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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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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远处一声长长的号角。
号角落处,起风了。呼呼的怪响,是风声无疑,但城上守军没有一个人能感觉到哪怕一丝风掠过。风在远处、在大批番兵抡起的绳索之间,它吹不到城头,可其中裹挟的刺骨阴寒却深深深深地渗入每个青阳人的骨髓深处。
不知是谁沉沉一叹:“来了。”
来了。风声陡然长大,一片黑压压的东西,仿佛发疯的夜雀、更像报丧的乌鸦,就那么成群结队、铺天盖地地扑涌而至,从模糊到清晰……人在紧张时,总会本能地放大着危险,所以那片蓄满火油的罐子飞来的过程,落在刘厚眼中竟然是如此缓慢,它们就那么一点点地接近、笨拙地翻滚着、偶尔还会有几个罐子在空中发生碰撞,‘啪’的一声碎裂了。
该来的总会来,即便它们飞得再缓慢……何况它们飞得一点也不慢!
陶器碎裂的脆响陡然大作,连成一片刺耳的声潮,席卷四方,伴随着锐响刺鼻的火油味道弥漫开来,不臭,却让人心烦意乱到有些恶心。
投绳绝技名不虚传,数千只罐子里至少有七成多都准确落在城头,余者或在空中互撞损耗、或撞碎在城墙,也有个别些扔得远的、跨过高墙落入城内。
油不能伤人,但罐子能砸人,战士们或挡或躲,城头上少不得一番慌乱,任小捕皱眉、撅嘴,取出帕子擦拭着溅落在衣袖上的一小片油渍,这是她喜欢的衣裙,特地穿出来送心上人出征、等待心上人凯旋的。
一轮投绳后不过几个呼吸功夫,第二轮油罐又至。
……
风声就在身后,万夫长多吉登巴在咬牙,兴奋地咬牙。
多吉登巴统御着负责阵地卫戍的十支千人队。
高原投绳的战法闻名天下,这种攻势就算是神仙也没办法抵挡,唯一的破解之道仅在于冲阵逆袭,在吐蕃人放火前打断‘投绳’,由此负责卫戍的队伍任务很重,常常会面临敌人发疯般的冲击,少不了拼死厮杀,可是战后论功他们这些卫兵又是功劳最微薄的,真正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不过和别的万夫长被选作卫兵时咒骂不快不同的,多吉登巴每次都主动争取这个任务,不是他比别人傻,更不是为了巴结长官,他争着要做卫兵差事的原因很简单:他喜欢那种感觉——大片大片的火油罐子从自己背后升起、汇聚成云轰向敌城的感觉。
背后风声鼓噪、头顶一片片黑云升起席卷而去,这种享受不是谁都能体会的。
真正的美妙,多吉登巴一个人的快乐。
但享受归享受,对职责他也不会有丝毫放松,此刻他亲率领一千精锐护卫在阵地最前沿,其余九个千人队巡弋四方,一旦发现敌情立刻就会集结一起守护主军,若敌势强大也没关系,要知道后阵中还有两万攻城主力,随时都能驰援而至。
凭一个青阳,就算把所有人马都加起来,能冲得动他们的守卫么?多吉登巴不这么觉得。
其他的卫戍队伍不停把军情传递至万夫长处,始终没有发觉敌情,想来是青阳人认命了吧。多吉登巴惬意而笑,继续着他的享受,心里默默数着身后腾起的油罐……一排是三千人,六万雄兵列队二十排,前后加起来一共要扔足一百轮才能把三十万罐火油尽数砸出去。
一声号令前排出手、油罐飞天、士兵绕后、后排踏上继续投绳,攻势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见丝毫阻碍,多吉登巴已经数到七十六了,他胯下的战马忽然打了个响鼻,莫名其妙地有些不安,抬着头望向远方,前蹄躁动跺地。
多吉登巴不以为意,身处战场时连人都会变得紧张,何况马匹,偶尔闹个小脾气一惊一乍不算什么,伸手拍了拍战马的颈子安抚了事,身后又是一阵破空呼啸,万夫长轻轻数了声:“七十七。”
密宗‘七’为上数,七十七可是个大好数字,吉祥得很……可就是这份‘大吉大利’的‘七七’时刻,前方的莽莽黑暗中忽然闪烁出点点火光,旋即火光翔空,从远处疾飞而来。
任谁都看得出,那一连串火光是什么:火箭矢。
可‘看出’又有什么用,大宗师射出的火箭,谁能拦得下来!罗冠弓弦颤颤,二十只箭点火、射出,直直迎向刚刚腾空飞起的那‘七十七’波油罐。
箭势如电,例无虚发。
嘭嘭闷响,团团锦簇爆散,比着节庆时的焰火更灿烂,照亮深深夜空。二十箭、二十罐,烈火绽放时又波及其他罐子,前后两百余罐火油化作火雨倾泻,向着多吉登巴的前卫千人队倾泻而下。
三十万中的两百,这样的损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却是个明明白白的讯号:南理逆袭冲阵!
