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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罗门的伪证-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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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觉得,反正一样要电话局提供通话记录,不如把之前几个月的记录也要来。”
神原马上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为什么?”
变脸跟变戏法似的。这人是怎么回事?
“这样不就能知道柏木和大出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纠葛了吗?如果有,多半会通电话的吧。”
“嗯。”神原立刻赞同,“但不要抱太高的期待。”
“为什么?”健一反问道。脸上的热度刚刚幵始减退。
“如果打过类似的电话,柏木的母亲肯定会知道。他母亲不是那种粗枝大叶的人。”
健一回想起《新闻探秘》节目中以及大家一起拜访柏木家时见过的柏木功子,还有她那张因饱受精神折磨而变得憔悴苍白的脸。
“在葬礼上,柏木的父亲没有断言柏木是自杀的,只是给出暗示,声称柏木在死前确实不太对劲。”神原和彦分析道,“父母注意到了,也有为此担心的理由,可这和大出他们没有关系。”
“柏木恐怕隐瞒了什么。”
很多孩子在学校受到欺负都会隐瞒。健一在新闻里见过一些事例,其中之一,就是茂木记者曾经做过的一期《新闻探秘》。
“如果我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也会隐瞒。”
“野田,你忘记自己是站在哪边的了?”
神原和彦无意的提问,让健一不禁在心中呐喊:都是你的插科打诨把我的思路搅乱了!
这样也能算好朋友吗?
“他隐瞒的可能是其他方面的联络。”神原用余光看着心神不宁的健一,“如果柏木想隐瞒,便不会轻易使用家里的电话。”
“那用什么?”
“公共电话。他家附近就有一座合适的电话亭。”
知道得真多。难道是上次去拜访时确认过的吗?
“就在路边,他应该会经常使用。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吧?特别是女生之间,总喜欢用公共电话相互联系。”
那倒也是。打给别人还是公用电话比较方便。
“不知道那个哥哥和柏木关系好不好。”神原和彦看着信封上一丝不苟的笔迹,继续说,“只有他一个人不和家人一起生活,这点也挺让人在意的。他是不是和父母闹矛盾了?”
确实如此,当健一看到柏木宏之将筋疲力尽的父母撇在一旁,自己斗志昂扬地冲上阵来时,心里相当不痛快。
“他确实非常愤怒。但这种愤怒是完全出自正义感,还是带有隐情,就不得而知了。”
怪了。直觉告诉健一,神原和彦有点不对劲。
在确实不明实情时,以及明明知道却假装不知道时,神原说话的方式有着微妙的区别。健一觉得,他现在的状态属于后者。
这就怪了。神原和彦怎么会知道柏木宏之的事呢?
然而,野田健一的想法很容易表露在脸上。
神原瞟了一眼健一,目光立刻转移到墙上的挂钟上。
“不早了,必须去三中了。丹野老师还等着我们呢。”
健一感到,神原和彦在逃避责问。
·
在课堂外,健一还是第一次和丹野老师见面,因而新鲜感十足。
作为非常局势下的会谈,丹野老师给人的印象与平时稍有不同也在情理之中。可健一还是有些吃惊。
今天的丹野老师不像幽灵。毫无威势,总显得忐忑不安,因而经常被学生捉弄;瘦弱苍白,不可依靠——这些印象依然如故,只是比平时多了几分严肃。
有点老师的模样了。
“你就是神原吧。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说着,丹野老师居然主动伸出手来要和对方握手,“你担任的角色似乎任务艰巨。”下一句话又暴露出他的本性,“你不怕大出吗?”这哪里是老师问学生的问题?那表情,那声音,分明是在坦白“我很怕他”。
和丹野老师握手后,神原和彦微笑着回答:“虽说花了不少力气让他理解我们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但总算没挨过揍。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
美术教室里充满了挥发油和颜料的气味。就算把门窗全部打开,深深渗入墙壁和地板的味道也很难一下子散尽。
三人在成排的课桌间随意围坐成一个三角形,这架势比起师生间的谈话,倒更像是同学间的闲聊。
“我听北尾老师说,野田也很努力。”
反正只是顺带表扬一下,野田决定不作任何回应。
“不好意思,我们来,是听说丹野老师您和柏木比较亲近……”
丹野老师像女生似的将两手举在面前摇了摇:“哪里,根本算不得亲近。”
他那苍白的胳膊实在太细,短袖衬衫的袖子空荡荡地摇晃着。这一点上,健一和他一样,还为此很自卑,讨厌穿夏装。
“一年级第二学期,大概在十月份吧。那天轮到他来美术教室打扫卫生。不知怎么的,我们就聊起了绘画。”
“当时有其他同学在场吗?”
