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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背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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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厂长好。”车间组长周奇迎面走过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周奇,你好。”我匆匆打了声招呼。
我走过杂草丛生的广场,步入办公楼,乘电梯到了五层,到了那间比自己家还熟悉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面积不算小,大概有五十多个平方,比职工宿舍要宽敞许多。室内的装修标准我想不会低于四星级酒店,地面上是德国进口的木地板,屋顶是欧式的浮雕处理,晶莹剔透的枝形吊灯挂在中央,落地窗旁立着一个微缩假山,清澈幽香的泉水从山顶处缓缓流淌着,办公家具都是使用上等木料的世界名牌,沙发皮子柔软得像一张香巾纸,单是一张看似普通的转椅就价值六千元。我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如此奢华的办公环境是否真的有必要。
我从手包里取出方便面,泡上热水后我去了隔壁的洗手间,用十分钟的时间洗漱完毕,回来后方便面已经可以吃了。我刚坐在沙发上,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是厂长,他让我去他的办公室。我放下电话,胡乱吃了几口面条,然后急匆匆地出了房间。
厂长姓李,近六十岁,一头白发,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他今天看上去有些憔悴,大量的琐事使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
老厂长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元老,他见证了厂子由鼎盛到衰败的整个过程。他对我有知遇之恩,如果没有他的提携,大概我现在还在车间里工作。
我走进厂长办公室,看到老厂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文件柜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资料及图表。他那双苍老、粗糙的手叠放在一起,笑眯眯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父亲般的慈爱。
“我以为你会休息两天呢。”他和蔼地说。
“我可以上班,后事已经办完了。”我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生老病死,世间常态,我这个岁数早就看透了。”厂长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然后接着说,“业务科的代表这周要去外地签署合同。”
“是的,报告我看过了。”
“你和他们一起去吧。”厂长用商量的口气对我说,但我知道他的指令通常是不容更改的。
我很意外,因为此前我从未与业务科的职员一道出差。“可我只负责生产。”我说,“业务方面的事我并不了解。”
“你过会儿去一趟业务部,问问他们具体的出发时间。”李厂长随手拿起一份文件,预示着谈话即将结束。
我站起来,追问了一句:“您已经通知业务科了?”
“我早上打过电话。”老厂长戴上老花镜,说,“你晚上有事吗?”
“您有什么安排?”我立刻想到了曾文书,晚上我要去宿舍替他的班。
“到家来吃顿便饭吧。”老厂长开始翻起了文件。
我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应下了,厂长不会无故约我吃饭,他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向我交代,他家自然是最好的谈话场所。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工作安排,我想他晚些时候会告诉我来龙去脉的。
我离开厂长办公室,在楼道里我给曾文书打了电话,告诉他晚上我可能要晚些到宿舍楼,让他重新安排一下时间。曾文书含糊不清地答应了两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我猜他正在302房间里睡觉。
我回到自己房间,把方便面倒掉,随后拨了几个工作电话,但没有一个人接听,今天真是邪门。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掩上门,准备去业务科商讨出差的相关事宜。
业务科在工厂侧门的一栋白色的小楼里,我很少去那里,熟悉的人也没有几个。生产部和业务科历来是难以协调的一对矛盾体,我不清楚老厂长为什么要让我直接协同他们的工作。
虽然心里不大情愿,但我还是不能违背厂长的意愿,我们之间更像是一种父子关系,他的指令我会不折不扣地执行,近年来从未有过例外。
厂部的职工纷纷朝我打招呼,我发现他们的眼睛里有一种奇怪的神情,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或许我今天上班是个错误,我更应该在家里追忆刚刚离去的逝者。
我刚进业务科的办公楼就听到里面嘈杂的声音,就像是上百人在楼里开会。我烦躁地上了三楼,敲了敲业务科办公室的门,等了一会,我听到有人让我进去,那声音懒洋洋的,仿佛还在睡梦中。
业务科虽然只有五张办公桌,但待在里面的业务员足有十多位,他们有的举着茶杯攀谈,有的聚精会神地看着当天的日报。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一股劣质的烟草味道充斥着整个办公室。
业务员不去跑市场而是泡在办公室里消磨时间,我无法理解他们的管理方法。毕竟我不是来吵架的,所以这些事我也不愿过问。
我傻呆呆地站在房间中央,没有人理睬我,他们继续抽烟聊天,好像我这个主管生产的副厂长就不该跨进业务科的大门。
就在我进退维谷的时候,在烟雾中有人叫了我一声,终于让我抽身于尴尬的泥潭。我认识这个人,他叫徐强志,是业务科的科长,每月的厂部会我都能看到他。看看这个乌烟瘴气的办公室,你就会知道他的管理有多么粗糙。
此人个头不高,一头利落的短发,他穿着一套黑色的西服,袖口处皱皱巴巴的。
我走到徐强志的办公桌前,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他递给我一支烟,被我摆手拒绝了。
“真巧,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没想到你亲自来了。”徐强志亲切地说。我知道他心里想的是另外一套。
“厂长让我来找你确定出差的时间。”我公事公办地说,没有一点客套的意思。
“他早上给我来过电话。”看到我的态度,徐强志也收起了笑脸,“出差的时间还没有最终确定,大概就在本周中,到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的。”
“签约方的基本资料我可以看看吗?”
