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人生-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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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杰却也不恼，一脸的凄惶：“哥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你，让你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我若是让你这样子去了，九泉之下，我也再无脸面见咱们父母。哥给你的户头上留了一百万美金。你走吧，别再回来。”说着将枪别进皮带里，用外套遮住了，折身追了出去。
陈伟蓦然回首，禁不住流下泪来，像狼一样哀嚎：“哥，哥……”
嵌在肩背里的子弹，就像燎原的火种一样，点燃了他的血肉，使他非但觉得痛，竟而觉得万分的烫了。伤口的血汩汩的溢着，随着血液的流逝，他的意识与体力亦跟着流逝。他面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在颊前汇成股，又顺颈流下。他很痛，他想倒下，哪怕喘口气也好。然而怀抱里悸动哭泣的晓林，却无数次的提醒他，他不能倒。因为他倒了，晓林也绝然难逃一死。
他艰难的跄步前行，这幢楼的住户在路上蓦见他血人似的情形，吓得纷纷躲开。始才的枪声，他们很以为是一些耐不住禁令，偷偷燃放的鞭炮声，他们也绝少报警的。毕竟现在是初一，偶尔的一两声炮竹声，些许的火药味，便很有些新年才有的味道。然而当这个血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才晓得小区居然发生了枪战。
他的眼前模糊起来，听觉也似乎不怎么灵光。我怎么听不到晓林的哭声。他心中十分诧异。低下头去，却见晓林脸色白得就像纸一样，竟是紧闭着双眼，浑身抽搐。他的心揪了起来。不会是旧疾复发吧。或者是子弹穿过了我的身子，伤到了晓林。
想到此，他一边跄步前行，一力低头去拔怀里的晓林。晓林蓦然惊醒，睁开那双乌黑乌黑的大眼睛，很是心疼的盯着他，伸出衣袖来为他拭额头腮边的汗：“爸爸，放下晓林吧，晓林会走的。”
便是这一句话，他的心就像花一样绽放。径而平生了许多力气来。我是晓林的爸爸，是的，我是。我绝不能让他们伤害晓林。想到此，他的脸皮抽动了几下，他很想安慰晓林。爸爸没事，爸爸有力气。但是这些话，他只能藏在心里，却绝不能说的。因为他晓得自己的体力流逝的很快，任何一句简短的话，都会加速体力的流逝。降低他们逃出虎口的可能。所以他只能忍。
晓林想哭，他眸光炯炯的瞩着他，那眸光里充满了鼓励。晓林真是太聪明了，他居然晓得他的意思，小脸上露出了毅然的坚强来。却是再也不哭，只是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既使身边的眸光是那么的惊慌和不安，他们也全然不理。在他们父子的心里，只有踉跄着身子，前进前进。
终于到了停车场。过年了难得放大假的原故，很多人都选择了自驾游，于是停车场泊的车子便并不多，继而很有些空旷的感觉。他很容易便看到他那辆黑色的宝马z4。他从衣兜里摸索出车锁控制器来，打开车门。
便在这时蓦听身后传来陈杰歇斯底里的声音：“郭得龙，放下晓林，饶你不死。”他的身子只是顿了一下，却跑了起来。车子并不太远，已然不过十来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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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陈杰发狠了
