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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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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还夸张——人家不过是序言和正文一般多而已。——对了,梁启超写的那篇序言,就是后来著名的《清代学术概论》。
有心把自己的评论撤掉,可没有了评论的《物质正反说》根本不像一篇论文,倒像一个谈空说玄的哲学论断。没有办法,只好吩咐编辑部把《物质正反说》作为本期学报重点推介文章,印刷的时候字体大一号;至于自己的评论,就字号小些,免得喧宾夺主。
孙元起是这么想的,可历史不会向他想象的方向发展。随着科技发展,原来越多的科学家投入研究反物质的队伍,几乎发表的每一篇论文都会引用他的那个评论,反倒张贻惠的这篇论文很少有人提到。导致后世论及反物质时,把反物质的发现权也归结于他。真真是喧宾夺主了!
自从学报第二期开始,孙元起决定每期的发刊词,都向读者介绍某一学科的最新发展情况。比如文科第二期,就是请孙诒让阐述新鲜出炉的甲骨学。至于这期理科的发刊词,孙元起则请自己的太太薇拉操刀,介绍化学肥料的功用与生产工艺。经过近一年的摸索实验,薇拉对于化学肥料的整体情况已经有所了解,由她来执笔,最是恰当不过了。
在忙着编辑理科学报的时候,东北形势也日趋紧张:
俄国在第三期撤军期限到来之后,不仅拒不撤兵,反而又重新占据奉天省城,并拘禁奉天将军增祺。针对日本的咄咄逼人,沙皇认为“让步总是引起新的让步”,开始在国内呼吁国民“流血牺牲”、“保卫祖国”,大造战争气氛。
日本意识到“每拖延一天,甚至一小时,都会增强俄国取胜的机会”,也加紧备战,同时对俄展开外交攻势。在日俄两国谈判过程中,日方通过不断提高要价,迫使俄方先翻脸:开始要求俄国承认它对朝鲜的“保护”,继而要求打入“南满”,最后则要求在“北满”及其他地区的权利。
清廷也发觉东北战事迫在眉睫,一方面让驻俄公使胡惟德与俄政府交涉,希望尽早按约定撤军;一方面电谕袁世凯火速进京,筹议日俄开战前后中国应该如何应对。至于中国那些留日学生,早已经陆续潜入到了东北。
以前学校学生获得时事消息,除了到阅览室翻阅报纸,就只能通过口耳相传了。刘斌从美国带来的广播设备,凭空给大家增添了一条新途径。最初架设广播的时候,校工家属还围着电话杆子琢磨半晌午:孙先生研究出来的东西真日怪欸,笸箩大的喇叭里面居然藏着个小人!不给吃,不给穿,只要通上电,小人每天就能叫唤一个时辰!
看来刘斌在美国这几个月时间没有空度。设备漂洋过海,一路颠簸,在刘斌手上,经过几天的调试,便可以正常播报了。没过多久,每天中午、下午进餐前后高音喇叭播报的新闻报纸摘要,就变成大家获取最新消息的主要方式。
这天中午,孙元起给学生们上完物理课,和学生一块儿往食堂走去,顺便回答学生提出的问题。广播准时响起,最先是些花边新闻。至于国内外军政大事,一般都放在最后播,免得破坏大家情绪,进而影响食欲。孙元起就听见广播中宋景尧清脆地说道:
从嫦娥到万户,飞翔天际、漫步云端,一直是人类孜孜以求的美好愿望,也是发明家苦思冥想的课题。人类真的能像鸟儿一样在天生飞翔吗?现在,除了热气球,我们又有了新方法。
据《京津泰晤士报》消息,在美国有一对从事自行车修理的莱特兄弟,他们从1896年开始就一直对飞行研究比较痴迷。今年年初,他们制造出世界上第一架依靠自身动力进行载人飞行的机械,并取名为“飞行者1号”。近日,他们在北卡罗来纳州小鹰镇的一处沙丘上,向公众展示了他们的研究成果。第一次试飞,共飞行了36米,留空12秒。在随后几天里,他们又进行了三次试飞,取得的最好成绩是飞行260米,留空59秒。……
学生们还对这则新闻评头论足,笑话第一次试飞“飞行36米、留空12秒”的飞行者1号还不如在成蹊馆上扔下的纸飞机,孙元起却仿佛如黑夜中见到一丝光亮:飞机!