“还有两个女生。别的男生全溜了。”
把打扫卫生的工作推给柏木卓也,全都溜去偷懒了。
健一有过相同的经历。有些男生遇上老实可欺、受了欺负也会保持沉默的搭档,就会把活儿全推给他,自己溜之大吉。在班级教室里很难这么做,而打扫美术教室、音乐教室时,这种现象更普遍些。即便事后遭到批评,也可以推说自己忘了,老师又能把他们怎么样呢?健一受类似的欺负时,总是跟向坂行夫一起干活。但柏木卓也不一样,往往只会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就算有几个女生在场,她们也是不顶用的。
回过神来时,健一发现丹野老师正看着自己。健一的这些经历,丹野老师应该记得吧?不,是察觉得到吧?我担任美术教室的值曰生时,倒没受过这样的欺负。
“柏木不偷懒吗?”
“嗯,他打扫得很认真。”
你和向坂也一样——健一仿佛听到了丹野老师内心的声音。
“还是不说这些了,”丹野老师又忐忑起来,“我不善于和学生沟通。其实我原本就不适合当老师。”
神原和彦悄悄转动眼珠,看了健一一眼,似乎在问:他是这样的老师吗?健一用目光回答他:没错。不过健一没想到,在面对外校学生时,他会从一开始就毫不设防。
“东都大附中里也有我这样的教师吗?”
“有吧。”神原认真思考——假装认真思考了一下,答道,“我不太喜欢那种公开声称自己适合当老师的人。”
“原来如此。”丹野老师很高兴。
健一心想:既然对方如此毫无防备,这边也很难发动攻势。
“所以,有些话在上课时很难讲出来。而我觉得那时是个好机会,就对柏木讲了。”
你有绘画天赋,很有灵气。
“我早就这样想了。一年级的学生上美术课就是学素描,而通过素描就能看出一个人是否有绘画天赋。”
丹野老师挠了挠头。他头发花白,是个少白头。他的一举一动却根本不像个三十出头的人。
“柏木画的素描线条干净利落,形状把握准确,起笔落笔毫不犹豫。这很少见。有些学生的作业乍看也挺好,但仔细观察笔法却像是在画漫画。”
神原用眼神告诉健一:让他随心所欲地说下去,不进攻,不捕捉,也不诱导。
“我问他是否正式学过素描,他说没有,只是喜欢看画册。”
他们的话题又转到喜欢的画和画家上。
“那两个女生呢?”
“打扫完了就回去了。这样我和柏木的交谈也更容易。”
或许她们会认为这是幽灵在亲近幽灵吧。反正柏木在教室里也是个幽灵。
我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想到这里,健一悄悄垂下视线。
“说到画册,图书室里几乎没有,都在美术准备室里,包括我个人拥有的画册。我就对他说,你方便的时候可以过来看。”
令人吃惊的是,他后来真的来看了。
“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来。这样我也会比较轻松。我知道……”丹野老师又害羞起来,“按理说,我应该在课堂上表扬他。可是,我觉得这样做反倒对柏木不利。被一个幽灵喜欢,只会遭到同学们的嘲笑,这也太可怜了。”
到底是老师,心里不是挺明白嘛。健一想着,又觉得不妥。
不对。这种感受并非来自教师的工作经验,而是根植于曾作为一名学生的亲身体验。估计丹野老师在学生时代也被同学硬塞过值日生的工作,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教室扫过地吧。
“这么看,您和柏木关系不错,对吧?”神原和彦问道。
丹野老师更害羞了:“哪里哪里,没到那种地步。他就来过这里四五次吧。”
在柏木卓也拒绝上学之前的一年多时间里,能和他单独交谈四五次也不算少了。
“看画册时,他会问我问题,我就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见。我也会听听他的意见。我们之间的交谈大致如此,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对柏木卓也来说,他很少在放学后如此消磨时间。”
“他都问些什么呢?”
丹野老师眨了眨小眼睛,好像在说:还能问什么?
“当然是绘画方面的问题。”
老师的学生时代是怎样的?城东三中的工作又如何?类似的问题从没问过。
“柏木怎么看都不是个感情丰富的学生。”丹野老师眨着眼睛,“可他来这儿时,至少看上去挺放松的,只是戒备心有点强。”
“戒备什么?”
“不让其他老师和同学知道他和我在这里一起看画册。”
“哦。”神原和彦轻声应道。
丹野老师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
“他很孤立吧?”丹野老师问健一,“他没有朋友吗?”
“反正我不是他的朋友。”
“他跟野田你这样的同学,就更难做朋友了。”
好像话中有话。神原也察觉到了。
“什么样的学生容易和柏木成为朋友呢?”他问道。
“坚强又开朗的女生吧。”
“啊,是这样啊。”
“柏木曾经提到过一个,叫古野章子。”丹野老师说,“是戏剧社的女生。认识吗?”
健一心里“噗通”了一下:“她和藤野凉子很亲密。”
“对,就是她。她参加校内审判了吗?”
“没有。神原和彦答道。
“是吗。我还以为关系亲密的女生做什么都要在一起呢。”
哪有这么简单?也许正因为是好朋友,藤野凉子才不愿意把古野章子也卷进来。
“柏木是怎么提到古野章子的?”
“他问起那女孩画画好不好,我告诉他,天赋不错。”
「舞台艺术也是艺术。」
柏木卓也是这么说的。
“柏木知道古野章子是戏剧社的?”