陈杰开枪了，砰，一颗子弹从他的右肩胛的旁边穿过。陈杰是不会打枪的，所以毫无准度可言，十米的间距，居然与目标相差了丈许。那子弹竟而打到支撑着楼层的方形水泥柱上，且五四的后座力，竟而震得他虎口一阵发麻。陈杰的身子在抖，双耳也是一阵子耳鸣。他很是惊悸了一阵。
便是这一阵，给郭得龙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他已然钻进驾驶室里，却也不系安全带。发动引擎，拔打方向盘。在一阵尖唳声中，疯也似的向堵在出口的陈杰冲来。陈杰慌不迭的向右侧闪去。Z4便挟着飚风，像黑色的闪电一般，从他身边划过。车风凌厉，竟而让他很是滞息了一阵。但他还是迅速的回过神来，径自取了林肯领航员飞也似的追去。
看着斜柳成荫的临江大道，嗅着从黄浦江上传来的特有的水腥味，郭得龙欣喜若狂，出来了。然而就在这时，对面蓦然驶来一辆黑色凯越。就在他三四十米的地方，突然调头。那路不甚宽，却是双行道。对方一个调头，便占据了这条路所有的通行空间。郭得龙不得不急踩刹车。吱，那车又前冲了十来米，眼见着就要撞到凯越的屁股，便在分毫处，堪堪停下。
他心头火起，原要放下门玻璃斥责那个人的。但是那车的主人，却已然下了车，却是一身风衣，戴着墨镜。郭得龙的心一紧，因为那个人摘下了墨镜，他居然是杨一帆，且说话间便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一把半自动手枪来。砰，Z4的右前胎爆了。
郭得龙再想发动车子，已是万万不能。他便听到杨一帆阴狠的声音：“放下孩子，饶你不死。”
郭得龙没有从车里出来，相反的却把车门锁得更死。因为隐约间他听到了了警笛的声音，看到了杨一帆慌张的脸。郭得龙的心中一阵狂喜。然而当他看到杨一帆凶恶的眸光时，又一阵子不寒而栗。
杨一帆举起了枪，却不是瞄准了郭得龙的，而是对准了他怀里的晓林。天哪，他要杀晓林。郭得龙啊地一声惊叫，便扑倒在副驾驶椅上。砰砰砰，一颗颗子弹打碎了玻璃，生生的嵌进他的脊骨里。血从他的口角，成股的溢出，染湿了晓林的头发。晓林很想哭，却咬紧了牙，强忍着。只是紧紧的抱住郭得龙颤抖的身子。
这时，陈杰驾着领航员，且在半途中捎上了陈伟，风驰电掣的赶来。兄弟俩相继打开左右驾驶室的门，跳了出来。对面依稀看到一队警车的影子。
杨一帆的枪，对着Z4的门锁砰就是一枪，门打开了。却见郭得龙生生的用整个身子护着晓林。他想扯开郭得龙。却想不到已然抱着必死之心的郭得龙，竟然爆发出残存在他身体里最后一点，也是最无穷的潜能。他，杨一帆，一个手可开砖的高手，居然竟是拉他不动。杨一帆急了，又是砰砰两枪。郭得龙的身子又猛然颤抖了两下。他去拽。却还是拽他不开。
他又要开枪时，陈杰已拉住他的胳膊：“警察已经来了，别在浪废时间了。你们快走。”
杨一帆万分的不甘，却生生的被陈杰兄弟进时领航员里。陈杰拍了拍陈伟的肩膀：“一路走好。”说着便跳出车来。
陈伟蓦然拉住他的手：“哥，你不一齐走吗？”
陈杰的脸上露出了无比凄惶：“哥是习惯了安逸了的，根本不可能跟你们一样逃命。所有的罪，哥给你们担着。你们一路走好吧。”
陈伟忍不住流泪：“哥。”
杨一帆万分感动地说：“陈老板，你是个人物。杨一帆记住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说着便拔打方向盘，风也似的去了。
听到领航员远去的声音，晓林忍不住从郭得龙的腋下探出头来。然而他的头刚刚探出来，便有一把五四顶住了他的小脑袋壳，继而陈杰阴狠地说：“小朋友，你肯出来了么？”
郭得龙闻声大惧，他想用身子去挡，却是再难挪动一下。只能回过头来，万分乞怜地望着陈杰：“别，求你，放过他吧。”
“放过他？谁来放过我。啊，林肯放过我了吗？我为什么要放过他的孩子。是，我输了，而且输的很彻底。但是我也不会让他好过。我杀了他，杀了林峥的私生子。他要报仇，就到地狱里找我去吧。”
说话间枪抵得更紧，顶得晓林的头皮生疼生疼的，但他却是不哭。然而他的心里却无比的震惊，尽管他很小，但是他已经明白些事情了。他怎么成了林峥的私生子。他的爸爸不是这个正用生命呵护着他的郭得龙吗。
