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妙]智能帝国-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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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诺斯还在笑，却已不自觉地哼了一声。
“前辈，我才说你够狠的，怎么又一下子变得仁慈起来了？”他已经有些不屑了，“如果你心疼人类的命我想大可不必，只要我们得到了注册主人的授权，杀多少人类又有什么关系？你不也是一直都这么做的吗？如果你心疼同类的命就更没有必要了，他们可以被随时制造出来，而且企业最近使用的改良技术，可以使制造的成本大大降低，到时同类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你何必杞人忧天呢？”
“少废话！”卡妙突然厉声道，“离开，或战斗！”
“前辈，你急什么呀？我可是在精神上支持你们的，”米诺斯耸耸肩，“你们做得对，路尼的确该死。”
卡妙的表情没有缓和，可眼中也掠过一丝讶然。
这个败类在玩什么花样？如果是想借此取得他们的信任然后伺机发难，那么这个念头也太蠢了！
“我说的是真话，”米诺斯继续说，“我恨路尼。我早就对那家伙说过很多次，傀儡娃娃只能作为突击小队使用，他就是不听，硬要把他们发展成大规模的部队！哼！要满足他说的那个数字，得要多少操作员？这样在大规模混战下不乱套了吗？再说了，有比我更优秀的操作员吗？他在全世界都找不到！既然找不到，还谈什么建立大部队？”
米诺斯原本很好看又带着慵懒味道的脸忽地变得愤愤然，看上去反倒清醒了几分。
“在路尼那个白痴的眼里，那些可爱的傀儡娃娃们就只能是一堆装备、外形完全相同的活木偶而已，哼哼！”米诺斯自顾自地说着，眼睛越来越亮，眸子里像是燃烧着什么东西，“这些傀儡娃娃本来是他的创意，可是他根本就不了解他们更不懂得欣赏他们！让我来告诉你吧，前辈，这些傀儡娃娃是最高极的艺术品，是把游戏中的刺激现实化，从而把那种刺激升华到极致的奇迹！他们是美丽的、有个性的、各有各的不同，那个白痴错了，这样的高极品只能在最辉煌的战斗中、在关键的时候使用，让他们成为战争史上的传奇，而不是拿来像蚂蚁窝里的工蚁一样胡乱使用！”
说着说着，米诺斯的表情已变得火一般炽烈。
撒加是对的，他真的是个最狂热的游戏玩家。
卡妙的瞳孔开始收缩，就在前一刻几乎要从他体内喷薄欲出的愤怒突然一下子归于平静，就像电影中爆炸特写的倒镜头，那夹杂着火焰的强烈气浪竟在瞬间消失于无形。
杀气还在，可怒气已消。
他心里在想什么，又有谁能知道？
“少废话，”他慢慢地又说了一遍，“路尼我要杀，你，我也一样要杀。你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米诺斯睁大眼睛看着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他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好像变成了一座雕塑。
“……我想你也知道，前辈，”他呆了好一会儿说，“董事会那边已经决定了要对你进行回收处理，虽然你是注册在妈妈名下的，可妈妈生前的绝大部分研究都是靠股东们的经济支持，所以你真正的所有权应该是属于智能联合的。我不知道那些股东们计划怎么处置你，可你对他们来说的的确确就是一座百年难得一见的金矿……不过要问我嘛……”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并且从浮在空中那张诡异的椅子里向前探了探身，一股和那封浅蓝色信笺上相同的香味也随之飘了过来。
“我想你做我最美丽、最强大的傀儡娃娃。”
很短的一句话，声音也不大，可每一个词都像一把极大、极沉的铁锤，一下一下，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米诺斯盯着卡妙，眼里已经射出了光，那是极度的贪婪之光！
