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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天-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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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找的是胡光墉!”小乞丐居然拒绝要银子,口中嘀咕道:“明明那个人指的就是他嘛,怎么成了胡雪岩了。”
胡雪岩听的真切,连忙笑道:“呵呵,胡光墉就是胡雪岩,也就是在下。”
小乞丐眼前一亮,一只小手往前一伸道:“十两!送信的钱。”
胡雪岩一看这架势,立刻明白这小乞丐是有人指示他来送信的,管自己要十两银子,什么人搞的这么神秘呢?胡雪岩心中生疑,好在他平时身上有带点碎银子的习惯,摸出了十两银子递给小乞丐,笑道:“银子给你,信呢!”
这时候长随领着轿子上来了,小乞丐飞快的枪过银子,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往胡雪岩的手上一放,转身拔腿就跑。
打开信一看,胡雪岩随即飞快的将信斯成碎片,丢到身边的阴沟里,然后转身对长随高升道:“去四马路。”
轿子停在一个弄堂前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黑了,弄堂门口几个脸上涂着厚厚粉,抹足了胭脂的女子,挥舞着手绢朝胡雪岩招呼道:“先生,进来白相白相嘛,要不了几个钱的。”
出现这等场面,胡雪岩倒是有点始料不及,可是信上说的很清楚,就是这里王下弄堂门口。还好高升及时的上来,拦着那些女人,呵斥道:“大胆!”
这时候黝黑的弄堂里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女人的声音道:“是胡大人么?”
胡雪岩赶紧上前一步,里面的说话的女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黑暗中看不清楚对方的样子,胡雪岩赶紧答应道:“正是在下。”
“您一个人跟我来吧。”小姑娘脆生生的说了一句,看着胡雪岩。高升在一边露出着急的样子,上前拦住胡雪岩,低声道:“老爷!”
胡雪岩笑了笑,安慰高升道:“没事,你带着人先回去吧,记住了,告诉大家嘴巴都紧一点。”
高升点点头,胡雪岩跟着小姑娘往弄堂里走。小姑娘也不说话,七弯八扭的一阵转悠,好记性的胡雪岩都有点迷糊的时候,小姑娘在一间宅子前停了下来,伸手在门上轻轻的敲了几下。
门轻轻的开了,一个年轻女子打着灯笼站在门口,看了看胡雪岩朝小姑娘笑道:“下去吃晚饭吧。”
“胡大人,请跟我来。”
女子走在前面,身后的胡雪岩心思如潮涌一般的翻腾起来,上海这样的弄堂有很多,其中四马路一带尤甚。这一带的弄堂,几乎全部都是操持暗门子营生的,情况非常的复杂。不过胡雪岩也没得选择,因为信上写着一行字,“能救你的人。”
那么,这个人是谁?
胡雪岩跟着女子走进里屋,一道屏风后面烛火通明,一个男子的身影映在上面。
第一部…第二部
第四十章 … 局
雪岩兄,认得郑观应否?”
