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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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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码头刚一停稳,孙中山便带着黄兴、伍廷芳、王宠惠、张謇、汤寿潜等内阁成员迎了上来,见面就紧紧握住孙元起的双手:“百熙贤弟,自三藩市一别,忽忽睽违已近十载,愚兄朝夕渴慕。今日终于重逢,兴奋之情何以言表!”
孙元起强笑道:“小弟对中山先生也是怀想不已,恨不早日相见,共话别来世事变迁。只是如此大张旗鼓,未免有些——”
孙中山急忙道:“武昌起义不数月竟告成功,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得以成立,此皆百熙贤弟之力。我们在此隆重集会欢迎革命功勋,有何不可?来来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诸位内阁同僚!这位是陆军部总长兼参谋总长黄兴黄克强,是愚兄平时第一知交。”
然后在孙中山内阁的九位总长中,除开他自己这个教育总长,不少都曾和他打过交道。比如实业部总长张謇、交通部总长汤寿潜,原先同属于预备立宪公会,现在又都属于新中国党,是一个革命阵营的战友。再比如财政部总长陈锦涛、外交部总长王宠惠,当年都在孙元起手下担任过湖北法政学堂的教习,而且都是耶鲁大学校友,按照孙元起自己捏造的入学年份,两人得规规矩矩地上前叫一声“师兄”!包括总统府秘书长胡汉民,十年前在经世大学两人也有一面之缘。
介绍完内阁成员之后,孙元起和孙中山携手走下码头。这时各路记者就像见了花的蜜蜂似的,“轰——”的一下围了上来,镁光灯闪个不停,同时七嘴八舌地开始提问。冯基善怕出什么乱子,赶紧带领卫队过来驱赶人群。
孙元起正想找机会表明自己的真实意图,怎么会错过如此良机?当下对冯基善及周围记者大声说道:“我乐意回答诸位记者的提问,不过由于时间关系,每位记者只有一次提问的机会。”
人群登时安静下来,一位戴眼镜的青年率先发问道:“尊敬的孙先生,我是《大公报》的记者,我想问的问题是您此次到南京的目的是什么?您又是如何看待眼下国内局势的?”
孙元起正色答道:“孙某此次路过南京,主要是想换成铁路赶赴上海,参加不久即将举行新中国党的成立大会,随后还会北上查看经世大学受损情况。当然,我在南京转车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拜见中山先生,和他闲坐品茗、畅叙别情。至于眼下国内局势,孙某作为一介教书先生,实在不好信口开河。”
另一个中年记者立马抢过话头:“孙先生,我是上海《申报》记者。您现在对川、晋、陕、甘四省都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在国内政坛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如今南北形势尖锐对立,全国大战一触即发,您将如何自处?”
孙元起答道:“我觉得这位记者有点危言耸听!现在南北都赞成共和政体,这就是有了互相对话的基础。所谓‘共’,就是二人或多人协同;‘和’,就是和平。共和的言下之意,就是中山先生和项城大帅共同协作,促成天下和平。如果在共和的旗帜下,双方因为争权夺利而大打出手,岂非天大的笑话?即便南北有何分歧,也应当坐下来平心静气地商谈,而不该诉诸武力。元起不揣简陋,也愿奔走其间代为说项,争取民主共和早日实现!”
又有记者提问道:“孙先生,我是《民立报》的记者,请问您会担任南方内阁的教育总长,还是北方内阁的学务大臣?”
孙元起瞅了他一眼,冷冷地答道:“政治分南北,教育不分南北!”
此时一位西洋记者举手道:“约翰逊博士,我是《字林西报》的记者。我听说阁下最近将预备立宪公会改组成新中国党,请问新政党的政治纲领是什么?它将代表哪一个阶层的利益?”
