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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入芙蓉浦-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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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下着雨呢,地面滑,我送您过去吧。”外面黑漆漆的,灯光照射处,密密的雨丝簌簌地往下落。
杨母撑开伞,从杨沐手中拿过灯:“就几步路,自家院子里,我还不熟悉幺?没事的,先进屋去吧,外边有些儿凉,你穿得单薄。”
杨沐看了下十几步路外的茅房:“那娘您当心点,慢点走。”
第十九章 祸从天降
杨沐回到灯下坐着,看了两行字,总觉得右眼皮跳,心道莫不是要出事,便起身去看门外。刚一起身,就听见母亲“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杨沐连忙跑出去:“怎么了,娘?!”
“刚有只野猫子,正从我脚下穿过去,绊了一跤。”灯笼掉落在地上,杨母挣扎着要爬起来,无奈怎么也起不来。
杨沐也不顾雨水泥浆,冲过去扶起母亲来,这一下摔得重了,杨母自己都站不住。杨沐急了,背起母亲往屋里冲,本待放到床上,但是身上肮脏,怕弄坏了床被,只好先放到椅子上坐下来。
杨沐看母亲的脸色,尽是痛楚之色,急急的问:“娘,您哪儿疼?”一边除母亲身上脏了的外裳、鞋袜,然后将母亲抱到床上躺下。
杨母举着两只脏了手,动了一下腰:“腰好像扭着了,腿脚没有力气。”
杨沐跑到厨房,将厨房的热水都舀出来,给他娘擦脸洗手:“娘,您先躺会儿,我去找姜大夫来看看。”
杨母拉着他的手:“铁蛋别忙了,我躺会儿就好了。这黑灯瞎火的,又下着雨,怎生好去请大夫。再者姜大夫年岁大了,离得也不近,你可别让他老人家也摔着了。”
杨沐急得要哭,母亲一看就摔得不轻,自己却是束手无策,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娘你躺会儿,我去杨大伯家问问。”说罢趿了木屐,提了灯笼,打着伞出去了。
杨母身上疼得厉害,也动弹不得,便嘱咐他:“你小心些儿,别摔着了。”
“我知道。”提着灯出了院门,远远瞧见杨大伯家的窗户还亮着,看来他们也还没有歇息。
杨沐从篱笆门进去,站在窗户外喊:“大伯大娘,你们歇了吗?”
有人来开门,一边问:“谁啊?是铁蛋吗?有什么事?”开门的竟然是杨林。
杨沐一看到杨林,便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林子哥,你回来了,太好了。我娘、我娘刚摔了一跤,似乎很严重。”声音里带了点哭腔。
杨大伯家因为小儿子回来,几个人正在灯下话家常,都还没睡,听杨沐这么一说,赶忙穿鞋拿伞,要去看看。
“铁蛋,你娘怎么摔到的?”问话的是杨大娘,她说她是女人家,去了可能帮得上忙。
“我娘上茅房回来,在院子里碰上一只野猫,绊了一跤,不知道摔到哪了,动弹不得,说是腰疼。”杨沐小心地打着灯笼,给她照路。
“别担心,正好你林子哥回来,不然这大晚上的去哪找大夫,这可不说明你娘有福气。”大娘安慰他。
“林子哥,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家?”杨沐问。
“我傍晚才到家呢,你嫂子怀上了,再过俩月就要生了,这不我回来让我娘去照顾她呢。”杨林在前头带路,一边跟他说话,“我才知道你中了秀才,还是一等禀生,铁蛋有出息了啊。”
那边杨大娘接话:“可不,现在铁蛋可有出息了,他们母子也算熬出头了。”
杨沐说:“恭喜林子哥啊,要当爹了。”
一路说着就到了家。杨林去给杨母把脉,好一会儿,才收了手,又给她推拿了一会。然后让自己娘替杨母擦洗一下,自己将杨沐叫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铁蛋,婶子摔得似乎不轻,我刚给她推拿,她腿脚都没什么知觉。等今晚过了,明天再给她看下,要是还没有恢复,事情恐怕严重了。”
杨沐满心紧张,双手掐得死死的,都没有痛觉:“林子哥,我娘要是今晚不好,会怎么样?”
