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妙]智能帝国-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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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俄罗斯皱眉看着穆先生，他说得太肯定了，肯定到有些令人感觉不真实。可据他对穆先生的了解，这个四肢俱残的天才博士是不会说没把握的话的。他很想问，问穆先生凭什么那么有把握，他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但却没有开口，正如他之前所说，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相应地，有些人知道得也越少越好，说不定他就是其中之一。
然而穆先生的回答再一次令他感到意外。
“我不打算瞒你，艾俄罗斯，”他说，“如果你想知道，我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艾俄罗斯沉默着，猜测穆先生愿意把这个秘密和他分享的目的。
穆先生似乎看穿了艾俄罗斯的心思，道：“没什么别的意思，艾俄罗斯，我相信你的为人，也相信我们共同的理想始终都没有改变，也不会因为我们之间出现的一点点小小芥蒂而受阻。”
竟然用这种方式来表示诚意！
这是一种完全不掺假的表示方式，把一个能决定自己的理想、整个智能联合企业甚至全世界未来的天大秘密和他分享，这个方式胜过了千言万语，胜过了其它一切行动，一瞬间艾俄罗斯甚至有些感动，穆先生给予他的的的确确是源自于共同的理想才会有的一种信任，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信任。
可能很多女人都会不服气，但事实上，很多时候，两个男人之间的信任从理论上可以超越一切，甚至可以超越人类社会中千百年来一直被人们以各种形式不厌其烦地歌颂的爱情，就算不是永久的，哪怕只有短短一刹那，这种信任爆发出来的光辉也能让人感受到人类诞生之初那种开天辟地的力量！在历史的长河里，很多人就是为了追求这种力量而死，人类社会的无数次兴衰起落、改朝换代也少不了这种力量在其背后的推动。
穆先生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的，更遑论是付出这么毫无保留的信任，信任艾俄罗斯的为人、信任他们共同的理想、也信任他们之间的默契和友谊，这是一种足以令任何一个血性男儿都为之感动的信任。
然而，这种感动很快便在艾俄罗斯的胸腔中冷却了。
他的身体里原本也流淌着一腔热血，原本也曾没有任何理由、无怨无悔地去信任，但他的热血、他的满腔激情，早就在这纷乱残酷的现实中冰冷、磨灭了。
他不得不再想起一个他不愿去想起的人——撒加，那个外表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却和他拥有同样的激情和热血的男人，当然，那样的他已经是过去式了。他也不得不承认，撒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要负起绝大部分的责任，但为了他的理想，他并不后悔，他是为了拉撒加走上正道而做出那件事的，只是人心太难预测，撒加转变得太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了。
也许，撒加的转变正是因为他冷漠外表下的感情太强烈了。
这样一个男人，他们之间的友情本应该可以胜过一切的，但，为了大局，艾俄罗斯还是毫不犹豫地把它牺牲了。
反过来说，连和撒加之间的友情和信任他都可以背叛，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背叛的？
因此，穆先生对他的这种原本能令他感动的信任，此时也就多多少少地有些贬值了。
穆先生之所以信任他是出于己身的需要，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但在这同时，又至少得有一个他绝对信任的人，刚好，艾俄罗斯就是一个值得他信任的人。换句话说，穆先生真正信任的其实并不是艾俄罗斯，而是他自己的判断力。