胡雪岩才闪过屏风,里头的露出一张有点狡猾的笑脸。
“是你?正翔兄?”胡雪岩是认得郑观应的,大名鼎鼎的买办郑观应,商界不知道的人还真的没几个。
……………………
天刚蒙蒙亮,阜康钱庄的门前就挤满了前来取钱的客户。等待总是焦急的,看看日头已经升了起来,阜康还没有看门的意思,人群渐渐的骚动了起来。几个泼皮样子的人,见人群有点不耐烦了,相互间看了看,一起鼓噪:“阜康没银子了,不敢开门了。”
这一下可就乱了套了,人群纷纷的冲到门前,一些人使劲的拍打着大门,口中大喊:“开门,还我的银子来。”
有人闹起来,场面顿时就好看了,客户里有的垂头丧气,有点脸色铁青,一些控制能力差一点的,直接就坐到地上,捶胸顿足的开始哭天抹泪。
“胡雪岩滚出来,胡雪岩陪我银子来。”几个泼皮趁机嚷嚷,有的客户已经四下张望着看看有什么趁手的家伙用来砸门了,眼看场面就要市区控制的时候,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了,一脸镇定的胡雪岩出现在门口,朝众人拱手笑道:“各位父老乡亲,这才什么时辰啊,就着急的来取钱了,大家别担心,我胡雪岩不会少各位一钱银子。请大家按照规矩排队,一个一个的来。”
客户们一见胡雪岩这个正主出现了,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再听胡雪岩说每个人都能取到银子。顿时一个个的脸色都安静了许多。胡雪岩从容地微笑着。指挥伙计开门接客,让众人排好队伍。
队伍秩序稳定以后,胡雪岩不慌不忙地在大堂里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手上捧着一杯茶,朝众人微笑道:“诸位,今天胡雪岩就在这里坐着,一直到大家都满意的离开为止。”
几个泼皮失望地互相看了看,悄悄的退了下去,远远的站在大门外观望着。
店里的伙计一个个精神百倍。手脚麻利,算盘打的劈里啪啦的震天响。半个时辰不到,一百多个客户取走了大约三十万两银子,胡雪岩坐在那里眉头都没皱一下,始终是带着微笑地看着大堂内的一切。
突然,一个汉子往大门口一站,大声喊道:“来人接银子了。”这一嗓门不小,所有正在取钱的客户。都回头看了过来。
门口停着十几辆车子,上面全是箱子。
胡雪岩满脸微笑的迎了上来,朝汉子拱手笑道:“这位朋友,在下胡雪岩。阜康钱庄的老板,朋友有何见教。”
来人笑了笑。拱手道:“您就是财神爷啊?失敬失敬!免贵姓陈,一个做下人的,名号就没必要报上了。在下奉我家老爷的令喻,特来阜康钱庄存银子,烦劳您亲自出去看一看。”
胡雪岩赶紧上来,一伸手道:“陈老板请!请!”
出了大门,汉子朝门口的车队一挥手,大声喊道:“开箱!”
刷刷刷!十几个箱子一起打开,每一箱子里头都是满满当当地雪花银,在阳光下面一阵晃人的耀眼。
“您看清楚了,这一趟一共是二百万两,烦劳您来人清点一下。”
胡雪岩立刻回头朝一干客户抱歉的拱手道:“诸位,都请等一等,生意上门了,买卖太大人少了忙不过来,大家伙有点耐心,排成一队可好?”
原本三个付款的窗口,立刻停下了两个,里头地伙计出来帮忙,银子抬进钱庄,当堂验了银子的成色后,称重计量。
一番忙碌下来,足足花了一个时辰,银子才一一地搬到银库里面去。
“这是您的存单,您可拿好了,钱庄的规矩可是只认单子的。”胡雪岩笑眯眯的把存单递给姓陈的汉子,这人听胡雪岩这么一说,不由笑道:“我们家老爷说了,天底下哪里还有钱庄的信誉比阜康好的?您活财神连死人的银子都不贪,还能赖我家老爷的银子?”
陈姓汉子的这话,可是有典故的。当年胡雪岩阜康开张不久,曾经有一个四川籍的军官到阜康存了一万多两银子,连个存单都没要,就放在阜康里面保管的。后来军官与太平军作战战死,同僚到阜康来说起这事情,打算帮着军官把银子送回老家去,胡雪岩本来是可以不付这笔银子的,人都死了,死无对证的事情。结果胡雪岩二话没有,连利息都没少一钱,全部付清了,此事一时传为佳话。
“冒昧的再问一句,贵尊上名讳为何?”胡雪岩摆出一副想问个清楚明白的意思,结果陈姓的汉子笑了笑道:“这个,您就别问了,总之这些天还会不断的有银子存到您这来就是了。告辞!”
