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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小说17部-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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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凤被笑得一怔,急问:“你笑什么?”
  高振飞笑声突止,冷冷地说:“我笑你根本没有个妹妹!”
  “你……”阿凤显得异常吃惊,把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他,一时间真无所适从了。
  高振飞看她吓得这样,终于心有不忍,重又恢复他那洒脱的笑容说:“我并不怪你,这个鬼主意,都是吴经理跟那姓苏的女人出的。好在我没把命丢在澳门。总算是托天之福,不幸中之大幸啦!”
  阿凤天良未泯,叹了口气说:“他们也太过分了,高先生这次去澳门替他们办事,就凭你辛苦这一趟,也不该这样对你呀!”
  高振飞扳转她的脸来,吻了一下,趁机说:“阿凤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跟崔胖子之间究竟有什么过不去的?”
  “还不是为了抢生意!”阿凤感叹他说:“这年头啊,干哪一行都不简单,就连我们这种出卖肉体的行业,大家也在挖空心思地明争暗斗,抢客人呢!”
  高振飞是身受其苦的,由于没有加入工会组织,便被码头工人排挤,无法出卖劳力谋生。可是他想不到,连出卖肉体也得勾心斗角,互相争夺嫖客,由此可见在香港这地方谋生实在不易,现实生活是如何的逼人啊!
  他沉默了,心情顿时烦乱起来,甚至连在她双峰上活动的手也停止住了。
  阿凤深深叹了口气,又说:“高先生,我看你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这地方是个是非之地,你犯不着替他们卖命,凭你高先生的才干,哪里不能混口饭吃?”
  这几句话正刺中了高振飞的伤痛处,使他不禁苦笑说:“阿凤小姐,你说得未免太简单啦,如果哪里都能混到口饭吃,我又何必留在这里,譬如像你……”
  “我是没办法呀!”阿凤截断了他的话说:“我是因为哥哥犯罪关在牢里,嫂子生着病,拖的几个孩子要生活,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挨饥受饿,见死不救呢?”
  高振飞“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你真有个关在牢里的哥哥?”
  阿风凄然点点头,认真地说:“高先生,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话,是因为上次我骗你,说有个妹妹被崔胖子绑去卖了。可是,那是迫不得已呀,吴经理叫我那样说,我有什么法子?这回……”
  “这回是真的了?”高振飞的语义,仍然是将信将疑,不敢完全听信她的话。
  阿凤只好又叹了口气,黯然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说的是事实,将来总会有一天,你会相信我说的是真话……”
  高振飞淡然一笑说:“是不是事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彼此都需要生活,即使是说谎,也是迫不得已。一个人为了要生存,不需要更好的理由,说谎是值得同情和原谅的。”
  “我并没有说谎呀!……”阿凤犹图分辩。
  但高振飞却阻止她说:“你不必太认真,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至于你说的是不是事实,和我相不相信,那都不重要。这年头嘛,大家能过一天就算一天,谁也不能预料明天的事,还是想开一些的好,何必自寻烦恼呢?”
  阿凤沉默了一下,始说:“也许你说的对,能过一天就算一天……高先生,我们就今日有酒今日醉吧!”
  高振飞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话,实际上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副经理的职位,等于是建筑在沙漠上的高楼大厦基础毫不稳固,随时都可能要倒塌的。倘不把握机会,得乐且乐,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此机遇啦!
  于是,他忘了“色”字头上一把刀的古训,忘了几天前流浪街头的狼狈,甚至于忘了目前的处境,忘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就在阿凤施出浑身解数,迷得高振飞销魂蚀骨的时候,殊不知他危机四伏,将有大祸临头了……
  这时候,崔胖子方面,已经跟韩帮办通过电话,获知带走高振飞的两个警察是冒充的。黄良臣不愧是他的狗头军师,立即猜到是老狐狸的诡计。
  崔胖子大为震怒,当时就按捺不住,欲率众直捣“天堂招待所”,向老吴还以颜色!