杨林说:“我先前也听说过有这样的病人,摔了一跤,就再也站不起来的。”
杨沐脑袋嗡的一声,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你是说,我娘可能会一辈子瘫痪?”
杨林点了一下头,伸手摸了摸杨沐的头:“铁蛋,别难过,说不定婶子明天就好了。即便是真的病了,也可以试着针灸,也有治好的可能,不乏有这样的例子的。”
杨沐低头默默垂泪,想着母亲才多大年纪,一辈子吃苦受累,自己还没能让她享福呢,她就这么摔伤了,上天真是待母亲太不公平了。他抹了一把眼泪:“谢谢你,林子哥,我去看看我娘。”收拾好自己脸上的表情,强装笑颜去安慰母亲:“娘,林子哥说了没什么大碍,明日睡醒了就好了,您今天就早点休息吧,不纳鞋底了。”
杨大娘已经帮他娘擦洗好了,杨沐给母亲盖上被子:“娘您歇着,我去送送大娘和林子哥。”
杨母刚让杨林推拿了一下,觉得身上好受些了,便用手撑着,探起身子来说话:“谢谢你啊林子,我说没啥大事,让铁蛋别担心,他非要去找你们来看看。嫂子,你跟林子回去吧,我没事儿,等明天就好了,你们路上小心点,地上滑着呢。”
“你躺着吧,大妹子,好好歇着,我跟林子回去了。”
“婶子,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您,跟您和铁蛋聊聊天,您好好休息吧。”
“好的。铁蛋,送送你大娘和林子哥。”
杨沐目送杨林母子的灯笼消失在拐角处,然后回了屋,看母亲躺着睡了,自己也轻轻地收拾好,熄了灯,躺到床上,想着可能的厄运,听着母亲屋里的动静,一整夜几乎都没闭眼睛。
天快亮时他终于困倦得睡着了,隐隐约约听到有谁在焦急地唤他:“铁蛋,铁蛋!”
他一惊:“娘!”是娘在叫他。他连忙爬起来,胡乱穿上鞋子跑进了母亲屋里:“娘,娘,您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杨母满头大汗,面上尽是惊恐:“铁蛋,我起不来了,我的腿动不了了。娘这是怎么了?”
杨沐脑袋嗡地一下,最坏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他走到床边,抓住母亲的手,轻声地说:“娘,没事,等过两天就好了。”
杨母抓紧儿子的手臂:“你告诉娘,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娘,没事,没事的,就是摔伤了,过两天就好了。你先躺会儿,我给您做早饭,一会儿让林子哥再来给您看看,抓点药吃,吃过药就好了。”杨沐一直强调说没事,不知是在安慰母亲,还是在安慰他自己,心里却一阵一阵地发冷。杨母将信将疑地躺下。
杨沐开了门,外面天色还有些晦暗,雨已经停了,但是天空依旧阴霾,阳光在厚厚的云层之后,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照到这里来,照进他心里来。他飞快地收拾了屋子,又做了早饭,打水到床边,扶母亲坐起来,给她洗漱了,然后将饭端到床边:“娘,吃饭了。”
杨母伸手接过碗来,盯着儿子看,心中不由得恐慌,一早上儿子忙进忙出的,自己只能看着,却帮不上忙,以后不会都这样了吧:“铁蛋,你跟娘说实话,娘这病真的能好?”
杨沐坐在床边,强笑了一下:“娘,不用担心,肯定能好的。”
“那就好,娘可不想这样拖累了你,要是以后老像这样,还不如死了呢。”
杨沐急了:“娘,您胡说什么呢?!娘怎么能算是我的拖累,没有娘,怎么能够有我?您要是不在了,留下我一个人怎么活?娘以后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就算是娘身体不好,儿子伺候娘也是应该的。”
说着眼泪就出来了,他到底只是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自幼失怙,与母亲相依为命,不能想象没有母亲的生活。
杨母看见儿子哭了,连忙腾出一只手来给他抹眼泪:“铁蛋不哭了,娘瞎说的,就是担心万一要是治不好,你以后岂不是辛苦?”