接连三天,每天都是二百万两的银子,当着众人的面存了进来,这一下整个上海都传遍了,神秘客户将巨额银两存入阜康,阜康没银子周转的传言,瞬间不攻自破。这样的消息传起来一向非常的快,三天后消息传到杭州,刚刚出现的挤兑苗头,立刻就被迎头浇了一盆凉水,熄灭了。
重头戏码出现在第四天,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客户,往阜康里一坐,排出一叠子银票要取银子,这一叠银票足足有一百五十万两。
一些正常来往的客户,看见这一幕立刻都关注起来,结果眼睁睁的看着胡雪岩吩咐伙计,抬出十五箱的雪花银,当堂开箱验证,付足了本息。这一下胡财神的名头叫的更响亮了,要知道这些客户,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子。
传言是可怕的,不出三日,外间已经传言,胡财
支付客户银子一千万两。从银库里抬出的银子。整前。
……………………………………
越往西南去,道路越发的变得艰难起来了。不过道路地艰难,似乎并没有给山路上行进地队伍带来多少麻烦。六七十号的队伍,穿着样子特别的军装,脚上蹬着大头皮鞋,头戴圆边帽,扛着毛瑟快抢,发出整齐地脚步声。默默的朝着西南不断的前进。
骑在马上的沈从云面色沉峻,默默的跟着队伍往前走,队伍后面跟着十几辆马车,有空着的,也有拉着货物地,其中一辆马车上,坐着詹天佑、荣光、吴仰增三人。
只弄到这三个人,沈从云心里多少有点遗憾。不过留在上海给郑观应打来电报称,郑观应又联系上了三四个当初留洋归来的学童,过些日子郑观应将带着他们上路到越南去。
队伍每天要列队步行两个时辰,这一条是余震提出的。沈从云当即就拍板同意了。就这样,这支年轻的队伍在一个同样年轻的领导的带领下。朝着前方不断前进,已经整整走了五天了,一路上沈从云和所有人同吃同住,有时候还跟着一起走路。
这支队伍,对于詹天佑等三人来说,是充满了吸引力的。尤其是詹天佑,他可是福州水师里干过的,和法国佬真刀真枪地打过仗的。看见学员们穿的新式军装,后来的詹天佑死活找沈从云表示也要有军装。沈从云只好连夜找裁缝来赶制,总算是在上路前穿上了。
“驾驾!”骑着一头毛驴,斯蒂芬费力地从后面追了上来,边追边喊:“将军阁下,您去哪里找来的这匹马地?这能叫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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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云一点都没有为指驴为马行径感到羞耻,反而回头朝斯蒂芬笑道:“斯蒂芬先生,你难道怀疑我在欺骗你?”
斯蒂芬也真是够能冒险的,听说沈从云的军队在越南,死活跟着要到越南去看一看,反正在广州的买卖做的也是半死不活的,不如跟着沈从云一道上路,没准还能得到大批的订单呢。不过这一路上斯蒂芬受了不少罪,沈从云有意识的锻炼队伍,每天晚上宿营都是在野外,吃的也都是临时用行军锅煮的大米饭,菜都是从广州带出的咸菜,一点油星子都看不见的野菜汤,吃的斯蒂芬肚子里这些天不断的冒酸水。
“哦,我怎么敢怀疑您的人品?”斯蒂芬堆起笑脸来说道,其实心里很想问沈从云一句,将军阁下,您有人品么?有您这么对待客人的么?
“哈哈哈!”沈从云看着斯蒂芬有点委屈的表情,得意的笑了起来,拍着斯蒂芬的肩膀笑着问:“斯蒂芬先生,你听说过缝机么?我想美国应该有这种东西吧?”
斯蒂芬连连点头道:“缝机不是什么新鲜玩意,早就有了,将军阁下怎么想起来问这个?”沈从云笑了笑道:“恭喜你,斯蒂芬先生。”
斯蒂芬有点不明白,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要恭喜我?”
沈从云道:“如果你能组织到价格公道的缝机货源,那么恭喜你斯蒂芬先生,你将获得我的第一份订单,五百台缝机。”
“哦!Yes”斯蒂芬安奈不住兴奋叫了一声,这些天为了订单的事情,没少套沈从云的口风,结果沈从云一直没有表态,突然抛出一个五百台缝机的订单,虽然不是预计中的皮鞋订单,但是五百台缝机也不是一笔小买卖了,这让斯蒂芬如何不欢喜。
沈从云不失时机的打击了斯蒂芬一句道:“斯蒂芬先生,别高兴的太早,等你在越南考察完了,估计我的后勤部长也从上海过来了,到时候你还要面对他的考验,没有他的同意,你可别想拿到一份订单。”沈从云一句话,说的斯蒂芬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您的后勤部长?他是谁?叫什么?”斯蒂芬又开始套沈从云的口风了。这时候前面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沈从云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快落山了,还以为是队伍要宿营呢。
前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负载开路的李耀祖一阵疾驰往沈从云这边而来,老远的就在喊:“大人,龙州!龙州到了。”
沈从云浑身一震,终于到龙州了!过龙州快马走上半天,就能到达镇南关,过了镇南关,就是越南!