多吉登巴顾不得身边火雨纷纷,立刻派出一队人马向着敌人射箭处冲击,同时卫队间号角联络,附近的三个千人队迅速靠拢,一边扬土投沙助友军灭火,一边结阵稳守前哨,所有卫兵箭上弦、刀出鞘、严阵以待。
多吉登巴不管还在火海中挣扎的儿郎,口中号令连连,指挥着自己的队伍稍稍调整了阵势,自守变攻,虽然是卫兵,但他要以攻为守,只要敌人现身,他就要打一个反冲锋。
很快前方马蹄声传来,虽然急促但并没什么声势,听上去几百人了不得了,果然不出所料,青阳城组织不起什么像样的袭击,多吉登巴目露凶光,传令队伍准备作战,可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
他看清楚了,正飞奔而来的竟然是自己人:刚刚派出去冲向敌人射手的那支队伍。
士兵面色惊慌、跑得散乱不堪……不管前面有什么危险骑兵也不能这么乱糟糟地奔逃回主队,这是骑兵大忌,影响军心不算,最要紧的马匹毕竟是畜生,平时训练得再怎么听话也有发脾气使性子的时候,如此跑法说不定它们就会倒冲自家军阵。
不用万夫长号令,自有番兵将领大声吼喝,命令逃回来的士兵带马止步,可那些骑兵居然不理军令,仍自一个劲地猛冲回来,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
多吉登巴大怒,正想亲自出声喝骂,但话到嘴边又被一口冷气冲回到了肚子里,逃回来的儿郎们更近了些,由此万夫长看得更清楚了:那些士兵们都在拼命地拉动着缰绳……不是骑兵溃逃,而是战马惊了,一支数百人的队伍,战马都惊了。
让这么多战马受惊,除非敌人派出来一群老虎吧?
自己人越冲越近,再不制止他们真就会冲击到大队了,传令官望向万夫长,多吉登巴没有丝毫的犹豫,沉声道:“射杀!”两军作战,完整的阵势是基本的保障,一旦散乱了再被敌人趁势攻袭后果不堪设想,只为了几百个自己人,万夫长不会去冒这个险。
但万夫长做梦也没想到的,还不等军令传下,前方的黑暗中陡然炸起一片凄厉啼鸣,旋即腥风裹荡呼啸,隆隆重响踩得大地发颤,跟着他自己的战马也发疯了……今晚逆袭宋阳必须出战,因为他的傻朋友刘二要带领鸟群夜袭,宋阳要守着他不受伤害。
第四卷 朔时月 第一零九章 夜袭
骑兵作战用的马匹在入伍前后都受过训练,可以不惧血腥不畏烟火不顾道路险阻,听命于主人的控制,有些出色的战马甚至在对上小群恶狼的时候还能保持镇静,可畜生毕竟是畜生,它们是有本能的。
再出色的驯兽师,也只能通过各种手段、技巧去压制畜生的本能,而无法将其彻底抹去。
遇到一群恶狼还能不害怕,但如果遇到的是一群猛虎呢……何况今晚它们遭遇的,是以虎豹为食的泰坦鸟,食物链的最顶端,万兽之首、万兽之魇!