“没问题。”徐强志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文件夹,爽快地说,“你拿回去看吧,有不明白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接过文件夹,翻了翻,然后准备告辞。
徐强志忽然用奇怪的语调问:“厂长是不是打算让你负责业务科?”
“业务科还是你徐科长坐镇。”我心里清楚知道徐强志的想法,这些年他一直对我有所防备,生怕我因为和厂长的关系而抢了他的位置,“生产部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哪还有闲心管其他部门的事。”
我的话像是一粒定心丸,徐强志立刻换了一副笑脸,殷勤地说:“和你一道出差的是科里的销售主任,你大概不认识他。”
我摇了摇头,事实上业务科里的职员我只认识徐强志一个人。
“我给你介绍一下,希望你俩合作愉快。”徐强志扭过身,叫过来一个中年人。此人身材较为魁梧,身穿一件深色的呢子大衣,“他就是我的副手,孙岷佳。”
我站起来,和他握了握手,嘴上客套地说:“幸会。”
徐强志对孙岷佳说:“这个人你肯定知道,我们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高层领导——马源。”
孙岷佳递给我一张名片,欠身说:“请马厂长多多指教。”
“不敢当。”我礼貌地看了看名片,然后将其放进上衣口袋里,“我先回去了,等你们的电话。”
“业务科的出差预算很低,所以……”徐强志说。
“乘火车,我没问题。”我说。
两个人一直将我送到大门口,徐强志拍着我的肩膀,小声地说:“葬礼我们都去了,请节哀吧。”
我坚强地点点头,表示感谢。
离开业务科的办公楼,我到了厂部的财务部,今天是管理人员报销的日子,我没有行政秘书,所以这类琐事只能自己办理。
我在财务部的那扇厚重的防盗门前徘徊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走进去,这里是蒋梅绣生前工作过的地方。当我推开大门的一刹那,我觉得有无数目光在看着我。我低着头走到出纳的柜台前,把整理好的票据递进去。
我注视着一张干净的桌子,桌面上一尘不染,我为蒋梅绣购买的办公饰品还摆在桌子上,和原来的位置一模一样。我想这张桌子很快就会迎来新的主人,办公室里再也看不到那个勤奋认真的财务主任了。
一叠整洁干净的票子从柜台里送出来,我在凭证单上签了字,转身就离开了财务室。没有人出来慰问我,我很感谢蒋梅绣的同事们,她们知道我此刻需要安静地度过这段最艰难的时刻。
我在办公室里昏昏沉沉地度过了整个上午,我只签署了几个报告,从工厂的内部网上检查了生产进度,偶尔有人到办公室找我谈事,基本上也是长话短说。我知道自己的效率很低,但我实在提不起精神面对那些没有尽头的工作。
终于熬到中午了,我放下手头的工作去了职工食堂。途中我给曾文书打了个电话,问他那边有没有情况。曾文书说宿舍楼里一切正常,让我安心工作。
我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乱了方寸,我们守在302室必定会一无所获,那个人不会再去了,我俩即便是等上一个月也不能如愿。
可是,我该怎样同曾文书解释呢?自从我昨夜独自返回宿舍楼,他就不再相信我了,我想起了他看我的那种眼神,如刀子般冷冰冰的眼神。看来眼下只有继续坚持下去了,恐怕我没有其他选择。
员工食堂里人声鼎沸,出菜口前排起了长龙,还好我可以在另一个窗口点餐,避免了与下属面对面的尴尬。
我要了两个比较清淡的菜,随便找了个座位。我听到周围的人在窃窃私语,他们的话题与我有关。
我低头吃着饭,尽量不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
工厂是一个封闭且结构复杂的社会,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可以引起轩然大波,更何况是副厂长的女朋友自尽身亡这个级别的爆炸性新闻。
我匆匆吃完饭,把碗筷放进清理池,大步流星地出了食堂。我在院子里深深地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感觉体内舒畅了许多。尽管如此,我心里还是沉甸甸的,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在压迫着我脆弱的神经,我知道自己在逃避,逃避那些无法改变的现实。
下午我是在车间里度过的,轰隆隆的机器声让我暂时忘却了烦恼。
我在生产部办公室开了两个工作会议,因为一件残次品我对一位平日认真负责的组长发了一通邪火,组长当众承认了错误,但我事后却追悔莫及,我不该把情绪带进工作中来。
还没到下班的时间我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锁上房门,把自己与外界隔离开来。
厂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唤起我的记忆,蒋梅绣的身影已经渗入空气中,她的那张笑脸似乎就飘在工厂的上空。
我无心理会办公桌上繁多的表格,我甚至怀疑自己能否在这里继续工作下去。
时间过得很慢,我在房间里无聊地踱步,电话铃偶尔响了几声,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那端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索性将其挂断。
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我关上电脑,把那些让人头疼的报告文件统统塞进资料柜里。在锁上办公室的大门时我忽然有种轻松的感觉,一如鸟儿飞进丛林中,我知道这是一个不好的苗头,但我目前无法克制。
