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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妙]智能帝国-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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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米罗那渐渐变得狂乱，兴致勃勃地像讲述一个和自己不相关的故事，撒加相信，这个人真的是个疯子，至少有一部分是。
“后来怎样？”他冷冷地问。
米罗冷笑：“后来？后来我被合成人监管部门关了3个月，在确定我没有感染上什么病后他们把我放了出来，然后带我去了骨灰银行，给我看了那个女人的骨灰、基因回收样本和资料。”
……
长久的沉默后，撒加开口问：“这次，你相信谁？”
米罗愣了愣，仿佛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相信谁？这个很重要吗？”他盯着撒加道，“就是现在，时间再倒转回去一次，我也愿意相信她，可是相信和事实，是两回事。”
“……”
天空中再次响起一阵阵闷雷声，就像有人在云层中痛苦地低吟。
“……后来，你就做了合成人猎人？”撒加喝光杯子里的最后一点酒。
米罗点头，目光却停留在窗外的夜空中。
“……合成人的诞生就是个悲剧，”他喃喃地说，“他们注定是人类的奴隶，却又不甘心地想摆脱这样的命运，于是就成了人类的敌人。就连人类自己的历史上也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也就导致了不断的改朝换代。当然，这是人类自己造的孽，可既然是自己造的孽，就应该由自己来收拾残局，我们合成人猎人在这个时代所扮演的，就是这个收拾残局的角色……谈不上多高尚吧，可绝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只值得你不屑地哼两声。撒加，我告诉你，从个人立场出发，我一点都不恨合成人，也没恨过那个为了摆脱自己命运而欺骗我的女人，可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结束它们可悲的一生，我认为这是值得我执着的事。”
……
低吟之后，天空开始哭泣。
开始还只是低泣，后来越哭越凶，哭到停也停不下来。
那是所谓的神躲在云层中落泪吗？
撒加不知道，他并不是个多么富有想像力的人。
走在大雨里，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全身已经再次湿透，他只想就这样走一晚上。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黑街什么的也不错，在这里走一晚上至少不用担心警察要拘留他，而他还要再费功夫和别人打一架。在这个法律管不上的地带里任意妄为不会有人管他，也不会有人在乎他心里存在着多么肮脏的想法，反正在这里活着的生物没有不脏的。
他伸出手，密集的雨点打在他的手上，溅起来，就像跳入他的手掌中又以极快的速度溜走，什么也抓不住。
他闭上眼睛，仰起头，想要雨下得更大些。
米罗的话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不是因为米罗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经历，而是那经历让他联想到了很多，现在的他似乎正在走米罗的旧路，只不过，卡妙不是女人，他们没有到死去活来的地步，谁离了谁都照样活，他撒加不会给人打断一条腿还要死命去护那个让他拼了命想恨事实上却恨不起来的人，卡妙也不会拿枪照着自己的脑袋开一枪来结束这一切。
撒加捂着脸，嘴角在修长手指的遮掩下尽情地扯动着。
……很乱，一切都很乱，他就像是拼了命地去解一个复杂得一辈子都解不开的结，可直到手指出血，那个结却越来越紧！他很想像亚历山大大帝一样，一剑把那个结全部砍开就好了，可现实中的他做不到。他想像着挥出那一剑，可剑落下去时他看到的是卡妙那双眼睛！
他恐惧地睁大双眼——