二八八、金陵玉殿莺啼晓
预备立宪公会改组成新中国党之后,孙元起还是党首,原先的三位副会长,除了铁杆保皇派郑孝胥主动退出外,张謇、汤寿潜依然留任,只是新增了杨永泰出任秘书长一职。从领导层上看,感觉“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孙元起答道:“尽管新中国党的成立给人一种新瓶装旧酒的感觉,但内在宗旨却发生了根本性的变革。新中国党的‘新’字,就是表明要与过去立宪主张彻底割裂,与时代潮流共同进步,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中’字的意思是不放弃武力对抗前提下的中庸和平主义,不保守,不激进,以渐进改良的方式改造社会国家;最后一个‘国’字,则是要求全体党员信奉国家主义。
“本来人民主权应当高于国家主权,国家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保护国民的合法权益。但现在我们中国积贫积弱,根本无力保护国民,让大多数国民的权利受到了侵害。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认为应该信仰国家主义,以国家利益为本位,抑制少部分人的私利,全体国民共同为国家的独立、主权、繁荣和强盛而努力,最终让最大多数的国民从中受益。
“我们新中国党的宗旨也正如名称中所昭示的那样,将以知识分子为核心,紧密团结军人、农民、工人、工商业者等所有一切能够团结的爱国力量,代表全国最广大国民的利益,在国家主义指引下艰苦奋斗,努力建设出一个独立自主、繁荣富强的新中国。”
话音刚落,马上有记者反问道:“孙先生,如您刚才所言,新中国党主张以渐进改良的方式改造社会国家,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们对现在的革命持否定态度?”
孙元起迅速摇了摇头:“我们都是现实主义者,认为存在即合理,绝不会试图否认现实。而且渐进改良和激烈革命并非完全对立,在一定程度上他们甚至是相互统一的。相信你们大家都学过哲学,都知道哲学里的量变质变定律,其实渐进改良就是量变,激烈革命就是质变。
“辩证法认为,量变是质变的必要准备,质变是量变的必然结果。换句话说,中国经过洋务运动、戊戌变法、预备立宪等诸多渐进改良才有了今天的激烈革命,激烈革命就是以往渐进改良的必然结果,我们又怎么会对革命持否定态度呢?”
孙元起旋即话锋一转:“我们之所以主张以渐进改良的方式改造社会国家,是因为量变可以时时发生,质变则不行。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世界上哪有不经过怀胎十月就天天生孩子的道理?而且我们也要意识到,激烈的革命并不是灵丹妙药,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从古至今,世界上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政府。如果发现政府有缺点,就要高举义旗把政府推翻,那我们啥事都不用干了,干脆天天等着推翻政府得了!
“理性的做法是,当我们发现政府的缺点时,首先应该尝试如何去纠正和弥补,而不是立即推翻政府,这就是渐进改良。只有当纠正弥补的成本超过推翻旧政府、建立新政权时,我们才首先考虑使用激烈革命的手段。”
码头上一时间有些安静。现场大多数人都是孙中山铁杆粉丝,因为不同意孙元起的政见,所以保持缄默;只有少数人是听了孙元起的论点后陷入沉思。
孙元起见状说道:“因为时间关系,要不提问到此为止?”
人群中有个人高马大的外国记者立即跳起来:“约翰逊博士,我是英国《泰晤士报》记者,想问您最后一个问题!现今欧美科学界人士对您投身政界非常不理解,认为您在科学上的天赋和造诣可以比肩牛顿,现在又处于学术研究的黄金年龄,如果不继续从事研究工作,将是科学界的重大损失。请问您对这个问题是怎么看的?”
孙元起笑吟吟地答道:“牛顿爵士不也做过皇家造币厂的厂长么?”说罢,在众人簇拥下离开下关码头,乘车进入南京城,下榻在江南四大名园之一的瞻园。
孙元起相信孙中山等人绝对不会就此饶过自己,但有了之前在码头上的一番说辞,他们有很多话一定说不出口。果然,到了晚间孙中山带着几个随从登门拜访。见面他便笑着说道:“百熙贤弟,你不是说要和我闲坐品茗、畅叙别情么?现在愚兄自己找上门了,希望贤弟不要怪罪我唐突才好!”
