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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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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帝国大学时期,滨尾新就曾担任四年大学总长(1893。3—1897。3),现在是他第二次出任总长之职,所以对于东京大学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互相寒暄之后,他便充当讲解人,带着孙元起向校园里走去。
刚进校门不远,便看到一座朱红色的雄伟建筑,巨大飞檐架在一道红墙上,下面便是通往校园伸出的大门。滨尾新热情地介绍道:“孙君,这座赤门建于文政十年(1827),是加贺藩第十三代藩主前田齐泰迎娶第十一代将军德川家齐的女儿溶姬时所建造,作为加贺藩在江户上屋敷的御守殿门。在江户时代,藩王娶妻建赤门是一种习俗,表示应纳新的家庭成员。这种赤门一旦受灾损毁,便不能重建,所以保存到现在非常难得!”
孙元起点点头,眼前这座赤门倒是不陌生,在后世它已经成为东京大学的象征,好比清华大学中写着“清华园”三个字的二校门一般。
在北京的时候,平日里往返京城和经世大学,会路过清华园,略略知道这座始建于康熙年间的皇家园林最初名叫畅春园,咸丰年间才把畅春园的东半部分改叫清华园。后世学子们景仰不已的牌楼,现在还没有建立。在历史上,它是始建于1909年。至于上面的“清华园”三个大字,则是晚清军机大臣那桐1911年题写的。
想到这里,孙元起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创建于1911年的清华大学,前身是由美国退还的部分庚子赔款建立的留美预备学校。眼下,各国的庚子赔款都被慈禧老奶奶截留了,那清华学堂还建不建?如果不建,那作为导火索的自己,岂不是千古罪人?
此外,按照自己母校的校史记载,今年京5月京师大学堂的优级师范科会改名为京师优级师范学堂,校址迁往厂甸五城学堂。这也是我国高等师范学校独立设校的开始。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导致出现差池呢?
说说讲讲间,孙元起一行人来到了会堂。
会堂前面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警察和学生会的干部正对入场的学生进行检查,颇有些后世坐飞机时“安检”的味道。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孙元起倒是有些不以为然:搜身纵然严苛,如果真要有心,恐怕也是防不胜防。想扔,大家脚上不是还穿着鞋么?不知道今天自己能不能享受到美国总统小树丛童靴的待遇!
结果日本警察非常给力,日本学生也非常规矩,整个演讲非常顺利,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随后,孙元起便整顿行装,打道回府。亚瑟尔和孙元起一家三口同回北京,打算体验一回中国春节的热闹,至于托尼,不知是觉得自己惹祸给孙元起添了麻烦,还是在上海有家有室金屋藏娇,婉拒了孙元起的再三邀请,独自一人前往上海。
等轮船从东京港出海开始驶向中国,亚瑟尔才一本正经地找到孙元起,严肃地问道:“扬克,你叫我到中国来,到底做些什么?”
一八三、富贵还乡奈老何
“我想建一座钢铁厂。”孙元起言简意赅地答道,“我答应别人的。”
“那你的钢铁厂准备做哪一方面?采矿?选矿?炼铁?炼钢?铸造?还是其他?”亚瑟尔连珠炮似的追问。
“全部!从最初的地质勘探,到最后冶炼铸造。”
不经意间,亚瑟尔颦起了眉头:“那可是个浩大的工程!你打算一个人做,还是联合其他人?”