只有自己流了鲜血,才能让国家获得尊重;只有让敌人留下鲜血,才能让他们学会尊重。中国要想独立富强,屹立于世界东方,战争是必不可少的。就像刘斌说的,赢得战争,不仅需要勇猛的军人,还要有先进的武器。
是的,我们国家贫弱、工业落后,造不出无畏级战舰、造不出航空母舰、造不出远程大炮。可也要知道,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飞机最多只能“飞行260米,留空59秒”。换句话说,我们几乎站在同一起跑线上!除了依靠“胖子”和“小男孩”这样的大杀器外,似乎凭借我们的智慧,还可以贡献更多的绞肉机,比如天上飞的飞机!嗯,陆地跑的坦克、水里面游的潜艇,貌似也可以有。
我们集中全部国力于几点,造出先进的潜艇、先进的飞机,就足以让你们强大的无畏级战舰、航空母舰轰然沉入海底!凭借先进的飞机、先进的坦克,就足以让你强大的步兵、炮兵化为齑粉!
这些狂乱而极端的想法,在短短一瞬间就涌进了孙元起的脑海。
本来,他只是一个纯理科的研究生,对于机械一窍不通,造粒子加速器已经是赶骡子上架;至于造飞机、造坦克、造潜艇这种高科技,想都不敢想。
自从看到张贻惠的文章,孙元起感觉自己的认识变了:不错,自己来自百年之后,是比周围的人知道得更多,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可以像那些内裤外穿的家伙一样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有些事情,自己不行,却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行。中华民族奇才辈出,最不缺的就是聪明才智之人。只要给我们一个机会,给我们一个平台,让我们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我们就可以不输于任何人!
人的想法一旦产生,就好比怀孕十个月的胎儿,除了哪吒母亲那种神人外,谁都难以压抑,千方百计要钻出来,片刻也不能等。孙元起现在就是这种状况,那个神奇的构思在自己脑海中跳来跳去,让自己一秒钟也忍耐不住。和学生说一句“我有急事”,便拔足往办公室跑去。
正值午饭时间,路上熙熙攘攘都是前往食堂就餐的同学。他们就看见一向温文尔雅的孙先生,往成蹊馆方向拔足狂奔,纷纷驻足观望,还以为学校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呢。原本同行的那几位学生皆掩口胡卢而笑:恐怕孙先生不是有急事,是有内急吧?
孙元起带着喘息,在校长室坐定,匆匆摸出纸笔,开始急速书写。
于是,阅读《私立经世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第二期的读者在打开杂志的时候,就能看见黏在封二上的一则广告:《经世大学飞机研究所诚聘英才》。
七十九、使我一生心事了
奉天城内,一片萧索,半晌午的大街上竟然空无人迹。
前些日子,沙俄兵突然斩关落锁,进城拘禁了盛京将军增祺。陡然见城墙、街角站满扛枪持刀的丘八,把城里的居民吓得够呛。传闻三年前,这些大鼻子在北边大开杀戒,一口气杀了上万人,直把黑龙江水都染红了。谁知道这回他们会不会再发疯?有些关系的,早拖家带口出城投奔亲朋好友去了,城内只剩下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各家各院都本着小心无大过的原则,关门掩户,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孩子哭也得捂着嘴儿。
国家再乱,升斗小民也是要讨口饭吃的。见街上没啥动静,有些胆大的开始出门讨活儿。眼瞅着进了腊月,本来以为日子会就此平稳下来,结果沙俄兵又突然四处抓壮丁。说是到城外挖沟给粮食,真实到底是啥,谁能说得清?没准被卖到哪矿上当猪仔呢!二次受惊的人们,就像吓破胆的兔子,躲进屋里再也不肯出来。
没几天,就有了确切消息,说是小日本要和老毛子干一架,他们抓壮丁是到城外挖战壕的。万一打仗,躲着城里还不得跟着倒霉?这一下,不管出城有没有着落,大家都挖空心思往外跑。城里大街上就更没有什么人了。
在城南张家大院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蹑手蹑脚地走进跨院,看看左右无人,闪身进了存放粮食的仓库。小二打扮的少年没有在成堆的高粱米附近逗留,而是绕过谷囤,在靠近南窗下放杂物的地方停下脚步。
他刚想轻轻挪开虚掩的苇席,就听到里面有人说道:“聂帆聂子远,你来干嘛?”