他忍着枪顶头皮侧脸拧动时的疼痛，去看郭得龙。郭得龙却也看着他。这对虽无血缘的父子之间，蓦然产生了无比的同仇敌恺来。晓林又扭过来无所畏惧的瞩着陈杰：“我不怕你，要杀你尽管杀吧。”
“是么？”陈杰眼眸中透出死神的光芒。
晓林紧紧的抱着郭得林，郭得龙虽然不能动，但是他却能从晓林的拥抱中，径而感受到骨肉相连的倚赖。于是禁不住泪泗滂沱。
“别开枪，别开枪。”说话间，一辆银色的奔驰SLR停在近前，两边的车门就像机翼一样升起，径自从驾驶舱里跳出两个人来。便是林峥和江碧秋。身后的警车也旋即停了下来。刑警队长见此慌忙向上级报告，请求局里委派谈判专家赶来支援。
陈杰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蓦然回首，兴奋的眼睛都红了：“你在求我。是吗？”
林峥慌不迭地应声：“是的。是的。”
“这么说，你认输了，对吗？”
陈杰激动的身子都悸动起来，然而他的枪依然顶着晓林的头，随时有插枪走火的危险。那样子令林峥越发惊栗：“是的，我输了。”
陈杰又笑又哭：“十四年了，我们斗了十四年，你终于认输了。知道吗？这十四年来，为了能够赢你，我殚尽竭虑，废尽心思。可是老天无眼哪，一直让我棋差一招，眼睁睁地看着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不服，因为我比你更勤奋。我读了快二十年书，你呢，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被一个戏子抛弃了的杂种。你凭什么赢我，啊，说，你凭什么？”
极度亢奋的陈杰，就像一头发了疯的狼，嚎叫着。那情形令刑警队长看得一阵心惊，他嘱咐林峥：“千万不要刺激他。要不然会伤到人质的。”


林峥惊颤着：“不，我没有赢，是你赢了。只要你放了晓林，我答应你一切的要求，即使我的命！”
最后这一句话，令陈杰蓦然一愣。因为这句话对他太有吸引力了。他的确很希望林峥死。然而他毕竟是陈杰，此时此景，他忽然哈哈大笑：“林峥，你的确输了。因为你始终认为你是一定会赢我的。所以当昨天你明知道是我和郭得龙绑架了你的私生子。可你已然故作不知。因为你认为，你绝然可以在悄无声息中解救你的孩子。所以你断不肯交出10亿的赎金。可是你输了，你输就输在，最后你的私生子还是落在我的手里。你太自信了，因为你总以为会赢我，所以你放弃了你原本可以当一回笨蛋，却可以用金钱换回你私生子性命的机会。而如今在这样的情形下，你做出的任何承诺，我还能相信吗，我还敢相信吗？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我要给你上一课，这一课，就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而且这一失，绝然不是一个小小的失误。这个失误足以葬送你私生子的性命，让你后悔一生。”他的眸光里迸出无限的杀机。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兄弟情深
林峥砰地一声跪在陈杰的面前，他没有说话，但是悲哀到极致的表情，还是清晰地向陈杰传达了他的诉求。那一刻，陈杰放声大笑。十四年了，整整十四年了，他终于让这个被所有人称之为神的人物屈膝在他的面前。
尽管这一跪的代价，是他的前途甚于生命。但他终于在他最后的时刻扳回了一局，搀救了他已然破损不堪的尊严。尽管这点尊严来的太晚，其代价过于沉重。竟而让他萌生出荆客刺秦不遂，已致身死的悲壮来。然而林峥终是跪在了他的面前。
值了，他这样想。他缓缓的扭过头来。瞧着惊悸地看着他的郭得龙，以及他怀里那张紧闭了双眼，脸色纸一样白的晓林。只要他轻轻一扣。这个小小的生命，就会昙花般的夭折。而林峥之后的人生也渐陷入漫漫长夜。
他的眼眸在充血，眸子里的血丝在蔓延，积累了十四年的怨气在那一刻无限的膨胀起来。他要杀死晓林。他要让林峥彻底心碎。尽管到了这一刻，他的心中已然惦念着他的兄弟。以致于隐约间听到身后传来他熟悉的引擎轰鸣声。