孙元起也笑道:“中山先生过访,小弟欢迎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您唐突?再说了,当年宋太祖赵匡胤雪夜探访赵普的时候,也没见赵普抱怨过啊!”
赵匡胤和赵普是同姓君臣,孙中山和孙元起也马马虎虎算是,所以这个譬喻恰到好处。孙中山当即哈哈大笑:“当年宋太祖雪夜访普,一边烤肉饮酒,一边谈论平定天下之策,何等快哉!要不今天你我也效法古人,来个‘煮茶论英雄,谈笑平天下’,如何?”
孙元起道:“煮茶品茗是何等雅事,在这时候谈论功名利禄,岂不是有点大煞风景?来来来,快到屋里坐。我随身只带一点普通的竹叶青,怕是上不了台面。我去看看此间主人有什么上好的茶叶,也好泡上让中山先生细细品鉴。”
孙中山连忙止住孙元起:“百熙不用忙活了,我知道你远来未必备有茶叶,所以特地捎带了一些好茶过来。只是如今正值隆冬,你们江苏人爱喝的碧螺春正值旧茶已陈、新茶未上时节,唯有用福建武夷山的大红袍来代替,好在这个时候正是喝红茶的季节,倒也应时。”
说话间,随从便把茶壶洗尽、火炉燃起,开始烧水泡茶。等炉火正炽、水壶半开的时候,孙元起挥退随从,挽起袖管亲自上阵:“这煮茶做饭,总要自己亲自动手,才会吃得更香。”
孙元起笑道:“那我给中山先生打个下手?”
孙中山赶紧摆了摆手:“说到泡工夫茶,还是我们福建、两广人更拿手,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经过治器、纳茶、候汤、洗茶、冲泡、出汤、分杯等七八道工序,孙中山才把盛满金黄色茶汤的小茶盅递到孙元起面前。嗅一下茶香四溢沁人心脾,尝一口甘爽顺滑回味无穷,连不懂茶道的孙元起也情不自禁赞道:“好茶!”
孙中山笑道:“自然是好茶!这种武夷岩茶每年就产那么一点,在封建王朝历来属于皇家贡品,普通人哪能喝的到?”他自己也啜完一杯,然后放下茶盅正色问道:“百熙,现在南北局势日趋紧张,袁慰庭对我们步步紧逼,不时以武力相恫吓,之前你在码头上听说的‘全国大战一触即发’并非虚言。我们内阁之中战、和两派各执一词,呶呶不休,难以定论。你在国内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又是局外人,肯定对当前局势有个清醒的判断。我很想听听你对局势是怎么看的?现在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不妨直说!”
对于孙中山的探底,孙元起不答反问:“中山先生,我曾听过两句名言,一句是‘战争是政治交往的继续,是政治交往通过另一种手段的实现’,另一句是‘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也休想得到’。你觉得南京临时政府的军队遇到袁项城的北洋军,能够战而胜之么?”
孙中山面容一僵,半天才一声长叹:“八年前在三藩市相遇,曾听百熙一番高论,如今回想起来言犹在耳。只恨当年没有听取你的建议,否则今日何至于此?”
孙元起明白他说的,是当年自己建议他首先要掌控军权的事儿,正想劝他“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就听他又接着说道:“其实我们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南方其他各省不算,仅目前云集南京的部队就有浙军、沪军、光复军、粤军以及革命党人组织的各种敢死队、义勇队、铁血军等,人数不下三十万众,黄克强和陆军部正在着手对他们加以整编,预计可以编成二十一个师(相当于清朝的‘镇’)。湖北还有八个师另两个协,如果再加上百熙你麾下的四个协,我们还是大有希望的。”
孙元起冷笑道:“首先,川、陕、甘等地兵力肩负着守家卫国的重任,是不会主动参与内战的。其次,在现代战争中,人数众多根本没有什么意义。第三,南北一旦开战,必然席卷全国,除了战场死伤外,还会造成无数国民流离失所,生灵涂炭。难道这些就是民主共和体制带给国民的好处?”