在办公楼门口我看到老厂长的专用轿车刚刚离开,这是他的一贯作风,在工作时间他总会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尽管我俩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我在阅览室里看了一个小时的报纸,然后到厂门外的小卖部里买了两瓶保健酒。小卖部的经营者叫方明,几年前是工厂的车间主任,严格意义上讲应该算是我师傅,他个子不高,头发略显花白,脖子上总挂着一副老花镜。他是提前病退的职工,但我觉得他的病根是在脑子里。
“这酒是马厂长自己喝吗?”方明瘦骨嶙峋的手支在柜台上,有气无力地说。
“您还是叫我小马吧。”我酒钱递给他,说,“您知道我不喝酒,这两瓶药酒是准备送人的。”
“我说也是。”方明戴上老花镜,举着钱在灯下仔细地照了照,唯恐我拿伪钞糊弄他,“你可别见怪,我这是有备无患,做生意可跟车间里上班不一样。”
“没关系,您慢慢看。”我无可奈何地说。
方明拿着钞票反复看了几遍,随后他把钱放进一个带锁的木匣子里。“听说宿舍楼那边出了点事?”他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说。
“是呀。”我心不在焉地回答。由于他提前退休,方明并不知道我和蒋梅绣的关系,当然我也不想告诉他实情。
方明一边摇头一边叹息地说:“多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想不开呢?”
“是呀。”我不知该说些什么,现在我只想提着酒走人。
“你认识那个蒋梅绣吗?”方明的手死死地按在酒瓶上,看样子他今天非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我认识她,她是财务部的。”我说。
“瞧我这脑子。”方明拍了拍油光发亮的额头,说,“你是副厂长,这事儿你准是第一个知道的。”
“是厂里的保卫科通知我的。”我看了看手表,说,“麻烦您把酒装进袋子里。”
方明似乎没听到我的话,继续自顾自地说:“厂子里年年有人过世,但我觉得这个事有点蹊跷。”
“噢,您说说看。”我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趣。
方明走出柜台,诡秘地看了看门外,然后把店门轻轻掩上。“死的那个人不是蒋梅绣。”他在我的耳边说。
“怎么可能不是她?”我尽量保持平稳的语调问。
方明慢腾腾地抽出一个塑料口袋,把柜台上的两瓶酒装进去,随后他若无其事地说:“好了,你该走了。”
我知道他故意在卖关子,这也许是他一天中唯一的乐趣。我没有追问一句,拎起袋子转身就走。
我了解方明,他的肚子里是藏不住话的。
果然,我还没有跨出店门就被他叫住了。“等等,你难道不想知道原因吗?”方明的语气显然比我还要焦急。
我转过身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是这样,”方明有些尴尬地说,“我认识那个姑娘。”
我提着酒边走边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现在我可没心情跟他闲扯。
“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方明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说,“昨晚我见到她了。”
我眯起眼睛盯着方明,心里盘算着他的话的真伪。
“你不信?”方明的面目表情异常严肃。
“我不信。”
“千真万确。”方明信誓旦旦地说,“她在我店里买了东西。”
“我猜是两瓶饮料吧。”我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方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很简单,”我笑着说,“因为您的故事已经不是原创了。”
“一定是张老太太告诉你的。”方明涨红了脸,显得很生气。
“您大概也是听她说的吧。”我说,“只不过您换了一个故事背景。”
方明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我提着两瓶酒出了店门,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老厂长家。
一路上我陷入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中,似乎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点燃我心中的热情。方明的话撕裂了我尚未愈合的伤口,我的整个身体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老厂长家住在一栋远离市区的老式塔楼里,里面的住户大部分都是三七四工厂的老职工,我觉得住在这里与住在厂子里没有区别。为了避开那些熟悉的住户,我走楼梯到了六楼,刚到厂长家门口,我就闻到菜肴的美味。
开门的是保姆,由于我是厂长家的常客,所以我没客套,把酒交给她换上拖鞋直接走进客厅。厂长的老伴已经离世,女儿在国外工作,他的家里显得冷冷清清,更像是三七四的宿舍。
此时老厂长正坐在沙发上看当天的晚报,他专注的样子仿佛是在读刚刚下发的红头文件。
“老厂长,我来了。”我轻声叫了他一声。
“哦,小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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