“我打算一个人,当然,还包括经世大学的老师和学生。”孙元起说道,“不用太担心,至少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个钢铁厂只是一个研究机构、实习基地,而不是盈利企业。”
“那我能做什么?我可是学法律的,对钢铁行业一窍不通。”
“我会让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孙元起笑道,“你的工作主要有以下四个方面:
“首先,作为法人代表,负责工厂前期筹建。当然,你的侧重点主要是与法律有关的手续流程。前年,莉莉丝已经在上海成立了一家中华工业机械公司,现在我们在北京准备成立的‘北平铁厂’,将是中华工业机械公司的子公司。具体如何操作、注册、审批,都由你来运作。”
孙元起可是读过根据《官场现形记》第五十三回“洋务能员但求形式,外交老手别具肺肠”改编的《制台见洋人》一文,知道清末各级政府畏洋如虎——当然现在也是,日本人丢了自行车,公安局就是不睡觉也要给找回来;中国人每年丢了几十万辆自行车,警察只会懒洋洋地说句“金额不够立案标准”、“你先做个登记吧”。
鉴于这个国情,孙元起只能因势利导,挟洋自重一回,让亚瑟尔负责繁复的筹建工作,想来可以事半功倍。如果再加上叔祖父孙寿州中堂,以及混个脸熟的张之洞,那就是三个指头捡田螺——十拿九稳了!
亚瑟尔知道自己这个妹夫有位亲戚,是清政府的副首相,筹建工作应该顺风顺水;加上自己本身就是学法律,这一块也不陌生,当下便点点头:“好的!”
“其次,作为美国公民,负责工厂设备进口。铁厂的建设必须统筹安排,有些车间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乃至先期运行,不必要等其他部分。如果按照探矿、采矿、选矿、烧结、炼铁、炼钢、铸造等流程,一个环节一个环节走通,铁厂十年都建不起来。所以一旦确定铁矿石类型和品位,整套流程的各种设备必须迅速进口过来,安装到位,招募工人熟悉操作。为了避免进口过程中不必要的麻烦,就需要你这位美国公民出面了!”
孙元起不知道清末有没有类似后世“巴统”的组织,也不知道欧美对清政府有没有禁运名单。但可以想见,部分先进设备的出口不可避免地会受到限制。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需要一个美国公民出面。
亚瑟尔觉得这个更没有问题。
“第三,作为管理人员,负责工厂初期运行。你不用紧张,你只是铁厂的招牌人物,出面应付一些小麻烦而已。具体的生产管理,我会让莉莉丝聘请合格的经理人。”
在中国,企业可不好做,如果你没有过硬的关系,工商、税务、质检、卫生、安全、环保、消防、电力……所有上台面的、不上台面的,就像见了血的蚂蝗,时不时地会过来刺挠你一下,吃饭、送礼、塞红包,都是题中应有之义。即便有了靠山,靠山一挪窝,你又得重新打点。一而再、再而三,工厂就离倒闭不远了。这也是中国企业平均寿命不长的原因之一。如果企业主是洋人,吸血鬼们就会投鼠忌器。
“至于最后一个,则是你的夙愿:作为法律顾问,负责工厂专利申请。我现在已经想好了一个绝妙的设计,只要铸造冲压车间可以运转,哪怕我们从别的地方进口钢材,也可以很快投产,并取得良好的收益。当然,前提是这个设计获得良好的专利保护。”
孙元起所谓的绝妙设计,就是后世军人的必要装备:钢盔。传说中,现代钢盔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法国亚德里安将军听到炊事员头顶炒菜锅而逃过一劫时,灵光一闪而想到的。后来,成为各国军人装备中的标配,在战争中发挥重要的作用。仅以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美军为例,由于装备了钢盔,至少使7万人免于伤亡。
当然,作为穿越者的孙元起,对于钢盔的设计自然考虑得更多,比如钢盔的大小与形状、钢盔的衬里、钢盔外面的吸光涂料乃至迷彩涂装等等,足以拆解为无数项专利,来保证自己的产品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店。只是这个设计巧则巧矣,技术含量却不高,极容易被剽窃,所以只有等工厂可以投产的时候,才好去申请专利。
思忖片刻,亚瑟尔试探着问:“扬克,这样的话,恐怕需要不少钱吧?你的财政状况——”
“哈哈,这就更不用担心啦。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可靠的投资者,在未来的五年间,共有300万美元的研究经费。应该能够保证工厂的正常运转了吧?”