回想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经历,一幕幕的在脑子里闪过,这个时代的中国,就好像是一潭死水,即便偶尔落下一块石子,也不过是荡起微澜罢了。望着渐行渐近的龙州城,沈从云暗自思衬道:“折腾它一个天翻地覆吧,本就是裸奔到清朝,有什么不能舍得的?”
……………………………………
沈从云带着队伍一路往西南而来的时候,一艘轮船缓缓的驶出了上海港,这艘“丽莎”号客轮,最终的目的地是英国的利物浦。
送行的人渐渐的模糊了,唐绍仪站在船舷边,遥望着西南,他的目的地是南洋,肩负着沈从云交给的一个重要的使命,到南洋征集一批接受过西方教育的青年道越南效力。说实话,唐绍仪一直觉得,沈从云不像一个搞政治的,倒像是一个做买卖的商人。这种感觉有点怪异,也让唐绍仪对往后的前程生出了些许的迷惑。
汽笛长鸣,螺旋桨卷起白色的浪花,海面上飞鸟声声鸣叫。
第二部完
第三部
第一章 … 回来了
伟的镇南关伤痕累累,半年前那场战斗的痕迹依旧,工匠正在修补伤痕累累的城墙。队伍走过镇南关的时候,沈从云立马回望。
“杀贼!”那震天的呐喊音犹在耳!仿佛隆隆的炮声还在耳边回荡,在巍巍群山中回荡。
“大人在想什么?”詹天佑悄悄的靠了上来,低声问道,这是詹天佑第一次主动找沈从云说话。
“我在想那些牺牲的将士们,总有一天我要在这里竖一块碑,让后人永远记住这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
说罢,沈从云猛的朝群山呐喊:“兄弟们,我沈从云又回来了。我发誓,只要我在一天,绝对不会让洋鬼子的军队出现在镇南关前。”
呐喊在群山中回荡!好久才平静下来,沈从云扬鞭纵马,直指河内。詹天佑望着沈从云的背影,若有所思。
中法战争结束后,军、桂军大部依旧驻扎在越南境内。沈从云离开的时候,东线桂军的总指挥是冯子才,西线军统帅是岑毓英。当时两军主要驻扎在黑内一线的山西、北宁两地。沈从云的三千多人,走的时候由曹毅率两营人占了甘塘,胡宇率两营驻扎在广宁,其他的由万树生率领在西贡安了家。
后来的调动变化,沈从云不得而知。不过沈从云走的时候有交代,曹毅和胡宇部人马,死活都要把地方占住了,谁来了都不让。原因很简单,甘塘是一个大银矿。越南王签署了转让书的。广宁则蕴藏着大量的优质无烟煤,而且还是天然裸露地矿层。
沈从云走地时候,私下里找的冯子才。提出让那一万战俘一半在广宁修公路,另一半则从河内往西贡动工,扩建原有的道路。沈从云地理由很充分,不能浪费大米饭,得让这帮侵略者用劳动来洗刷他们的罪恶。
冯子才对沈从云言听计从,这可就苦了那些法军战俘了。越南还有很多法国移民。沈从云打下西贡后,以各种罪名也抓了三千多的壮劳力,走的时候吩咐万树生好生看押,让这些人从西贡往河内修路。
越南北部道路崎岖,翻过凉山后便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再次回到越南,沈从云恍若隔世,仿佛又完成了一次穿越的壮举。
远远地看见河内的时候,前哨突然发出一阵欢呼声!从广州出发足足走了半个月。总算要到达目的地了。
沈从云大声朝前喊道:“李耀祖,亮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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