……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来到了这黑街的最深处，这里立着半边石拱门的遗骸，拱门顶上雕刻着凤凰展翅的图形，传说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留下来的遗迹，由一个中国籍军官设计，取凤凰涅槃之意，为了鼓舞士兵们的士气而建，现在已经崩塌大半，表面上也爬满了青苔，曾经作为历史的见证而受人瞩目，然而现在对只需要生存的人类而言，它只不过是一堆无用的碎石罢了。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任雨水冲刷，没有任何保护，被人类利用过后，就被遗弃在这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陪着一堆又一堆的白骨直到腐烂……
如果说合成人的命运是个不折不扣的悲剧，那这拱门遗迹不也是一样的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就退下历史的舞台，然后被抛弃、被遗忘……
合成人！
撒加转过头，一道电光照亮了左方废楼上一直笼罩在黑暗中的高大身影——
“人类……”
比电光更亮的目光死死盯着撒加，低沉的声音在瞬间被雷声淹没。
撒加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对方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又说了些什么，可又被淹没在一阵雷声中。
电光闪过，黑暗中的街道被照亮如同白昼，近百条之前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影也暴露在了撒加的视线之下。
“我问你！PPX—023，那个一代废品，在哪里？”
声调被有意识地提高了，那身形高大的合成人只在电光一闪之间，便下到了地面。
撒加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合成人，心思却并不在对方身上。他太大意了，没想到米罗既然和智能联合合作了，米罗知道的事，智能联合当然也会知道，他会出现的地方，当然也会有智能联合的人跟着，可更失策的是，他居然这么久都没发现有人跟踪。
因为他的心乱了，他的脑子里填满了那乱七八糟的事，容不下其它，所以他才变得这样迟钝，不止如此，要不是他的心乱了，之前那个合成人少女也不会有机会接近他。
不知什么时候，所向无敌的撒加竟变得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都能杀了他！
周围只有雨声，撒加脑中却雷声不绝，他觉得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抱着这样的心情去战斗，莫说面对的是近百个敌人，就是只面对一个敌人，他也随时可能丧命。
“BBUS—2204，拉达曼德斯，”一个身形瘦长，棕色皮肤的合成人从包围圈里走了出来，“还是算了吧，我们的目标是PPX—023，不要在一个人类身上浪费时间。”
拉达曼德斯冷笑：“不会浪费的，如果真如情报中所说，那一代废品来了里约？热内卢，这个人类就一定知道他在哪里，就算不知道，抓住他，那个一代废品也会现身。”
拉达曼德斯是有本钱说这句话的，因为他带来了足够多的人，另外，他不知道拉达曼德斯身后那个合成人的实力如何，估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撒加没有多说话，慢慢地抽出自己的短刀。
然而对方却一点也不着急。
“我看你也不像是会束手就擒的人，”拉达曼德斯说着掏出两副带1米长的铁爪的护腕戴上，“上次没打成，这次用武器来较量吧。”
“少废话，”撒加淡淡地说，“打吧。”
拉达曼德斯有些意外地笑了笑：“怎么？你很性急？”
撒加并不性急，准确地说，他是焦躁，他迫不及待地希望一切能尽快发生，然后又尽快结束，不管在不久的将来迎接他的是死亡也好，什么都好。他突然很清醒地意识到这是一种自暴自弃的想法，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不确定的死期，虽然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也许是今天，也许是一个月后，也许是很久以后，但撒加还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在这之前他脑中对自己的死亡从不存在什么想像空间，而在战斗中产生这种心理状态无疑会加速他的死亡。