按照1906年的汇率来算,300万美元折合成白银,足足有450万两!筹建汉阳铁厂,前后实际支出也不过五百万两白银,何况孙元起只要求北平铁厂做一个研究机构、实习基地呢?亚瑟尔震惊之余,也是大喜:如果真有300万美元,建座钢铁厂倒也不是难事。
接下来的日子,他便抛弃了昔日的玩伴小怀祖,天天躲起来写写画画,开始着手前期的准备工作。
孙元起拍着胸脯对亚瑟尔说铁厂有300万美元的经费,其实这笔钱里面还主要还是研究汽车发动机、底盘、车身和电气设备的费用,虽然可以借着铸造发动机样机、研究车身材料等名义挪用一段时间,但归根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找来莉莉丝,就未来几年面粉、味精、方便面、胸衣等产品的盈利情况进行了分析,看看在保证经世大学正常运转的情况下,什么时候能够堵上这个漏洞。
总体来看,资金是会出现较大短缺,幸好现在各国间军事冲突不断,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只要钢盔能尽快投产,铁厂盈利指日可待。
在谈论问题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在1908年1月的最后一天,孙元起才匆匆赶回北京,这时已经超出了原定三个月假期足足有半个月。
顾不上征尘未洗,孙元起急忙赶往学部衙门销假。这是除夕前的最后一天,不知事务太忙,还是规矩如此,衙门居然没有封印,这让孙元起大松一口气。更巧的是,学部尚书荣庆正陪着大学士管理学部事务大臣张之洞,坐在堂上聊天。
都是熟人,少不得一番寒暄见礼。
“中堂大人、尚书大人,下官此次出洋公请假三个月,孰料中间有事,迁延达半月之久,不知部中如何处置下官?”孙元起决定坦白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不妨事、不妨事。”张之洞捋着白胡子说道,“太后听几位公使夫人说,你在西洋得了很有来头的挪碑儿奖,为国争光,大是欣慰,还要部里议叙呢。何况现在又是腊月,权当是你们湖北提学使司衙门提前十五天封篆吧!”
荣庆也说道:“在张中堂和百熙努力下,湖北这些年推广教育和建设学堂一日千里,迥出其他省份之上,学部也少不得有仰仗之处。至于处置什么的,百熙就不用提了。”
“湖北教育能有今日,都是中堂大人的功劳,下官不敢掠美。”孙元起连忙谦让道。
又说了几句闲话,孙元起才起身告辞。张之洞和荣庆见他确实车马劳顿、精力不济,也没有过多挽留。
出了门,孙元起又赶往廉子胡同。一别大半年,也不知道老大人最近身体如何。在旅途中,还颇为惦记。刚进胡同口,就看见孙多男、孙多益、孙多士、孙多煃等少年咋咋呼呼地往外走,勾肩搭背、挤眉弄眼乃是少不了的。逮眼看见孙元起,都吓了一大跳,赶紧规规矩矩站好,鞠躬请安:“先生好!”
按照道理,这几个都还是自己的弟弟。不过从小开始,就在手底下读书,一晃眼过去七八年。在他们眼中,自己更多时候扮演的是老师的角色。老大人也时常命令自己严加管教,这些平日在学校也是无法无天的主儿,独独见了孙元起,就好比老鼠见猫,腿肚子都打转。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孙元起老师做久了,一说话就是这味儿。
几个人支支吾吾半天,孙多煃才仗着胆子说道:“回先生话,我们想出去买点年货……”
孙多煃出生于光绪十九年(1893),是老大人第四个孙子,倒有些老成之气。
孙元起点点头,才想到明天是除夕,而且这也不是在学校,似乎不需要摆出师长的面孔,便笑着朝他们挥挥手:“你们去玩吧!”
几个少年如蒙大赦。
到了孙府门外,早有几个仆人迎上来:“侄少爷,您可来了,这些天老太爷一直念叨您呢!”
