,还是得防一手,让他当侍卫教傅,恐怕在侍卫中势大,最好是让他作国君的剑术老师,以教国君剑术之名,便时时可与公子高亲近了。此职地位崇高,他原是悼公的剑术老师,最合适不过。何况万一有事上来,还可瞒着他,借他的口传些假消息出去。”
伍封见晏缺手段十分老辣,佩服道:“老大夫此议甚是厉害。”
齐平公点头道:“这就好了,寡人有太史朴伴读,文的有了,也该有个武的,才象个样子。”
计议以定,齐平公命人将公子高叫来,告诉了他这些事。
公子高见众人多番为他着想,甚是感动,笑道:“其实田恒与大将军立誓,我怎也算得上国君的人,他也不会动手。如今有了子剑师傅在我身边,大可放心。”
齐平公叹道:“正如田恒所说,若非有封儿在几家之中周旋,恐怕田恒早以对鲍家和晏家下手了。封儿去卖个人情,向子剑去说,荐他进宫。他女儿是田盘的妻子,日后田盘执掌田家,更好处事了。”
晏缺呵呵笑道:“封儿正是我们几家的福星,既然田氏父子立了誓,老夫便可以安心了。我晏氏人丁单薄,到老夫这一代更是不行了,老夫未留下子侄,日后封儿生下了儿子,若能以一人继承我晏家,老夫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伍封点头道:“老大夫尽管放心,封儿若有子嗣后,定会让一人继承晏氏。”他见晏缺年纪高大,身体一向又不大好,心中恻然。
齐平公叹道:“寡人也没有子嗣,日后……”,伍封笑道:“国君无须担心,田二小姐甚贤,定会为国君留下子嗣的。”
晏缺笑道:“封儿见过貂儿?”
伍封笑道:“不仅见过,还很熟哩!二小姐知道国君好喝酒,是以到伍堡向家母精研酒艺。她酿酒之术本就高明,如今更是厉害了。”
齐平公大喜,道:“是么?这么说相府的美酒定是不错了。”
伍封道:“岂止不错,简直是绝妙了。家母如今与二小姐已研酿出一品美酒,名曰‘女儿红’,恐怕算得上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齐平公听见“女儿红”之名,立时好奇,伍封叫那日品酒起名的事说了。
齐平公大笑道:“令堂的主意不错,日后就将美酒埋于妙儿的床下好了。”
伍封与楚月儿回府之后,先看了看迟迟的住室,聊了几句后,见天已晚了,便各自休息。
伍封因无须朝议,是以常常贪睡,次日醒时,已是辰时了。
楚月儿带着四季燕女服侍他盥洗后,用了些早饭,楚月儿道:“眼下平爷他们在练武场练剑,公子要不要去练武场看看呢?”
伍封笑道:“去看看也好。”
到了练武场时,便见平启正在场中练剑,赵悦、蒙猎、鲍宁、鲍兴都坐在旁边看着,迟迟也远远坐在一边,由众剑姬陪着看平启练剑。
本来赵悦有训鸽之责,但因要前往莱夷,是以伍封让他暂不理会,等到了莱夷,再训养鸽子,因而整日仍然与蒙猎训练剑姬。
伍封走到迟迟身旁,笑道:“迟迟,你起得颇早哩!”
楚月儿笑道:“人家名叫迟迟,公子以为她真的会迟么?”
迟迟忙要起身施礼,却被楚月儿拦住,笑道:“无须多礼,在公子府上与它处不同,太多礼了公子反会不高兴。”
楚月儿自拉着迟迟细声聊着,无非是衣饰是否有缺之类的话。
伍封向场中看去,见平启剑法精妙,门户守得极严,心道:“平兄在董门十年,有七年在御派之中。御派以防御为主,是以门户虽严,攻势却略有不足。”又想:“九师父的剑术以攻为主,当属刺派。”
平启练完了剑,赵悦等人大声喝彩,平启的剑术比起赵悦等人来说,自然要高出很多了。
平启走了过来,对伍封道:“公子是大行家,小人这剑法不足能否看得上眼呢?”
伍封点头道:“若以防御而论,此剑法门户之严谨恐怕算得上天下少有了。若说攻势,却稍有些不足。”
平启道:“正是如此。小人在御派七年,专练此剑,后来在刺派之中,也学过主攻的剑法,却总是不得要领。”
伍封道:“平兄直率坦荡,而刺派的剑法多用诡诈,与平兄性子不合,是以练起来不免有些滞手吧?”
平启见他一语中的,佩服道:“是极,怪不得小人在刺派之中,每次练完了剑便觉心中不快,是以总是懒洋洋提不起练剑兴致来。”
伍封心想:“其实他身高力大,练我这路‘刑天剑术’最是合适,但此路剑法太猛,费力奇大,他未习过吐纳术,就算练成,也会因体力难支用不上来。”忽想起朱平漫那一路“开山剑法”来,笑道:“平兄,有一路董门剑法你见过没有?”
他拔出了重剑走入场中,将那一路至刚至强的“开山剑法”试了出来。
众人中许多人未见过他练剑,此刻见他一招一式使得虽慢,却剑势刚猛,力度惊人,大有无坚不摧之势。
平启见他每一招剑法都与董门的路数相似,威力却是奇大,再见却是未曾见过。
伍封使完剑回来,平启道:“这的确是我董门的路数,只是未曾见过,威力惊人。”脸露羡慕之色。
伍封道:“此路剑法的朱平漫使过的,我依其遗意想出来,这‘开山剑法’每一式虽然厉害,却堂堂正正,恐怕较似合平兄练习。”
平启大喜,走入场中,一式一式向伍封学习。这路剑法虽是伍封从朱平漫使过的剑招中推想出来,与原来的路数次序或者有别,但终是用的董门运剑使力之法,是平启一门的剑法,平启学得自是很快,两三遍后,便已经牢记在心。
伍封见他已学会,走了回来,楚月儿佩服道:“公子,这路剑术虽然不及你自创的‘刑天剑法’,威力却是相当惊人。公子的剑术,比与浑良夫比武时又高出了不少哩!”
伍封点头道:“这或是因孔子的指点,才有所新得吧。”
迟迟在一旁问道:“公子,月儿姑娘,迟迟也想学剑,行不行呢?”
伍封好奇道:“迟迟,你怎想到要学剑?”
迟迟向场中黑煞般的平启看了一眼,道:“迟迟看练剑便如唱歌一样,既有低沉婉约,也有高昂雄状,应是极有趣的一件事了。何况公子府上人人都练剑,迟迟若不练一练,怕不能为公子效力哩!”
伍封怔了怔,道:“迟迟将剑术比作唱歌,甚是有趣。”忽想起了一事,沉思起来。
迟迟见他不说话,小心地道:“迟迟是不是说错了话?”
楚月儿摇了摇手,小声道:“公子定是受你的启发,另有所悟。”
这时,平启已将那路“开山剑法”使得甚是熟练,在场中一招一式,将这路剑法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至,令赵悦和蒙猎极为佩服。
平启使得劲发了,忽听“呛”的一声,手中铜剑被他神力展开处,受不住力,震断成两截,剑头倏地往天上飞了上去,众人不禁轻声惊呼。
伍封心中一凛,向天上看去,只见那剑头夭然而动,如一条小蛇在空中游动,过了良久,剑头才跌下地来,撞在场中细石上,发出“叮”的一声响。
伍封忽然心有所悟,长笑一声,跃身出去。只见他身形灵动,大袖如鸟翼般在风在振动,他在风中滑出了三丈多远,眼见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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