“你怎么知道是我?”那个叫聂帆的少年有些挫败感,掀开苇席就走了进去。只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坐在椅子上,就过窗户透进的阳光正在读书,在他左右,摆着几摞书、毛笔白纸砚台,还有个算盘。一个放杂物的地方,经这么一收拾,看上去倒像是个私人小书房。
看少年光顾看书不理自己,聂帆也不生气,凑近了瞟一眼,又说道:“咦,子兴,你又看物理书?老爷子让背的《左传》你背到哪里啦?我可都背到宣公三年了!这回老爷子检查时,你可不能怨我没通风报信啊!”说着,聂帆拣了块干净地方坐下来,从那几摞书中挑出一本,准备翻阅。
子兴本来还看得入神,听到聂帆提起老爷子和《左传》,顿时变得兴致全无,搁下手中书:“你个聂子远,真是让人败兴!本来哥哥我想乘着老爷子醉酒,把这几天落下的功课给补回来,你倒好,一来就全给搅黄了!”
聂帆翻过一页书,才慢悠悠地回答道:“怎么能怪我呢?我可是好心来提醒你的!你就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等老爷子用戒尺抽你手心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想起兄弟我的好了!”
被他这么一说,子兴神色更加颓败,满脸愁苦。
聂帆还不罢休:“对了,《左传》你背到哪里呢?”
子兴挠着脑袋,吞吞吐吐地说:“我想想,我背到文公……不对,是僖公二十……也不对,是闵公元年?大概是,我也记不太清了……”
聂帆顿时抬起头来:“吓!闵公、元年?张泽宇,你这次死定了,绝对死定了,就是你娘请来观音大士也救不了你的!”
这个少年原来叫张泽宇,字子兴,闻言更是苦恼不堪:“我也不想啊。可是、可是我每次看书就犯困,背了第二句就完了第一句,背了第三局就忘了前面两句,等背第四句,还没来得及去忘,就睡着了……”
聂帆鄙夷地说道:“胡扯!那你看数学、看物理,我怎么从没见你犯过困?”
张泽宇拍着脑袋:“我也不知道啊!我要是看到数学符号、物理公式,就算三天不吃饭也不觉得饿,三天不睡觉也不觉得困。可一看到那些‘之乎者也’,两个眼皮就好比千斤重,愣是往下掉!”
聂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说说,老爷子是个举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儿子?是不是亲生的?不会是捡来的吧?”
“不说这个了,伤心!丧气!”张泽宇拿起手中的物理书,不舍地看了一眼,狠狠心才换成《左传》,然后问道,“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你爹不让你干活啦?”
“酒馆儿要关门歇业一段时间,爹也就由着我了!”聂帆的语气,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张泽宇有些吃惊:“酒馆可是你爹的命根子,怎么舍得关门?酒馆关门了,你们靠什么生计?”