而艾俄罗斯自己，所忠实的也并不是穆先生，而是他的理想，他知道穆先生可以达成他的理想，而撒加不能。
这是一场交易，一场信任的交易，又或者，这种交易更近似于一场赌博，赢者得天下，输者则血本无归。
艾俄罗斯心里忽地又泛起一丝悲哀，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想起了莎尔拉，那个重情重义的好女孩子，那个直到最后都想要相信他这个其实并不可信的男人的朋友。那晚，莎尔拉疯狂发泄的痛打、她失控的怒吼、她被吹散在风中凄厉的号哭，让他至今想起来都冷入骨髓……为了他的理想、为了他死得连牲畜都不如的母亲和弟弟，他牺牲了自己的一切，良心、朋友、尊严……这些东西都是从他的心头生生地割下来的！到现在，他已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除了这副空壳和押在命运赌局上的理想，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和穆先生一样，他输不起，不同于疯狂到想要毁灭一切的撒加，他们把自己的一切都赌在了这一仗上，所以，他们绝不能输！
得到了智能联合的人，就是这个世界的无冕之王！才有资格向他的理想迈出第一步，所以，智能联合绝不能交给撒加！
“你要给我看什么？”他看着穆先生，一字一句地问。
穆先生微微一笑：“跟我来吧。”
……
于是，两人来到一处极秘密的所在。
“这是什么地方？”艾俄罗斯有些惊奇于穆先生竟会在这沙漠里安装这么大型的能量供应设备，其规模之大不亚于一个大型发电厂，完全可以供应两倍于穆先生的基地的能量！
穆先生笑而不答，只是操纵着他的电动轮椅前进，最后在一扇门前停下。
一道淡黄色的光柱由穆先生轮椅下的地板射了出来，将他罩住，几秒后消失，紧接着，门边伸出一支长长的机械手臂，托着一个密码输入器，送到穆先生面前。
于是穆先生输入密码，完毕后，那机械手臂缩了回去，可另一支机械手臂又伸了过来，送上一部游戏机。
打游戏？艾俄罗斯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是搞什么名堂？
然而穆先生却微笑着用他的机械假手接过手触式游戏操纵板，戴上眼罩和耳机，开始玩起一个简单的立体影像的对抗性小游戏来。
“如果我不赢，就算通过了验证也别想进去，”他一边熟练地操纵着游戏中的战斗机一边说，“孩子毕竟还是孩子，难免顽皮一些。”
艾俄罗斯听后更糊涂了，好在穆先生很快便赢了这一场游戏，门开了，穆先生于是招呼艾俄罗斯和他一起进去。
门内一片昏暗，只能隐约见到微弱的光，两人上了一部大型升降机，来到这能量供应设备的地下区域。
那是一个高约8米、直径约有半公里的圆形房间，房间正中立着一个艾俄罗斯从没见过的怪东西，一直高到这房间的天花板上，仿佛是一个机械和某种带着脉动的血肉生命体堆着的小山，连接着天花板上伸出的十几根电缆和管子，在那“小山”四处装着由机械手臂托着的电脑荧光屏，而“山”顶上则立着一个由透明罩子罩着的培养舱。
那舱里安放着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有着火红色头发的孩子，虽然戴着呼吸机、脑袋上安着罩住他半个脑袋的接驳器、全身接着为他输液的管子，也不难看出这个孩子只有8、9岁。
艾俄罗斯这一辈子都从没见过这种景象，没见过这样的怪“东西”。
“这是……”他望向穆先生，声调难掩惊讶。
穆先生则不慌不忙地操纵着他的电动轮椅来到那怪东西面前那配着好几个电脑键盘的操纵台前。
“你是想问‘他是谁’？还是想问‘这是什么东西’？”他反问。
艾俄罗斯不语，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怪异的、肉体非肉体、机械非机械的东西。
“这孩子是这世上最顶尖的电脑天才，”穆先生缓缓地接着说，“单论在电脑网络方面，只要他健康地活着，不到10年，他肯定会超越我。”
艾俄罗斯将信将疑地看着那“小山”顶端培养舱里的孩子，不说话。