在孙府上,老大人辈分最高,被仆人们尊称为“老太爷”;孙传楘这些“传”字辈的子侄,统称为“老爷”;至于自己和那些“多”字辈的第三代,即便三、四十岁,有了儿子,依然只能被称作“少爷”。
“叔祖父他老人家最近身体如何?”孙元起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问前面领路的那个仆人。
“老太爷身体还算康健。前些日子偶感风寒,便一直请假在家将养,近来已经平复,只是冬天天冷,不太敢出来走动。”仆人恭敬地答道。
掀开厚重的棉布门帘,踏进书房,一股热浪夹杂着木炭味便扑面而来,也不知这小小的屋子里到底放了几个火盆。老大人坐在太师椅中,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想来正在打盹。老年人都这样,白天睡不醒,晚上睡不着。听闻门响,这才微微睁开眼,看了过来。
“叔祖父!”孙元起连忙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给他磕了几个头。
“百熙,是你么?”老大人一喜,就想站起身来。只是年老体衰,加上坐得久了,哪里坐得起来?
孙元起鼻子一酸,连忙抢上前去,扶住老大人:“叔祖父,是我!”
“呵呵,老了就不中用了,站都站不起来咯。”老大人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大去之期不远矣!”
这句话差点没把孙元起的眼泪给撵出来。想想十年前在马神庙初次见面的时候,老大人是何等矍铄!现在却衰惫如此,着实让孙元起兴叹。
孙元起连忙强笑着劝慰道:“叔祖父身体还硬朗得很呢!等天气暖和了,调养一番,还能去马神庙看看。没准儿还能再捡一个侄孙回来呢!”
一八四、日下声交失马翁
老大人闻言也是微微一笑,然后用已经老花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一番:“你是刚回北京吧?”
“嗯!”孙元起点点头,仔细给老大人掖好毛毯。老年人的身体很娇气,稍微冒点风,都是件不得了的大事。
“今天学部衙门应该还没封篆吧?你去销假了么?”老大人继续问道。
“没有封篆。我去销假的时候,南皮中堂和荣尚书都在。”
“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你这一次出洋,可比假期多了十多天。他们怎么说?”
“我也问了,他们倒没说什么,只说不妨事。”孙元起恭敬地答道。
老大人沉思了片刻,然后用枯瘦的手指示意道:“百熙,趁着今天衙门都还办公,你赶紧写个自请处分的折子,递进宫里头。”
“……”犯了错写自请处分的折子,类似于后世的检讨书,这规矩孙元起懂,而且对老大人的指示也不想违逆,只是有些不解,“大过年的,给宫里送这种折子,会不会——?”
如今慈禧老奶奶喜怒无常是众所周知的秘密,这大过年的给她添堵,谁知道会不会惹来祸端?
“不会!”老大人的语气非常肯定,“太后对你还是很看重的,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你写了折子,她看到以后,只会认为你知道进退,没有恃宠而骄。如果你不写,她也不会知道,即便知道也不会说,只是哪天突然记起这茬儿,心里难免有个疙瘩。以后再遇到什么事,就不好说了。”
“我这就写。”桌上有现成的笔墨纸砚,孙元起扯过一张椅子,开始动手。
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么?官也做了好几年,奏折的格式可不陌生。至于内容,老大人正半眯着眼睛,一句一句地口述呢!
半个小时后,老大人戴上老花镜,接过孙元起写的奏折,仔细看了起来,还随口赞道:“不错,不错!百熙的字算是大有长劲,至少横平竖直,还算工整,勉强能看了。”
叔祖父大人,您老这是夸奖么?
改了几个字句,孙元起又吭哧吭哧重抄了一遍,派人赶紧送到军机处,这事儿才算告一段落。
看来老大人身体真是不容乐观,刚才只是草拟了一封奏折,神色便有些倦怠。孙元起见他精力不济,便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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