刀与铁爪相交时，他感到拉达曼德斯在使用武器战斗上与他空手战斗相比毫不逊色，在体力和智力都比人类高出一大截的合成人当中，有一些就是为了战斗而制造的，就像人类当中也有不少拥有相当战斗天赋的，经过专门的训练，也会成为强大的、实力能和合成人比肩甚至超过合成人的高手。简而言之，人类和合成人中都有这样的战斗天才，撒加是如此，卡妙是如此，这个四代合成人BBUS—2204——拉达曼德斯也是如此。
拉达曼德斯步步紧逼，撒加则是不慌不忙地以手中的短刀左遮右挡，拉达曼德斯是属于进攻型的对手，这和卡妙的战斗方式很像，这种进攻型战斗方式是一把双刃利剑，不伤敌便伤己，反之，对付这种进攻型的对手的最佳方式就是防守，不停地用盾牌挡住这把利剑的进攻，直到利剑的攻势减弱就是转守为攻的最好时机。
拉达曼德斯很骄傲，不让别人插手，自己和撒加单打独斗，似乎还记得在伊斯坦布尔的油轮上撒加和他以力量抗衡并不落下风的事，所以一心一意地进攻，只想在最短时间内把撒加击倒……可两人斗了约半个小时，撒加虽然没有还击，却一直未落下风，拉达曼德斯有些着急了，眼见撒加挥刀架住了自己的左爪，右爪猛地探出直刺撒加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股劲风穿透雨幕直向两人袭来，撒加和拉达曼德斯只好同时放手后退！
只听“铮”的一声，一支外形类似短矛的长镖透入对面废楼的墙上！
拉达曼德斯不耐烦地往一旁看去，出手的正是那瘦高个子、棕色皮肤的合成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铁甲，全身上下共带着十来根相同的长镖，向前伸出的手还保持着投出长镖的姿势。
“要你管闲事！”拉达曼德斯恨恨地朝着自己的同伴说。
对方冷冷地说：“这就是玩家看不起你的原因，你总是为了图自己的争强好胜而坏了大事，别忘了，我们是冲着PPX—023来的，抓他也不是为了让你一雪前耻，而是企业的需要。”
拉达曼德斯“哼”了一声：“我刚才说过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
“我看你的样子不像，倒像是先和这个人类打一场再和PPX—023一较高下，我问你，你自问有这个体力吗？”
听到这话的拉达曼德斯终于收住了手，样子看上去多少有些不甘心。
“……已经开始了的战斗，不能半途而废。”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
那棕色皮肤、身插长镖的合成人叹着气摇头：“没办法，明明是你搞出来的乱子，每次都要我来替你收拾残局。”
言谈之间，撒加的对手已经换为了那个以长镖为武器的合成人，要在以前，他的自尊不会充许对方无视他的存在就终止战斗，还中途更换对手，但这一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拉达曼德斯同样不乐意，对他来说，战斗的胜负最重要，但他的同伴已经说服了他。毕竟他和撒加上次未分胜负，而败在他口中的那个“一代废品”手下却是不争的事实。
于是他退开了。
可是事实没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那一镖，拉达曼德斯已经被撒加制住了，心脏的空档只是他故意卖的破绽，这一点拉达曼德斯似乎没察觉，可这个以长镖作武器的合成人却发觉了。
又是“铮”的一声，打入墙里的长镖瞬间回到了那个合成人的手上。
撒加剑眉一挑，这是什么名堂？
“人类，”那个合成人走上前来，“我的认证编码，UB2R—0081，也有人叫我克修拉，我和2204不一样，目的只是将PPX—023回收，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告诉我们PPX—023的下落，二是我们把你当作细胞样本的采集体带回企业研究院，你自己选择吧。”
撒加微笑。
“想听我的选择？”他说，“很简单，好好听着。”
那个自称为克修拉的合成人做了个手势让他说，已经走到一旁的拉达曼德斯也回过头来。
“……去你妈的。”
“……”
撒加说得很慢，但是很清晰，一副生怕所有人都听不到的样子。