“可惜的是，”穆先生接着说，“他在5岁的时候就已经身患绝症，他的父母因无法负担高额的治疗费用而抛弃了他，幸好被我发现，但是，要保住他的生命，也只有这个办法。他能活下去，而且能永远活下去，但是必须依靠这些培养仪器和，离开这个培养舱，他连一刻钟都撑不住，但是我和他自己都不愿意他的绝世天才就这样被埋没，于是在征得了他的同意后，我将维持他生命的培养仪作了改造，将其和大型电脑结合在一起，他平时就通过戴在他头上的接驳器对这些电脑进行控制。”
“你的意思是……这孩子已经成了一台电脑？”
“更正一下，”穆先生嘴角边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可以说是这世上最先进的一台半人体半电子机械的高性能计算机。”
艾俄罗斯目瞪口呆地转向那怪异的培养仪器，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这样一台“计算机”，也不敢相信穆先生会做得到这样令人无法想像的事。
“只要花点心思，这世上就没有做不到的事，”穆先生微微一笑，然后抬起头对培养仪上的那个孩子说，“抱歉，由于超出了寻常人的理解范围，我只能以这种最直白的方式介绍你了，贵鬼。”
一支托着荧光屏机械手臂伸了过来，上面清晰地闪出两个字：“我知道。”
“这是一个和我们志同道合、而且值得信赖的朋友，艾俄罗斯，”穆先生对艾俄罗斯作了一个介绍的手势，然后又对艾俄罗斯说，“他的名字叫贵鬼。”
那荧光屏又伸到艾俄罗斯面前：“你好，先生跟我提过你。”
良久，艾俄罗斯才带着还未完全平复下来的惊讶，点头示意。
“上周，贵鬼已经打通了进入企业主系统的路径，只要再花上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控制主系统。”穆先生道。
“他能完全控制智能联合的主系统？”艾俄罗斯又是一惊！
穆先生点了点头：“能，不过需要花上两个月左右的时间。”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发生在眼前的事实在是太出乎艾俄罗斯的理解范围了！一台半人半电脑的智能计算机，一个能完全掌握智能联合的惊天大秘密！智能联合的主系统藏在配备着全世界最先进防火墙和网络监视器的不可删除数据终端里，本来是绝无可能通过网络侵入的，可眼前这个只能依靠电脑和培养仪生存的孩子居然能做得到！穆先生曾说过，就算是智能联合企业的董事长，也只能3年进入主系统一次，并且在半数以上董事会成员的投票支持下才能修改主系统里的企业制度，可现在要是有了这台半生命体的电脑，岂不是随时都能对企业制度进行修改？
那样，别说一个董事长的位子，就是完全掌握智能联合也不在话下。
……
“他真能做到？”回到穆先生的基地后，艾俄罗斯不由得又问，“能侵入主系统并不代表就一定能控制主系统。”
“我相信贵鬼能做到，”穆先生点头，缓缓地道，“我会从旁协助他，但是，这仍然需要时间。”
“多久？”艾俄罗斯问。
“保守估计，两个来月。”穆先生思索片刻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艾俄罗斯又喃喃自语了一句：“真难以置信……一个8、9岁的孩子……”
穆先生笑了一笑：“我已说过，单论电脑网络技术，他的才能和潜力远比我高。”
艾俄罗斯也笑了笑，很明显他不信。
“这世上被称为‘天才’的人很多，”穆先生又道，“家母的天才，是因为她在生物科学和基因工程学上能达到的水平无人能及；贵鬼一心只钻研电脑技术，所以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样的成就；而我用心太杂，企业的生意、政治、家母的合成人技术、电脑网络……所以只能说杂而不精。”
虽然穆先生这样说，而且也是基于实际情况这样说的，但艾俄罗斯相信这只是一种中国式的谦虚。很多人都认为这种谦虚是一种礼仪的表现，而艾俄罗斯更愿意把它理解为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贬低自己，那么自己就永远不会成为众矢之的，抬高别人，那么别人就成了自己前进路上的探路石。不管穆先生怎么说，他现在掌握着能控制智能联合主系统的王牌武器，哪怕撒加再厉害、董事会的其他老股东再处心积虑，藏得最深的人才最接近真相，才是最后的赢家。

……

米罗心里非常郁闷，他来到亚历山大已经快一星期了，除了好吃好喝外，没有任何事可以做，他被告知可以在这幢大厦内自由行动，但是绝不能走出这幢大厦，他想四处探探，却又被禁止踏入大厦的上层区域，这种日子几乎和软禁无异。