因为是夜战、且会有一场烧天大火,为了让坐骑乖乖听话,番兵循例在出征前都给马匹扣了眼罩,可眼罩的作用也仅仅是遮住视线……根本就不等刘家军现身,就凭这些猛禽的可怕嘶嗥、振翅时裹起的恶臭、猎杀时身上扬起的凶猛威压,便足以让马匹发狂。
一头狼能够逐散一群羊,一只泰坦鸟能够吓惊多少匹马?整整一支刘家军、二百多头猛禽凑在一起冲锋,它们对马匹的惊吓,完全是人类无法想象更无法形容的沉重。
前哨上三千多名番军精锐骑兵,刚刚排列好的战阵瞬间崩散。
马匹发疯,完全不受主人控制,转身四散轰逃,直到此刻多吉登巴甚至还没能看到地面冲来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战马都被蒙住了眼睛,奔逃之际也就全没了方向可言,只是凭着本能转身而逃、只求距离身后的煞星远些再远些,却看不到它们正冲向哪里、看不到它们逃命的路上还有什么障碍……数千铁骑逆冲主阵。
多吉登巴双臂肌肉高高贲起,双臂灌力想要勒住坐骑,将军勇武,战马被缰绳死死拉住,脖颈都不自然地向后弯曲着,可即便如此,四蹄仍奋起不休,向着主阵方向飞逃。
本应保护主阵不受伤害、保证保护投绳顺利进行的卫兵此刻变成了冲阵的祸害?多吉登巴身为卫兵主官宁死也不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既然代不住马便不要它了。青阳人不知驱赶了什么样怪兽,但归根结底发疯的只是马不是兵,舍弃马匹改骑兵为步兵,虽然战力大大削弱但未必不能一战。
舍弃马匹也并不是跳下马了事。眼前的情形再明白不过,数千骑兵挤在一起乱跑乱跳,若只是跳下马去,接下来不知多少士兵都会被自己的马匹撞翻、踩死,想要制止混乱就非得杀马不可。
多吉登巴翻手抽出了腰畔战刀,断喝声铿锵:“听我号令,全队斩马!”
将军威猛,大吼传遍周围,旋即快刀猛斩!胯下名驹一声哀鸣,庞大的身体扑到在地、尸首分离。
中土上所有的骑兵都一样,骑士与战马之间兄弟相依感情深厚,但非常事情只能非常对待,多吉登巴对儿郎们很了解、对手下有信心,他们都是精锐,军令到处莫说让他们杀马,就是让儿郎们自刺一刀也不会有谁会犹豫。
仓皇中能想到舍弃马匹来扭转战局、进而还想到一定要杀掉马匹,万夫长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这种万马齐惊大军陡乱的情形实在太少见了,实在没办法不让他心惊肉跳……人在惊慌时都难免出错,多吉登巴也不例外,他还是疏忽了一件事:
不是人人都如万夫长那样勇武。
将军神力,双臂一晃数百斤的力量,所配战刀也不是凡品,这才能刀光挥过首级落地,但是对一般普通士兵来说,想要一下子杀死马匹又岂是一件简单事情?好歹马匹也是大兽,战马尤其强壮,士兵们又都骑在马上、既没有合适的发力角度更在颠簸中难以用上全力。
的确,当万夫长命令传下,所有士兵都挥刀向马、哪怕心里再怎么舍不得,他们仍以军令为重,但是这一刀刀刺下去,至多只是重创了坐骑,根本就没能直接将其斩杀,反倒是战马吃痛负伤之下变得更疯狂了!
可多吉登巴‘身先士卒’,他已经落马,身前、身旁、身后的数千骑依旧混乱,万夫长甚至还没能重新站稳就被马群冲翻在地。
没人能再顾得上长官,多吉登巴双手抱头身体缩成一团,忍受着战马践踏,战马嘶鸣哀号、士兵叱喝惊呼,周围乱成一团,不过即便纷乱如此他还是能听到自己的骨头被踏碎、踩断的声音……不知过多了多久,发疯的马群终于践踏而过,多吉登巴竟奇迹般地仍旧活着,不得不说他的运气好得不像话了。
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嘴巴里无可抑制地涌出鲜血,身体无法稍动,但他真的还活着,还能听能看……多吉登巴看到了一支军队。
重伤之下,让他的意识有些模糊,多吉登巴甚至不敢确定自己眼中的队伍,究竟是些‘什么东西’;黑色的衣甲与夜色完美相融,青面獠牙的面具阴森可怖,还有他们手中的兵刃……长形兵刃,刀锋狭窄、刃口闪烁着幽幽蓝芒、刀身比着刀柄也短不了多少……这是陌刀?
