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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小说17部-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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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是双喜临门,几个月来毫无进展的疑案,突然有了转机,他怎能不欣喜欲狂。
  立刻向电话局查明那个号码的地址,便亲自率领了几个便衣干探,分乘二辆警车,以最快的速度赶赴“夜来香”。
  这次的行动可说相当神速,由于警务处就在湾仔,而“夜来香”酒吧距离不过是两条马路。所以在金玲玲和对方的电话尚未挂断前,孙奇的人马,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到,立即采取包围。
  孙奇一马当先,冲进了“夜来香”,只见一个穿白衣的侍者,正搁干电话,神色仓惶地溜向后面去。
  他急步赶去,见那侍者已溜出了后面,不由大声喝止:“站住!”
  侍者根本充耳不闻,溜出后门,便向狭巷外狂奔。
  可是整个“夜来香”已被围围,他还没奔到巷口,已见几个便衣警探迎面而来,后面的孙奇也追上了。
  侍者看进退维谷,情急之下,突然把心一横,掏出了身上藏着的手枪,便朝迎面而来的警探举枪狂射!
  警探急忙散开,也出枪还击。
  孙奇看对方已经开火,急叫:“捉活的!”
  警探们一听要捉活的,便不敢射中目标,只发乱枪企图吓阻那侍者。
  但那侍者是在情急拼命的时候,已然奋不顾身,举枪连发,只听得一声惨叫,便衣警探已被他射倒一个。
  孙奇这可火啦,举枪“砰!砰!”两发,便听那侍者发出声惨呼:“啊……”人已应声而倒。
  孙奇射中了侍者,立即飞步冲上去。
  侍者仅只是肩头受伤,犹欲作困兽之斗,一侧身子,举起手枪便向追到面前的孙奇射击。
  但他扣动扳机,只听得“卡”地一声,撞针撞了个空腔,弹匣己空空如也!
  孙奇心里暗叫一声:“侥幸!”
  以枪对准了侍者,向他喝令:“不许动!”
  几个便衣警探正好赶到,七手八脚地把侍者制住了,替他加上了手铐。
  孙奇这才收回手枪,向侍者厉声喝道:“你的同党在哪里?”
  侍者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
  孙奇勃然大怒,挥手一巴掌掴去,给了他一个火辣辣的耳光!
  “说不说?”他厉声逼问。
  侍者的心意已决,仍然一言不发地低着头,表示他宁死也绝不屈服!
  孙奇气得铁青着脸,向手下的干探吩咐:“把他先带回去!”
  “是!”警探们应了一声,正要把这侍者带走,不料就在这时候,忽听他发出声惨叫,脸上顿时鲜血迸射。
  孙奇大吃一惊,上前一看,侍者的前额,已被子弹射中,居然一弹毙命!
  侍者中弹而亡,却不曾听见枪声,显然是附近尚有人在暗中窥视,怕他被带返警务处,受刑不住,泄漏出机密,才猝然下手,以装有消音器的枪支,射中了要害。
  孙奇暗惊此人的枪法之准,如果要存心取他的命,那岂不是易如反掌。
  于是急忙下令,在附近展开严密搜索,他自己则带了两个便衣警探,回到酒吧间去。
  此时酒吧里早已一片慌乱,所有寻欢作乐的客人,均被警探镇压着,禁止任何人擅自离去。
  孙奇由后面进来,首先就盘问经理:“那个仆欧叫什么?”
  经理是个三十来岁的广东人,一脸的老实相,不像是为非作歹的不法之徒。
  他这时早已吓得不知所措,被孙奇一喝问,顿时惊慌万状地说:“他……他叫小陆……”
  “我问你他叫什么名字!”孙奇满面怒容地喝问。
  “是,是……”经理连声应着说:“他叫陆更生,我们叫惯了,就叫他小陆……”
  “在这里干了多久?”
  “一个月还不到!……”
  “什么人介绍他来的?”
  “没人介绍,是他自己看了报纸的广告,跑来应征的,我,我就录用了……”
  “你不知他的来历?”