又是“嗖”、“嗖”几声，随着几声破风之响，4支长镖同时向撒加射来！
撒加手中的短刀闪电般地挥出，只听4声金属相碰之声，4支可当短矛使用的长镖全被拨开，远远地掉在地上。
克修拉五指张开，手向前伸直，仍保持着投镖的姿势。
“人类，”他表情刻板，声音僵冷，“不要以为你们是这个世界的主人，高我们一等就可以任意羞辱我们。老实说我恨你们，讨厌你们这副居高临下任意使唤我们又看不起我们的统治者模样，告诉你，企业已经授权我们在执行对PPX—023的回收任务中可以不用遵守除定律一之外的其它条款，我们可以随时杀了你！”
沉默片刻后，撒加再度开口：“刚才我说的话，要我再说一遍吗？”
克修拉和拉达曼德斯对视一眼，显然是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克修拉五指略略动了几下，远远躺在地上的那4支长镖就像变魔术一样从地上浮起，又“嗖”地一声回到他手上，紧接着他瘦长的身子一弓，身上插着的长镖突然飞起，连同刚刚回到他手上的长镖一起，再次向撒加射去！
撒加手中的短刀舞成了一道银色光幕，所到之处，长镖纷纷落地。
撒加已经看出来了，克修拉有一种特殊的本事，就是远距离操纵他身上的长镖，难怪这种东西会插得满身都是活像个刺猬，单单把这些长镖格开是绝对没用的，它们还会在克修拉的控制之下再次射来，对这种对手，自己手中的短兵器实在太吃亏了。
可是接下来他等来的并不是长镖的攻击，而是周围那近百个合成人的一涌而上……
站在一旁看着撒加在大雨中和自己近百个手下缠斗，另外两个合成人BBUS—2204和UB2R—0081，也是就拉达曼德斯和克修拉就像在欣赏一出最精彩的好戏。
“你还真卑鄙，”拉达曼德斯嘿嘿笑道，“看你那样子，我还以为你要和他单挑呢！”
“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克修拉淡淡地说，“我只说过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这下子你能一雪前耻，任务也能顺利完成。”
“可你动用了玩家借我们的手下，”拉达曼德斯喃喃地说，“他非气疯不可。”
“他凭什么疯？”克修拉还是淡淡地问。
拉达曼德斯看着不远处的激战冷笑：“你是想用这些人抓住这个人类吗？”
“明知故问，”克修拉白了他一眼，“撑不了2个小时。”
“这个人类？”拉达曼德斯问。
“我是说玩家借我们的人。”克修拉语气悠然。
“所以说嘛，你用这些人来消耗这个人类的体力，再来捡现成的，玩家能不发疯？”拉达曼德斯双手抱怀，说。
克修拉对此不以为然：“我说了，我们的目的是回收023，现在只是借这个人类用一下。他太强，不这么做，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
大雨将眼前的一切都冲刷得模糊，血刚刚溅出来又被冲干净，撒加几乎只靠着本能挥刀，他记不起有多少人倒在他的刀下，也许20人，也许30人，也许更多，他觉得自己可能要这样无止境地杀下去，或者干脆就在下一秒被杀，总之，他希望一切尽快过去。
然而，他手中的刀还在挥动，他是那种明知会死也不会放弃最后一分努力的人，就是死，他也得多拉两个垫背的！
这一切都被在一旁观战的拉达曼德斯和克修拉看在眼里。
“……喂，”拉达曼德斯看了下表，“还不到一个半小时啊，只剩不到30人了。”
“我看见了。”克修拉淡淡地说着，从身上拔出两支长镖。
“你想干什么？拉达曼德斯看着克修拉一步步朝那边走过去，问，“你不是想现在就出手吧？还有近30个人，可以进一步消耗他的体力啊！”
“你才不懂呢，”克修拉侧过脸，淡淡地说，“我要把以众对寡的优势保持到最后。”
他说着继续往前走，每走一步，脚步就放得更轻，就像一只正在悄悄靠近猎物的豹子。
这是偷袭的讯号，拉达曼德斯摸着下巴，等着看好戏。
……
撒加一刀震开面前的3个敌人，忽地感到脑后劲风又到，回身抬腿横扫，将企图从后面攻击的几个敌人踢倒，此时敌方人数已经不多，无法形成一个有效的包围圈，撒加用短刀架住刺过来的又一刀，正想着如何跳出这个包围圈以便争取一点喘息的时间，两个敌人又从正面杀到！
两朵血花突然在他们的胸膛上绽开——
在那一瞬间，时间似乎停滞。
花开到最盛处，花蕊从花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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