他的目光、他的声音、还有他身上那淡淡的“灵魂主人”的香味，无一不让人联想到古代巫师摄人心魄的魔咒，美丽、充满魔性、同时又令人毛骨悚然。
卡妙看着那双美丽却分外恐怖的眼睛，一点也没有躲闪。
“……你的傀儡兵呢？”冷冷的声音，如玻璃般清越透明，没有温度也没有情绪，卡妙真的变了，仍旧是冷、仍旧是面无表情，却已经不一样了。
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的撒加回忆着两年前第一次遇见时到现在的卡妙，其实也就是这么短短两年多的时间，他面前的卡妙就变了好多次：冷漠出尘的卡妙、刚强倔犟的卡妙、仿佛会笑的卡妙、杀人如麻有如嗜血野兽一般的卡妙、目露凶光压抑着排山倒海的愤怒的卡妙……还有现在这个，杀气腾腾却冰冷得使人僵到骨髓里的卡妙。
超越了责任、超越了愤怒，另一个不同的卡妙。
撒加突然发现，他之前觉得自己已经了解卡妙的想法在此时看来有些愚蠢，不仅如此，就在他每一次感到自己快接触到这个神秘的合成人内心时，他总会突然大幅度地改变，于是他只好重新去探寻，当他再一次觉得自己是了解卡妙的时候，面前的卡妙又变了，令他措手不及。
真正的卡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撒加有些迷惑，但当7个合成人出现在他们身后时，他却默默地退开了，这是属于卡妙和战斗，他不想介入。
“唉，看来这个人类不想帮忙了，”米诺斯说话间，已随着那张飘浮的椅子回到了电脑前，“前辈，你真是交友不慎！”
卡妙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四周的傀儡兵，这些傀儡兵和他上一次遇见的傀儡兵不同，身穿银色劲装，戴着类似骑士的头盔，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应该是以空手作战见长的傀儡兵，戴着头盔自然是为了保护头部，既然着意头部的防御，身体其它部位的防御自然也不会落后。
米诺斯喜欢银色，这从他本人的衣着、他的电脑以及那些银衣傀儡兵就能看出来，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好恶十分明显，如果他不是一个为智能联合工作的操作员，仅仅只是一个成天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的狂热玩家，也许也不是一个多让人讨厌的家伙，甚至可以说，他在当操作员之前，也许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很爱玩的大男孩，可不幸的是他成了智能联合的操作员。不难想像依他的性格，在刚坐上操作员的位置时这个酷爱游戏的青年有多么兴奋和好奇，平日里热衷于游戏的他一定总被人说成不务正业吧？而成为智能联合的操作员正好使他也许是唯一擅长的技能有用武之地，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种成就感，加上操纵众多实体进行战斗的刺激和奴驭同类的优越感，足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淹没一个人类或者是一个合成人本身应有的良知。如他所说，对一个合成人来说，只要得到了人类主人的授权，杀多少人、杀什么人都是合法的，而自相残杀对于他们来说更是家常便饭，区别只在于形式而已。他在卡妙面前承认过，他本身没有战斗力，只是靠着操纵傀儡兵来战斗，这是他独有的战斗力。力量有其存在的不同形式，但归根结底都脱不了它的一种特性，就是依附性。或依附财富、或依附权力（多数是依附后者），如果没有依附，力量就会失去存在的平衡，同时也失去本身应有的束缚，如果力量失去平衡和束缚，那就无异于一匹脱缰的野马，是非常可怕的。越强的力量，就需要相应越强的束缚，如果既没有财富，也没有权力作依附，就需要自身作为束缚，例如卡妙以他的信念、撒加以他的正义感，而如米诺斯那样本身也没什么束缚的力量，就只能消灭。
