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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天-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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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云瞬间才明白一个道理,自己在政治上是多么的幼稚,幼稚的可笑。还以为越南全境拿下来了,朝廷到了嘴巴里的肥肉是不肯往外吐的,没想到人家非但要吐,还吐的很干净。难怪慈禧那个老女人说了,越南的事情,靠沈从云自己争取,这是在忽悠呢。难怪李鸿章往后让,这就是不愿意再签一个卖国条约,不愿意得罪慈禧。因为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慈禧。
怎么办?沈从云脑子全乱了,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就好象脑子里有无数的苍蝇在嗡嗡的乱叫,赶都赶不散,好一会沈从云身体一阵摇晃,眼前一黑,依稀听见郑观应在叫自己的名字,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周围好黑啊!什么都看不见!
“子归贤弟!”好象是盛宣怀的声音。
“老爷!您醒一醒啊!”怎么有女人在哭?
恍惚间,沈从云好象经历了无数的岁月,魂魄似乎在天地之间游荡了很久,幽幽的又回到了身体里面。
“头好疼啊!别叫了!”沈从云不耐烦的低声呻吟了一声,努力的睁开了眼睛。
“醒来了!老爷醒来了!”
朦胧之间,听见青弦的声音,沈从云不由心里嘀咕,这丫头和玉瓶不是在上海么?想起来了,郑观应告诉我,朝廷和法国人在巴黎草签了协议来着,我就是为这件事情晕倒的。
沈从云终于看清楚了面前梨花带雨的青弦,还有一脸焦虑的盛宣怀和郑观应。
“子归,子归!”两人急迫的叫着,沈从云嘴角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胸前似乎给什么东西重重的压着。
“扶我起来!”沈从云觉得气有点不顺,想坐起来顺一顺气。
盛宣怀和郑观应忙不迭的扶着沈从云坐起来,盛宣怀还叫道青弦道:“去,把参茶端来。”
坐起身来的沈从云,觉得嗓子眼一阵的发痒,身子不由的往前一倾,“哇”的吐出一大块浓痰来,顿时呼吸为之一畅。
“好了好了,大夫说急火攻心,一口痰吐出来就好了。”盛宣怀露出喜色,伸手在沈从云北上轻轻的顺气。
“哎!”沈从云往床帮上一靠,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这会眼睛也不花了,嘴巴说话也顺溜了。
“丢他母,还以为子归中风了,把我吓死了。看来那个大夫有点尿水哦。”郑观应在一边庆幸的说着,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这时候玉瓶端着参茶进来了,青弦跟着手上捧了一个脸盆。两女上前,先给沈从云擦了擦,捧来参茶沈从云喝了下去后。沈从云总算是来了一点精神,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
“子归,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盛宣怀上前关切的说道,郑观应嘴巴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又闭上了。
“我没事,两位兄长别着急走。青弦,玉瓶,你们下去。”沈从云坐了起来,脸上一阵激动的潮红涌了上来,心中暗道,时间紧迫啊,必须拿出点自救的办法来。
青弦呆着哭腔劝了一声道:“老爷!……。”
“下去!”沈从云厉声道,语气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两个丫头只好无奈的下去了。
盛宣怀一声轻叹道:“子归,你这是何苦呢?”沈从云知道他要劝,一抬手示意别劝了,双手覆在脸上,狠狠的搓了搓脸。
“两位兄长愿意不愿意帮我,也可以说是帮李中堂。”沈从云沉声问道。
“你说!”郑观应急忙答应,完全不理会盛宣怀责备的眼神。
沈从云整理了一下思路道:“眼下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现在我们分两步来走。第一,两位兄长立刻给上海香港的几家报社发电报,把巴黎秘密和谈的事情,给捅出去。第二,连夜派人在天津北京散布消息,就说朝廷里面出了奸臣,明明朝廷打了胜仗,他们私下和法国人谈判,还瞒着李中堂不让他插手。第三,迅速将此消息,急电张之洞、左宗棠等各省督抚知晓。”
“盛宣怀听了脸色顿时大变,连忙道:“子归,这可不行,太后知道了,要杀头的。”
“没事,这事情我来办。洋人的商行里可以发电报,从那里发电报,朝廷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洋人的事情朝廷里头不敢管。大不了以后我到国外去呆着,或者直接入英国的国籍。”郑观应一口答应了下来,把事情全揽下了。
“郑兄,国运危难之际,拜托了!”沈从云猛的从床上滚下来,扑通给郑观应跪下了。郑观应此刻也激动的热泪盈眶,连忙跪下扶住沈从云道:“子归,你在越南拼了性命打下的地盘,不能让那些混蛋们就这样卖了。”
盛宣怀这时候有点气急败坏的跺脚道:“你们两个,糊涂。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了,朝廷肯定会怀疑到中堂的身上,我们这不是在害李中堂么?”