  黄良臣工于心计,他极力劝阻崔胖子劳师动众,认为与其冒两败俱伤的险,去跟老吴硬拼,不如用借刀杀人之计,让澳门的张二爷去对付这只老狐狸。
  崔胖子冷静一想,觉得黄良臣的话颇有见地,不愧是多喝几瓶墨水的,肚子里确实有点文章!
  于是,黄良臣安排下一条毒计……
  在另一方面,老吴安抚住了高振飞之后,立即赶到苏丽文的艳窟。
  他把一切经过都告诉了苏丽文,表示委曲求全地拴住高振飞,完完全全是为了她。
  不料苏丽文毫不领情,反而抱怨说:“老吴,你也太糊涂啦!怎么可以随便写那张东西给他,有这个把柄在他手里,以后要是发生什么事情,就是你没干,也脱不了关系呀!”
  老吴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只是在当时的情形下,要不答应写那个字据,高振飞就要投靠崔胖子去了,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哪能拒绝对方的要求。
  本来他还打着如意算盘,心想:写就写,只要知道你这小子把这张东西交给谁,还怕我老吴弄不回来?
  当然,老狐狸更没有料到,那张东西仍在高振飞身上,否则何苦庸人自拢,担这份不必要的心事!
  现在他已后悔莫及,不禁垂头丧气他说:“那是没办法的事呀,如果我当时不答应这么做,这小子就会接受崔胖子的雇用。别的倒是无所谓,只是他已经了解了‘天堂招待所’的内部情形,还有你这边……”
  “我才不在乎呢!”苏丽文面罩寒霜,冷冰冰他说:“老吴,请你以后别再口口声声是为了我,我可不领你这个情。我们是交情归交情,事情归事情。我答应替你销票,是要你替我出口气。现在可好了,崔胖子那里,你非但没能替我出气,反而弄个姓高的小子来气我,我们这笔账倒是该怎么算?”
  “怎么算都可以!”老吴把心一横说:“反正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要你小苏放句话出来,我照办就是!”
  “好!”苏丽文非常干脆:“我给你的十万元,你不用还了,但你得把姓高的交给我!”
  “这个恕难从命!”老吴断然拒绝。
  “为什么?”苏丽文怒问。
  老吴冷笑一声说:“我不能为了你的十万元,吃上人命官司!”
  苏丽文不由地笑了起来,遂说:“你放心,我绝不会害你去坐牢的,你把他交给我,我担保在弄回你写的那张东西之前,绝不伤他一根汗毛!”
  “哦?”老吴几乎不敢相信,诧然说:“小苏,你说你有把握弄回那张东西?”
  苏丽文自负地笑笑说:“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老吴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好吧,我同意把他交给你,可是他如果不肯到这里来,我可没办法啊。”
  “那是你的事!”苏丽文说:“我相信你这点脑筋总还能动得出来,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让他来这里见我,就没你的事了。”
  老吴莫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随即告辞而去。
  他前脚刚走,还不到五分钟,巷口便来了一辆黑色老爷车,从车上下来两条大汉,各提一支看起来相当沉重的新皮箱,一直来到门口。
  包正发正在门口,见是两个陌生人,立即上前盘问:“找谁?”
  其中一个大汉回答说:“‘桃源招待所’的崔老板,介绍一位刚从美国回来的客人,到这里来住几天,叫我们先把行李送来,人回头就到。”
  包正发听得一怔,因为他知道崔胖子跟苏丽文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怎会把肥羊介绍到这里来而不留在自己的招待所,这事实在有点蹊跷。
  他不敢擅自作主,只好叫两名大汉在门口等着,急忙进去向苏丽文请示。
  苏丽文闻报也大为诧异,忙问:“会不会是条子?”
  包正发茫然回答说:“这就拿不准了……”
  苏丽文犹豫一下,便吩咐说:“叫后面的人都出来戒备,你去把那两个家伙带进来,让我亲自问问!”