  “不,不知道。”
  “哪怎么可以随便录用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被孙奇这一喝问,经理顿时呐呐地答不出话来了。
  “你怎么不回答?”孙奇怒问。
  经理这才迫不得已地苦笑说:“实在说,他是不计较待遇,我贪图了点小便宜,心想反正需要用人,用谁都是一样,谁知道他会犯法……”
  “你知道他犯的是什么法?”孙奇问。
  经理茫然摇摇头说:“不知道……”
  孙奇看这经理不像是说谎,便转缓了态度说:“他是你这里雇用的人,他犯了法,你就要负责。现在如果你能提供出线索,使我们能顺利抓到他的共犯,你才能脱罪,你懂吗?”
  “是,是,我懂……”经理露出一副可怜相来。
  孙奇趁机轻声问他:“在你酒吧里,或者常来的客人之中,有谁跟他比较接近?”
  “这个……”经理苦思了一阵,终于沮然摇着头说:“这倒没大注意,他平时对工作很认真,招待客人也很周到,跟谁都合得来,实在看不出他跟谁比较接近。”
  孙奇忽然把脸又一沉,冷声说:“那么我问你,有个姓金的女人,时常打电话到这里来,是他接的?”
  经理呐呐地回答说:“他告诉我,那是他的女朋友……”
  正在这时,守在国际大饭店的警探也赶来了,把孙奇叫过一边,轻声报告他窃听金玲玲电话里所说的话。
  孙奇听说金玲玲也是找姓邹的,这条线索就更趋明朗了,于是,他又走过去向那经理问:“有个姓邹的客人常来这里?”
  “姓邹的?”经理皱起了眉头,想了半天,仍然摇头说:“不瞒探长说,在我认识的客人中,实在没有个姓邹的。至于小陆是不是认识,我就不知道了,探长最好问小陆自己吧!”
  孙奇冷笑一声,忿然说:“小陆已经被姓邹的击毙!”
  “他……”经理顿时惊得张口结舌,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孙奇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放弃对他的盘问,转移目标,向酒吧里所有的客人逐一查认,希望姓邹的在内,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
  当然,他也明白这是多此一举,因为小陆如是真被邹炳森击毙,那么这家伙一定已在外面,下手之后仓促逃走了,那会在酒吧里束手就缚。
  不过为了警力的惯例,在现场不得不作一番例行公事罢了!
  就在“夜来香”酒吧里闹得天翻地覆时,金玲玲也赶到了,由于国际大饭店位于中环,距离这里较远,所以她比警方的人员迟到一步。
  车在老远就看见“夜来香”外面乱哄哄的,几个便衣警探正在戒严,禁止闲人走近。
  金玲玲一看这情形,情知有异,立即吩咐停车,付了车资,她便站在对街窥视动静。
  可是站在对街,根本无法知道“夜来香”酒吧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她心里有数,这准是她一个电话惹出来的纰漏,让警方获悉了这个“联络站”。
  如果这个“联络站”被警方破获,那么她岂不是将失去了联络,除非是人家找到国际大饭店,她就无法主动去找对方。
  金玲玲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意念,万一这个“联络站”的破获,真是由她一个电话闯出来的祸根,那么姓邹的很可能会怀疑到她的身上,误会是她向警方泄了密。
  这样的话,姓邹的岂不将用手段采取报复?
  想到这一点,她不由打了个冷颤!
  她再也不敢在街边逗留了,赶快返身就走,急急挥手招呼街车。
  忽然,一辆黑色轿车疾驶而来停在了她的身边。
  车厢里伸出个头来,向她冷冷地说:“金小姐来看热闹了?”
  金玲玲猛吃一惊,想不到怕鬼,偏偏遇上了鬼,车里的这个人,竟然就是邹炳森!
  邹炳森看她吃惊的神情,不由冷笑一声,推开了车门,皮笑肉不笑地说:“金小姐还不上车,等着让那些条子抓去吗?”