他毫不怀疑这是撒加在搞鬼，却怎么也猜不透这个“合成人人权主义的极端分子”到底想要干什么。要杀他？不，如果要杀他，那合成人人权主义者应该有很多机会，不用等到现在；要利用他去做别的事？可能，但为什么至今都不派人来跟他谈呢？
米罗深深感到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必须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退一万步说，就算要死，他也得在死前查清楚自己到底陷入了一个什么样的境地，好歹也做个明白鬼。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遇见了卡妙。
他原本以为撒加不会给他半点遇见他这个一生的死敌的机会，可世事就是这么巧，他们偏偏就遇上了。
卡妙似乎对米罗会出现在这幢大厦里似乎毫不吃惊，目光没有任何波动地从他身上一带而过，就要走开。
“你站住！”米罗几乎是毫不考虑地开口喝道。
卡妙没有理会他，继续走。
对此，米罗感到非常愤怒，愤怒于撒加把他当成工具一样利用，愤怒于这个他誓死猎杀的最高目标对他的不屑，于是，他想也不想，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卡妙的去路！
“……”
米罗没有立即说话，而卡妙更是半个字都没有，两人就这样静静地面对面站着。
“你为什么要躲我？”米罗终于阴恻恻地笑着开口问道，“该不会是怕我吧？”
卡妙看着他不说话，谁都知道，米罗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怕我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米罗继续说，“何必呢？你现在看上去混得挺不错。”
卡妙还是面无表情地、没有半点躲闪地看着米罗，一言不发。
而米罗却饶有兴趣地咧开嘴笑着，继续说下去：“现在不管是人类，还是合成人，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羡慕你呢！知道吗？他们骂你骂得越凶，其实心里就越是羡慕甚至嫉妒你。多好啊！被一个有权有势又有钱的男人养着，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又用不着像以前一样到处打打杀杀，拿自己的命去拼，只需要每天晚上脱了衣服在那个养着你的男人身下让他为所欲为，再浪叫一阵子就行了，习惯了也挺爽的是吧？”
卡妙还是不说话，像米罗这样除了以羞辱他为乐就什么事也做不了的人，他见得太多了。
“看来你已经忘了，你是个男人，”米罗冷笑着凑近了些，“就算是合成人，你还是个男人，你现在干的，是妓女婊子才会干的事。”
卡妙有些厌烦地皱了下眉，往旁边迈出一步，打算绕过米罗走开，可米罗又抢出两步将卡妙的去路拦住，不让他走。
卡妙终于转过视线，在近距离瞪了米罗一眼，他从来都不想否认他和撒加现在的关系，也知道包括米罗在内的那些仇恨他的人用这样恶毒的话来咒骂、羞辱他正是因为他们对自己无可奈何，可他毕竟是一个生性高傲的人，不能永无休止地承受这些谩骂污辱。
米罗并不打算因此而放过羞辱这个死对头的大好机会，又道：“亏了我还一直以为你很有骨气，原来还是改不了合成人那下贱的天性！你说你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练出这一身本事做什么？到头来半点都用不上。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叫你的主人请人好好训练你的床上功夫了……对了，顺便问一下，你现在的主人对你的床上功夫还满意吗？”
卡妙平静的目光一下子爆出怒火，表情也变得凶狠凌厉，在他看来，米罗对他的辱骂已不止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是不折不扣的挑衅！　
米罗则对自己那恶毒的辱骂感到很是得意，他脑中是没有什么道德和规矩的，你死我活的合成人猎杀法则才是一切，面对敌人时，要用尽一切可能的手段伤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