“娘,我不辛苦,我愿意照顾您。只要您好好的,我一点都不辛苦。我一定会治好娘的。”
杨母笑了:“好,娘会好好的。”
杨沐用袖子擦了一把脸:“娘,吃饭吧。吃了饭我去叫林子哥。”
“林子哥,怎么样?”杨沐等杨林替母亲把完脉,然后走到一边悄声问。
杨林皱了眉头:“情况不容乐观,我先开几服药,给婶子先喝着。我们要尽快请有这方面经验的大夫来替婶子看病,这病越早治疗越好。”
杨沐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听到他这么说,还是难免失望:“那也只能这样,林子哥你今天还不回县城吧?我让大娘来照顾下我娘,我好去吴村找姜大夫来看一下。”说完马不停蹄地忙开了。
姜大夫替杨母把完脉之后,表示无能为力。杨沐不死心,又请了蓉乡街上回春堂的老大夫来把脉,老大夫的说法与杨林的也差不多少,只是开了活血散瘀的方子。老大夫说虽然可以施针治疗,但因从未医过这样的病症,不敢轻易下手,以免加重病情,让杨沐另访名医。
第二十章 雨后阳光
杨母躺在床上,看着大夫流水价地在屋里来来去去,药也喝了好几天,自己还是只能躺在床上,心下明白自己可能是好不了。“铁蛋,你先别忙了,过来,娘有话要问你。”
杨沐正拿着药要去煎,听见母亲叫他,只好走到床边,其实他真不想跟母亲单独面对,害怕她追问自己的病情,然而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娘,什么事?”
“铁蛋,你坐下。你告诉娘,我这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是不是好不了了?”
杨沐安慰母亲:“娘,您别担心,大夫说您这是经脉受损、气血不通,所以才导致腿脚不便,等我们找到好大夫,您的腿就能治好了。”
杨母将信将疑:“真的能治好?”
杨沐点点头:“能的,林子哥说了,等我们找到有经验的大夫,给您施针就能治了。”说完暗暗捏了下拳头,是给母亲鼓劲,更是给自己鼓劲。
杨母望着儿子,突然流起泪来:“儿啊,娘拖累你了。”
杨沐急了:“娘您这是什么话啊,您怎么算是拖累我呢,儿子照顾娘,是天经地义的啊。”
杨母越想,越是又急又恨,死命捶着自己没知觉的双腿:“咱们家哪有钱求医抓药?我这一病,你整天都得照顾我,连读书的时间都没有了,将来怎么去赶考?你这大好的前程,就让娘给白白耽误了!娘真是没用,真是没用啊!不如死了算了。”说到后来竟嚎啕大哭。
杨沐从小跟母亲过着清贫的日子,家境虽然困难,母亲偶尔也流露出难意,但从来不曾这样伤心欲绝过。他伸手抱住母亲,急得呜呜地哭:“娘,娘——您别这样,您在,我的家就在!要是没有了娘,我就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呢?娘,您可千万别做傻事,只要娘在,儿子就算不考什么举人,苦点累点,日子总还是过得下去的,我会挣钱养家,也会照顾好娘的。”
母子俩抱头痛哭,过了好一阵子,杨母终于冷静了下来:是啊,儿子才十六岁,从小就没有爹,要是自己就去了,剩他一个人,连个依靠都没有,岂不孤苦?好赖活着,起码也得等儿子成家立业吧,自己才能放心离开。这么想着,扶起儿子,擦了下双方脸上的泪花:“娘想岔了,铁蛋别担心,娘以后会好好的,看着铁蛋成家立业呢。”
杨沐破涕为笑:“娘,你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知道了实情,杨母反而平静下来,不再提心吊胆的,有些认命的意思。杨沐看天气也转好了,有了太阳,母亲情绪也稳定了,知道她在床上躺得难受,便拾掇出一张椅子,将她抱下床,放在椅子上,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他准备找人做一张轮椅,可以推着母亲出去转悠,父亲虽然是个木匠,家里工具全都收着,他平常也时不时捣鼓一下,但复杂的物件还是做不出来。