  金玲玲几乎想逃走,但转念一想,那样更会引起邹炳森的怀疑。说不定一转身,这家伙就会猝下毒手,给她背后一枪,然后逃之夭夭。
  于是,她只好强自镇定,硬着头皮上了车。
  司机是个粗犷的彪形大汉,等车门一关,立即风驰电掣而去。
  邹炳森的脸色阴沉沉的,一言不发,这情形使金玲玲愈发感觉惶惑不安起来。
  车在疾行中,她终于呐呐地说:“酒吧里好像出了事……”
  “不能说好像,”邹炳森冷冰冰地说:“应该说已经出了事!”
  金玲玲仿佛觉到一股寒气逼人,直透进她的心里,使她不由自主地又打了个寒颤,提心吊胆地说:“小陆不知道怎样了……”
  邹炳森发出嘿然一声冷笑,脸上毫无表情,以极其冷酷无情的语气说:“我已经把他干掉了!”
  金玲玲大吃一惊,诧然问:“你把他干掉了?”
  邹炳林微微把头一点,似乎认为杀个把人,在他是家常便饭,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可是却把金玲玲吓得脸色大变,不禁急问:“为什么?”
  “怕他泄密!”邹炳森直截了当地回答。
  金玲玲听得汗毛直竖,这句话无异是对她说的,为了防止泄露机密,他是不择任何手段的,甚至于干掉自己的人!
  她顿觉哑口无言,噤若寒蝉了。
  邹炳森瞥了她一眼,忽然狞笑说:“金小姐,也许你对我们组织还不太了解,现在我不妨告诉你。为了组织的利害关系,以及安全理由,任何人只要有可能危害这两点,我们都必需把他除掉,以免后患!”
  这番话等于是指着和尚骂秃驴,金玲玲哪会听不出来,分明是对她在警告,心里不由惊急交加,分辩说:“邹先生,请你不要误会,这些条子可不是我引来的……”
  邹炳森沉着脸说:“那我倒要请教金小姐,他们怎会找到‘夜来香’酒吧来的!”
  “这个……”金玲玲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了。
  邹炳森冷一笑,狞声说:“这个并不难,我们的香港福尔摩斯——孙大探长,在国际大饭店布满了条子,只要根据你金小姐的一个电话,根本连一分钟都不需要,就可以查出对方在哪了,金小姐认为我说的还合乎逻辑吗?”
  金玲玲急说:“这不能怪我……”
  “那么怪谁呢?”邹炳森说:“我相信总不能怪我吧,我曾经一再告诉你,没有急事绝不要找我,就是必需找我,也绝不可用可能被人窃听的电话,尤其不能用国际大饭店的电话,偏偏你不听我的忠告,结果怎么样?”
  金玲玲急得面红耳赤地说:“我是急于要跟你见面,一时急昏了头……”
  “哦?”邹炳森故意表示诧然地问:“什么这样紧急呢?”
  金玲玲郑重说:“庄德成决定出让‘银星’了!”
  “这倒是好消息,”邹炳森似笑非笑他说:“但这也用不着急昏了头吧?”
  “因为他提出个条件。”金玲玲说。
  “什么条件?”邹炳森冷声。
  金玲玲当即把庄德成所提的条件说出,并且说:“你们是不是已经对方天仇下手了?”
  “没这回事。”邹炳森说:“我向你保证过,就是姓方的落在我们手里,也会通知你,由你亲手处置的!”
  金玲玲似信非信地点点头,朝车外看去,发觉正向北角疾驶,不由急问:“我们现在上哪里去?”
  “去见阎王爷!”邹炳森冷冷地回答一句,突然浪形骸地狂笑起来。
  金玲玲却惊得魂飞天外,吓出了一身冷汗。
  正好在十字路口遇上红灯,车子突然煞住。
  金玲玲一时情急,竟企图跳车,但她的行动却不及邹炳森快,手才抓上门把,忽觉臂膀一紧,已被他紧紧执住,使她无法挣脱。
  “金小姐。”他狞狰地笑着:“还没有到,你怎么就急于下车了?”