“前辈我先提醒你啊，”米诺斯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说，“这些美丽的小家伙可不是那天我派去亚历山大的次品了，为了表示对前辈你的尊敬，我特地挑了一批极品来招待你。前辈能一次废掉我58个次品虽然说是史无前例，可要是因为这个就对这些极品娃娃掉以轻心，那就白费我特地请前辈来这一趟了。”
米诺斯说的应该是实话，这些银装傀儡兵实力应该远在黑衣傀儡兵之上，可他看样子也没有去调查卡妙的底子，也没有见识过卡妙的实力，他大概认为这种行为会使游戏失去趣味性吧？可操纵战斗和实战毕竟不同，撒加想起他和卡妙仅有的一次交手，还有自己挨的那一脚，卡妙的实力他最清楚不过，就目前这种战局，只要这种银装傀儡兵的数量没有58个，那就不用他撒加出手。
被7个银装傀儡兵团团围住的卡妙全无惧色，反而收起枪，对着他们伸出一根纤细的食指，勾了勾。
对手只有一个人，还主动向他们挑衅，银装傀儡兵哪里还会客气？他们一起冲上前，拳脚像暴风雨一般地朝卡妙单薄纤瘦的身躯袭来！
卡妙静静地站着，不躲，也不避。
暴风雨狠狠地落到了他身上，全身上下，没一处被放过。
……终于，暴风雨停止，银装傀儡兵退开。
卡妙依旧原地立得笔直，一动不动，片刻，他才伸手拍去衣服上的灰尘，经过刚才那暴风骤雨的攻击，他竟毫发不伤！
他又伸出手指，对着银装傀儡兵勾了勾。
这下，银装傀儡兵反而犹豫了，他们条件反射地朝着米诺斯的方向偏了偏头，又立即把注意力集中到卡妙身上。
“啊呀呀，真是没想到，”米诺斯暂时停下了操作，盯着电脑屏幕自言自语地说，“前辈的抗打击指数还真是高得吓人啊！……478？前所未见的数字，难怪能一次解决我58个傀儡娃娃了。我说，前辈，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站在那里挨打？这样我很无聊的啊！”
看到卡妙没有反应，米诺斯不满地嘀咕了一声，转回身去，十指在电脑键盘上飞速转动起来！
就在刚才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再出手的银装傀儡兵突然毫无征兆地再次向卡妙冲去，速度显然已经比刚才那一次快得多！
以相同的理论推测，他们这次的攻击强度应该就要比第一次高得多，米诺斯是个极专业的操作员，他操作的这一次攻击很可能是配合着卡妙那所谓的“抗打击指数”来进行的，如果卡妙这次也站着挨打，很可能会挨不住！
7个人一起冲上去，一起攻击！
撒加偏了偏头，他等着看卡妙如何应付这一次攻击，他虽然只和卡妙交过一次手，但看他出手的次数还不少，自问还算了解他的速度、力道和风格，总之，他这次已经到了必须还击的地步。
卡妙出招，也没有半点征兆。
银装傀儡兵的第二次攻击没有征兆，是因为他们的行动处于“游戏玩家”米诺斯的操控之下，在心理及逻辑上不合常理，而卡妙出招没有征兆是不同的。
那是因为他太快，谁都来不及反应。
事后撒加曾仔细分析过，得出的结论是，在那样的速度下，如果换作是他，虽然不会落败，但要挨上第一拳是肯定的。
面前7个银装傀儡兵显然还达不到撒加的境界，因此每人都免不了挨上一击。
第一拳是正面直拳，打在距离最近的银装傀儡兵面部，打碎了用来保护的面罩，混和着面罩的碎片重重打在了傀儡兵的脸上。
极快地收拳，双拳以几乎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差挥出，一左一右击在紧跟在后面冲上来的两个傀儡兵前胸，两人当场就往后飞了出去！
又是极快的收拳，可第三招出的是脚。
第四个银装傀儡兵离他有一段的距离，足够卡妙用出“侧踢”——十分简单、威力却很强的一招腿击，因此第四个傀儡兵比前两个傀儡兵飞得更远。
然而这一踢过去，第5个银装傀儡兵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动作快得出人意料！
撒加不禁抬头去看操纵着这些傀儡兵的游戏玩家米诺斯，这些傀儡兵有他进行操纵，实力果然大不一样，通过脑中的纳米计算机刺激大脑皮层既能操纵傀儡兵的行动，也能同时激发他们最大的潜力。
卡妙那只还未着地的那只脚突然高高抬起，朝着那已经冲到他面前的银装傀儡兵的肩头重重砸了下去！