沈从云一脸正色,看着盛宣怀道:“盛大哥,你错了,一旦和约签署了,才是害了李中堂留下一个千古骂名!”
盛宣怀还要劝道:“可是,朝廷……。”沈从云猛的一抬手,打断盛宣怀的话道:“盛大哥,一旦朝廷怪罪下来,从云一力承担!决不连累李中堂!”
“好,有种!”郑观应竖起大拇指喊了一声,扶着沈从云站起身道:“子归,暂时你别操心了,继续休息,养好精神,后天和洋鬼子打嘴仗。”说着,郑观应扶着沈从云躺回床上,匆匆告辞走了。
郑观应这一走,房间里陷入了沉默之中,盛宣怀表情复杂,坐在椅子上半天布吭声,沈从云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好半天,盛宣怀才开口道:“昔日中俄新疆争端,朝廷中清流主战,二张(张佩伦、张之洞)更是慷慨激昂,上书请战。朝廷为清流蛊惑,开始整军备战。当时李中堂招来洋人戈登问计,‘可一战否’。戈登道,战自然可以一战,不过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准备打上个十年八年,还要准备迁都西安。中堂听了这话,才向朝廷力陈开战之弊端,遂和。如今,中法之争,难不成法国实力还不如俄国?”
沈从云苦笑着看着一脸愁绪的盛宣怀道:“兄长,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俄国与我国交界,其大军随时可以从陆地逼来,且俄国为农奴专制国家,君权至上。法国以民主立国,一旦有变则民心骚动,其国内必乱。法国距离我国万里之遥,没有绝对的把握,法国政府是不敢轻易动刀兵的。况且法军新败,我们手上还有一万战俘,光是这一万战俘,法国民众中亲人几何?一旦这些人闹了起来,政府是要下台的。”
跟这些在“儒家”思想浸泡中长大的人解释民主,实在是累的慌。这也让沈从云看清楚一个实事,在中国,任何的变革都只能是自上而下。否则,结果只能是流产和流血。远的不说,近一点的戊戌变法,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血的例子。
盛宣怀看了沈从云半天,似乎明白一个道理,要想说服沈从云已经没可能了,脸上露出一阵苦笑,摇晃着身子站起来道:“如此,为兄先告辞了,子归好好休息。”
盛宣怀出了沈从云的房间,外头院子李几个卫兵在来回的查探。这是一间三进三出的宅子,是李鸿章送给沈从云的。可惜沈从云还不知道这事情,就直接晕倒在大街上,被抬了回来。
一声无奈地叹息后,盛宣怀顿了顿脚步,在盛福打着灯笼照亮下出了大门,上了轿子后,盛福轻声问:“老爷,上哪?”
“去见李中堂!”