  金玲玲眼看脱不了身,心知被他带去,一定凶多吉少,急得她不顾一切地大叫起来:“放开我!”
  邹炳森被她这么一叫嚷,心里也着了慌,因为车正停在闹区的十字路口,万一惊动了路人,或是引起交通警察注意,那么事情就麻烦了。
  幸而路过的车辆不多,高踞在指挥塔上的印度阿三把电钮一按,红灯转黄,接着亮起通行的绿灯。
  绿灯刚一亮,司机便吃进排档,踩下油门,使车身如箭般飞驶而去。
  邹炳森这才松了口气,皮笑肉不笑地说:“金小姐,你不是曾经跟我提过好几次,希望能见见我们公司的主持人,现在我带你去见他,难道你不愿意?”
  金玲玲确实曾提出过这个要求,第一次就是邹炳森毛遂自荐地来找她,要她加入“勒索公司”时。
  记得那是几天以前,她跟洪堃以林玛丽的安全为武器,威胁林广泰就范,逼她在麦当奴道的公馆里,出面当众宣布“同心会”的成立。
  紧要关头,偏偏让方天仇在千钧一发之下,及时救回了林玛丽,使他们的阴谋整个粉碎。
  金玲玲再度惨遭失败,同时又发现洪堃悄然离去,被宋公治的几句话提醒,不禁深感处境的危险起来。
  由于怕洪堃对她采取行动,她只好留在酒会里。
  经不起方天仇的用话相激,她竟放量豪饮起来,表面上是在拼酒量,实际上不过是借酒浇愁,发泄心里的怨恨罢了。
  将几杯烈酒下了愁肠,更是愁上加愁,渐渐有了几分醉意。她知道再拼下去,非当场出丑不可,于是适可而止,顾不得逞一时之勇,撇下了方天仇,径自走出凉台去。
  面对这个宁静的大花园,使她撩起了无限的感慨,这次以席卷之势来到香港,准备轰轰烈烈地干一番,把港九黑社会上的势力归入“同心会”,听她发号施令,那够多么神气!
  可是,这一切的美梦,竟被方天仇所破灭,如今落得众叛亲离,她将何去何从呢?
  正在为未来茫然的时候,一个中年绅士悄然走到她身边,很礼貌地问:“是金小姐吗?”
  金玲玲对这陌生人怔了怔,诧然说:“是的,这位先生是……”
  “敝姓邹。”中年绅士自我介绍说:“金小姐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我对金小姐却是慕名已久了。”
  “哦?”金玲玲当时感觉很诧异。
  中年绅士笑了笑,忽然正色说:“金小姐难道不想东山再起?”
  这句话对金玲玲的刺激极大,使她不由地把脸色一冷,悴然问:“邹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中年绅士立即郑重其事地说:“金小姐的一切,我早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不瞒你说:我们还可以说得上是志趣相投。目前金小姐虽然遭遇了一点挫折,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金小姐有东山再起的决心,我保证全力支持!”
  金玲玲可不是轻易能对人取信的,整个港九有势力的人物,她均能如数家珍地背出来,可是并没有姓邹的这么一个人。
  这家伙恐怕是吹牛吧!
  她忽然又想到,如今的社会上是人心不古,往往只有锦上添花,而很少有雪中送炭的,这姓邹的莫不是垂涎她的姿色,想趁人之危,企图诱她上钩?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说:“邹先生自信有这个力量?”
  中年绅士自负地笑着说:“我不是虚张声势,以洪堃的力量来说,无论从哪一方面跟我比较,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
  “哦?”金玲玲有些似信非信:“邹先生不是跟我开玩笑?”
  “开玩笑要拣时候。”中年绅士认真地说:“我相信在目前来说,金小姐一定不会欣赏这种玩笑的,对吗?”
  金玲玲心里说:“你倒还有自知之明!”
  但她看出对方说话的神情,并不像是危言耸听,因此有点心动地说:“邹先生,我想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要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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