亲戚朋友和左邻右舍知道了杨母的病情,都纷纷过来探视,对她的遭遇表示十分的惋惜和同情,这家里才刚有点出头的眉目,她居然就病倒了,真是造化弄人啊。杨沐的舅舅家境也很一般,遇到这样的事情,除了能出点力,还真帮不上什么忙。杨沐现在迅速提前当家,家里的那两亩地要亲自去打理,种菜喂鸡,劈柴洗衣,煎药做饭,还要给母亲翻身按摩,伺候衣食起居,凡事都要亲力亲为,短短几天,人就瘦了一圈。
杨母看着儿子忙里忙外,心疼得不得了,但是自己又不能动弹,只能干着急。杨沐知道母亲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干坐着只能让她着急,于是便拿了针线活给她做,转移她的注意力,也让她打发漫漫长日。杨母手头有了事情做,才不至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谁曾想,这本是杨沐让母亲打发时间的活计,最后竟成了她毕生的事业,她用一针一线缝出了儿子的衣服鞋袜,也为这个清贫的家添了一份生计来源。
母亲病了,杨沐觉得人生应该重新规划了。乡试暂时是没法参加了,当务之急是挣钱给母亲看病,原本是打算一边坐馆授业一边读书的,可如今坐馆的钱太少,也不可能带着母亲去坐馆。要是卖了家里的两亩地,是能给母亲看得起病的,但若是能看好,那也没话说,这万一没看好,家里最基本的收入来源都断了,母子俩只能喝西北风了。要找一个什么样的营生,能赚得到钱,又能照料得到母亲呢?杨沐犯了愁。
杨沐家出了事,同窗们得知消息,都来慰问过了。三宝和大新是同村的,所以走动得最为频繁。三宝家是跑船运的,在平县一带跑水运,这两年三宝回家帮着经营,也渐渐做大了,还添两了条船,跑船的范围也渐渐扩大到菁州。大新在蓉乡街上一家绸缎铺做账房伙计,他读书的时候算术就比经学学得好,这也算是学以致用。他俩知道杨沐现在陷入困境,得空就来帮衬一下。
此外跑得勤快的还有吴严,他现在是最闲的一个,兄长吴宽考了两回童试不中,退了学,帮家里打理家业去了,弟弟吴慈还在私塾念书。他们那一批上学的,除了中了秀才和童生的几个,只有吴慈一个人还在上着学,其他人均另谋出路去了。本来多数人来上私塾也不是为了举业,能出杨沐这样优秀的学生,实在算是奇葩了(颜宁不算,他本是书香世家,跟他们这群乡野里长大的小子不是一个标准)。可如今杨沐家遭变故,大家除了惋惜,便只有遗憾。
吴严从家里吃了早饭过来,杨沐同三宝正从地里回来,发丝上沾着露水,裤腿都被露水打湿了。这个时节正是收晚稻的时候,三宝放了自家的生意过来帮忙,杨沐有些过意不去,三宝说:“兄弟说这话就见外了吧,我这是在家,能帮得上忙,自然是要来帮的,大新在人家铺子里做事,没有我这么自由,要不也要来的。”
杨沐感激不尽。往年他念书,地都是母亲安排收割的,他也没怎么下过地,遇上放假,也顶多去打打下手。今年母亲病了,这事就得他挑大梁了,母亲本想叫他请人收割,但他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自家的地,总要学着种的,所以要自己收,正好三宝来帮忙,两人就一起下地了。
吴严手里还握着那把折扇,一看杨沐光脚挽袖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你们这样子,就像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夫。”
三宝见不得他故作斯文的打扮:“什么叫就像农夫,我们本来就是农家子弟。倒是你,二公子,是不是闲来无事,要帮我们割稻子啊?”
吴严来了兴致:“好啊好啊,我也体验一把生活。”
三宝白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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