第一部…第二部
第十六章 … 天下哗然
盛宣怀这么一走,青弦和玉瓶上前来伺候沈从云,见沈从云脸色苍白的厉害,稍微大一点的玉瓶不由心疼的拿着毛巾把子给沈从云擦了一把脸,然后低声劝道:“老爷,国家大事妾身是不知道的,可是老爷光着急也没用啊,把身子伤了是自己的。”
“姐姐说的是啊,老爷。妾身姐妹在大老爷家里带了不少日子,晓得大老爷待人一向宽厚的,想必不会害老爷,再说大老爷还救过老爷的命,您就听盛老爷的吧?”青弦上前帮腔,沈从云听的眉头一皱,脸色铁青,两个丫头吓的脸色都变了,急忙齐齐跪下道:“老爷,别生气,妾身再也不说了。”
二人脸上一派惶恐之色,脸上泪痕犹未散去,沈从云看着不由心头一软,想起来这两位被自己也凉了一年多了,正常人家的女孩子,好多这么大的孩子都抱在怀里喂奶了。
“都起来吧,军国大事,妇孺之辈岂可妄言?你们是为我好,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民族就这样下去,已经落后挨打了四十年了,如今机会难得,我说什么都要为自己为这个民族争一个机会下来的。”沈从云话里没提到大清朝,也不屑去提。清朝至今,已经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了。
见沈从云语气缓和下来,姐妹俩倒也激灵的一起应声下来道:“是,我们知道了,以后决不多言。”
沈从云这才露出一丝笑容道:“你们怎么在这?”
青弦上前扶着沈从云坐好,加了个枕头当垫子,轻声道:“老爷进京面圣,大老爷见老爷身边也没个人伺候的,便使人接我们姐妹俩来天津候着老爷回来,大老爷还让把上海的房子卖了,得了银子三万两,妾身等也带回来了,回头就交给老爷。”
姐妹俩到也默契,青弦伺候沈从云靠好的时候,玉瓶转身出去,端了盆水进来,拖了张椅子把盆子放在椅子上,坐到床前抱起沈从云的双脚,给靠着的沈从云洗脚。青弦则靠墙上,坐到沈从云身后,让沈从云把脑袋枕在胸前,双手给沈从云一下一下的在脑袋上揉着。
两个丫头做这一切,即熟练又自然,显然是已经把自身当沈从云的人了,沈从云这才想起当初离开时许下的诺言,再看看二人一年一来又成熟了几分,脸上生涩稚嫩之气也渐渐淡去。
“回头我去求盛大哥,让他帮忙操持一番,等和谈结束,我们把事情办了,你们两个日后就跟着我别离开了。”沈从云笑着说,心里的意思是这两个女孩子,一起带到越南去就是了。青弦和玉瓶听了齐齐露出喜色,念及就要为人妇时,脸上都飘起两朵红霞来,再怎么说这两位还未经人事,如何有不害羞之理?
“全凭老爷吩咐。”两人又一次齐声应道,手上的动作不停,只是更温柔了。此刻气氛变的几多旖旎,沈从云不是圣人,心中自然意动,奈何晕倒才起来的,想做点事情偏偏有心无力,加上这一段日子来,一直处在变幻莫测的环境下,心力消耗甚大,两个丫头这么一弄,沈从云渐渐的疲劳感冒了起来,眼皮开始打架,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次日,上海、香港两地的几家外资背景的中英文报纸,几乎同时在头版头条发布了这样一条消息《不胜而胜》,揭露了清政府委托赫德、金登干秘密代为和法国政府在巴黎谈判的情况,报纸一处全国为之哗然。《申报》更是用大号的字加粗了标题,最后还附了一句评论道“国朝奸佞蔽上,前方将士浴血奋战之胜果,付之东流。”
《上海新报》是一家英国报纸,在这条新闻后面也加了一条评论道“中法之战虽中方小胜,然两国实力差距太大,中国应理智的利用这一胜利,为和谈打下坚实的基础。”这条评论带来的结果是,当夜报馆遭“歹徒”袭击,玻璃窗被砸的个干净不说,门口还让人倒了一地的大粪。
这条新闻带来效果可想而知,当天张之洞、左宗棠的急电就到了军机处,异口同声的大骂朝中佞臣误国,妄顾前方将士流血之战果,令人痛心疾首,如真如新闻上所言,大清将留下千古笑柄。这两位的矛头,自然是直指李鸿章,吃了豹子胆才敢说慈禧不是?