“好像对她挺感兴趣。他还说,语文课上,古野章子写的读后感很有意思,但老师似乎不太欣赏。”
「所以说,石野是个笨蛋。」
柏木说起他的语文老师都不加敬语。
“柏木有没有提到过其他同学?”
丹野老师又挠挠头头露出一丝歉意:“很遗憾,他没有提到过大出他们的名字,一次也没有。”
没有提并不意味着没有关系。而没有提及本身是否也有什么含义呢?
“他提到过名字的同学好像只有古野章子。”两条细细的胳膊抱在胸前,丹野老师思考片刻,“不过呢,〃他注视着神原和彦,脸上又多了几分歉意,“你是神原,对吧?”
“是的。”事到如今还耍确认?
“你才是柏木的朋友,对吧?”
神原和彦缩了缩肩膀:“那是在上小学的时候。后来上补习班,有段时间也跟他在一起。”
“但你们是朋友,不然你也不会做辩护人,来参与这种麻烦事吧?”
“这确实很麻烦,不过我可不是为了柏木才来的。”
丹野老师显得很吃惊:“那是为了谁?”
“是为了……大出吧。”
“你这样的学生,怎么会对大出感兴趣?”
神原反击道:“那老师您会怎样呢?您的学生被指有杀人嫌疑,您难道就无动于衷吗?”
丹野老师又挠了挠头:“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当辩护人。”
这不是丹野作为老师的回答,而是他个人的回答。健一心中暗忖着,神原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尽管反击吧。
可神原和彦只是嘟哝了一声:“是吗?”
“神原,我想问个难以启齿的问题,可以吗?”
神原似乎有些迷惑,他看了健一一眼。
“如果是跟柏木有关的话……”健一说道。
“有啊。嗯,有关系的。大概有吧。”最后一句有点心虚,不过丹野老师的眼睛从未离开过神原和彦的脸,“除了古野章子,柏木还提到过一个朋友。他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也不方便问。”
那位朋友的家境有些特殊——不,是非常特殊。
健一知道他接下去要说什么。估计神原也知道了吧,看他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柏木是怎么说的?”
神原和彦的语气很平淡,但健—明白,他其实非常紧张。
“那位朋友的父母……”丹野老师慢慢蠕动着嘴。
健一的手心开始冒汗。
“闹出了杀人事件,又自杀了。”
果不其然。
神原和彦张开嘴,哑口无言。
成许是意识到了神原的反应,丹野老师放低了声音:“听柏木说,那朋友的父亲杀死了母亲。这说的不会是你家吧?”
健一再也忍不住了。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你怎么会觉得那是在说神原家的事呢?”
“哎?啊,这个……因为柏木很在意那位朋友,他们的关系应该很亲密吧。我还察觉到,那位朋友不是城东三中的学生。如果我们学校有这种家境的学生,我们老师应该都会知道的。”丹野老师快速地补充道,“所以,我听说神原主动报名当辩护人时,马上就想到,他应该就是柏木说的那位朋友。作为外校学生,他特意来参加这场活动,因为他们是好朋……”
最后一个字没出口,看到神原和彦脸上偶硬的表情,丹野老师停了下来。
“您说‘很在意’,那家伙是如何在意的?”对柏木的称呼都换成了“那家伙”。神原抬起头,说道:“具体讲了些什么?”
“具体?这个……”丹野老师相当狼狈,头发被他挠得一团糟,“这个,所以说……就是……一定活得很艰难吧。”最后,丹野老师用勉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了出来,“双亲都那样了……”
“他是在担心吗?”
仿佛一座装满狼狈之沙的沙漏被倒置,丹野老师越来越狼狈,而原本相当狼狈的神原和彦正渐渐复原。
“是啊,担心,担心着呢。”似乎在感激对方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丹野老师重复着,“非常担心。说如果换做自己,那根本无法忍受,会痛苦一辈子。还有、还有……”
沙漏的底部脱落了。
“孤零零一个人留在世上,那孩子能善待自己的生命,找到活着的意义吗?诸如此类。”
说完后,丹野老师看了看健一,脸上的表情似乎在问:我不该说出来吧?健一的向答很简单:当然不能说,怎么能直接问他本人呢?
可事实上,首先提出问题的正是健一自己。
“那不是我,丹野老师。”神原和彦的话语干脆利落,不带半点犹豫。不知何时,微笑回到了他的脸上。“您的推理失败了。我不是那个会让柏木如此担心的人。他说的是别人。”
“是、是这样吗?”丹野老师脸上的汗水混合着“放心”和“沮丧”两种成分。
“首先,如果我是个要为柏木复仇的挚友,就不会当辩护人,而是去当检察官了。”
“说、说得也是。”
“就是这样。”
“可是,有复仇的必要吗?”
总算说到点子上了。
“听说柏木自杀,我感到很遗憾。我会想,像他这样单纯的孩子确实有自杀的危险,而绝不会想到大出他们。了解柏木的人大概都会很自然地这样考虑。”丹野老师说道,“神原同学,你也一样吧?所以你才当了辩护人,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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