不知那银装傀儡兵在米诺斯的操纵下会不会有疼痛的感觉，可被那种泰山压顶一般的巨大力量垮的感觉是任何有生命的物体都无法忽略的，所以那个冲上来的傀儡兵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卡妙再次抬起脚，要对着他踩下去。
一左一右两个银装傀儡兵又杀到身旁——
卡妙正要对着跪倒在地那傀儡兵踩下去的那只脚像是早就等着似的，突然向左横扫，往左攻来的银装傀儡兵来不及防备，失去重心侧身倒地！
来自右边的攻击离他已不足一米！
卡妙脚步不移，身子住前一探，躲过了这一击，紧接着身子侧转，一个肘拳打在最后一个银装傀儡兵的心口！
戴着头盔，看不清那银装傀儡兵的表情，只见他一声不响、仰面朝天地在卡妙身后倒了下去……
不到一分钟，几乎一招一个，7个比黑衣傀儡兵更高级的银装傀儡兵全被放倒。
卡妙转过头，看着地上两个离他最近、倒在一起的银装傀儡兵，一脚把他们踢出几米开外，就像踢开路边一块碍事的石头。
“嗯……上肢打击力指数455，下肢打击力指数512，敏捷指数632，速度703，真是前所未见，”米诺斯眼见他最宝贝的银装傀儡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打倒，非但没有半点沮丧，脸上反而泛起一丝惊喜，“不愧是董事会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宝贝！没想到一代中竟有这样的精品！……这个……妈妈果真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天才啊！”
说话间，十指仍在键盘上流转。
……7个傀儡兵中有3个受伤极重，已经站不起来了，但是还有4个可以继续战斗。
所以他们站了起来。
起来的速度不慢，因为他们是受操纵的，行动并不受自身意志的控制。
撒加看着卡妙，微微皱了下眉。
是错觉吗？一向冷淡、严酷、没有凡人感情的卡妙看着面前的银装傀儡兵时，眼中突然掠过一丝悲凉和空洞。他不敢肯定，毕竟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就像一阵风吹过平静的湖面，只留下些许微涟，微涟散开后，就再也不留痕迹。
4个银装傀儡兵再次发动攻击！
这一次，还是4个人一起，从不同的角度攻击。人数和之前比起来少了3个，但并不能简单地说4个人的攻击就比7个人好对付。撒加对此很有经验，在以寡敌众的混战中，只要占了先机，对方人数越多反而对自己越有利。如果他面对的敌人有一定的实力，他宁愿和这样的100个敌人交手也不愿和这样的10个敌人交手。要知道交战中自身发挥的空间是很重要的，在同时对付很少对手的时候，越多的人一起上前攻击就会限制自身发挥的空间，如果遇上真正的高手，尤其是那种眼力特别好的高手，很容易被他们抓住空挡来个一网打尽，当然，这种战术必须建立在两个基础上，第一就是那个以寡敌众的人本身一定要有极佳的观察力、反应力和体力，第二就是这种战斗必须是空手对战。
所以在亚历山大，与50个黑衣傀儡兵战斗，卡妙才会伤得那么重，因为双方都是火力、冷兵器再加上空手作战，更何况他还要分散精力去保护两个人。
所以一次对7个更高级的银装傀儡兵他才会赢得如此轻松，因为7个人一起向他发动攻击，就算是同时冲上来、同时出手，7个人也有先后快慢之分，冲前最前面的敌人是最容易和他们保持一对一的状态的，而且还可以借用他们的身体来挡住后面冲上来的敌人的视线、阻碍他们的攻击，这对卡妙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撒加估计，这次4人同时攻击，卡妙也许反而会比较麻烦，因为对方同时照顾到了上下左右4个方位，躲是肯定躲不了的了，要挡，似乎动作再快也得挨上两下。
卡妙出手快如疾风，啪啪啪啪，接连出手，挡下那4个银装傀儡兵的好几招，突然一记正面直拳，透过重叠着的两只手臂的间隙，一拳正中一个银装傀儡兵的心口，只听一声闷响，那银装傀儡兵当场被击飞！
一个银装傀儡兵的拳头离卡妙的太阳穴已不足寸许——
卡妙身子忽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