朝中清流的反应最为强烈,御史台的奏折雪片一般的飞到两宫的书桌上,众口一词,大骂奸佞误国卖国,要求两宫彻查具体操办巴黎秘密和谈的奸臣。北京城里的读书人,有上百人齐聚在西华门登闻鼓前,把鼓敲的震天响,递上了一份血书,称巴黎和谈为千古奇冤,要求严惩误国佞臣。
不过一周的时间,消息传到各省,各地的读书人又是一通闹腾,痛心疾首者有之,捶胸顿足痛哭流涕者有之,手捧柬书各处衙门奔走者有之。后有人著书称“11年中法之事,于儒者间反应之剧烈,国朝以来从未有之。”
天津,李鸿章对外称病了,病的很严重。钦差副使沈从云也病了,据说要修养几日,才能出席谈判。这两人的病,一真一假,直接导致谈判暂时搁浅,两宫被全国上下的读书人闹的头都大了,一时也没心思催促谈判进程。
连续一周以内,各省官员的奏折在军机处堆积如山,有的是官员上奏,更多是转奏地方上的读书人的声音的折子。
消息传到西方,西洋各国为之惊讶,尤其以德国反应最为强烈,一些报纸直接戏称,“如真有其事,估计法国人做梦都能笑的醒。”
这么一个大环境下,事发一周后,朝廷终于下了圣喻,紧急将驻法公使李凤苞调回国,李鸿章转而于伊藤博文伯爵就朝鲜事务进行磋商,沈从云的钦差副使扶正,主持中法谈判之事。至于巴黎秘密和谈之事,军机处称,“乃从未有之事也,一国之运,如何能交于一洋人之手乎?此乃李凤苞越权专擅之举。”
李凤苞还没回国,命运就注定了,替罪羊的干活。
……………………
北京,乾清宫!
世铎、醇亲王奕譞、庆亲王奕劻、帝师翁同龢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小皇帝光绪则缩着脖子坐着,当中的慈禧一脸阴沉,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厚厚的一垛报纸。
“查出来了么?消息是怎么走漏的?”慈禧阴沉的声音,犹如三九寒冬刮来的刺骨的寒风,在场的每一位心里都清楚的很,面前的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的可怕,真的要杀人的时候,对任何人都绝对不会手软的。
负责总理衙门对外事务的奕劻,一向深得慈禧的宠信,这一次的事情正好是他负责的,自然要出来解释清楚。
“启奏太后!臣等仔细查探,消息似乎不是国内走漏的,倒像是从法国那边走漏的,最早发该消息的是洋人办的《上海新报》还有香港的一些报纸。洋人不必国内,有所谓的新闻自由,他们的报纸发消息是为了多赚钱。所以,奴才等以为,此事定是那赫德与金登干,见密约签署完毕,得意失态,不慎走漏了口风,被洋人的记者知道了,便大作文章。”奕劻这番话,是和士铎、奕譞私下商量后订下的。这时候,事情只能往洋人身上推,国内唯一有嫌疑有实力做这事情的,只有李鸿章了,可是李鸿章没少给奕劻塞银子,奕劻又领着海军衙门的事情。事情推到李鸿章身上,军机处和总理衙门都脱不开干系,可谓一损俱损,不如直接推到洋人身上,大家都没啥大事。
慈禧依旧脸色阴沉,冷眼道:“和李鸿章没关系?”
奕劻吓的一哆嗦,急忙回答到:“确实和李鸿章没关系,巴黎远在万里,赫德那边我们也一直是秘密联系的,李鸿章就算听见点风声,也不可能知道具体内容。”
慈禧这才脸色微微好转,愤愤道:“洋人轻佻,喜欢参加什么酒会、舞会,想必是赫德、金登干见密约已成,便以为大事已毕,无意间在某个酒会上露了口风。所以说,洋人最靠不住。以后大家都长点记性。”
“喳!”几个人这一次答应的很整齐。
“回去拟一道旨,和谈的事情,不能由着沈从云那个后生小子胡闹,奕劻你走一趟,给他压一压场子。”
第一部…第二部
第十七章 … 搭伙
天津,沈从云接了圣旨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拜访李鸿章,结果李鸿章称病不见不说,和日本磋商朝鲜问题的事情,也没有开始,就那么吊着。
沈从云这一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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