这是幻觉，这绝对是幻觉，小伟一定是走脱了的。我只是因为太关心他，才会有这样的幻觉的。然而那轰鸣声越来越近。他甚至生出了向后张望的念头。但是他不敢。因为他的一个走神，就会被对面警队里狙击手的步枪里的子弹打成蚂蜂窝。
是的，一定是幻觉，我是要走了的，就一定要为小伟洗个干净。于是他放声对林峥身后的警察们喊：“听着，刘带角是我让人杀的，郭得龙是我枪伤的，就是以前林峥之所以在缅甸被人追杀，也是我让人做的。”
说着他又疯狂地瞩着林峥：“林峥，你想报仇吗。来地狱里找我吧。”说着他就要扣动扳机。林峥禁不住瘫软在地上，江碧秋更是难以承受，径而晕厥过去。便在这时，就听有人喊：“不，他说的都是假的。所有的事都是我干的，不干我哥的事。”
陈杰蓦然回头，却见陈伟已然从车里出来，疯也似的跑到他的面前，竟而在他的身边跪下，对所有的人说：“非但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就是川西证券的客户保证金也是我挪用的。都不干我哥的事。我哥是为了我才承认这些事的。”
陈杰禁不住无力地收回了五四，任那枪掉在地上。径而阖上双眼：“兄弟啊，你哥想体面死一回的机会你都不给啊。”陈伟闻言抬头，只见陈杰的泪水顺颊而下，竟是万分悲怆了……
警车去了，载走了陈杰兄弟。120来了载走了郭得龙。身中十数枪的他，剧然能够挺到这个时候，绝然是个奇迹。郭得龙躺在急救车的车厢里的担架上。他的身旁是江碧秋和林峥。他们的身边是含着泪的郭晓林。
江碧秋握着他的手，噙着泪：“谢谢你。要不是你，晓林早被他们害死了。”
郭得龙微微地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林峥：“别这么说，毕竟晓林也是我的孩子。我已经很对不起你们了。我是要死了的，但是在我临死之前，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晓林和你。听着，你可以带着晓林嫁给任何一个人，但千万不要嫁给林峥。”
江碧秋和林峥惊得目瞪口呆：“为什么？”
郭得龙咽了口气，许久才说：“别这样看着我，我现在就是想吃你的醋，也没有这个能力了。我是为了你们好。林峥你这个人不错，对碧秋和晓林也够情谊。然而你是个天生就拥有点石成金的金手指的人。你太会赚钱也太能赚钱。接近你或者拥有你，就等于已然发掘了一个无尽的宝藏。也因之，便有许多的人想接近你和靠近你。好的，会用情义来束缚你。歹的，会利用你对亲人的关怀，而胁持你。就像陈杰和梁丙昆一样。我不怀疑你保护他们母子的信心，但是我怕你防不胜防啊。林峥，为了晓林，求你放过他们母子吧。”
林峥顿时无语。江碧秋回头看了一眼林峥，又低头看着郭得龙，他的眸光里充满了焦虑、：“答应我，我不会害你的。”他的眸光是那么真诚，真诚的令江碧秋难以拒绝。她忍不住点了点头。
郭得龙这才看着林峥：“林峥，这些年我从来没有求你做过什么？现在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替我为他们母子保住峥凤竹的股份。我是犯了大错的人，这批股份就是折现，也弥补不了我造成的损失。但是我知道你能。”
“放心，我可以帮你顶那一个亿的亏空。”
“不，那不是我想要你做的。你如果这样做了，我就死也难以瞑目。”
“我答应。”
郭得龙这时又把眸光透向郭晓林。江碧秋把晓林抱在他的面前，郭得龙瞩着他许久许久，那一眸仿佛要将晓林整个人都嵌进心里去似的：“晓林，无论你走到那里。你都要记得你不争气的父亲叫郭得龙，你——叫郭晓林。”郭晓林流着泪点头不已。
郭得龙笑了，他已然了无牵挂，只在这时，才吐出了含在胸中由于诸多牵挂，而迟迟不肯松的那口气。竟而撒手人寰。
“得龙啊！”“爸爸啊。”江碧秋和晓林不由附尸悲泣。
林峥只是呆呆地坐着，看着哭得死去活来的母子。禁不住想起郭得龙临终的那番话来。那些话是对他的诅咒，尚或是对他的谶言。他不能肯定。但是想及苗巧凤一家，以及身前这对母子，他又禁不住一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