孙中山脸色微微发红:“其实也有避免大规模内战的法子,前不久参谋部就曾建议,请百熙你派飞机轰炸北京袁慰庭寓所。只要首患一除,北洋军必然很快分崩离析,我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平定北方。”
又那我当枪使!难道我就长得那么好糊弄?
孙元起冷冷地看着孙中山:“中山先生,你以为这个建议如何?”
二八九、淮水东边旧时月
孙中山又给孙元起递上一盅大红袍,然后才说道:“这是他们一厢情愿!当初因为禁卫军攻击经世大学,你甚至敢派飞机威胁轰炸皇宫,谁还不知道你对经世大学珍若拱璧?如今京师附近驻扎北洋军一镇兵力,如果真要派飞机轰炸袁慰亭寓所,无论后果如何,北洋军必然会先荡平经世大学。想来百熙你也会首先考虑到经世大学安全问题,在这种条件下,你又怎么会同意派出飞机呢?”
孙元起心里暗暗说了一句:算你识趣!
孙中山倒也光棍,见拉拢孙元起不成,立马换了个语气:“既然我们无法以武力对抗袁慰亭,又不愿多造杀孽,那就唯有求和一路。内阁中也曾议过求和的条件,为了能够确保革命成果,并对袁慰亭有所约束,大家商定了如下三条:第一,定都南京;第二,新总统到南京就职;第三,遵守《中华民国临时约法》。百熙以为如何?”
孙元起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三个条件是谁拟定的,但我觉得实在是有些想当然了!首先,在没有嫡系军队拱卫的前提下,袁慰亭是决计不会到南京就职的。他人都不来南京,定都南京还有什么意义?至于遵守《中华民国临时约法》更是一句空话,等他当上大总统,再把持了议会,修不修改《临时约法》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孙中山急忙问道:“那依照百熙看来,议和条件该如何拟定?”
孙元起一边品茶一边慢慢说道:“要是由我来拟定,首先必须军队国家化,即军队既不属于某一特定人士,也不属于某一政党派系,而是属于全体国民或国民议会。当然,袁慰亭肯定不同意将他的北洋军国家化,那我们就暂时退后一步,要求允许各省议会拥有一定数量的军队。所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只有我们手中掌握足够的武力做保证,才能让袁慰亭遵守他曾许下的诺言!
“其次是实行议会共和制,即总统由国民议会全体选举产生,而政府内阁则由拥有多数议席的政党组成并对议会负责。如此一来,就可以把政治斗争尽量约束在议会选举内部,而不是诉诸武力,从而保证国民日常生活基本稳定,有利于农业、工商业的健康发展,尽快回复国家元气。”
同盟会是当前中国第一大党,如果真要实行议会共和制,孙中山毫无疑问是最大的受益者。听了孙元起的建议,孙中山难免有些见猎心喜,不禁插话道:“要是能够实行议会共和制固然极好,只是我怕袁慰亭不太愿意!他虽然历官军队、地方、中枢,但影响力只局限于北方,在军中的影响又远大于在地方上的影响。而且他构陷过光绪皇帝,又逼迫宣统退位,在民间和士人之中声誉极差。如果总统真由国民议会全体选举产生,他自忖能够顺利当选么?”
孙元起却道:“袁慰亭一世枭雄,他的权谋手腕绝非常人能及,只要假以时日,必然能在议会之中呼风唤雨!至于眼下,他或许力有未逮,我们不妨给他一段过渡期。在过渡期内,他以临时大总统的身份组阁;过渡期结束后,再实行议会选举。袁慰亭好大喜功,贪恋权力,听了这个条件必然会答应的。”
孙中山默默思忖片刻,又问道:“那接下来的议和条件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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