  “是!”包正发唯命是从,先在酒柜旁按了两个暗钮,召集打手们准备应变,然后才出了客厅。
  谁知来到门外一看,那两个大汉竟已不知去向,却将两只大的皮箱留在门口。
  包正发顿觉莫名其妙起来,看看那两只大皮箱,好像是刚买的,连旅行社的签条都未贴,实在不像是由美国带来的行李。
  那么,两个大汉怎会说是崔胖子介绍来的客人,叫他们先送行李来,而把箱子留下,人却溜之大吉了呢?
  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包正发不敢贸然去碰两只可疑的皮箱,忙不迭又去向苏丽文报告。
  苏丽文立即赶到门口,果然觉得那两只皮箱里面大有问题,心里不禁暗忖:“难道里面装的是定时炸弹?”
  想到这里,她不由暗吃一惊,下意识地急向屋里避了开去,仿佛怕它突然爆炸似的。
  但是,她很快又否定了这种推测,因为尽管她跟崔胖子之间,为了争生意在勾心斗角,绝对不至于结怨结到需要用定时炸弹的地步。那样把事态闹大了,演变成危害公共安全,岂不是落个两败俱伤?
  何况那两名大汉,特地声明是崔胖子介绍的客人,叫他们送来这两只大皮箱的。由此更足以证明,假如里面是定时炸弹,就不会抬出崔胖子的牌头来!
  苏丽文的脑子里升起一连串的问号。
  跟她作对的只有个崔胖子,除了他,不会有别人对她施诡计,那么这两只皮箱真是崔胖子派人送来的吗?
  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呢?
  如果真是崔胖子派人送来的,那么里面绝不会是定时炸弹!
  或者是别人假冒崔胖子的名,那又会是什么人呢?
  每个女人都是好奇的,既然判断箱子里不可能是危害生命的物品,充其量不过是个恶作剧,她的恐惧心理便消除了大半。凝视着两只大皮箱,考虑了半晌,终于吩咐包正发说:“把皮箱提进来!”
  包正发大吃一惊,呐呐说:“这……这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玩意,万,万一是……”
  苏丽文把脸一沉说:“是什么?大不了是个定时炸弹!”
  包正发吓得连忙退开老远,苏丽文气得忿声怒斥:“瞧你这个胆小如鼠的德性!炸死我负责,替我提进去!”
  包正发这可傻了眼,瞪眼看着两只皮箱,趑趄不敢向前。苏丽文勃然大怒,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要是连这点事情都不能办,马上给我卷铺盖滚蛋!”
  包正发见她光了火,这才无可奈何,鼓足勇气,硬着头皮走上去,怯生生地伸出手去提皮箱。
  “嗯!好沉呀!”他感觉出箱子异常的沉重,要用双手才能提得起来。
  另一个打手自告奋勇,连忙提起了另一只,自作聪明说:“妈的,这里面一定装的是砖头!”
  包正发忿声说:“我看是他妈的死人!”
  一旁的苏丽文却是满腹狐疑,看着他们吃力地把皮箱搬进了屋里,她也提心吊胆地跟了进去。
  包正发将皮箱放下,建议说:“苏小姐,我看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打个电话报案,让差馆里派人来检查吧!”
  苏丽文一向是独断独行的,尤其不愿意跟警方打交道,因此断然拒绝说:“不!你先打开皮箱让我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应招而至的几个打手,见苏丽文不肯采纳包正发的提议,顿时面面相觑,愕然不知所措起来。
  最后还是包正发鼓起勇气,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以从容赴义的姿态走了过去。
  谁教他吃人家的这口饭呀!