“唉,也是没法子!”聂帆终于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老有沙俄兵来酒馆喝酒,他们嗜酒如命,喝了酒还不给钱。你问他要钱,他就给你说洋文。他们一伙舞刀弄枪的,又不能强要。与其这样被他们吃得关门,还不如自己先关门来得舒心,省得便宜这群罗刹鬼!至于以后生计,暂时还没考虑好,现在家里多少还有点积蓄,先过了这段日子再说吧。”
原来,张泽宇的老爷子是个举人,做过几任小官,厌倦官场尔虞我诈,就回到祖籍奉天,专心经营家里的烧锅子酒坊。而聂帆的老爹则在奉天城门附近开个酒馆,经常从张家酒坊进酒回去卖,一来二去,两家就熟识了。
张老爷子是中年得子,夫人疼宝贝儿子好比掌上珠、心头肉。老爷子却一心想教子成龙,从小就用三、百、千、千启蒙,大了开始背诵四书、五经。可这张泽宇偏偏不是学文的料儿,最喜欢那些奇技淫巧,一听到“子曰”“诗云”便周公找上门。直把老爷子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差点没用戒尺把张泽宇的两只手抽成熊掌。
相比之下,作为伴读的聂帆就大为不同了,虽然不是过目不忘、下笔千言的绝顶之资,可老爷子布置的背书、写字,每一次都是保质保量完成。有正面教材的比较,反面典型的苦难史就更为沉重了!不过私下里,兄弟二人关系却是极好的。
聂帆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当下轻描淡写地掩过这件不愉快的事:“不说这些了!你看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说着从怀里掏出几本书,递给张泽宇。
“《警世钟》?《猛回头》?怎么都是宣传造反革命的?咦?这是《私立经世大学学报》?太好了!”张泽宇每本都翻阅了一下,终于找到自己中意的宝贝,“子远,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里淘换来的?”
聂帆看张泽宇喜欢,也有些得意:“刚才闲得无事,去奉天普通学堂看了看,结果那里被沙俄兵占了做军营,老师学生都散了。有几封寄到学校的信,沙俄兵不认得字,随手丢在门外,我便捡了来,给你看看。”
张泽宇手中拿的,正是《私立经世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第二期。他打开杂志,便看见黏在封二上的那则广告《经世大学飞机研究所诚聘英才》。从头到尾看完,不觉怦然心动。眼睛一眨,鬼点子冒了出来,腻声地对聂帆说道:“子兴哥,我能求您一件事么?”
聂帆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落了一地,这么多年的斗争经验告诉他:这小子又要往外冒坏水!当下挪到三尺开外,警惕地望着张泽宇:“说,你有什么事儿?”
“听说沙俄兵金发碧眼、血盆大口、身高九尺,我想过几天去看看他们究竟是长什么样,你能和我一起去么?”张泽宇两眼冒着桃心,开始朝聂帆卖萌。
聂帆赶紧又挪开一尺地:“为什么和我一起?”
张泽宇往前凑了一步:“第一,哥俩是好兄弟,什么事最先想到的就是你。第二,你能保密。第三,你见过沙俄兵,和他们熟悉,不会害怕。第四,好兄弟应该患难与共。”
聂帆考虑片刻:“好,如果你能把《左传》背到宣公三年,我便答应你!”
张泽宇张大嘴巴:自己勉强能背到闵公元年,中间还隔着僖公33年、文公18年,才到宣公。要自己几天之内背诵那么多,还不如直接拒绝来得干脆!半天才嗫嚅道:“僖公三年吧?”
“宣公三年!”聂帆不退让。
“僖公十三年!”张泽宇咬咬牙。
“文公十三年!”
“僖公二十三年行吗,子远哥!”张泽宇祭出自己无敌卖萌大杀器。
“那、那就僖公三十三年,不能再少了!否则一拍两散。”聂帆也亮出自己的底线。
“成交!”
事实证明,人在某些特定条件下激发的潜能是平时难以想象的。比如平时见到“之乎者也”就犯困的张泽宇,为了看沙俄兵,居然在短短数天之内,真的背完了近万字的《左传》僖公部分!
老爷子大喜过望,认为儿子在自己的孜孜教诲之下,终于开窍了。当即叫人拿来酒壶,开怀畅饮。谁知一高兴,酒就喝得多了那么一点,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浑不知儿子乘机和人出门去了。
到了聂家酒馆门口,两人站定,仔细打量城门口站岗的沙俄兵。城里人能走的早走了,不能走的也躲在家里,谁也不会跑来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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