毕竟是为万夫长,见识远胜普通人,且多吉登巴一度把当年的洪太祖视为偶像,他认出了陌刀,由此心中却更犹豫了,不是早已失传了么?难道这支队伍来自阴间?
若非阴兵,他们怎么会行走无声、怎么会动作如此迅捷、最关键的是……他们为什么要低低地笑?
蝉夜叉急行,所过之处不留活口,路上不论遇到摔倒的战马还是伤残的番兵都一刀了断,杀人干净利索还在其次,重点在于他们杀人时,会稳稳盯住被杀者的眼睛,同时还会送去一串低低的开心笑声!
蝉夜叉为什么精锐?因为他们一辈子都在训练,别家军队或是半农半兵、或是成年后开始服役,训练得再如何努力也不过是几年时间,但是被遗落在世外的这支大洪军队,在重新入世前他们活着的全部价值仅在于:操练;
蝉夜叉为什么会开心?更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他们祖祖辈辈、前生今世,他们唯一盼望的地方就是:战场。
一个蝉夜叉发现了多吉登巴,獠牙面具后的目光充满笑意,闪身而至正想挥动陌刀杀人,忽然又一个主官模样的蝉夜叉靠近、拦住了手下,跟着伸手指了指多吉登巴身边被踩烂的头盔:“是万夫长,拿送给密使大人。”
很快多吉登巴就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久经沙场的战马齐齐发疯:刘家军倾巢而出,正在刘二的驱赶下,扎翅挺胸大步飞奔。
夜袭番军由封邑中最精锐的蝉夜叉配合刘家军,本来到了战场上,刘二也未必能完全控制住凶鸟不伤自己人,不过没关系,二傻有‘仙药’,只要涂抹在身上,一般情况下凶鸟都不会攻击……其实就是泰坦鸟的屎尿,这是二傻在封邑驯鸟的时候发现的一个窍门。
今晚蝉夜叉出动了五千人,规规矩矩分作前后左右中五队,把刘家军稳稳护在了中央。
宋阳早就和刘二汇合,背着龙雀守在傻兄弟身边,见蝉夜叉活捉了个万夫长,宋阳暂时没多问什么,伸手掏出了一张门令递给洪卒:“先把他送回青阳。”
多处骨折、内外伤势再加上失血不少,多吉登巴的神智已经到了迷失的边缘,但他还拼命保持着清醒,努力看清刘家军的军容,对宋阳咬牙狰狞,用生涩的汉语嘶吼:“就凭你这点人和两百余头畜生,想要毁我十万雄兵?不自量力。”
宋阳笑了,不知是纠正还是补充道:“十万骑兵。”
多吉登巴先是一愣,旋即一醒,脑子里嗡地一声闷响,宋阳则懒得再搭理他,伸手拍了拍刘二的肩膀。后者会意,口哨声变得急促起来,整支刘家军陡然亢奋起来,纵跃如风扑向敌军主阵,阵阵啼鸣直冲云霄!
凭着两百头泰坦鸟,无论如何也休想打碎十万雄兵的阵势,可是正如宋阳所说,不止是雄兵,还是骑兵……番子的先锋,完完全全都是骑兵,不止卫兵、敢死队和攻城队,投绳主阵也是由骑兵组成,所有的士兵都是骑在马上来投掷油罐的。
当卫队的数千骑倒冲,主阵虽然有些小小混乱,不过尽还能控制得住,但是当刘家军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继续接近时,主阵的战马也开始发疯了。甚至可以说,这一战根本就不是两百泰坦鸟去冲击十万番军,而是刘家军带了十万匹马去猛攻敌阵。
宋阳的前生今世里,都有一个词:害群之马。
马是群居动物,它们的心情和行动很容易受到同类的感染,在马场中常常可见的,一只马发脾气,会让整个马群都变得躁动不安;如果一只马发疯,整个马群都会开始惊慌狂奔。
‘害群之马’,这个说法不是空穴来风、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一匹马发疯,会有十匹马跟着一起紧张。而泰坦鸟的凛凛妖威,也根本不是食草动物能够抵挡的,随着这些来自远古的猛兽步步逼近,越来越多的马匹开始发疯,就那么突然嘶鸣一声,全不顾主人的约束转身便乱跑乱冲,畜生的恐惧迅速播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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