  当包正发动手开皮箱时,几个打手的脸色都变了,赶紧往后退开。苏丽文心理上不免受了影响,也不敢站得太近,但为了保持自己的身份和尊严,却又不便表示胆怯,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皮箱并未上锁,包正发解开两条皮带,轻轻一按锁的弹簧“嗒”地一声便跳开了。
  包正发的心情禁不住一阵紧张,双手直发抖,突然将箱盖揭开,幸而并未发生爆炸,里面只是个很多报纸包的包裹,仍然不知里面裹的是什么。
  “苏小姐……”包正发回过头来请示:“要不要打开来看看?”
  “打开!”苏丽文被好奇心驱使,上前了一步。
  包正发不敢违命,小心翼翼地揭开一层层的报纸,见里面又是一床旧毛毡,用手一按,感觉出有些软软的,仿佛包着一大块猪肉。
  妈的!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嘛?
  他心里直打鼓,将它抱出放在地板上,打开毛毡看时,使得在场的人全都惊得目瞪口呆了。
  “呵……”苏丽文失声叫了起来。
  这可怪不得她大惊小怪,原来毛毡打开,里面竟是个透明塑胶大纸袋装着一段血淋淋尸体,没有头,也没有四肢,就是身体那么一段,看来如同个肉枕头!
  包正发看得心往下一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全身毛发悚然站了起身问:“苏小姐,那只皮箱要不要打开看看?”
  想不到苏丽文居然强自镇定说:“看不看都是一样,我猜那只皮箱里,装的准是头和四肢!”
  大家不约而同地“嗯!”了一声,表示苏丽文猜测绝对正确,倒是包正发想到了一个问题,惊诧说:“这个被解体的会是谁呢?”
  苏丽文被他一语提醒,也觉得这个疑问必需解开,因为,如果这具尸体与她毫无关系,绝不可能送到这里来的。
  于是,她迫不及待地吩咐包正发,打开了另一只皮箱,果然不出所料,打开一层层的报纸和毛毡,里面的一只大胶袋里,装的是头和四肢,连同身体一共被支解成八块!
  那颗血淋淋的头颅,留着小平头,龇牙裂嘴,其状十分恐怖!
  然而端详之下,竟没有一个人能认出他是谁来。
  苏丽文想来想去,也想不出那两个大汉,把这个支解的尸体送来是何用意。
  很显然的,这是一种嫁祸的手段,但问题是对方是谁呢?
  照一般常情判断,对方绝不可能是崔胖子,而是另有其人,否则哪会不打自招,自承是崔胖子的人。
  正在百思莫解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苏丽文微微一惊,急忙抓起电话,没想到竟是老吴打来的,他说:“高振飞已经去你那里了,马上就到……”
  苏丽文只说了声“好!”便将电话挂断。
  她忽然灵机一动,吩咐包正发赶紧将尸体装回皮箱,搬进她的卧室里去,向他交代了几句。
  然后,叫他们一齐退出客厅,她赶快换了一身非常暴露的睡袍,独自斜卧在客厅的长沙发上,摆出一副诱人的姿势,准备向高振飞施展她的手腕。
  五分钟后,高振飞到了,包正发虽然恨不得痛揍他一顿,但由于苏丽文已有交代,不敢贸然造次。只好憋着一肚子的气。把他带到客厅门口,便径自退去。
  高振飞刚走进客厅,苏丽文已带着挑衅意味的口吻说:“哦?你的胆子真不小,居然敢来我这里?”
  高振飞有恃无恐地笑笑说:“我怕什么?反正吴经理已经背上了包袱,我不出事则已,出了事他就脱不了关系!”
  苏丽文突然放浪形骸地大笑起来,她说:“他是他,我是我,在我这里,他恐怕负责不了你的安全吧?”
  高振飞神色自若地说:“这个我很放心,至少我相信,苏小姐不会连累吴经理吃上人命官司的。”
  “这很难说!”苏丽文故意说:“女人的心地都很狭小,尤其是我,如果谁得罪了我,我是一定要报复,而不惜采取任何手段,和一切后果的!”
  高振飞耸耸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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